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译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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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译神品-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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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们需要的是枪,和大批弹药。我游出来找你之前已经通知大家。男人们都等着哪。陌生的白人不知道你来。你给我一条小船,让我装上枪弹,在天亮前赶回去。我们安排停当,等你明天进来一声令下,就去杀死那些陌生的白人。不宰了他们不解心头之恨。大哥,因为你和我们是血肉兄弟,男女老少都向诸神祈祷,盼望你降临。”

    格里菲说:“我坐小船和你一同去。”

    “不,大哥。”莫里里回答,“你得待在纵帆船上。那些陌生的白人只害怕大船,不怕我们。不能让他们发觉我们有了武器。以免在你的船开进来之前他们有了准备。派那位小伙子

    随我上岸吧。”

    就这样,布朗——这个读到,想到传奇探险故事就毛骨悚然,此刻正首次面临这种遭遇的小伙子——坐进了小船的尾座,小船载着步枪和子弹,由四名赖尔塔尔水手划桨,由身泛金光的海上棕sè“法翁”掌舵,它穿过热带温暖的夜幕,向遭受着二十世纪海盗袭击的近乎神话般的爱岛——福阿蒂诺驶去。

    。

    若从马绍尔群岛的贾卢依特岛向所罗门群岛的布干维尔岛划一条直线,这条直线的中点位于南纬两度,山势高峻的福阿蒂诺岛便矗立在从这个中点出发指向加罗林群岛内乌库尔岛的一片阳光灿烂的宁静的海中。岛上居住的种族与夏威夷人,萨摩亚人,塔希提人和毛利人都有血缘关系,福阿蒂诺岛好似波利尼西亚插向遥远的西方——美拉尼西亚和密克罗西亚之间的一把尖刀的刀尖。第二天早晨,大卫?格里菲举目再望,福阿蒂诺岛已经位于正东六里地之外,与初升的朝阳重叠在一起。海上依然清风习习,“拉特勒”号划破平静的洋面,以普通小型海船在三倍的风力下也难达到的速度向前开去。

    福阿蒂诺实际上是个古代火山口,远古时期,由于地壳突变,它从海底崛出海面。它的西边已经破碎,降到海平面以下,这里便是进入火山口内部——即港湾的入口。因此,俯瞰福阿蒂诺岛,它的形状宛如一只缺口朝西的凹凸不平的马蹄铁。“拉特勒”号正驶向这只马蹄铁的缺口。格拉斯船长手把望远镜,弯腰观看铺在机舱顶上的自制海图,不一会儿,他带着一种jing觉和无奈的表情直起了身子。他说道:
正文 第二章 福阿蒂诺(3)
    “我又要犯疟疾了。到明天才能过去。格里菲先生,我吃够了这病的苦头。再过五分钟就会神志不清。只好拜托您引船进港。管理员,给我准备好床铺!多来几条毯子!把暖瓶灌好热水!格里菲先生,现在风平浪静。我看,不用拉钎,船也能通过那一大片碎礁。抢着风头,急驶过去。在南太平洋上,这是唯一具备这种能力的船,你知道其中的诀窍。只要注意着主帆下桁,别让它出问题,您就能溜着巨头岩擦边开过去。”

    他连珠炮似地说着,几乎像喝醉了酒一样,这时,他朦朦胧胧的大脑正在和步步逼近的疟疾博斗呢。等他一摇三晃地走向扶梯口时,他的面庞已经变得红一块,紫一块,又像被大火烤了似的,又像一只腐烂的茄子。那鼓涨的双眼黯然失sè,两只手哆嗦不停,牙齿随着爆发的冷颤咯咯咯地打起架来。

    “我去发发汗……睡两个小时,”他咧着样子难看的嘴嘟嘟嘟地说,“四个小时以后就可以恢复正常。我完全掌握这鬼毛病的过程。您,您,您,就——指,指,指挥吧……”

    他瘫软地跌进船舱,结结巴巴的话音随之消失,雇主只好亲自上马,亲自指挥。这个马蹄铁形岛屿的两个后跟是一对拔地而起的百丈高山,几乎全是巨石,两个山脚各都向外延伸着一小片低矮、狭窄的半岛状平地。两山相距八百米,却全部被南山伸展出的珊瑚礁阻塞。格拉斯船长称为裂缝的通道就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水路,它先在南边的珊瑚礁里左盘右旋一阵,然后弯向北山,沿着笔直的巨头岩绝壁伸进港去。船开到巨头岩下,主帆的下桁几乎擦住了左舷的岩石,格里菲低头察看右舷——船下水深不足两英寻,水底的暗礁如一把利剑矗立。小艇在前面一边引路,一边阻挡石壁弹回的水波,一阵清风忽而从背后刮起,他抓紧时机指挥“拉特勒”号全速前进,“拉特勒”号果然无需拉纤,便轻松地穿过这一大片珊瑚礁,驶进湾内。事后方知,船也受了一点儿擦伤,但伤势极其轻微,连铜皮也没有划透。

