《鬼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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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浒传-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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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可寻。仅有一个于沁,他又不想会她。

    现在,在黄师师看来,对于苏宁来说,于沁就是一个扫把星。苏宁为她送了性命,他断然不会再带着七个鬼娃子去寻于沁的。

    于是,黄师师领着七个鬼娃子,又行数日,来到琅琊,少时读书的地方。

    ……

    夜半银蟾印碧流,澄澄波底一轮秋。

    分明水府开金镜,仿佛天河浸斗牛。

    宿雁不惊矶上客,潜鱼还避渚边鸥。

    渔郎隔岸相呼语,尽是芦花暗钓舟。

    ……

    一个世纪过去了,黄师师吟诵着这熟悉的诗句,却难觅旧时的时光。

    只有一个“蜈蚣三忌”的村落还保留着过去的记忆。

    蜈蚣三忌客栈,没有其他的客人,黄师师和七个鬼娃子随便住,店里又都是大通铺,宽敞着呢。

    窑货哥逮着了黄师师,左看右看,突然大声叫道:“我认识你,你不是城南的那个黄秀才吗?”

    黄师师大惊:“你认识我?”

    “咋不认识,想当年,你和那个白妹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整个城南没有不知道的。”

    年少的时候,黄师师曾和一位叫白妹的女孩来到这个地方,看过那三块石头。在那三块石头中间,她让他抱着,亲了她。算是私定终身了吧。后来,他三试而不第,那女孩的父母,看不起他,逼迫他们的女儿,嫁给了一个柳员外的儿子,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白妹没有错,白妹的父母也没有错。错的是黄师师。

    人生最美好的两件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可是这两件事,都与他黄师师没有任何瓜葛了。黄师师万念俱灰,一根草绳,悬梁而尽。

    一百多年过去了,旧地重游,黄师师感慨万千。

    黄师师和七个鬼娃子简单地吃了一些晚餐,睡下了。连日来的奔波劳顿,让他疲累。可是,窑货哥却来了精神。好不容易逮着一位房客,拉着黄师师的手臂,唠起来。

    窑货哥问黄师师:“你知道白妹后来怎么样了?”

    黄师师摇摇头。

    黄师师离了阳间,再没来看望白妹。白妹已经有她的幸福生活了,他一个穷秀才,还来打扰她干嘛。

    所以,自从白妹出嫁以后,他再没去打扰她。

    窑货哥说:“白妹的日子,苦啊!”

    “这话从何说起?”

    窑货哥便讲起当年白妹的不幸遭遇。

    原来,柳员外的这个儿子,名叫柳永,本是一个浮浪子弟,吃喝嫖赌样样在行。说起来,白妹和柳永结婚以后,也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因为白妹长得太漂亮了,柳永把白妹捧在掌心上,疼得咯心咾胆。可是,好景不长。柳永的那阵子新鲜劲很快就过去了。又去那些花街柳巷,夜夜笙歌。

    更让人气愤的,柳永竟然和那个蛤蟆蟾蜍精搞到一块去了,聚赌成性。

    你想啊,妖精多精啊,柳永再能,也能不过妖精。很快,这个浪荡子弟不但把家产输得精光,还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蛤蟆蟾蜍精就拿白妹说事,威胁柳永,如果三日内还不了债,就把他的一条腿给卸下来。如果不想把腿卸下来,就拿白妹抵债。

    柳永痛苦地思考了一天一夜,最后心一横,还是把白妹抵了债。

    从此,白妹就被蛤蟆蟾蜍精给霸占了,过着以泪洗面的日子……

    黄师师听到这里,气得大叫一声:“好你个柳永,看我不把你剁成肉酱!”

    窑货哥拉了拉黄师师,说:“柳永早就死了,都烂成泥了,连坟头都找不到了。”

    “那,我得找谁报仇去?”

    “只有蛤蟆蟾蜍精,这个老妖怪,还活着。”

    黄师师当即决定,去找这个蛤蟆蟾蜍精,掏了他的心,挖了他的肝,打二斤黄酒浸上,慢慢地品,慢慢地喝。
第051章 黄师师为情寻妖
    琅琊植物园里,一片阴凉。

    蛤蟆蟾蜍精正蹲在一片湿地上,享受着一份安逸。突然耳边生风,赤链子蛇精回来向他通报。“不好了蛤蟆,黄师师回来找你报仇了。”

    “黄师师?哪个黄师师?”蛤蟆蟾蜍精问。

    “就是晚清的那个秀才啊。”

    “晚清的秀才,和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赤链子蛇精对蛤蟆蟾蜍精的冷淡反应不能理解。话不能这么讲,当年,那个白妹,可是黄师师的心尖呀。如今,白妹死了,蛤蟆能脱得了干系?

