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成溪一直处于疑惑之中,那位消瘦的女子已经连续几天都来这家店吃饭,连老板娘都已经注意到她了。
每回结完帐后她都会给陶成溪两三百的小费,不管陶成溪是不是负责这一桌
终于,陶成溪忍不住了,跟老板娘解释了声就追着那位女子去。
陶成溪站在那女子面前,拦住她的路说:“为什么每次你都给我这么多钱?我跟你非亲非故,而且这种小店根本就不用付什么小费。”
女子的眼神又变得有些飘离:“你很想知道知道真相吗?”
陶成溪只是看着她,沉默已经是最好的回答。然后女子娓娓道来。
陶成溪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何月田恬问她怎么了,她只是说自己累了,然后也没洗漱,直接就躺床上去了。
这一晚睡得极不踏实,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有凶神恶煞的魔鬼,有尖叫逃跑的弱女子,还有满身是血的叔叔。
早上起床,何月担心地问道:“成溪,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陶成溪推脱说没事,不过是做了噩梦。一个上午,陶成溪心神不宁地上完课,午餐也没心情吃,宿舍也呆不下去,便在校园逛了起来。
已到了夏末,树叶开始变黄了。陶成溪在一片树林中石凳上坐了下来。夏风吹来,烦躁不安的心也安宁了不少。
这时一对男女也来到了这里,旁若无人地亲热了起来。
陶成溪也不在意,只是看着粗大的白杨树干怔怔地发神。直到一声娇滴滴地女声响起:“美女,你可不可以离开一下,我想跟我男朋友单独在一起。”
陶成溪瞥了她一眼,说:“这里是公共场合吧。”
女孩有些羞恼,便对拥着她的男朋友撒娇:“博磊,你看——”
叫博磊的男生哄到:“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
女生不依:“不要,我就喜欢这里,又凉爽,又清静,风景也很好。”
这时正是展现男朋友本事的时候了,男生便对陶成溪毫不客气地说道:“请你离开,我跟我女朋友在这亲热,你好意思呆在这吗?”
陶成溪原本就一肚子火,被他这么无理地一说,火更大了,也不留情地反驳道:“你们在公共场合亲热可不就是给人看的吗?你们都好意思在光天化日之下亲热,我为什么会不好意思看呢?最重要的是,这里好像是我先来的吧。”
男生似乎被惹怒了,也不多说,只是抱着女友就在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肆无忌惮地动手动口,亲吻的声音咂咂可听。
陶成溪不悦地皱眉。
男生注意她的表情,看到这里,他似乎更加兴奋,手也更加不老实,都伸到女生衣服里面去了。
陶成溪难以忍受,就离开了,远远地似乎听到了刚才那男生的笑声。
陶成溪心里乱糟糟的,在学校都找不到一个清静处,下午的课是听不下去了,也就没去上,走出了校门,刚好一辆公交车停了下来,她就上去了。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飞逝而过,直到来到一处幽静的郊外,陶成溪下车了。
一片郁郁葱葱的枫树林绵延到看不见的远方,还可以听到各种鸟儿争相歌唱的声音,陶成溪觉得,她似乎一下子就爱上了这片枫树林。
心得到了短暂地安宁。
陶成溪贪恋着这片枫树林的阳光、清爽、夏风还有幽静,听到像钢琴弹出来的音符那般好听的声音在问候时,她回过头,看到清朗俊逸的许晚枫正微笑地看着她。
陶成溪当然是记得他的,何况他这种人可不容易使人忘记。她问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许晚枫笑出了声:“还好,你还记得我。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他故意沉思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因为我家就在附近啊。”
陶成溪便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悠悠地在林子里走着。
许晚枫亦步亦趋地跟着,见她没反对,便和她并排走在一起。
两人静静地走了一会儿,陶成溪开口道:“许先生。”说得很僵硬。
许晚枫轻笑了下:“叫我晚枫吧,这许先生我还真担待不起。我今年才25岁。”
陶成溪确实没想到他还这么年轻,倒不是他看上去很老,只是他气质成熟稳重,气场强大,没有多年的经验是不会有这种气质的。她也没纠结这个问题,微讶异了下,便说:“晚枫,你也喜欢这片枫树林?”
