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小情赶紧制止他,“爸,别开,咱们要上交。”
老孬开始还有点疑惑,不过下一秒,他就用力地点点头,唐森的死,虽说是意外,可他死前经历的事,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这些东西谁知道里面有什么的,他可不敢看,万一把他们父女连累了,那才是坏事了。
父女俩将骨灰盒放进去,再让管公墓的人将墓穴给封得死死的,作为一个真诚的人,孬小情直接将尼龙袋包着的东西交到秦简手里,秦简还一愣的,觉得这东西有些烫手——
“是他的墓穴?”他还怕是自己听错了,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还吩咐人别过来打扰他,当着孬小情的面儿,将东西打开,一看那表情才变得快,跟条变色龙似的,一会儿笑,又一会儿有些愁,叫人都不明白他到底是看到了什么的。
惹得孬小情都有些奇怪,但她没问。
到是秦简将东西推到她面前,一手支着下巴,半侧着身子,“小情姐,你啥时候跟那位太子爷交往过的?还瞒得这紧的,连我都不知道的?”
这问的,叫孬小情都有些错愕,“怎么可能,”她否认,想想跟谭琏也不过就是上次回港城之前她打了他一巴掌的事,这回了港城,她压根儿就没见过他,哪里有什么交往的事,但她谨慎地看看被秦简执意推到面前的东西,却是愕然了,满含震惊地看着秦简,求证般地问道,“这是、是P过的图吧?”
照片,全都是照片,她以为可能是什么证据的照片,结果是她跟谭琏的,那时候的谭琏,跟现在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谭琏,青春朝气,而她嘛,也一样的,至少不像现在这样子,世故又有些没心没肺,她站在前面,谭琏从身后抱住她——
这是当中的一张照片,她在笑,谭琏也在笑,笑得一脸宠溺,从眼神来看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不是误会,是完完全全的真实画面,她看着照片,尽管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但是能想象那样笑着的自己,有一种叫她难以名说的幸福感,对的,就是幸福感。
居然是她跟谭琏?
她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怎么可能是P的。”秦简看着这些照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拿起其中一张来,看得仔仔细细,眉头略略的皱起来,“照片是真的,先不说你到底是忘记了什么事,唐森手里拿着这些照片要做什么?”
而且是放在公墓里的,完全叫人费解,难道是做为把柄想拿捏那位谭太子爷了?或者这些年唐森莫名其妙的冒出来混得风生水起,难不成是被谭太子爷一手扶起来?或者说现在的唐森有什么胃口太子,叫谭太子爷忍受不了,才亲自到港城处理了唐森?
好像说不通,秦简有些糊涂了,但凭着他敏锐的职业本能,他心中微抽口冷气,还是问她,“照片是拿回去,还是?”
孬小情尽管心里觉得自己忘记的事就跟迷雾一样,还是觉得这些照片交给秦简是自己有些冒失了,顿时觉得对他非常抱歉,她又不是笨蛋,所以一下子就想到秦简可能想到的事,——但又觉得那种猜测有些丧心病狂。
她流过孩子,所以孩子可能是谭琏的?
但谭琏像是不认识她的样子,真装。
她拿着照片就出了警察局,心里颇有点气忿,要不这些照片是惟一的证据,她想要甩到谭琏面前叫他解释这都是怎么一回事,也许就把照片全都撕了,怎么她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可她记得好多事的,记得好多的,所有支持灾后重建时的事都记着,就是少了点东西,好像连不上似的,难道缺的就是她与谭琏那一段破事儿?哈哈,她可真想笑,这叫千年雁的,反而叫雁啄瞎了眼睛!
她正气忿着,手机到是响了,一看手机屏幕,还是那位谭梅女士,叫她心下有些反感,她承认是迁怒,又不是不按下心中的怒意,轻咳了一声,装作不在意地接起电话,“是我,干妈——”
“小情呀,几时的班机呀,我叫人过去接你呀?”谭梅女士声音可温柔的,听上去就叫人心生好感,“我打给你电话,是不是叫你不方便的?”
