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的中文跟我不相上下”,许晚枫很自豪地说道。但他很少提他母亲的事,陶成溪想他有难言之隐,从来没问过他。
何月的未婚夫彻底痊愈了,结婚给陶成溪送了张请柬。
许晚枫难得有时间陪她一起去,所以一家三口第一次这么团圆去参加这个婚礼。
何月私下对陶成溪开玩笑说:“成溪,我本来很高兴你们一家能来的,可是现在我很不高兴你看,你们一家三口一来,在场的宾客的目光全都落到你们身上了。”
陶成溪假装转身欲走,何月赶紧拉住陶成溪,抱着她说:“陶成溪,就不许我开玩笑啊。说真的,你能来,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呢。”
陶成溪的别墅附近搬来了新邻居。见到女主人,陶成溪就认出她竟然是那次在火场中救的女子。
陶成溪在上流社会基本没什么朋友,许晚枫也很少带她出席什么宴会。
陶成溪有时会打趣许晚枫自己就像他养的外室一样,他听了只是一笑而过。
加上她比较孤僻,很少参加什么社交活动,所以她很珍惜宁颖这个朋友,两人很快就熟稔起来。两人经常去打高尔夫球。
陶成溪在运动中才体会到一种生命的放松与快乐。
宁颖养了一条牧羊犬,叫布特芙,没事就喜欢含发光的东西,女儿许之韵跟这只狗玩得很好。
许之韵经常拉着陶成溪去宁颖家窜门,叫声“阿姨好”,就去招呼布特芙了。
跟陶成溪一样,宁颖的丈夫也很少在家,甚至陶成溪从未见过她的丈夫回家过。
有一天陶成溪很早的时候就去喊宁颖看日出,宁颖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随后又下来一个健壮的小伙,跟没见到陶成溪一样,直接拿上桌上的钱就走了。
陶成溪一直盯着那个已经离开的小伙,宁颖喝了杯水,问道:“你也要我帮你介绍一个吗?”
陶成溪不解地看着她。
宁颖说:“他只是我花钱请来的一个床伴。”
“你丈夫知道吗?”
“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玩他的,我玩我的,井水不犯河水。”
陶成溪还是不能消化,宁颖看她眉头紧皱的样子,笑道:“别再想了。我跟我丈夫的婚姻只是商业联姻,没一点感情。当然,要是你讨厌我,那就随你便了。”
陶成溪说:“我没讨厌你,只是为什么不离婚呢?”
“怎么不想离婚呢?不过太复杂了,财产、股份、地产等问题没商量好,拖着呗。”
陶成溪带着满腹疑问回到家,许晚枫回来后,她说起这件事,他只是说:“别人的事我们管不着。”
何月来看陶成溪,对她说:“你去参加夏依宁的婚礼吗?”
陶成溪没听懂,何月狐疑地问到:“你不知道吗?我以为全班同学都知道了。夏依宁要结婚了,听说是跟一个地产大亨,你该不会是没看到短信吧。”
陶成溪确实没有收到,何月想了又想,恍然大悟道:“该不会是因为你俩以前是情敌——”
她收住自己的声音,觉得太大了,周围不断有仆人来往,陶成溪说:“怎么感觉像做了贼一样。”
何月小声地说:“我这不是怕对你名声不好吗?”
