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用大脚趾顶了顶地上的那柄无辜的宝剑。
“我不会杀你的,”塔纳托斯痛苦而忧郁地回答,“但你可以杀了我用哪柄剑都行如果你真想的话。”
许普诺斯不以为然地皱了皱鼻子:“你要是真以为我会信你这些鬼话……”
“真的!”绝望的塔纳托斯膝头一弯,双膝跪在了弟弟面前,手中还横卧着那柄剑,“杀了我,这把剑也留给你防身用,因为只要你还活着,哈迪斯就会千方百计地要你的命。上帝作证,我从未想过要杀你啊,弟弟!我承认,我来睡神塔确实是奉哈迪斯之命来杀你的,但我真的不愿杀你。既然你这么恨我,那现在正好是一个为民除害的好机会你瞧,死神,他此刻就跪在你面前,举手投降,奉上他唯一的武器。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杀了我我的死法由你决定。你诅咒我不得&;lt;长&;gt;&;lt;风&;gt;文学 ;。cfwx好死,现在你可以来实现你的预言。喏这是你的武器。”说着,塔纳托斯俯身从地上拾起了许普诺斯的那柄红柄剑,接着缓缓地直起身子,头微微低垂,将两把宝剑一并奉上。
许普诺斯诧异地抬起一根眉毛。他不明白正在发生的事,但有一点他还是清楚的,那就是正如塔纳托斯所说,现在是一个为民除害的好机会。但许普诺斯本质还是个正直的人,所以他只拿走了自己的剑,接着踹了哥哥一脚。
“起来吧,你这没有尊严的家伙!”他斥骂着,不屑地擦拭着自己的宝剑,“我可不是你那种无耻之徒。我要跟你公平决斗。”
塔纳托斯沉默了几秒钟,接着缓缓地起身,情不自禁地又瞄了弟弟的胳膊一眼:“但是,你的胳膊……”
“我的胳膊我自己会料理的,多谢了,”许普诺斯冷冰冰地抢白道,“不用你这种土匪操心。”
塔纳托斯像是受了打击。但他没再说什么,后退了三步,然后举起手中的宝剑,摆出作战的姿势。许普诺斯冷哼了一声,将剑很别扭地换到没有受伤的左手,不自在地握着剑。他毫不怀疑,他会因为他这个高尚的决定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决斗开始了,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许普诺斯的意料。他原以为,自己将剑换到了左手,面对如此笨拙、如此迟钝的攻击,以塔纳托斯迅猛的身手他刚刚就见识到了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很快砍下他的脑袋才是啊。然而塔纳托斯却只是轻轻地挡住他的攻击,却毫无攻击的意思。甚至有一次,许普诺斯因为左手拿剑实在太不习惯了,竟然犯了个可怕的错误,把剑掉到了地上!他连忙弯腰去捡,脸烧得通红,却是半闭着眼睛,等待着头顶传来那致命一击的剧痛。他深知他不可能再直起腰来了。
可是那一击迟迟没有落下,等吃惊的许普诺斯捡起了剑,愕然发现塔纳托斯也将剑换到了左手,而且他的右臂手肘内侧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同样穿过了静脉血管。原来为了公平起见,塔纳托斯在自己身上“照葫芦画瓢”,怎么伤的弟弟,就怎么伤了自己。许普诺斯被哥哥这高尚的举动有些惊呆了,他无法理解塔纳托斯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是良心发现了么?但战场和他对死神的顾虑不容他再多想。他举起手中的宝剑,朝塔纳托斯猛刺过去。
十五岁学生* **清新作品** *插曲 兄弟之战(5)
出人意料的是,塔纳托斯这一次连挡都没挡,而是把他自己手中的剑也扔到了地上。在他弯腰去捡的工夫,许普诺斯可犹豫了:打下去吧,会让自己变得卑鄙;不打下去吧,就可能会丧失掉可能是唯一的为民除害的机会。他在那里纠结了半天,结果是这样的:当塔纳托斯拾起宝剑,刚刚站直了身子时,许普诺斯把手中的剑奋力刺了过去。
锋利的剑刃穿过了塔纳托斯的两肋之间,穿过了他的胃部,穿透了他单薄的身子。塔纳托斯愣了一下,缓缓地眨了几下眼睛,眸子深深凝视着弟弟的面庞,眼神中透出某种任何掩饰都挡不住的强烈的饥色与渴望,却没有一星半点的仇恨与怨气。他的剑被左手松握着,毫无攻击力地垂在身体一侧。当许普诺斯把剑用力拔出来时,他晃了晃,剑脱手而出,叮咚一声掉在地上;鲜血即刻涌出,染绿了他的大衣(那时他还没穿盔甲和斗篷)。在许普诺斯眼睁睁的注视下,他腿一软,歪歪斜斜地倒在了许普诺斯脚下,而后者则倒退一步,同时举起手中的剑,准备给敌人最后的致命一击。