孬小情心中的怒意顿时慢慢地消失,那种被谭琏愚弄了的心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一码归一码,这事儿跟谭梅女士没关系,她从来都是恩怨分明的人,“没有不方便,我明天就到省城的,干妈让人来接我,是不是太麻烦了?”
“不麻烦的,不麻烦的,一点都不麻烦的,”谭梅女士连忙说道,生怕她拒绝,“我是闲得没事干,就盼着你到省城来,到时抽空陪陪我的,我就算是死也知足的——”
听上去有些怪怪的,哪里有人说话这么生冷不忌的?孬小情额头差点冒起黑线来,“干妈听听您说的都是什么话,哪里有这么严重了,我自会是陪着干妈的,干妈想去哪里,我都陪着,好不好?”
“好好好——”谭梅女士难掩心里的激动,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于激动了,试着深呼吸一回,慢慢地平静一下,“谭琏送你回去,没发生什么事吧?”
孬小情瞬间就想到自己打他的一巴掌,还有——她手里的照片,那些她根本不记得的与谭琏的过往,心顿时揪了起来,有些个难受的感觉,还是故作开朗地回道,“没有呀,怎么可能有什么事的,干妈为什么这问的?”
谭梅女士有些放心了,看看还紧闭着的浴室门,稍稍地压低了声音,八卦似地同孬小情说,“你不知道呀,他回来时脸色可难看的,就跟吃了闭门羹似的,我瞧着那脸色好像还有点红,好像给人刷了一巴掌似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干的,真是够可以的——”
听得孬小情讪讪的,这么八卦好吗?
“干妈呀,我挺好奇的,那位没有女朋友吗?”她迟疑了下,还是问出口,“你别误会呀,我就是觉得挺好奇的,一点绯闻都没有的,听上去挺奇怪的。”
“哎啦,我知道的啦,他是挺奇怪的,我跟他不太熟啦,没见过他身边出现过女人的,”谭梅女士热情的说,一点都不掩饰自己与继子并不亲近的事实,当然,与那位继女更是不亲近的,更压低了点声音,“我还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呢——哎,你谭伯伯出来了,我们得出门了,下次再打电话给你,早点到省城呀——”
没等孬小情再说什么,谭梅女士已经将通话掐断,她呼出一口气,将手机放回包里,尽管说好了是明天的班机,但是她还是提早就走了,机票是夜里的,估计到省城都是半夜了,王小串儿到时会在机场接她。
还有她依旧带上那个金元宝。
她决定卖了它,也许以前还有可能是迟疑,但是她现在是确实了卖掉的坚定决心,回家跟老孬说了声,老孬虽然觉得她才来就要走有些失落,还是让她别担心他一个人在港城,工作才最重要的事——
老孬是个开明的父亲,这完全是无庸置疑的,就只有一点,得召个上门女婿,于这一点是个固执的,不会改变。
深夜里,从港城到省城的航班定点到达,孬小情拉着行李箱走出来,王小串儿的车子已经候在外边,她一出去,王小串儿就朝她挥挥手,她赶紧拖着行李箱过去,上了车子才觉得精神好点,靠在车里,有些不想动弹。
“怎么了,像是被人给那啥的?”王小串儿斜视她一眼,觉得她有些怪怪的,手肝朝她轻撞了下,“说出来听听?”
孬小情从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来,递到她面前,“喏,你看看,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
王小串儿一看,就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张大着嘴巴看上去还有些蠢样,“不、不是吧,你这么高大上的,还跟这位太子爷、太子爷——”
“说点正经的。”孬小情凉凉地打断她。
王小串儿细细地看了照片,确实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要说P的图再自然也不可能自然到这个地步,她清楚地能见到这位太子爷宠溺地看着她最好的朋友孬小情,那眼里的感情不容置疑,甚至她最好的孬小情还是大学刚毕业时那种情态,特别的纯——
要说这照片是P的,她头一个不相信,感情是自然流露的事,而他们看上去那么的自然,那么的和/谐,一点不自然的疙瘩都没有。
“难不成就是他弄得你……”她后面没说,将话给收住了。
当时,孬小情完全不记得了,她怎么问都是没用的,医生说她当时出事时惊吓过度,所以丧失了部分记忆——
“我不知道,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两手一摊,将话题转移开来,“你找的人靠不靠谱的?我怕东西没卖出去就叫人拦着了,这可是不一般的东西。”
王小串儿腾出手来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做事你放心吧。”
深更半夜的,这两人去找买家卖东西。
要说买家也够可以的,找的地方偏偏是老城区,虽说如今都忙着老城区翻修,老城区看上去也不至于太破烂,但是深更半夜的进到人烟稀少的老城区,确实有些叫人觉得有些阴森森的——
“人都在哪里的?”孬小情有点急。
王小串儿将车子来回开了三次,就是不停下来,被她一问,这会儿还真的就停了下来,“说好在前面转三次的,人家才会出来,我这是按照约定好的做着呢,你别急,把东西给我,我去交易。”
“你一个人能行?”孬小情心有些定,将金元宝拿了出来,递给她手里,还是有些担心,“要不然,我们一起下去?”
