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顾厉省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陈小兰站在他家的门外冻得一脸铁青。
当然,要是比脸色,顾厉省的脸色比她更不好,黑的像锅底,也不知道这样的形容是不是最贴切。
顾厉省下车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
陈小兰今天来这里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但是见到顾厉省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赌赢了。
“顾老板。”声音就像她的人一样,柔柔的,带着一股娇柔的味道。顾厉省现在是没有心情欣赏她的声音,只是沉沉地问:“你怎么找到这里?”
在他的记忆里,陈小兰可不知道他在天澜阁的家。
“是我那天回酒吧听见章总打电话的时候说到的。”陈小兰见顾厉省的脸色不对,更加放软了身子。
顾厉省不说话,只是开了门,虽然很不想让眼前的这个女人进家里,但是站在门口说话也不是个样子。
这是陈小兰第一次进入这样豪华的别墅,她刚从农村来到F市就听说过天澜阁是F市的宝地。这里并不在市中心,因为路途遥远,就连很多计程车都不愿意做这样的生意。传说住在这里的人的身份和信息都是保密的,今天一看,果然不同凡响。
杨嫂看见顾厉省把陈小兰领进家里,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赞同的神色。作为一个女人,谁都不喜欢小三,于是,她只是站在一旁,也没有说要给陈小兰倒地一杯什么的,说实在的,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这种人,与诗眠相比,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顾厉省也没有对杨嫂的行为有任何反应,他只是因为外面不是说话动手的地方,这才有了刚才的举动。
“顾老板。”陈小兰心里一横,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场,就软下身子,双手环住顾厉省的脖颈,松松的吊在他身上。脱了外面的大衣,把杨嫂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女子简直伤风败俗,世风日下啊!穿的就像是没穿一样!
顾厉省没有波澜的眼里依旧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样子,陈小兰不死心地拉着他的手摸上自己高耸的胸脯,一张涂得红艳的嘴唇作势要吻顾厉省。
“啪”的一下,头顶的水晶灯所有的小灯泡都亮了,整个屋子明晃晃的。
佛语有言:明镜照物,妍媸毕露。
诗眠一身单薄的家居服站在二楼的墙角,苍白又纤细的手指正触碰着开关的边沿,脸色青白,摇摇欲坠。
“哎哟!我的夫人,你怎么就起来了。”杨嫂最先反应过来,“咚咚咚”疾步上了楼梯,有些胖胖的手臂环住诗眠瘦削的肩膀。
作者有话要说:
☆、前尘莫问
诗眠没有说话,一双大眼睛只是无神地看着楼下的两个人。
顾厉省跟她相顾无言,诗眠见那个男人没有一点跟她解释的意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像是辣椒与食醋混合在一起,辛辣又酸苦。
“杨嫂,扶我回房间。”诗眠艰难地扭过头,再也不看楼下。
等到诗眠回了房,顾厉省这才把目光收回来。他不想让诗眠看见他残暴的一面,所以当着她的面,他什么都没有说。
陈小兰自诗眠出现后就呆住了,她以为天澜阁是顾厉省一个人住的地方,没想到还有另外一个女人。“顾老板,她谁啊?”豆蔻的指甲欲抚上顾厉省坚毅的脸庞,却在半途中就被抓住。
顾厉省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看见陈小兰逐渐变形的脸,心里也是一片淡漠。“她是谁也是你配知道的?”冷漠的话语一出,陈小兰就知道顾厉省是动怒了。
“咔嚓”一声,在伴随着女子痛苦的尖叫,陈小兰的手就像衰落的飞机的翅膀,直直地垂了下去。
“痛吗?”顾厉省没有看跪在他脚边的女子,目光不知放向何方,凉凉地问。
陈小兰哆嗦着身子不敢说话,她最开始以为顾厉省是好人,那晚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发生,顾厉省把她带出去,只说了一句话:“陪我说说话。”然后一晚上都是她在说,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顾厉省已经离开了,桌上放了一张卡。卡上的金额足以让她跟自己的弟弟念完大学,想到顾厉省昨晚听完她的故事后,只是淡淡说了句:“以后就好好读书吧。”原来,他是这个意思。陈小兰当即心里就有了一丝雀跃。
后来,她还是没有离开酒吧,她希望顾厉省还能记得她,她觉得既然顾厉省那样做,一定是对自己有别样的感情的。她不知道的是,那个是会顾厉省只不过还没有找到慕诗眠,心里烦躁需要一个消遣而已,其余的,什么意思都没有。
陈小兰很快就被带了出去,顾厉省还不想在这座房子里做出什么事来,不然,诗眠会住着不舒服的。
