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公主- 第9部分

　　一堆马骨。几只死狼。

　　柔福慢慢滑下树，一瘸一拐地走到马骨前，默然。

　　用弯刀拢了些树叶，遮盖住马骨。

　　柔福一瘸一拐地沿原路返回岔路口，不时警觉地四顾一番。

　　摘一些野果，边走边吃。

　　忽然，几只野兔、梅花鹿迎面跑过来，从柔福身边惊慌地跑过去。

　　几只狐狸、野猪、东北虎、狗熊迎面惊慌地跑过来。柔福惊慌地躲到树后。

　　三四只狼迎面跑过来，绕开柔福惊慌地逃走。

　　浓烟从树后升起，火光腾地铺开，迎面扑来。

　　柔福呆立住，不知进退。

　　动物群匆匆从身边溜过。

　　柔福折返身加入动物逃命的行列。

　　突然，火光中跃出一匹马，眨眼间来到柔福身后。完颜沧海大喊：“快上马！”

　　柔福一伸手，被拉上马背。

　　二人快马加鞭，从动物逃命的洪流中趟过，暂时把火焰甩在了身后。

　　一条小溪横在马前。

　　完颜沧海勒马望去。

　　河对面是一片稍稍开阔的草地。动物都拥挤着沿溪逃命。

　　完颜沧海：“咱们过河！”

　　溪水缓缓，马蹄溅溅。

　　没想到，河谷风大，枯叶飞火瞬间笼罩了河谷。

　　动物胡乱地跳入水中，四处乱蹿。

　　着火的枯叶乱飞，落在马背上、人身上。

　　马鬃着了火。柔福赶紧去拍打，又一团火落在二人的衣袖上，烧起来。

　　完颜沧海：“快！下马！”

　　完颜沧海拉着柔福一起跳入水中，水及膝盖。二人捧水浇灭身上的火焰。

　　马被火烧得“咴咴”乱叫乱挣缰绳。

　　完颜沧海扯掉上衣，兜上水，浇灭马背上的火焰。

　　二人把马拽到岸边。完颜沧海掏出火镰：“你快去点着草地！”

　　柔福不解地看着完颜沧海：“点草地？”

　　完颜沧海：“你拽住马！我来！”

　　柔福紧紧勒住马。完颜沧海往前猛跑几步，蹲下，将草地点燃，一瞬间烧焦一片。

　　二人拽着马，踏上燃着残火的草地，躲入一块突起的土堆背后。

　　完颜沧海把马按倒，用湿衣服蒙上马和二人的脑袋。团团火焰从马和二人头上越过。

　　掀开衣服，二人脸上都是灰，相视大笑。

　　二人爬起。河对岸，烧焦的林木冒着黑烟；河里，聚满了半焦的枝叶和动物的死尸；南边，火焰滚滚远去。

　　完颜沧海拎起一只烤熟的野兔：“这几天，咱们有吃不完的烤肉了，走！”

56。画龙点睛
109　草原

　　金浪起伏，牛肥马壮。

　　赭红的岩画延伸到河边的峭壁上。

　　两匹马向岩画驰去。

　　柔福于马上老远就喊：“择端——”

　　峭壁上，一条赭红色的巨龙腾渊而出，尚未完工。

　　峭壁上的人回头张望，从峭壁上慢慢爬下来。

　　徒弟张著上前搀住张择端一瘸一拐走来。

　　柔福和完颜沧海二人下马。

　　柔福扑上前、心疼地问：“择端，你怎么瘦成这样？”

　　张择端：“山洞潮湿，我得了关节炎。”又回头向完颜沧海一揖，“见过侍卫长大人！”

　　完颜沧海一笑：“你不用紧张，我现在是公主的朋友。”

　　柔福递上卷轴：“这是父皇给《清明上河图》的题款。”

　　张择端接过，兴奋地说：“好，我马上装裱，再补画些内容，保证天衣无缝。”

　　完颜沧海摸着张著的头：“你爹呢？”

　　张著：“买粮去了。”

　　柔福搀着张择端向山洞走去：“准备回江南！回到江南，你的病就好了。”

　　张择端眼前一亮：“回江南？”亮光又渐渐熄灭，“一个废人，回去又怎样。”

　　柔福：“不回江南，我们怎么能复仇雪恨？”

　　走到山洞口，张择端：“洞内阴冷，你们在洞外等候。张著，扶我进去。”

　　二人进洞。

　　草原，骏马欢闹。

　　山洞口，完颜沧海指着一匹匹骏马：“你看，这马被择端养得多肥。”

　　柔福：“我恨马！”

　　完颜沧海一愣：“为什么？”

　　柔福：“是马蹄踏碎了我的国家！”

　　张著拿着画轴从洞内走出。

　　柔福接过画轴：“你师傅呢？”

　　张著：“他说他去把那幅岩画完成，从另一个洞口出去半天了。”

　　柔福脸色突变：“不好！”拔腿向岩画跑去。

　　110　岩画峭壁，乌云下

　　峭壁上，张择端用朱砂画出最后一只刚探出西辽河水面的龙爪。

　　大风撩起柔福三人的衣袂。柔福大喊：“择端，要下雨了，快下来！”

　　张择端用毛笔蘸上黑色的松墨，回过头来：“沧海兄，护送公主回江南，拜托了！”

　　完颜沧海：“我会的！你快下来，和我们一起走！”

　　张择端跨上龙背石，用松墨为巨龙郑重地点上眼睛。

　　刹那间，电闪雷鸣，风雨大作，巨龙驮着张择端飞起。

　　三人惊诧不已。

　　巨龙盘旋三圈，扎入波涛。

　　波涛上回荡着张择端的声音：“公主，活着回江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57。山海关奇遇
111　山海关