许晚枫说道:“是啊,这里景色很美,而且游人不多,很安静。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树下,仿佛可以听到枫树的低吟浅唱一样,甚至感觉自己仿佛也成了枫树上的一片叶子。烦恼很快就忘了。”
陶成溪不由自主就问了一个傻问题:“你也有烦恼?”
许晚枫直言道:“谁又没烦恼呢?”
陶成溪这才发现自己的问题很傻很多余,便低着头,看着脚下踩着的枫叶。许
晚枫叫了声“陶小溪”。
陶成溪抬起头仰望着他,休闲的装束中透露出高贵的的气息。
他说道:“你发现了吗?你一共问了三个问题,每个问题都带了个也字。”
陶成溪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不解地又看向他,不明白他说这个有什么含义。
许晚枫慢慢地说了几个字:“我们倒真是有缘呢。”
陶成溪又问:“你信缘吗?”
许晚枫接住从树上刚落下来的一片枫叶说:“信啊。比如说我手上的这片枫叶,刚好这个时候落下,刚好在我经过的时候落在我手上,难道这不是缘吗?”
陶成溪反驳道:“这里这么多枫叶,难道每一片落到你手上的叶子都跟你有缘?”
许晚枫说:“是啊,我住在离枫树林不远的地方,难道这不是缘分吗?再比如说,我俩小时候认识,相隔十几年后再次相遇,这不是缘吗?”
陶成溪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便把心事都倾吐了出来:“那如果遇到一个自己并不想遇到的人,那也是缘吗?”
许晚枫停了下来,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问:“那人不会是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7 章
陶成溪原本想起了很多烦心事,被他的话一弄,反而笑了起来:“当然不是你。不然我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话了。”
许晚枫像是松了一口气说:“倒是我多想了。你遇到了很不开心的事吧,说出来,说不定心情会好点。”
陶成溪见自己和他谈得来,也不欺瞒:“我昨天遇到一个女孩。她告诉我她曾经犯了一个错,而这个错造成了我最亲的人的死亡,她请求我原谅,你说,我该原谅她吗?”
见她神色不像刚才那么宁静祥和,脸泛着微红,呼吸也加重了,许晚枫知道她现在很伤心,便字斟句酌地说:“那个女孩愿意告知你一切,便说明她在忏悔。与其说她在祈求你的原谅,倒不如说她在恳求自己的原谅。所以,原不原谅她并不在于你,而在于她自己。”
陶成溪想到那个女孩消瘦憔悴的面容,又想到自己背负的罪孽,似乎自己的心事被他说中了,有些恼怒,对他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
晚上,陶成溪在餐馆工作,那个女孩又来了,这次她没有给陶成溪钱,只是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吃,吃得很慢很慢。
直到陶成溪下班了,她才跟出来。
看着她越发消瘦的脸,陶成溪想叔叔肯定也不希望他救的那个人变成现在这样子。
但无论如何,陶成溪也不想跟她多说话,只说道:“叔叔已经死了,什么原不原谅只看你自己,你以后别来找我了,这些钱分文不动地还给你,你不欠我什么。”陶成溪从包里拿出一沓钱来递给那个女子。
女子并没有伸手接,只是泪眼朦胧地说道:“对不起,那时我喝醉了,你叔叔来救我,我竟然惊慌失措地就逃跑了,留你叔叔一个人在那,我知道自己自私,我会下地狱的。就算你不原谅我,也请接受我的这一点补偿吧。那件事发生到现在,三年了,我日日都吃不好,睡不安稳,对谁也不敢说,我总觉得我快死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的哭声越来越凄厉,陶成溪心里跟着这哭声也是极度地难过,不只是因为逝去的叔叔,还有自己跟这个女子一样犯下了不可弥补的错误。
她只想快速逃离这里,没想到女子最后竟然跪了下来,过往的行人围观上来,陶成溪讨厌这样被围观,对女子吼道:“你起来吧,你这样做给谁看呢?我叔叔已经死了,是为救你而死的,你这样虐待自己不是罔顾了我叔叔的牺牲吗?人已经死了,错已经犯了,惩罚也受了,你好好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别再来找我了,你亏欠的不是我。也别再给我家寄钱了。”
陶成溪一直都知道有陌生人往她家寄钱,因为叔叔是舍己救人而死的,有陌生人寄钱很正常,她也没多想,现在她才意识到这些钱都是她寄的吧。
她冲出了人群,飞快地跑了起来,很快就跑进了校园,耳边是呼呼的风声,陶成溪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做的一个噩梦,现在梦都成真了呢。
眼泪模糊了眼睛,陶成溪放慢了脚步用手擦着眼睛,没想到撞到一个人。她连连道歉,也没抬头,慌忙地走了。
周六晚上,何月兴冲冲地问陶成溪:“成溪,你加入了什么社团没?”
