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真不像话。”
边说着还看了眼小女儿,见她没有像以前那样使性子的不依不饶,反到懂事了不少,稍微满意的点点头,神色一正的说明来意:“谨儿,明晚就是册封宴,爹已备好贺礼,到时候所有官员都会带家眷前去赴宴,你就和爹一起去吧。”
苏谨儿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当下没任何异议的答应下来,一边好奇道:“只是个宴会而已,怎么还需要送贺礼?那皇宫中不时有宴会,大臣们岂不是送礼都要送到手软了?”
“瞎说!”苏丞相哭笑不得,给她解惑道:“朝庭每月给官员发放的俸禄并不多,要是回回都送礼哪有那么多银子砸进去,一般宴会是不需要的,只有特殊重大的节日才会送上贺礼。皇上册封四妃,又立了你姐姐为皇贵妃,虽然不是正式迎娶皇后那样的大婚,但这次封的妃嫔都是正品级的,明晚也算是皇上的新婚夜了,百官当然要去送礼恭贺。再一个就是一月后太后的寿辰,到时候不止百官齐聚,连几国使臣都会前来道贺,会更加热闹。”
新婚夜?
心脏像被重捶狠击了一下,苏谨儿骤然抬眸,有些出神的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那真的应该恭喜皇上了。”
苏凛是过来人,见她这种反应,不由皱眉提醒道:“谨儿,不是爹说你,你和宇文将军有了婚约,又是皇上身边的御前女官,无数双眼睛看着,你就算再不高兴,好歹……顾及一下相府和将军府的颜面,明晚可千万不能当众使性子,让爹和老将军为难。”
苏谨儿悠悠回神,愕然笑道:“爹你这是什么话,皇上的大喜日子,我为何要不高兴,谨儿开心都来不及呢。”
苏丞相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再没瞧出什么,只得歇了劝说的心思道:“没有就最好,将军府接人的马车明早就会过来,你今晚好好休息,到时候把阿鸢那丫头一起带上,也能多个人照顾你。”
苏二小姐以前无法无天闯祸不断,大多是在苏凛这个当爹的训斥中度过的,突然间让他关心这个很少过问的女儿,竟有些不习惯,将一切交待完,又捡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直接离开了。
“小姐,你……没……事……吧……?”
眼看着老爷前脚刚走,自家小姐就一点点沉下来的面色,阿鸢抱着茶壶小心翼翼的问着,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担心和焦虑。
完了完了,她之前猜的果然没错,小姐一定是喜欢上皇上了,可是要让小姐亲眼看着皇上娶妃,还不止一个,小姐该得多难过呀。
坐在床边的人没有吭声,花鸢忍不住又唤了一声:“小姐?”
苏谨儿板着张脸,心烦意乱的将她戳过来的手指挥开。“别吵,你家小姐我在思考人生。”
思考人生?听起来好有深度嗷,阿鸢迷糊的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摸着脑袋站到了一边充当背景板。
苏谨儿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红木床沿,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让她心烦意乱的根源——
萧厉。
认真来讲,苏谨儿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那种东西,有句话说得好,一见钟情,钟得是脸而不是情。
那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萧厉有感觉的呢?
或许是在一开始,他让她唤他名字,她拒绝进宫,他无理取闹大发脾气的时候。
或许是他将她拥在怀中,缱绻欢爱缠绵的时候。
或许是当她公之于众自己有喜欢的人时,他目光紧锁在她身上的时候。
或许是看到他受伤,她放心不下最终折回去的时候。
或许是——
无意间发现这个坏脾气的男人也会温柔,想要他将这份温柔付诸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有太多个或许,太多的细节,已经不仅仅是因为彼此的命运相连才纠葛不清了,回味起来,连苏谨儿自己都为一惊,随即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对他,有过这么多次的心动。
之前一直告诉自己,爱情是个禁忌,特别是像萧厉这样的身份,沾染不得,更不能对他动情。
可是现在,无法否认,她,大概,好像,貌似,真的爱上他了。
她苏谨儿自认为没心肺过了二十多年,除了生死之外的东西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没想到最后会栽在一个男人手上。
而且还是一个注定会有后宫三千的男人——
床边阴嗖嗖的气息让阿鸢小脸白得像张纸片儿,想哭的心都有了,眼看着那阴郁之气越来越重,忙颤声道:“小……小姐……你怎么了,有心事可以跟阿鸢讲……你别吓我!”
