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咳咳。。。。。。”池子虽不深却让不识水性的她呛了个满腔水,手脚在水里使劲扑腾却扒不着岸,乳白的泉水氤氲的雾气让她睁不开眼,就这么浮起沉下还不忘骂那个混账两句。
岸边的沐沂邯抱着胸看着池子里死命扑腾的人,坏心眼的想一路憋了一肚子火现在终于找这个机会给发了,心里一舒坦觉得惩治也够了,蹲下一把捞起了池子里狗爬式半晌还没找着岸的人。
萧静好被他捞起,缓口气正欲破口大骂,却感觉后背一股暖流涌进体内,瞬间流入各个关节及肺腑,和他拐她来侯府前的那次一样的感觉,这是他第二次耗自己内力为她疗伤。
“我没有受伤,你停下!”萧静好努力坐起身想撑开他,却被他锁进怀里。
“不想我死就别乱动!”他轻吼,声音却透着疲惫。
萧静好乖乖的不敢再乱动,被他抓着牢牢的渡了半晌真气,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放开了她。
回头看看身后人,他坐在地上正一只手撑着地,一手搭在膝盖上,还是那副撇着薄唇斜眼瞥着她的不耐烦的样子,但掩饰不了他一脸的疲惫。
“看什么看?下水去!”他无力的挥挥手,不耐烦的催着她下温泉。
“哦。。。。。。”萧静好点点头,这次乖乖自己爬进温泉。
温暖的水包围着身体,加上方才被他渡了真气,现在整个人都觉得脱胎换骨般的轻松,连日赶路的疲惫一扫而清。
在池子里转过身看岸上人,发现他还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还是那副臭拽样睥睨着岸下的她。
萧静好默默一笑,眨眨眼:“怎么?公子是动不了还是不想动?要不要奴婢叫人来抬您?”
被她掀老底,沐沂邯心里气极,却是真没力气上去跟她较劲了,趁着还剩的一点力气,努力挺挺胸,潇洒的回道:“开玩笑!那么点真气还损不了本候,只是这瘦鸡出水图还是得看上一看的!”
萧静好被他呛,正想耗起一捧水先浇他一个落汤鸡,但突然想起他不能沾太热的水,逐又放弃这个念头。
伏在岸边石台上,两手端着下巴瞧着他,问道:“我没受伤,你何必耗内力渡给我?”
沐沂邯被她问着就来了气,凤眼一瞪:“没受伤?你气血两虚肝火旺盛脉象虚浮体内残毒未清拖着脖子上的伤口一路颠到冀州,除了我在乎你的身体,谁还会在乎?”
余毒未清。。。。。。萧静好只听到了这四个字,那日在山洞里发生的一幕幕又涌现脑海,对着眼前他的恼怒,也不敢再犟嘴,只得无趣的自动闭上嘴巴,免得把他哪根筋扳动了指不准他还会怎么整自己。
两人不再说话,最后沐沂邯休息好了,自己爬起来走出了清池,没过多久春来带了几个侍女进来帮她换了衣裙盘了髻,说是在潇沅小筑大家摆了席,让她快过去。
萧静好问他公子去了哪,春来回答说是他刚换了身衣裳就带着沐悉进了宫。
想着他方才刚为自己渡了真气,才歇好就马不停蹄的进宫,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不免担心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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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德殿
永宁帝扶起刚进门请安的沐沂邯,瞧着眼前孩子似乎瘦了一圈,和蔼说道:“才回就不必来了,那边的事朕已知晓,也亏了你奔波数千里!”
沐沂邯在心里冷笑数声,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将来龙去脉详细讲了一遍,当然,他把元琪骗到永安欲除之的起因肯定是没说的。
永宁帝听完他的叙述面色平和,看似在思考,但沐沂邯还是在他深炯的眼睛里看到了杀意。
皇上这一辈八个兄弟,为了皇位最后死的死关的关,最后剩下这个冀州王,看来也难逃厄运,不过沐沂邯要的就是他的的野心,他的野心越大就死的越难看,为了挑起他冀州王的谋逆之心,这些年自己也没少闲着,在冀州安排人挑事,大张旗鼓的投靠皇上,让冀北那老头子觉得皇上早动了削藩之心,自然是坐不住,冀州地处北渊和南晏中心地带,他想开疆扩土是不可能的,只有把心思用到幽冥门身上,想趁机揭竿起义领着一堆乌合之众和他的二十万冀州军杀进南晏,一步步侵蚀南晏土地,如今那组织已经被搅得七零八落,没两三载是难复原气,他的春秋大梦也算是暂时中止于此了。
永宁帝抽回思绪,将沐沂邯拉至龙榻几案边坐下,笑道:“这是你第一次下地方,也算是个好的开头,再过半月北渊元琪公主的送嫁队伍也该抵京了,京内安防事务你需抓紧,朕折日会将京都的九门步军巡捕五营交到你手上,切莫大意!”