陶成溪说:“没有”。
何月大失所望:“你没参加可真好。我加入了轮滑协会,今晚学滑冰,可把我摔惨了。”
陶成溪问:“没什么事吧?”
何月摆手道:“没事。成溪,要不你也加入轮滑吧,其实还是很好玩的。”
没等陶成溪回答,田恬皱着一张脸回来了。
何月迎上去问道:“小甜甜,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田恬说:“不是不是。我不是加入了新闻社吗,社长要求我们写一篇校园名人的文章,要我们去采访他们,你说我刚来大学,哪认识什么名人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何月觉得无所谓:“社团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去不去都无所谓,做不做就更无所谓了。”
田恬义愤填膺:“当然不行了。咱们法学专业以后最难就业了,还是多去接触其他专业吧,以后也多一条出路。”
何月有些佩服田恬了:“你倒想得长远。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才大一啊,怎么就计划毕业后的事了。”
田恬挺挺胸脯:“未雨绸缪。”
何月挠了一下她的脖颈,田恬立马弯下腰来笑个不停。
何月也笑道:“我还不知道你,还未雨绸缪,我看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差不多。从实招来,你写那篇文章有什么企图?”
田恬刚开始还是重复前面说的话,后来敌不过何月的魔手便求饶道:“好了好了,别挠我了,很痒哎。实话告诉你,关于那个校园名人,我已经有目标了。”
然后她停了下来,想等着何月追问。
何月只是看着她,并没开口,沉默的气氛持续了一两分钟。
田恬眼看何月的手蠢蠢欲动,也不卖关子了,赶紧说道:“校园名人就是苏璨。”
何月说:“苏璨,这名字好熟悉啊。似乎在哪听过。他到底是谁啊?”
田恬白了她一眼,说:“是谁说把他奉为心目中的美男偶像?”
何月恍然大悟:“原来是那个长的又帅唱歌又好的美男啊。”随即又佯装狠毒道:“你想打他主意吗?”
田恬否认:“胡说,我打他什么主意,追我的人那么多,我还未必看得上他呢?不过要是真能去采访一下他,那我再社团地位就不一样了。”
何月就说:“那就去采访他呗。”
田恬又愁眉苦脸:“我就是因为这件事而苦恼啊。我听学姐说以前有人试着去采访他,可他都没搭理人家。我在想怎样才能让他接受我的采访呢。”
何月道:“这么拽,不过我喜欢。这个忙我帮定了。”
她在宿舍来回踱步,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其中的食指有节奏地敲着下巴,仿佛正在深思熟虑。没多久她的手放下来,走到田恬面前,手舞足蹈:“首先我们要接近他。也不知道他常去的地方会是哪?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假装偶遇,然后——”
“你想太多了”,田恬打断她的思维,“我倒是知道他经常会去市里的酒吧。”
何月好奇心被勾起:“你怎么知道?”
“别人告诉我的。”何月取笑道:“该不会是那个长得很猥琐的学长吧?”
田恬说:“不是他,是新闻社的学姐说的。”
何月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田恬原本愁闷的脸一下子就晴朗了,露出讨好似的笑容对何月说:“小月月,这回你可得帮我。明天你陪我去市里逛街吧。我们就守在酒吧,他要是进去了,我们就跟着进去。”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