抬脚上了楼,站在客房门前,顾厉省眼里划过一丝烦躁,然后转动了把手。
诗眠并没有睡着,听见门响就警觉地抬头。看见来门是顾厉省后,更是全身进入了一种防备的状态。
“出去!”声音不大,但是却很坚定。
顾厉省站着没有动,慕诗眠不相信他。虽然他早就知道,但是知道和现实发生是两码事,他发现自己不能用一颗平常心对待了。
“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家里也没有来过别的女人。”他直视着诗眠的眼睛,没有一丝躲闪。
诗眠在他的注视下透不气来,顾厉省的目光牢牢地把她锁住,好像是要望进她的内心深处一般。夫妻一年多,诗眠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他了。顾厉省不喜解释,这也是诗眠第一次得到顾厉省的解释,她犹豫了。
“但是,顾厉省,你能说在我们的婚姻里,没有第三者吗?”诗眠埋着头,心里千回百转,是啊,他根本就不需要把别的女人带回这里,他们有他们自己的“爱巢”!何须回到这里?这个他深深厌弃的地方?
顾厉省眼神倏地变得凌厉,他是有过很多女人,但是现在他只有慕诗眠一个!今天诗眠突然翻出这样的话题,他不是很高兴!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话太晚了吗?”顾厉省丢出这样一句话就摔门而出。
“啪”的关门声就像是诗眠欲断的神经终于崩塌的声音一样,干脆又利落。
出了门,顾厉省就后悔了,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不容易动怒的人,今天却在诗眠面前有些控制不住了。听到她的话,就忍不住生气,却又知道那是事实,就连生气都那么没有底气。放在从前,慕诗眠知道也不会说的,她想尽力维持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婚姻,但是今天,看见陌生的女人踏进自己的家里,她再也忍受不住了。最让她受伤的还不是这件事情本身,而是顾厉省的态度,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婚姻,她没有信心走下去了。
顾厉省再次出现在一号酒吧的时候,章呈野瞪大了眼睛,他可是听说顾厉省把慕诗眠接回来的消息,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在后面。
“啊!顾厉省!你干什么!”摸着两杠热乎乎的鼻血,某人愤怒了!他的鼻子,从小被人夸长得好看又坚挺的鼻子!万一塌下去了怎么办!顾厉省他赔的起么他!
“管好你的人!”若不是这个傻大个儿把自己的地址不小心说出去,诗眠跟自己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章呈野当然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招来这飞来横祸,但是看见顾厉省的表情也不像是在开玩笑,坐下来,结果侍者递过来的冰帕子,给顾厉省倒了一杯酒,问:“怎么回事儿?”
“你这儿那个叫陈小兰的女人,我带走了。”最后,顾厉省还是很“好心”地提醒,章呈野知道他一贯的手段,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道:“动静别太大了。”
杨嫂这几天发现,诗眠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跟谁也不说话。
那天顾厉省从外面回来后,要求诗眠搬回主卧,但是遭到诗眠的强烈反对。郑祖奇说现在慕诗眠这个状况,最好还是多顺着她的意思比较好。顾厉省虽然内伤,但是也没有强迫她什么,她想要睡客房那就睡。
于是,诗眠自以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不用见着顾厉省。每天早上,她都是听到顾厉省汽车发动的声音后才起来,晚上在顾厉省回家之前就进了卧室不再出来。她不知道的是,每天晚上在她睡熟了之后,有个男人都会静默地站在她的窗前,用眼光一寸一寸描摹着她的轮廓。月光透过薄沙,皎洁的光亮在这个如神祗一般的男人身上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晕,而他,却不自知。
顾厉省回房后,不禁觉得心里有些苦涩,或许这就是报应。从前诗眠追着自己,自己不屑一顾。现在,却只能默默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看着她。
一年就要结束了。
顾氏的晚会总是人声鼎沸,今年当然也不会例外。看着桌上放着的策划书,顾厉省脑海里突然划过一个想法,或许会不错。
今天回到天澜阁,顾厉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不去打扰诗眠。
“诗眠。”站在门口,顾厉省敲了敲门。
在里面的诗眠拿着书的手一顿,镇定地开了门,就看见顾厉省只着一件暗红色的衬衣,就不觉想问问他冷不冷,要不要加一件衣裳。只是,最后,只有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问话:“什么事儿?”