“我能有什么心事,阿鸢去给我找个锦盒过来。”
像是决定了什么,苏谨儿一拍床板,冰着俏脸豁的一下站起来,浑身上下无形之中燃烧着熊熊烈火。
都梳理清自己的心意了,喜欢直接去面对,去争取,逃避可不是她的作风。
想到明晚的册封宴,苏谨儿抽搐着眼角,亏她之前为了顾全大局,还一个劲的怂恿苏凌雪进宫,真可谓是坑了自己一把。
好不容易发现她也会爱上一个人,难得想要下口了如果被别人叼了去——靠,想都别想!苏谨儿杀气腾腾地想着,这才意识到萧厉这家伙不仅仅是她可以下口,也有别人觊觎着她锅里的肉啊!
不光是皇贵妃,还有四妃,以及一干后宫n个女人……
他妈的,这样算起来她的情敌也太多了!
强压着暴走的冲动,苏谨儿太阳穴突突直跳,后宫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苏凌雪一心想将她踩在脚底下,四妃个个背景深厚在有来头,叶语蓉刁蛮泼辣一开始对她就有敌意,林落尘表现得滴水不露也是个不能忽视的,好吧,她已经可以预计到,接下来的日子看来会越过越精彩了。
阿鸢双腿轮得飞快,没一会儿就从库房中取了个锦盒过来:“小姐,你瞧瞧,这样的行吗?”
锦盒不算大,是檀香木制的,里面一层红色的光滑丝绸,丝绸底下垫着软布,盒子外面通体覆着一层红黄相间的缕空雕花,上面均匀涂着点缀用的金粉,做工格外的华美精细。
“不错不错。”苏谨儿试着将望远镜放进去,大小刚刚好,她满意的点点头,剥了颗糖塞小丫头嘴里算是奖赏,一边调节起望远镜的焦距来。
突然被塞了颗硬硬的东西,阿鸢嘴张得大大的,惊吓无比的想自家小姐会不会是想不开,顺便还要拉她一起陪葬,愣是不敢将嘴合上,更不敢吞了不明物体。
嘤嘤,小姐你不能这样啊,皇上都没泡到手怎么能先交待了呢,何况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咦,怎么是甜的?
舌头卷到一点味道,花鸢哭丧一样的小脸微讶,试着尝了尝,惊喜的发现嘴里的硬东西散发着甜甜的味道,还带着浓浓的果香。
这是糖吗?她怎么从来没吃过?太……太好吃了!
小丫头尝到了甜头,忍不住包在嘴里大嚼特嚼起来,站在旁边看着自家小姐拿着个有两个绿色筒子挺漂亮的块头在手上摆弄,她睁大眼道:“小姐,真好吃,不过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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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晚皇宫举行册封宴,这是我准备送给皇上的贺礼。”苏谨儿测好了镜头,才将望远镜放回锦盒里盖上。
“贺礼?这个绿坨坨不能吃不能用的,会不会太寒碜了点?”阿鸢很为她担心。
苏谨儿放好锦盒,几步坐到窗前的桌案边,拈着只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头也没抬的笑道:“放心吧小丫头,他会喜欢的。”
前世她有收集各种军事用品的癖好,这架军用望远镜可是她当初在军队某大神那里死皮赖脸强买过来的,德国原装steiner,有着几十年的历史,造型古朴别致,价格五位数,同时有着陆战之星美誉,类型稀罕得都快绝种了,国内都找不出几架,本来是那哥们儿的心头好,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手。
连她都抵挡不住的诱惑,哪里会愁送不出去。
阿鸢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闲不住的说道:“那小姐还有什么事能让阿鸢做吗?”