尽管夏依宁的婚礼她没参加,不过俩人很快就见了面。
谁也没约谁,她们是在一个宴会上遇见的。
陶成溪至今都没有习惯晚会生活,不过自从跟宁颖走得近后经常陪她一起参加宴会,也学会了一些基本的舞步。
其实她经常会收到一些邀请函,不过许晚枫会帮她尽力推脱一些。
不过许晚枫不在家的时候,家里是管家说了算的。
管家是一个四十多岁很干练的女子,在家很有地位,陶成溪来之前,这个家除了许晚枫,仆人都是听她话的,她是许晚枫的妈妈嫁过来时就带来的人。她每次见许晚枫让她去拒绝时,脸色总是会很难看。
陶成溪不想让许晚枫为难,只好听从管家的安排。陶成溪从见管家的第一面起就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似乎很不欢迎自己。她也不以为意,自己的身份与许晚枫并不相符,有人不同意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礼服是管家准备好的,还好礼服符合陶成溪的品味和风格。低调、内敛,但高贵、典雅、气质逼人。陶成溪穿上的时候,管家见了,低声说了句:“真像啊”。
陶成溪还想问什么,管家已经忙自己的去了。
晚会上都是同样身份的人,谁也不用巴结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群体,唯独陶成溪总是形单影只。
不过陶成溪习惯了,一个人安静地坐着,专心吃着美味的糕点,偶尔会有一两个男士请她跳舞,知道她是许晚枫的妻子后就不会纠缠她了。
有时她还可以带自己的女儿,跟女儿说说笑笑。
还有时候可以碰见宁颖,所以陶成溪在晚会上是随遇而安,不是很喜欢,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今天,宁颖也在这个晚会,坐在陶成溪身旁说:“你一个人躲在这倒是逍遥,不像我,喝得都想吐了。”
陶成溪说:“我看你喝得很欢啊。”
宁颖摆手道:“装出来的。你看这晚会上哪个人不是在装,当面是笑,背后是刀,当面说着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背地里指不定说着什么肮脏话呢。”
宁颖喝了口红酒后对陶成溪挤眉道:“对了,你注意到那个新来的没有?跟你有的一拼。”
陶成溪顺着视线望过去,竟然是夏依宁。
“你认识她吗?”见她不吭声,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别人看,宁颖出声叫道,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嗯,我们在大学曾经是同班同学。”
“这样啊,你们班肯定为你俩谁是班花争论不休吧。”
陶成溪夹了块草莓蛋糕到她嘴里,托她照顾许之韵,自己起身去找夏依宁了。
她走过去,见夏依宁站在一个中年前顶秃发的男子身边,右手被男子牵着。
陶成溪走过去,两人同时抬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5 章
“这是——”男子问。
“她是我同学,我能跟她单独聊聊天吗?”夏依宁问道。
男子松开手,夏依宁便领着陶成溪来到人少点的地方。她摇晃着酒杯中的红色的酒水,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陶成溪问:“结婚的时候为什么单独不请我?”
夏依宁轻蔑地看了她一眼,说:“我为什么一定要请你,请谁不请谁是我的意愿,不请你当然是因为不喜欢你。”以前她不像现在这样盛气凌人。
“我听说你出国以后,一直以为你会跟苏璨在一起。”
夏依宁变色:“你是来取笑我的吗?苏璨?我千里迢迢追他到外国,结果他宁愿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谈情说爱也不愿答应我的追求。你心里一定在嘲笑我的攀荣富贵,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人,我不在乎,你看这里的人都在祝福我,可是我在他们的眼睛里只看到了冷漠和嘲讽。人人都在嘲笑我,甚至我的父母也在责怪我。也许吧,也许自己真的只是在贪慕虚荣。可是不是心中那个人,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似乎有点醉了,单手支撑下巴,这是男子走了过来,她靠在他肩上离开了。
陶成溪有一点为夏依宁感到惋惜,她在大学的表现很优异。谁也不知道她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
杨教授病了,尽管天气很恶劣,陶成溪还是带着女儿去看她。病没有完全康复,杨教授挣扎着要起身去参加葬礼,是苏伯父的葬礼。
陶成溪听见杨教授感慨地说:“当年高中同学,去世也有好几个了。不知道何时轮到我这个老太婆。想不到他兢兢业业一生,到底也免不了死的下场,人都是要死的。”
陶成溪在葬礼上看到很多达官贵人,她扶着杨教授去鞠躬,礼散后,她发现葬礼上一直没看到苏璨。原本她打算参加完葬礼就回家的,受台风的影响,陶成溪便在杨教授家多呆了几天,许之韵天天喊着要爸爸。
回家后没多久,陶成溪正在计划带女儿去哪玩,手机来了一通陌生来电,她喂了一声,对方久久没有回应。她以为是谁打错了,刚要挂断,然后手机传来陶成溪很久很久都没有听到的略显低沉的嗓音:“过得还好吗?”
是苏璨,陶成溪恍惚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一个世纪没有苏璨的任何消息。
陶成溪说:“还好,你呢?”
苏璨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有时间出来一趟吗?”