“下什么下的,你好歹算是政府工作人员,万一叫人认出来可咋办?”王小串儿一句话打消她的念头拿着金元宝就再往前边走,走了二十步左右的,将手指曲起含在嘴里半截,清脆地吹了记口哨——
还真的从阴暗处走出来一人,那人提着个手提箱,两个人把东西都往面前一放,各自验货,最后一人交货,一手交钱的,王小串儿根本对这事儿不太担心,这一行的事,她是见得多了,要真来个黑吃黑的,她也是不怕,她会叫想黑吃黑的人吃不了兜着走的。
但是——
她提着钱要走人时,顿时灯光大亮,这老城区广场的灯也不知道是几时修好的,突然间全亮了,就跟白天一样,不止这个,横向里驶出好几辆黑色的车子,瞬间停在她的面前,拦住她的去路。
她头一次觉得手心冒汗,想叫不远处车上的孬小情开车走人,却发现那车子早让人围住了,那些人一身的制服,分明是国民保安队的,而从最打头的黑色车子下来的男人,一脸冷峻,即使冬天里的寒风也不能同他比冷——
谭琏,她差点就叫出这个名字来。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又更新了
☆、027
无所遁形,大概说的就是王小串儿跟孬小情了。
深更半夜的,想卖个东西,居然还能出动国民保安局的,这不是活生生的吓人嘛。
东西被拿走,钱嘛,更是别想了,她们被逮个正着,要说无关,那也得有人相信才行,众目睽睽的,人家早就埋伏好的,不过是个陷阱,——王小串儿也不想找算账的事,因为这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
她们被押走,带上手铐的。
孬小情真是心都凉了半截了,到这个时候她反而是镇定下来了,而且她们虽说是被冰凉的手铐铐着,刚才的那些个车子早就走得一干二净,像是吓唬人似的,她们都被押上为首的那车子,就是谭琏的车子。
两个人挤在一起,前面坐着的是谭琏,朝架式没有送她们去国民保安局的样子,两个人相视一笑,那是苦笑来着,尤其是孬小情自认没干过啥见不得人的事,就是想甩掉个东西,居然能让人出动这么大的阵势来逮人——更别说王小串儿,她在这行就没叫人逮过,这一次毁了。
“谭琏,你准备怎么样?”
孬小情清清喉咙,也不预备跟谭琏有什么可客气的,甭管当初两个人是怎么着的,现在卖他们家的传家宝,给人逮了,她是没话可说,就是要个痛快的。
王小串儿那是她肚子里的蛔虫,觉得她真傻,这个时候还把事儿往身上揽,赶紧替她开脱,“浑说什么呢,都是我拉你出来,你又不知道我做什么的,傻子呀,当自己有底气问这个的?凑上来做什么的?”
这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抵了,真是讲的义气。
到是把孬小情气个半死,冲她翻白眼,索性直接再跟谭琏说道,“谭代表,你看看,她就是个外人,二百五的,到处就跟人讲义气的,她的话可不做准的,都是我逼的她,她是见不得我烦,才帮的我,谭代表,这事真与她没有关系——”
“谁说我跟我没关系了?”王小串儿眼睛往上翻,要是换个人,她早就把自己扯开了,包管能把事说得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她跟孬小情,那是好友,好的跟一个人似的,能见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