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苏谨儿如此一言,宇文毅脸色一凛,瞧着她的目光不屑中又带着鄙夷的道:“本将军跟皇上说话,何时轮到一个女人来插嘴,我和雪儿的感情,岂是旁人能质疑的。”
苏谨儿天真无比的眨了眨水眸,‘好意’的提醒着他,甜甜一笑道:“宇文哥哥别生气,我没有质疑你跟姐姐的感情,姐姐从小待谨儿关怀倍至,谨儿自然是盼望姐姐能得个好归宿的。”
她叫雪儿姐姐?
苏谨儿!
脑海中回荡着这三个字,素来威武不屈的宇文大将军神情跟撞了鬼一样如临大敌的往后连退两步,不可置信看向苏谨儿的脸色时青时白时黑,显然是被这个名字勾起了极不美好的回忆。
因为两家的姻亲关系,他和苏家兄妹自小是一起长大的。苏谨儿比他小五岁,在他的印象里,这个从小就嚷嚷着喜欢他,总喜欢缠着他跟在他屁股后面当小尾巴,他和雪儿约会老是冒出来当小灯泡,干下的可恶事更不止一桩两桩,两人的梁子早就结下,说起来有点丢脸。
他八岁时,她在先皇面前当着众人的面拍着小胸脯说要娶他做媳妇儿,吓得他哇哇大哭,让宇文夫人一度有种错觉自己生的是个闺女不是儿子。
他九岁,她闯了祸却理直气壮让他背黑锅,他爹宇文恕把他揍得屁股开花差点没成几瓣。当晚她半夜钻狗洞溜进来,二话不说就扒了他的裤子,手上糊了一坨不明膏药豪迈的往上面就是一阵猛拍,痛得他差点流出两滴黄金泪。事后她还美其名曰看了他的身子一定会对他负责,第二天就哭着吵着撒泼打滚的让苏丞相上门提亲,闹得当时整个皇城人尽皆知,害他沦为笑谈了好长一段时间。
十一岁,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学着别人给苏凌雪写情书,写着写着结果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夹在课业里交给了夫子,害他被罚抄了一百遍的《君子之道》。
十二岁,他第一次要随父亲出征,出征头天晚上,她趁他熟睡,将他敲晕了五花大绑剥光藏在假山洞里三天三夜,事后被家人找到,苏丞相提着家法直追了几条街,她就是不肯认错。
几日后随军出发,临行前他和雪儿依依不舍,两人情愫早生,心上人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正要吻下去,她就挂在马背上套着小铠甲一路跌跌撞撞的追了上来,笑嘻嘻的说要跟他一起去砍人,害得他还没来得及献出的宝贵处男吻就此终结,气的让人直接将她拎了回去。
后来两人见面的次数甚少,为了避开她的纠缠,他一直约雪儿悄悄在外面见面,而她花痴丑女之名传遍了京城,让他对她越发的讨厌了几分。
这小魔女的种种恶行罄竹难书,简直就是他少年时代无法抹去的污点,而她脱口而出的熟稔称呼,更是魔咒一样的存在,宇文毅脸色怎能好看,更加不会相信她的话。
一声宇文哥哥,让萧厉眸光一沉,风轻云淡的接过话道:“宇文爱卿,雪儿愿意与否,明日早朝朕自会传她上殿,到时当面问个清楚,若她不愿选秀,朕自然不会逼她。”
宇文毅面上微有迟疑,显然不信他会如此轻易的松口,但他对心上人更有自信,当即胜券在握一字一句的应道:“皇上一言九鼎,臣心服口服。”
吃醋了
宇文毅知道皇帝这一开口等同是在下逐客令,反正他已经达到了目的,当下毫不在意的告了退,临出去前看向苏谨儿的目光有一瞬的停留。
萧厉不是瞎子,自然留意到了,等人一走,才开始和她算帐。
“宇文哥哥?”
他微微上挑的黑眸带着丝着凌厉,眼底似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炽烈暗火,只听他不怒反笑,声调危险的上扬,华丽磁性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听得苏谨儿心里咯噔一跳——
完了!
她刚才太得意忘形,本想看宇文毅知道她是谁后出糗的模样,居然忘了旁边还有个煞神在!