陶成溪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时间,答应了。
安静优雅的咖啡厅内,陶成溪和苏璨面对面地坐着,苏璨看上去成熟了许多,胡茬像是刚刮过,眼睛像是几夜未眠一样充满了血丝。
他不像以前那样张扬纨绔,有些不修边幅,好像刚下飞机的样子,可是却带有一种慵懒的诱惑。
苏璨问了她很多关于她家庭的问题,诸如“他待你怎么样?”“生活还习惯吗?”“女儿几岁了?”等等,陶成溪一一作答。
然后他没再问,陶成溪就再说话,桌上的咖啡都凉了,陶成溪一口都没有喝,倒是苏璨,喝了好几杯。
陶成溪的手机响了,是许晚枫的,她轻声与许晚枫交谈,知道他已经回来了,正跟女儿玩耍,叫她早点回来。
陶成溪挂断电话,站起身说:“我该回家了。”
苏璨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说:“你们相处得很好?”语气有些疑问。
陶成溪说了句“还好。”
苏璨突然拉住她的手说:“他叫你回家你就回家,我叫你留下,你会留下吗?”
陶成溪甩开他的手,脸色微愠:“他是我丈夫,而你,什么也不是。”
当她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就后悔了,她看了眼苏璨,见他好像什么也没放在心上的样子,最后只好说道:“再见。”
陶成溪匆匆地离开咖啡店,不知是为了早点回家还是为了早点逃离某人的视线。
一家三口去马场跑了几圈。
许晚枫在家没呆多长时间又出去了。晚上洗完澡正想睡,陶成溪的手机响了,她以为是许晚枫的,兴冲冲地拿起来一看,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接了。
果然是苏璨的声音:“可以出来一趟吗?”
陶成溪说:“太晚了,我要睡了。”
苏璨说:“我就在山下。”
陶成溪跑了出去,也没理会管家的疑问,借着月光跑下山。
苏璨正坐在车内喝酒,见到陶成溪,带着醉意道:“你还是来了。你丈夫肯定不在家,对吧。不然怎么肯放你出来。”
陶成溪问:“你找我什么事?”
苏璨打开车门,手里拿着一瓶酒走出来,走到路边供行人休息的长椅上坐下,喝了一口酒后,指了指旁边的空位说:“过来坐坐吧。”
陶成溪对上他的眸子,脚步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坐在离他一个巴掌的地方。
苏璨见她这么小心翼翼,笑道:“怕什么呢?我又不会吃你。再说了,我记得你一向很胆大啊。”
陶成溪说:“毕竟我现在结婚了。”
苏璨沉下脸说:“那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下来。”
陶成溪站起来就想回去,苏璨拉住她说:“别走,陪陪我。”
陶成溪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哀求的语气,她僵硬地坐下来。
苏璨离她很近,身上酒的味道全围绕在陶成溪身边,他的头在陶成溪的上面,仿佛是在她耳边说:“我出国后一直试图忘记你,越想忘越不能忘。”
“为什么不答应夏依宁呢?她一直喜欢你。”
“我也一直喜欢你,为什么你不答应我呢?”苏璨反问道。
苏璨继续说:“我父亲病重的时候我还在国外,我拼命地想赶回去,海上刮起台风,飞机被迫在X国降落。回去的时候,他的葬礼都已经结束了。”
陶成溪脖子一凉,下雨了吗?她抬头望天,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明亮的月亮。
苏璨把头转向别处,偷偷地擦干了眼泪,骂了声:“他妈的,竟然在女人面前掉眼泪。”“我回去了。”他大声叫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车里,发动汽车开走了。
陶成溪回到卧室,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披着睡衣来到窗前,拉开一点窗帘,月光立刻就射了进来。
窗户对着的是一颗枝繁叶茂的珍贵的枫树,据说许晚枫的母亲特别喜欢枫树,他的爸爸特意从国外花天价买过来的。梧桐的影子投射在在黑暗的大地上,增添了不少神秘感。
陶成溪只觉得自己仿佛也笼罩在这片神秘之中,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奥秘。
苏璨结婚的时候,陶成溪去了,是被何月生拉硬拽着去的。
新娘很漂亮,她时不时把目光投向陶成溪,何月说:“苏璨的妻子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