永宁帝最后一句的话里有话,沐沂邯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九门提督掌管京内治安,多少人眼馋的差事,如今落到他手里,有心之人必会坐不住,当然不可大意。
错过了杀元琪的机会,现在捞到这个差事,不亏反赚,沐沂邯撇嘴一笑,起身叩谢永宁帝。
永宁帝扶他起身,又旁敲侧击的谈起萧焕家大小姐的事,沐沂邯心里反感却也不能发作,再怎么说这老头子也是为了他好,但要他娶萧家大小姐那是不可能的。
“皇上,臣有些日子没摸棋了,只怕技艺生疏不少,今日不耻请求皇上指点一二!”
永宁帝一听呵呵笑了,这孩子平日最不喜的就是陪着他对弈,每次都是想些法子推三阻四,今日他自己开口倒是难得,也不管他是否为了搪塞萧焕家这门亲事,现下顾不得那么多,忙吩咐孙树德摆开棋局开始对弈。
连连下了十几局,永宁帝兴致高昂,这沐沂邯总能让他在三局中侥幸赢一局,而且不会让人觉得是刻意为之,让他很是满意。
这时孙树德传了膳来,宫侍们已将御膳摆至暖阁外间,永宁帝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顺便留了沐沂邯在宫中用膳。
席间还特意让孙树德去传了一盅山参鱼胶汤赐给沐沂邯,两人吃吃谈谈让永宁帝十分高兴,老总管孙树德在一边伺候着,看着这不能相认的父子好不容易单独一起用膳,又看皇上高兴的不得了,心里也跟着高兴,也只有这安睿候能让皇上展颜一笑了。
第三十五章
和皇上用完膳正好赶在宫门下钥前出了正德门,沐悉牵了马上来,瞅瞅自己主子,谄笑道:“主子,瞧你春风满面,可是又哄了皇上啥好东西?”
沐沂邯瞧瞧四周确定无人,无奈的瞥了眼这傻护卫,如果不是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他真想立马给他一脚直接踹他回老家。
蹬踏上马,一路缓行回到候府已近亥初,沐悉跟在他身后,就觉得主子今日很不正常,骑着马慢悠悠的在路上荡,回了府也是想走不走的慢慢荡,沐护卫觉得,这发了情的人和发了情的猫是一个道理一个状态,神经兮兮莫名其妙要死不活歇斯底里……
在这种情况下,沐护卫觉得自己还是先闪为妙,因为这神经兮兮的人很可能会从要死不活瞬间变成歇斯底里,他可不给被感情冲昏脑袋的人当出气筒。
于是乎,沐护卫立马闪了。
沐沂邯不想理会他,由着他颠了,在这一年里因为府里多了小元儿,他的心里总有个牵绊,记挂着这个有了她在才越来越像家的地方。
在这之前,不管是从宫里回府还是从北渊归来,他因为着这份牵挂向着这里的脚步就会止不住加快,如今不知为何,忍着放慢自己的脚步心却止不住的想快点回家……
他很想让自己慢一点,再慢一点,给自己多点时间冷静过后也许就不是那么的想见到她了。
他知道,一切都不受他掌握的回到了原点,但是不管怎样变化,他的心却没有变,不管怎么样克制,他的脚下的步子却不由自主的带着他来到潇沅小筑的院子外面。
院里亮着灯火,微微弱弱却透着温暖的光,他可以想象到,小元儿正在书案前翻着书,也许是无聊的杂记,也许是医书,读到不懂的地方她会皱起鼻子,咬着毛笔,也许还会不小心把墨汁弄到脸上……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了。
这样也好,她总算是在自己身边,重来就重来,他不会再放她离开,永远不会……
雅园内,萧静好提着食盒在木桥上来回踱着步,白天时沐沂邯为她消耗了不少气力,他当时的脸色很不好,她看得出来,所以在厨房找老王教她熬了鸡汤,她偷偷尝了点,味道还不错,可是在这里等了快一个时辰,他怎么还没回呢。
想着他一定回得早,所以食盒里没有过木炭保温,现在汤肯定是冷透了,只有先拿去热一下再看看他回没回来。
拎着食盒下桥,走到园子门口,冷不防被杵在门外的一个黑影吓了一跳。
萧静好捂着小心脏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一身暗色朝服的沐沂邯。
“人吓人吓死人,你不知道吭个声么?”萧静好瞪着眼睛责怪。
沐沂邯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迈步向园子里走:“这么晚等着本候,想干嘛?”