但那一剑击偏了。塔纳托斯的身体突然剧烈一颤,剑没有如许普诺斯所愿地穿透他的心脏,而是严重砍伤了他的脊柱。塔纳托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上半身蜷缩起来,下半身却因为脊柱的受损而开始迅速瘫痪。他疼得昏了过去,却又因体内的淤血涌上来而被呛醒,喷出一大口血。在许普诺斯可怕的眼神下,他倒在弟弟脚边;身为死神,却突然显得是那样瘦小凄凉。他充满剧痛地战栗着,喘息了一会儿后吃力地抬起那双幽邃的眼睛,然而毫无怨恨,只是深情地,充满爱意和痛苦地凝视着孪生弟弟。许普诺斯在这双与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里读出了诀别的神色。
“杀了我吧,许普诺斯,”他使足了力气,扯着嘶哑的嗓音说,“杀了我吧。我不会还手的。我说过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用不着原谅我。杀了我,我也就满足了。”
许普诺斯盯着哥哥,举高了手中的剑。塔纳托斯也不抱任何希望地闭上了眼睛,头软软地垂下来,等着一死——等着成为他自己的猎物。
作为死神,当他真的情愿去死,那么,他的不死之身居然也还是可以被放弃的。
可究竟是什么让许普诺斯终究还是没有砍下塔纳托斯的脑袋,谁也说不清楚。很有可能,就连许普诺斯自己也不明了。或许这就是哈迪斯所说的“不到时辰”吧!总之,许普诺斯没有杀塔纳托斯。他只是在塔纳托斯瘦削的腰部又补了重重的一刀,然后一脚把他踢开,心不在焉地抹掉了宝剑上的鲜血:“哼,不值得为了你这种人让我也变成一个杀人犯。你快滚吧,这一次我饶了你,下一次你就没那么走运了。滚!”
塔纳托斯挣扎了几下,勉勉强强用没有受伤的左臂将上半身支撑了起来,神情忧郁地久久注视着弟弟,嘴角还淌着血,一言不发。许普诺斯挑衅地瞪了回去,却发现对方眼神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或者嘲弄,或者诸如此类的神情,而是只有无尽的悲凉与深刻的伤痛。直视着这样忧郁的眼眸,即使是许普诺斯一时间也找不出话来讥笑。
忽然,许普诺斯感觉那眼神发生了变化。他连忙定了定神,到底还是捕捉到了那道在塔纳托斯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亮光。他立即绷紧了肌肉,紧张地盯紧了哥哥,怀疑他有什么居心叵测的企图。然而塔纳托斯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拾起了自己掉落的剑,然后神情疼痛地皱着眉头,吃力地想要跪起来,却没有成功。他又叹了口气,不抱希望地迅速抬眼瞥了下弟弟,视线接着下落到许普诺斯的手肘上。他的脸一阵内疚的抽搐,忽然仰起脸来望着弟弟,唐突地开口道:“对不起,弟弟。无论如何,我不该伤害你。求你原谅我吧——要么在我身上泄恨吧。因为我来这儿是带着杀你的企图——我承认——因为我伤害了你,因为……”他闭上了眼睛,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因为我背叛了我们曾经共同的梦想。杀了我吧。”(未完待续)
十五岁学生* **清新作品** *插曲 兄弟之战(6)
塔纳托斯的这番话效果是显着的,尤其是提到了最后一个理由,从许普诺斯的脸上看得出来,它勾起了睡神极大的怒火。他深吸了口气,眼睛里闪耀着疯狂的怒气,利剑又一次高高举起,而当它劈下来的时候,不偏不倚,正好沿着塔纳托斯左脸颊上那道从眼睑到下巴的长伤口劈下来的。旧伤复发,而且这一次用劲又是如此之猛——几乎砍断了面颊骨——仿佛许普诺斯借助了复仇女神之力,并将其全部发泄在了可怜的塔纳托斯身上。死神疼得大叫一声,胳膊一软,又瘫倒在了地上。鲜血溅到了许普诺斯的鞋尖和裤脚上,他却不管不顾,仇恨地瞪着哥哥,面庞都扭曲了,眼睛眯起来。“我想起来了。我说过要杀了你,对吧?这会儿我想起来了。多谢提醒。”许普诺斯狞笑着,垂下的剑刃冰凉冰凉,仿佛是漫不经心的,轻轻搁置在塔纳托斯那瘦长的脖子上。在那里,许普诺斯能感觉到颈脉突突地跳着,能感觉到生命之血在塔纳托斯的身体内涌动。他迟疑着,考虑要不要真的杀了塔纳托斯。说归说,但睡神必须要先好好地考虑一下这样做的后果。突然,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急忙低下头去,以为是自己被哥哥偷袭了,却发现后者还是那样静静地躺在地上。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忽然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手肘内侧的静脉一直在淌血,导致他失血过多。他一阵惊慌失措,忽然塔纳托斯抬高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修长的手指轻轻碰到了许普诺斯的伤口。