    福阿蒂诺港湾展现在面前。这是一片圆形水面,直径八公里左右,四周镶着一圈白sè的珊瑚滩,在珊瑚滩和毫无生机的火山内壁之间是一段绿茸茸的短坡。火山岩峰恋好像一个个锯齿环抱在内壁顶端,它们阻挡住信风吹来的流云,宛如戴上了白sè的帽子和银项圈。根蔓缠缚的藤萝和攀缘向上的小树,从每一个风化的熔岩缝隙和角落中爬出来,一眼看去,就像是熔岩上泛浮着绿sè的沉渣。涓涓细流伴着层层薄雾,从数十丈的山腰回旋跳跃,飞流直下。温暖、cháo湿的空气里还散发着黄花肉桂(肉桂:常绿乔木,树皮叫桂皮。可做香料和药材。一般开白花,此处为黄花肉桂,生长在南太平洋——译者注)的浓郁花香,使得这神奇的岛屿越发美妙了。

    “拉特勒”号伴着飘忽不定的微风开进港来。格里菲令小艇回船,拿起望远镜观察海岸。他看不到任何动静。这座海岛似乎还在热带烈ri的烘烤下沉睡着。也不见迎候的人群。在北岸的滩头上,一排排椰子树隐蔽了身后的村庄,只见存放独木舟的船坞里插着一根根乌黑的船桨。那艘陌生人的纵帆船正平稳地立在沙滩上。船上船下都没有人影。等他们驶到离岸只有五十米左右时,格里菲才把铁锚抛进四十英寻深的海底。若干年前,他曾在港湾zhong ;yāng做过测量,水砣下去三百英寻还没有触到湖底。按照一般估计,就算福阿蒂诺是座活火山,它的口深也不会超过这个数字。正当他们的锚链忽忽啦啦地冲出链孔时,几个土著妇女身穿飘飘荡荡的“阿胡”服(“阿胡”:土人服饰之一种——译者注),头戴花冠,一个接一个跑到落滩帆船的甲板上来。同时,在她们不易察觉的大划艇里,格里菲发现一个土人,他偷偷跳到沙滩上,一头钻进小树林的绿帐之中。

    水手们忙着收帆、束绳、架船篷、将帆脚索和复滑车卷成停泊状态,大卫?格里菲在甲板上踱来踱去,试图在陌生的纵帆船以外确定有没有令人不安的迹象,但他一无所获。不错,他曾听到一声微弱的枪声从巨头岩那边传来。但只响了一声,再无反应。

    又过去一个小时,船长格拉斯依旧捂着高高的一摞毯子。他虽然不再发抖,却像下雨似地淌起汗来。

    他声音微弱地说:“再有半小时,我就好了。”

    格里菲道:“好极了。岛上异常沉寂,我准备上岸去找马塔阿腊,看看形势。”

    船长jing告:“这帮人不好对付,要多长几只眼睛。如果一个小时回不来,务必送个信来。”

    格里菲掌着舵,手下的几名赖尔塔尔水手弓身起浆。小艇靠上沙滩以后,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在那艘纵帆船船篷下站着的几个女人。他亲切地挥了挥手,她们几个咯咯咯地笑了一阵,也挥手致意。

    “塔洛法!”他叫了一声。

    她们知道这是在向她们问候,却回答:“约拉钠”(“约拉纳”:也是问候的意思,但因口音不同,发音与“塔洛法”有别——译者注)。格里菲一听便知,这些人是从社会群岛来的。

    “华海因岛。”格里菲的一个水手立刻说出了她们的岛名。格里菲问她们从何处来,她们果然咯咯咯地笑道:“华海因。”

    格里菲用塔希提语悄悄地说:“这船好像是老杜普伊的嘛。没什么大事儿。喂,你们说呢?这是不是‘维尔塔’号?”