“没了,你先回房将自个儿的东西收好,明早随我一起搬进将军府,这里没事不用过来了,收拾完将我前几日排的那些字都练练,练完了给你放半天假,想和小姐妹去哪玩就去吧,出去的时候到帐房支几两银子给自己添点东西好好打扮一下,就说是我的意思。”
苏谨儿挥着笔胡乱涂鸦着,本来是要叫阿鸢去书房找点东西,再一想她要的东西非同寻常,要是看守书房的下人问起,难免会引起注意,想想还是作罢,左右无事,手一挥爽快的批了假。
“真的吗小姐,阿鸢还能伺候你?太好了!”阿鸢乐得差点没跳起来,本来她以为老爷只是那么一提,结果小姐真的要带她一起走,当即兴冲冲的窜了出去,只是等到跑到门外时地上掉了一路的湿印子。
呜呜,小姐对她太好了,她以后一定要做个最好最好的好丫头!
等安排完阿鸢,苏谨儿手中的笔杆子一扔,画满条条杠杠的宣纸揉成一团站起来,直接打道去书房。
“二小姐,有什么想看的书吗,奴才可以给你取。”守书房的管事见她来了,如临大敌紧张的迎了上来。
“我爹呢。”
“回二小姐,老爷有事出去了,晚些才回。”
“知道了。”苏谨儿踏进书房,走到一排书架前,瞄了眼跟进来的人,不咸不淡的道:“行了,等下我要在书房看会儿书,这里没你的事,要什么书我自己会找,别老跟着,烦不烦。”
书房管事面色纠结:“可是老爷交待过,让奴才时刻好生看管着这里……”
自古书房皆重地,总会放些不能给外人瞧到的东西,苏谨儿当然知道,她漂亮的桃花水眸一眼瞥过去:“怎么,难道我还是外人不成,要么站在外面去守着,一个劲的在面前晃,这是要本小姐看书还是看你?”
“好、好吧……奴才就在书房外,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叫我。”赤果果的遭了嫌弃,管事的拉着一张苦瓜脸遁到了门口。
把人轰出去了,苏谨儿才放心的在一排排书架上找了起来,她对苏丞相的秘密什么的可不感兴趣,她要找的是大秦的地形图。
一般地图不是什么罕见东西,有需要的人都会备上一份,但是完整的大秦地形图,就只有皇帝和当朝重臣才会有,她找到好一会儿,才在一个书筒里翻出来。
地图是羊皮制的,比纸张耐磨很多,苏谨儿将图摊开放到书案上,白皙的指尖移到几条河道的位置上,轻点了几下,又找了关于这方面的记载书籍细细翻看,花了大半天时间,大概摸清了各条河道周边山势地形地质方位等等,开始提笔在纸上圈画了起来。
门窗都关着,书房里的光线晦暗不明,烛火跳动间,映出一张无比认真谨慎的娇颜,只见她皓腕提笔,细细的圈出数个要点,开始在纸上列出公式算了起来:“唔,河床的高度加上出口的长度,再分出这几条支流,还要……这里要有个节制闸才行……”
“堤岸得加上防水层防止渗漏……唔……不过开销太大不合算,换过一个……”
“那就……就地取材好了……大秦又没有水泥这玩意儿……真麻烦……”
一处一处的归划着,等苏谨儿窝在书房里废寝忘食的拟出一个大概的防洪纲要时,不知觉已经日落西山,将手边的一堆废纸揉巴成一大团。她大略略的看了一眼重新绘好的图纸和纲要,只要再精修完善上一次就差不多了,当即神色倦倦的松了口气,吹干了上面的墨迹折叠收了起来,将羊皮地图归了原位,拈着废纸团把玩在手上拉开门回了自己的院子。
书房管事在外面站得腿都麻了,没吩咐不敢进去打扰,怕苏老爷怪罪又不敢擅自离开,要多苦逼有多苦逼,这会见着苏谨儿总算离开了,像送瘟神一样将人送走,一个劲的敲着腿自我安慰:没事没事,反正今天一过二小姐就要祸害将军府去了,还不知道哪个猴年马月才会回来一趟呢。
苏谨儿回去的时候,阿鸢大概出去玩还没回来,院子里静得连鬼影都没一个。
夕阳的光是漂亮的昏黄,将房外园子里的花草树木都镀上了一层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