“小时候是这样叫的啦,谁让他一副唯吾独尊看不起女人的样子,我只是想瞧瞧他反应而已嘛。”苏谨儿干笑的打着哈哈,忽而神色一正,有些不放心道:“萧厉,你刚才答应宇文毅的事,会不会有些不妥,姐姐她虽动了选秀的心思,可到底和宇文毅有着数年的感情,而且进宫时我爹也有交待,让姐姐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退出这次的选秀,你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更有借口了。”
她转移话题很成功,萧厉俊颜上浮起一抹魅惑至极的笑,眸中带着锐利而压倒人的气势,其中同时蕴涵着一道深邃的光彩,别有深意道:“他高兴得太早,朕敢应承,自然有办法让苏凌雪改变主意。”
“唔,那就好。”
从他怀里跳出来,苏谨儿往后退了几步,摸着下巴目光在他身上转了数圈。
男人一身金丝五爪龙袍,纹云滚袖,长长的墨发用金冠束起,有几丝不羁的落到身前,带着点微微慵懒的感觉。再加上俊美的不似凡人的容颜,比大理石雕像更加完美的鼻梁、令世上所有男人都忍不住要嫉妒的性感薄唇,此刻正微微上翘,流露出勾人的邪魅,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俊美无匹的五官,完美比例的挺拔身材,九五至尊这个身份反而更像是上等的锦上添花。
相信就就算他不是皇帝,光凭这张脸,对他趋之若鹜想要爬床的女人多得都能绕皇城排上几大圈,可惜萧厉不在宫中的时候都是神出鬼没,外界能有幸一睹尊颜的没有几个,不然全天下的女人恐怕都会为之疯狂。
俊美、强大、腹黑、优雅、冷酷嗜杀而危险——
这个男人身上似乎汇集了正负两个端极。
比花名在外情人遍天下的端王萧玄好不到哪去,萧厉绝对是那种父亲不愿自己的女儿认识他、男人不希望恋人或妻子看到他的危险人物。
连她都有点把持不住,别说拿下一个苏凌雪,就是拿下十个苏凌雪都不成问题,难怪某人一点都不着急。
苏谨儿那表情太过明显,萧厉只消一眼就能看穿她心里在想什么。
当下眼角一抽,心里大为不爽,很想将人扔回床上狠狠收拾一顿,他只是说有办法,这女人都想到哪去了?
还有,他要迎苏凌雪进宫,她竟连半点吃味都没有,真是太不像话了。
动摇的心
“明日早朝朕会下达你的任命书,苏凌雪那里若问起什么,先将她稳住。”
萧厉绷着张脸,挥了挥手让人将饭菜撤了下去,沉默了一下,声音平静得如同一汪激不起丝毫波澜的湖水。“你今天遇到端王了?”
皇宫中的消息真灵,苏谨儿如实的点了点头。
端王萧玄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可要认真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萧厉剑眉微蹙:“以后离他远点。”
他这个皇弟生性放荡,以挑战各种各样的女人为毕生目标,一玩起来肆无忌惮什么都敢做,没有一点底限可言,这两个祸害要是混到一起,那还得了。
“你不说我也会离他远远的。”苏谨儿无奈的叹一口气,萧玄就是台麻烦制造机,连碰两次面都没什么好事,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巴不得有多远避多远。
还好她不知道萧厉此言的用意,不然肯定要炸毛了。
御书房是朝中重地,不便久留,苏谨儿的名字还没从秀女名册中划去,任命书没下来之前,她自是要回储秀宫的。
没呆了几分钟她就找了个理由离开,等她回到储秀宫,阿鸢正垂着脑袋守在门口。
“小姐!”