    蛤蟆蟾蜍精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收拾了一下随身用的东西,对赤链子蛇精说:“赤链子,我出去躲几日,一切事情,你照应着。”

    蛤蟆蟾蜍精不能就这样出门,得装扮一番。于是,他身子一摇,变成一位英俊的少年,往植物园外走去。

    蛤蟆蟾蜍精和赤链子蛇精,平日就隐居在这茂密的植物园内。没有人知道他们的。

    蛤蟆蟾蜍精慌忙赶路,迎头和黄师师撞了个满怀。黄师师低头一看,是一位莽哩莽撞的小伙子,二十一、二岁的模样,背着个包,低愣着头,一看就是刚刚步出大学校门的学生,为了梦想与前程而奔波着。

    “请问这位洋学生?这植物园里有……蛤蟆吗?”

    “蛤蟆?”

    “不,我是说……有闹鬼吗?”

    “闹鬼?你是道士,捉鬼的?”

    黄师师讲不清楚。

    “不清楚啊,你去问问吧。”蛤蟆蟾蜍精着急赶路,来不及细思量,提起脚尖,匆忙赶路。

    黄师师和蛤蟆蟾蜍精就这样擦肩而过。

    植物园原是琅琊城南一处泥沱地带,近些年,天干物燥,水源缺少,陷泥不陷了,被陆续开发出来,成为市民一处出游休闲的好去处。

    “这样的地方,怎会有妖怪?”黄师师自嘲。为自己刚才冒昧地一问而羞惭。可是,窑货哥明明说,蛤蟆蟾蜍精和赤链子蛇精就在植物园的深处住着。

    再往前找找吧。

    植物园里很密,间或有一堵栅栏,圈起来,里边呆着几只野鸡,或者几只猴子。植物园里很静,花季还没到来,踏青出游的人很少,间或有三三俩俩的行人,也喧闹不起来。

    园里边有些阴冷。这里边,确实适合那两个老妖精居住啊。蛤蟆和蛇可不就喜欢阴凉吗?

    黄师师正左瞧右瞧,猛然间一片银杏树叶从空中落下,砸在他的脑袋上,砸得他的脑袋一阵疼痛。

    黄师师一惊,俯身拣起那片银杏叶子,翻来掉去看了看,很普通的一片叶子啊,怎么会砸痛脑袋呢。

    “谁?”黄师师掉转头,向四处撒目着。“是人是鬼,你出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从林径处走来一位漂亮的女孩。女孩一脸笑容,问道:“大白天的,哪有鬼呀?”

    黄师师一看这女孩能听见自己说话,知道她必不是人。他是鬼,人怎会看到他,听到他的话呢?

    黄师师喝令道:“你是何方鬼怪,拿一片树叶戏弄俺?”

    女孩见黄师师说话痛快,也不隐瞒,问道:“大白天,你不在家呆着,来植物园干什么?”

    黄师师看着女孩,心里想,今日这事与她无关,何须告诉她。

    女孩见黄师师一脸俊秀,起了色心。抬手抚慰黄师师的额头,被黄师师揪住胳膊,向后一推。

    “男女授受不亲。”

    说话功夫,黄师师偷眼一瞧,见女孩腋下有鳞状的花斑。

    “你果然是妖!”黄师师丢下女孩的胳膊,怒斥道。

    女孩见自己的身份被黄师师识破,索性不再隐瞒,说:“对,我就是赤链子蛇精。你就是晚清的那个秀才,黄师师喽。”

    黄师师揪住赤链子蛇精的胳膊,厉声问:“蛤蟆蟾蜍精呢?我要找他报仇雪恨。”

    黄师师一激动,喉节就一上一下来回地移动,看得赤链子蛇精馋涎欲滴。“哇噻,好性感啊。”将黄师师连拉带拽,带往她的住处。

    只是一个小草庵。

    赤链子蛇精端来一碗草莓汁,让黄师师喝。劝黄师师不要急躁。

    “白妹的事,我都知道,要不要听一听?”