跟在后面的萧静好听他不冷不热的问候,心里生气也只好先憋着,毕竟他是为她消耗了不少真气。
他走的很快,萧静好小跑着跟着他穿过木桥一路进到花厅,在墙角的一株兰花架前,他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跟着他进来的人,面无表情的问道:“你跟来做什么?很晚了……”
“我知道啊!”萧静好把食盒放倒八仙桌上,打开盖子端出瓦罐:“给你带了鸡汤,尝尝呗!”
沐沂邯凤眼微转,看着桌子上的瓦罐,心里在笑脸上却不表露,转眼看她,淡然说道:“鸡汤?我不食荤!”
萧静好翻翻眼睛,心里骂着这人不知好歹,不喝算了,她将瓦罐端入盒子内,拎起食盒翘起嘴巴就要走,还没行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某人不耐烦的囔囔:“我说了让你走了吗?回来!”
倒退几步回到桌子前,她抿着嘴斜眼瞄他,发现他已经坐到桌前抬头看着她,一脸不耐烦的表情,手指叩叩桌面,也不说话。
这男人爱耍小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萧静好没心思跟他一针顶一线,再次捧出瓦罐,端到他面前。
他拿起汤匙浅尝一口,看向身边人,问道:“你等了很久了?”
“是啊,我熬好汤拿过来到现在等了一个时辰了!”
“嗯……”他不再说话,一口一口的喝着汤,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萧静好见他笑了,忙凑上前问:“还能入公子的口吧?我先尝过,味道好得很!”
话音未落,她方才想起方才园子门口碰到他之前是想着要去将汤温热的,被他一吓居然忘了,瓦罐用手试不出冷热,居然就这样把冷汤给他喝了……
“还行!”沐沂邯放下汤匙,萧静好凑近一瞧,无声的叹口气,这傻孩子把冷汤干掉了一大半。
她还能说什么?呆呆的看着他用布巾擦嘴一副满足的样子,心想回头闹肚子苦的还是她……
“北渊公主半月后抵京,你可想去?”沐沂邯起身边问边穿进书房,懒懒的靠上贵妃榻,单手撑头看着跟进来的萧静好。
萧静好低着头心里嘀咕,这算是一碗冷汤的奖励么,不过他能带她去当然是最好的了,但是想到斥尘衣心里又酸酸的,他应该是不会来的吧。
抬头看向榻上人,他正双目灼灼的盯着她,萧静好想了想,走上前去依榻席地而坐,调皮一笑:“谢公子,看来冷汤很受用!”
沐沂邯不语,伸手轻敲她的额头,两人对视半晌,嫣然莞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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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春来到了,南晏的气候渐渐回暖,潇沅小筑院子里的藤萝已经爬到了一人高,才一年时间而已。
萧静好照着镜子,觉得一年来自己的变化真的很大,个子高了,头发长了,脸色变好了,往年早春必发的寒症也没发了。
她曾趁沐沂邯不在时偷偷去东园看过哪些草药,奇奇怪怪的各种形态她也看不懂,但可以想象他在蒲间弯着腰浇水除草,想到这样一个看上去懒散的不得了的人却为了她亲自和这些泥土接触,萧静好心里会涌起很难言喻的感动。
她的变化都来自于他,他将她保护的就像温室里的花,在过去的十二年里这些都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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