见她回来阿鸢眼前一亮,手往房间里面指了指,无声的做出几个口形——
大小姐在里面。
苏谨儿唇边挂着一抹玩味的笑,萧厉料得果真没错,苏凌雪知道她被皇帝传召,这么快就按捺不住过来打探消息了,看来明日花落谁家还真不好说。
她随手推开门,一直等在里面的苏凌雪在听到小丫头那声小姐时就知道是苏谨儿回来了,赶紧起身迎过来,如玉般的娇容上挂着些许忧心道:“妹妹,你可算回来了,你一走端王也走了,储秀宫的各位姐妹已经进行完这一轮的筛选,被淘汰了一小半出去,你突然被皇上召见,也没能进行身体检查,最后的终选名单已经报了上去,这可如何是好。”
苏谨儿也不揭穿她的来意,坐到桌边灌了一杯水,轻巧一笑道:“没事,人各有命,顺其自然就行,姐姐不必替我担忧。”
苏凌雪挨着她坐下,状似亲密的微嗔道:“你被皇上召见去了半天都不见回来,姐姐怎么能不担心,这宫中又不比别的地方,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姐姐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呢。”
苏凌雪的模样要多真诚有多真诚,可以说是尽得了乔梦芸的真传,做起戏来那是杠杠的。
明明心里面恨不得她去死,表面上还能一副姐妹深情的模样,让苏谨儿都不得不为之佩服,她顺势感慨一声,无意般的说道:“姐姐再担心,这次选秀我都没希望了,到是姐姐好福气,皇上和宇文将军都为你争执起来了呢,如果不是爹爹有言在先,以爹爹在朝中的地位,再加上姐姐出众的姿色,去参加选秀大典怎么也能册封个好品级,真可惜。”
“皇上……皇上他有说别的没?”苏凌雪脸上染着晕红,完全一副小女儿的娇态,想到那个第一眼就让她惊为天人的俊美帝王,连宇文毅都被她自动忽略了。
苏凌雪想知道,苏谨儿当然不会吝啬转告:“皇上自然希望你能够参加选秀大典的,不过他说了不会逼姐姐,明日早朝时会传姐姐上殿,让你自己选择是进宫,还是嫁给宇文将军。”
她说这话可没半分骗苏凌雪,萧厉想要固权,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后宫的女人看起来虽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却是拉拢大臣稳住局面不可或缺的重要一层。她只是换了个方式表述出来而已,至于苏凌雪听到了要怎么去想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他……也是希望她能进宫的么?
苏凌雪听得芳心大动,下一秒又有些为难的咬了咬唇。
她自从见过皇上一面后就再也忘不掉,恨不得自己整个人都是他的,心里自然不想退出选秀大典。可要她当着朝中众大臣的面来选择,到时候不止苏丞相会在场,连宇文老将军都会在,那她岂不是违背了爹爹的意愿,把宇文家彻底得罪了?
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边又是让她爱惨了的男人,她两个都割舍不下,这可如何是好。
苏谨儿看出她的犹豫不决,也不参与任何意见跟建议,只是淡淡道:“姐姐何必空烦扰,顺着本心去作决定,自己不后悔就行了。”
“今天谢谢妹妹了,我要回去好好想想才行。”苏凌雪强笑一声,有些不在状态的回了自己屋。
将她眼底的挣扎动摇瞧了个分明,苏谨儿弯唇轻笑,心里有了数稍稍放心了些,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叩着桌面,将门外的小丫头叫了进来。
“阿鸢,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把他藏起来
“阿鸢,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阿鸢听到自家小姐问话,跑得飞快的从柜子里取出一个三层的大食盒放到桌上。
“小姐,今天中午的午膳都装在里面了,还热的呢,你要现在吃吗?”苏谨儿先前离开储秀宫时就有小声交待过小丫头,阿鸢对她的话言听必从,办事那是妥妥的。
苏谨儿率先走了出去。“提上吧,跟我去一趟冷宫。”
阿鸢抱着食盒紧跟在后面,小麻雀一样好奇追问着:“小姐我们干嘛去冷宫呀,那里很冷吗?”她是从偏远的大山里卖到相府来的,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本来以为相府就是她见过最大最气派的地方了,结果等一进皇宫才知道这里才是全天下最最最最大的地方,这一天下来她的眼睛都快看花了。
“不冷,但是也差不多了。”
脑海中浮现出黑包子被拖走时渴望希冀的小眼神,苏谨儿心里一软,抓了名宫女在其古怪的神色下问出了冷宫的位置,脚步加快了几分。
什么叫不冷也差不多了?那到底是冷还是不冷啊?
阿鸢绞尽脑汁都搞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索性放弃,她一边护着食盒往前走,一边停不住的碎碎念:“小姐,刚才为什么要跟大小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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