    黄师师也想知道白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勉强接过赤链子蛇精的草莓汁,一口气喝下去。

    “这就对了。”

    赤链子蛇精对黄师师说,其实呢,白妹自从跟了蛤蟆蟾蜍精,他并没对她虐待什么,相反地,嘘寒问暖,还对她很好。只是这个白妹,天生要强,觉得自己无比羞辱,跟蛤蟆蟾蜍精顽抗到底。

    “屁话!”

    一个妖精,能对人间的一个女孩好?这话鬼都不会相信。

    赤链子蛇精说信不信由你。其实当初,那个柳永才对白妹非打即骂下毒手呢。只要他在外边输了钱,回到家就折腾白妹。折腾得她浑身是伤。

    白妹气不过,就跑回娘家。他就追到白妹的娘家,把她拖回去。白妹天天以泪洗面。没想到,她嫁给了柳永,却跳进了火坑。

    黄师师说:“你说这些,无非就是不让我找蛤蟆蟾蜍精呗!”

    赤链子蛇精说:“不是我不让你找,是你不该找。你要找的,应该是柳永。”

    “可他已经死了。”

    “你不也死了?你找他的灵魂去呀。”

    鬼间茫茫荡荡,去哪里寻柳永的魂魄呀。比大海里捞一根针还难那。

    “我再给你爆一个重量级的消息。”赤链子蛇精说。“凭你的诗书才华,中个举人是不成问题的吧,可是你为什么三试而不第呢?”

    “为何?”黄师师望着眼前的这个妖精,以为她又要放什么妖言迷惑他。

    赤链子蛇精说,都是柳永捣的鬼。

    其实当年,柳永觊觎白妹不是一天两天了。生怕黄师师登第,抢走了白妹。因为在省城贡院有一位远房亲戚。他就给这位远房亲戚书信一封,让他把黄师师的卷子压下去。故此才屡次落榜。

    “有这样的事?”

    “千真万确。”

    黄师师半信半疑。

    赤链子蛇精领着黄师师去找白妹的坟茔。

    走过一个黄土岗,越过一条陷泥河,一个高高的土丘前边,散处着几个土坟,其中一个,似乎只有一块土坷垃大小,如果不仔细辨认,还真认不出是一座坟茔。

    黄师师前后左右瞧了瞧,也没瞧见什么特别的,更没瞧见白妹的影子。只是一座空坟而已。

    黄师师再左右看看,也没有墓碑什么。“怎么证明这就是白妹的坟茔呢?”

    这个……赤链子蛇精也讲不出来。的确没有什么证明。

    “反正,信不信由你吧。”赤链子蛇精说。

    白妹没事时喜欢哼哼几句茂肘鼓。黄师师就随意哼起来。

    ……

    问俺的家来家乡远,不住西京长安城。

    家住在古泽州永江县,棋盘大街住路东。

    公爹的名字李百万,潘秀花本是我婆母的名。

    我兄弟的名叫李彦贵,我的名字叫裴秀英。

    千里迢迢来寻夫,寻找我丈夫李彦荣。

    ……

    黄师师想着过去,白妹给他唱茂腔时的情景,双眼不禁湿润起来。一别百年,一梦黄粱啊。

    黄师师只顾伤心。伤心过后,转身再瞧,却不见了赤链子蛇精。起身去寻,不见了踪影。心中一阵惊慌。

    难道,绕来绕去,自己被这个赤链子蛇精给绕进去了?他到植物园干什么来啦?

    想到这里,黄师师撒腿去追,哪里还追得到呀!
第052章 当年窑货哥
    黄师师从植物园回来,推了一把窑货哥,指责窑货哥不作为。“你是不是神仙呀你?”

    黄师师的话让窑货哥大为不解。鬼谈仙尊,是大不敬呀。就像一个平民,对元首说三道四一样,是不可以的。

    窑货哥摇摇头。“我是神仙?我哪儿知道呀?”

    “你不是神仙你为啥不死呀?”

    黄师师猛不丁一问,窑货哥也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事。客栈的生意不好,他终日呼呼大睡。而且他睡觉的时候,也不觉得饿。有时候,他也觉得奇怪,但他没深入地想下去。

    窑货哥斜躺在大通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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