    水手们跳出小艇,轻轻地将它拖上沙滩,同时漫不经心地瞟了瞟那艘大船。

    陶特说:“正是‘维尔塔’号。七年前,它被吹断了中桅。在帕皮提又换了新的,但比原来的短了八、九尺。就是那一杆。”

    “你去跟这几个女人谈谈,赖尔塔尔岛和华海因岛近在咫尺,你肯定会认识她们的。尽量探听一些情况,要是白人出来,别和他们争吵。”

    格里菲迈步走上沙滩,一队寄居蟹(寄居蟹:寄居在空螺壳里的小蟹,属海洋节肢动物——译者注)歪七扭八、扑扑簌簌地从他脚下爬过去;然而,椰子树下空空如也;连一只哼着鼻子拱地的猪都没有。地上落着熟透的椰子,脱壳的干椰肉上看不出腌制的痕迹。劳动的景象荡然无存,一切都是乱七八糟的。他发现,一座接一座的草屋都被遗弃了。后来遇见一个脸像枯树皮、满嘴无牙的瞎老头正在树yin底下坐着,格里菲上前问话,不料他惊慌失措起来,咿咿呀呀地嚷了一阵,不知说些什么。最后,快到“大殿”了,格里菲暗自思量,这地方真像闹了鼠疫。一片混乱,一片凄迷。既看不到头戴花环的男人和女人,也不见鳄梨树(鳄梨树:热带生樟科植物。果实形状如梨,皮厚、核大、皮sè青紫,果肉为黄sè,甜味,可食用——译者注)下嬉戏的幼童。老皇后马塔阿腊正弯着腰,弓着背,坐在“大殿”门洞的摇椅上晃动。她一见是格里菲,便痛心疾首地诉起苦来,还懊恼自己招待不周,因为手下听使唤的人都逃到山里去了。
正文 第二章 福阿蒂诺(4)
    “就这样,他们抓走了瑙姆。”她最后说,“莫塔乌里死了。我们的百姓都跑到山上,和山羊一块挨饿去了。连个砍开椰子让您解渴的人都没有剩下。唉,大哥,您的白人兄弟真是魔鬼呀!”

    格里菲安慰道:“马塔阿腊,他们不是我的兄弟。他们是强盗,是猪猡,我会把他们从这个岛上赶出去的……”

    他猛然收住话头,急转回身,随手从腰间拔出一只大个儿的柯尔特手枪(柯尔特手枪:美国人塞缪尔?科尔特…1811……1862…发明的一种自动手枪——译者注),对准前面的一个人影,那人正从门外的树后跌跌撞撞地奔来。他没有扣动板机,那人也没有吓住,径直一头扑在格里菲脚前,并发出一阵粗野的嚎啕和喊叫。格里菲认出,这家伙就是刚刚从“维尔塔”号偷偷爬出来钻进树林的那个人,但直到把他扶起来,盯着他那歪三扭四的兔子似的嘴,才听懂了他哭诉的意思。

    “救救我吧,先生,救救我!”毫无疑问,此人是个南海土人,但他用英语声泪俱下地说:“我认识您!您救救我吧!”

    接着,他没头没脑地胡言乱语起来,格里菲抓住他的肩膀摇了几下,他才镇静一些,不再言语。

    格里菲道:“我也认识你。两年前,你在帕皮提的‘法兰西旅馆’当过厨师,大家都叫你‘豁嘴’”。

    那人频频点头。

    “我眼下在‘维尔塔’号上当厨师”。他吃力地扭动着豁嘴,溅着唾沫,哇里哇啦地说,“我认识您。在旅馆,在‘拉维娜’客栈,在‘基蒂韦克’号轮船上,在马里波萨码头,我都见到过您。您是格里菲船长,您救得了我。那帮魔鬼!他们杀死了杜普伊船长。又逼我毒死了一半船员。他们朝桅顶横桁上的两个水手开了枪。还把其余的人全部打死在海里。我对他们了如指掌。他们拐骗华海因岛的姑娘。他们为了扩充势力吸收了努美阿的犯人。他们在新赫布里底群岛抢劫商人。他们杀死了瓦尼科里岛的代理商,偷了那里的两个女人。他们……”

    下面的话格里菲无法再听下去,因为树林后面的港口那边突然枪声大作,他拔腿便朝沙滩飞奔。好哇,塔希提的海盗和新喀里多尼亚的囚犯!你们这一小撮亡命之徒竟敢袭击我的货船!“豁嘴”也紧紧相随,继续喷着睡沫星子数落那些白人魔鬼的罪行。

    枪声又突然停止,像刚才响起时那样令人不备,格里菲被这不祥之兆搞得有点慌了手脚,但还是继续跑着,一直跑到大路拐角处,迎面撞上了从沙滩跑来的莫里里。

    “大哥,”“牧羊神”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到的太晚了。他们已经占领你的纵帆船。快走!他们马上就要来抓你。”

    他说着急忙走上格里菲身后的山路。

    “布朗呢?”格里菲问道。

    “在巨头岩上。回头再对你说。现在快走!”

    “小艇上的水手都干什么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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