“你想干什么?你……”许普诺斯想挣开,却又感觉那只胳膊软绵绵的,有一种舒适的感觉。他难以挣开,是的,但他感到必须要挣开。塔纳托斯肯定是在耍阴谋!他还看到了塔纳托斯的手指边有魔法光芒的一鳞半爪,便在心里一口咬定是塔纳托斯想让他流血更快、更多。
“给我放手,你这混蛋!”许普诺斯怒骂道,但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许普诺斯还想挣开,但胳膊不听使唤。这只胳膊已经废了,现在惟一有希望阻止塔纳托斯的就是他左手上的剑。他顿了顿,剑尖稍微抬起一点儿,准备加大力度猛砍下去。然而就在这时,塔纳托斯的手听话地,软绵绵地滑落下来,毫无杀伤力地搁置在脑袋一侧,整个人一副听任宰割的样子。
许普诺斯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他原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准备勇敢地面对自己胳膊伤势恶化的现实。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那道伤居然好了。是的,再也找不到它的痕迹——塔纳托斯用魔法把他的伤给治好了!可……这怎么可能呢?许普诺斯下意识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哥哥,但后者脸埋在右手臂弯里,而那右臂……老天,许普诺斯忽然意识到,可不只有他一个人受伤。塔纳托斯的右臂静脉被他自己切断了,而许普诺斯所做的则是在他的左肋下方、两肋之间和腰部各捅了一刀,还几乎砍断了他的脊柱。最关键的是……他揭开了旧伤疤。现在看着倒在地上的塔纳托斯,突然意识到他整个人已经浸没在血泊里,却仍旧是那么的安静,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他的双肩是绷紧了的,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抽搐着。许普诺斯凝视了这具遭人唾弃的躯体一会儿后,忽然想起了他们之间的仇恨,怜悯立即就换成了轻蔑。
不,许普诺斯没有杀死哥哥。他只是用剑尖戳了戳塔纳托斯柔软的脸,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鄙视轻蔑地哼道:“够了。快滚吧,你这小人。我没心思杀你。但别再让我看见你这张——”他迅速扫了塔纳托斯刚刚抬起的脸一眼——“破相的丑脸。”
许普诺斯很高兴地看到他刚才的话对塔纳托斯起了很大的影响。后者惊惧地缩起了身子,那双眼睛瞪得很大。一阵沉默之后,塔纳托斯伸出颤抖的手,握住他的宝剑。许普诺斯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半步:一时间,他还以为塔纳托斯要因为他的出言不逊——他自己也觉得确实有些过火了——而加害于他。但是没有,塔纳托斯只是一声不吭地空间转移走了。
或许读者想知道,既然如此,那么塔纳托斯怎样交的差呢?难不成他根本就没交差?不不不,读者。他当然交差了——他怎么能容许冥王伤害自己挚爱的弟弟呢?不,但他不是用的许普诺斯的眼睛。想必读者应该猜出来了吧——塔纳托斯和许普诺斯是孪生兄弟,长得一模一样,因此塔纳托斯回到冥界之后,便剜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交给了冥王。——由于伤势过重,他无法起身,只好通过传送带传送到了阅览室,并借口说自己是没有睡好觉,需要留在领地里好好休息,实则是躺在那里等死。——当然,哈迪斯是分辨不出来的,他只以为塔纳托斯杀害了自己的亲弟弟,因而为复了仇而且还赚了一个如此“忠心耿耿”、“心狠手辣”的下级而感到万分高兴。至于为什么后来塔纳托斯又有了两只眼睛,脊柱也恢复了正常等等,那是后来他遇到凯龙后凯龙发了善心,把他带到天庭治疗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