顾厉省也没有进屋,只是站在门口边,“下周顾氏团年,跟我一起去。”
诗眠看着顾厉省走远的背影,没有说话。顾厉省明显只是知会她一声。
合了门,靠在红木的门板上,心里五味陈杂。
第二天,诗眠就收到了六套礼服,是顾厉省派人送来的,让她自己选。晚上,顾厉省回家后,就看见诗眠站在客厅等他。有些意外。
“过来一起吃。”顾厉省说着就让杨嫂再加一副碗筷。
“我吃过了。”诗眠没有动。
顾厉省毫不在意,“陪我吃。”诗眠这才慢腾腾地挪至桌边坐下。
“衣服收到了吗?”顾厉省边说边给诗眠盛了一碗鸡汤,递在她面前嘱咐道:“多喝点。”
诗眠结果他手中的碗,点了点头。
“好看吗?不喜欢的话明天自己去选?”顾厉省是担心她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不想让她走得太多,这才叫人送上门来。
“都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选什么了。”诗眠小小抿了一口温热的鸡汤,弯了弯眉毛。
“等会儿穿给我看,我看看。”顾厉省不经意地接过她的话。
诗眠握着调羹的手一颤,差点把汤撒了出来,好在顾厉省好像并没有太过关注她这边的情形。今天她在楼下等他,就是想让他看看哪件好看。当初准备结婚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自己在选婚纱,顾厉省整个人都见不着,更不用说陪着她一起了,最后只有在照婚纱照的时候露了个脸,不得不承认,诗眠心里是觉得遗憾又难受的。
今天顾厉省这看似不经意的话,却正中她的心声。
“怎么了?”顾厉省见她的神情不对,看着她关切地问到。
诗眠赶紧做了一个深呼吸,“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从前的事情。”
“什么事。”
诗眠吸了吸鼻子,“刚结婚的时候的事情了,都过去这么久了,没什么。”
顾厉省之前听到诗眠口中的“从前”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想问问是什么事,诗眠就不说了。
年底很快就到了,早上顾厉省出门的时候敲了敲客房的门,没等诗眠回答就径直说:“下午司机来接你,你再睡会儿吧。”说完,就从容的下了楼。
杨嫂本来昨天就该回老家了,但是看着诗眠一个人在家又不放心,就主动请缨到今天下午诗眠离开后她再离开。顾厉省对此没有异议,在他看来,诗眠也的确需要照顾。
晚上,诗眠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顾厉省已经站在停车场接她了。看着一身红裙的诗眠,虽然之前已经见过了,但是顾厉省眼中还是忍不住划过一丝惊艳,今晚,慕诗眠果真很美。
看着顾厉省瞧着自己,诗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怎么,很奇怪吗?”平常她都是不化妆的,但今天的场合不一样,诗眠有些怯场了。
顾厉省好像看出了她心中的顾虑,大掌牢牢地牵住了她的小手,在这个冬日给了她温暖和勇气。
“只是美得我看呆了。”顾厉省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然后,拉着她进了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初雪白头
这是诗眠第一次来到顾氏的晚宴。本来忐忑的心情在顾厉省干燥而温暖的大手中悄悄被抚平,诗眠在电梯里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眼与自己并肩而立的伟岸高大的男人,耳边冷不丁传来顾厉省的声音:“看什么?”
诗眠立马就垂下了眼眸,耳根泛起一层红晕。真是丢死人了,居然还被发现了。与她相反的,顾厉省的心情好得出奇。
在见到慕诗眠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做出的决定非常正确,感觉这次的决定是今年在所有大大小小的决策中最出色的一次。刚看看到诗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