　　夕阳下，远处的山海关城楼巍峨险峻。

　　二人勒住战马。完颜沧海：“你在此隐蔽，我去打探消息！”策马驰去。

　　城楼门口，一群人正在围观《悬赏告示》。

　　完颜沧海牵马走近。

　　墙上赫然贴着柔福的画像。

　　112　寺院

　　竹林背后，半个夕阳垂地。

　　二人下马朝寺庙走去。庙门口有个青袍尼姑在清扫着落叶。

　　完颜沧海走近：“请问师傅……”

　　尼姑抬起头来，右掌竖起：“阿弥陀佛！”

　　完颜沧海一下子惊呆了——这不就是活生生的柔福吗？

　　完颜沧海回头一看柔福，柔福脸上也写满了惊讶。

　　尼姑也愣愣地盯着柔福看。

　　完颜沧海回过神来：“师傅，我们能否在此借宿一晚？”

　　尼姑指着门楣上的“霞姑庵”匾额说：“这里是尼姑庵。这位小姐可以借宿，但先生您只能抱歉了。”

　　完颜沧海：“让小姐借宿就可以了。我在竹林边喂喂马，凑合一夜。”

　　113　霞姑庵内，烛下

　　尼姑：“一听小姐口音，就知你来自南边，缘分呀。贫尼李静善，本是东京人氏，靖康之难，流落至此。”

　　柔福：“我也是东京人，正欲南归，师傅能为我卜一卦吗，算算我能不能回到江南？”

　　静善在菩萨像前点上一炷香：“此去江南，万里之遥，路上关卡重重，小姐此身打扮又谈何容易？”

　　柔福：“师傅有何良策？”

　　静善双掌合十：“有缘之人，何分你我？”

　　114　尼姑庵前，黎明

　　完颜沧海已牵马等在门口。两个戴帽的静善尼姑走出。

　　一个尼姑紧走几步：“沧海大哥！”

　　完颜沧海：“师傅，麻烦您去喊一下昨晚借宿的那位姑娘，我们该走了。”

　　尼姑：“你再看看我是谁？”

　　完颜沧海由惊讶转为惊喜：“柔福？是你？”

　　三人施礼而别。

　　115　山海关

　　二人分开进关。柔福牵着马，低着头走到自己的画像前被几个金兵拦住。

　　金兵：“进关做什么？”

　　柔福紧张得红了脸：“去五台山礼佛！”

　　金兵：“过！”

　　柔福拽着马匆匆走过。

　　金兵：“站住！”

　　柔福心里“咯噔”一下，只得勒住马。

　　后面的完颜沧海把弯刀“噌”地拔出一半。

　　金兵走过来围着马转了一圈：“马鬃呢？”

　　柔福：“长疥疮长的，秃掉了！”

　　金兵摇摇头：“可惜呀，你咋不爱惜马呢？走吧！”

　　柔福：“军爷教训得是！”走过。

　　完颜沧海把弯刀插回刀鞘，掏出盖天大王赛里的金牌一扬。

　　金兵赶紧行礼：“将军走好！”

　　二人扬鞭策马而去。

　　望着蜿蜒长城，完颜沧海：“长城虽固，人心难齐，堡垒多从内破！”

58。南归
116　燕京城楼

　　城楼巍然耸立，“燕京”二字隐约可见。

　　二人跳下马。完颜沧海跪伏于地，捧起一捧土：“四年前，这里还是我们大辽的京都啊，难道光复故国只能是一个空想吗？……”话语哽咽。

　　柔福：“这里也是我们的断肠之地，我有几十个姐妹被换作马匹。咱就不要进城了吧？”

　　二人上马，完颜沧海若有所思，自言自语：“如果宋、辽再次结盟呢？”

　　二人绕城而走。

　　117　黄河渡口

　　二人前拉后推，把马弄上渡船。

　　柔福眼前闪回：宋囚渡河北迁时的一幕幕惨状。

　　老艄公打量着完颜沧海：“将军从大名府过来，看新皇登基大典没有？”

　　柔福惊喜地张大眼睛：“哪个新皇登基？”

　　老艄公：“早上，郎主的钦差刚过河，告谕天下册封刘豫为大齐皇帝。”

　　柔福一脸失望。

　　完颜沧海望了老艄公一眼：“老人家，我们没走大名府。请问，您听说过南边最近的战况吗？”

　　老艄公：“南边战事正紧。三、四月份，四太子兀术率10万大军渡过长江，没想到竟然被南宋的韩世忠率领的8千人困在黄天荡里48天。听说韩世忠的老婆梁红玉很厉害，亲自击鼓战金山。”

　　柔福兴奋地：“梁红玉太棒了！”

　　老艄公：“更可怕的是那个岳飞，年纪轻轻，才27岁，就在牛头山大破四太子，搞得我们大金铁骑人人胆寒。”

　　完颜沧海望着黄河：“昔日，黄河虽宽，难阻金军马蹄；而今，江南多雨，河湖相联，金军焉能不败！江南相联的河湖里不仅有水，还有正义、怒火和人心啊！”

　　黄河浊浪滔滔，滚滚东去。

　　118　东京城楼

　　远处的东京城楼，破败不堪。

　　柔福：“这里，曾撒满我的欢笑，真想进城去看一看我家的宫殿。”

　　完颜沧海：“那就进城吧。”

　　柔福摇摇头：“不！物是人非，我不能这样偷偷地去看。我要随九哥和岳飞他们打回来，光明正大地回家来看！走！”

　　二人绕城而走。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59。被擒
119　蕲州（注：今湖北蕲州）城楼，黄昏

　　江边，夕阳坠城楼。

　　完颜沧海鞭指夕阳：“天色已晚，明天一早过长江！”

　　柔福兴奋地：“过了长江就到了宋境，是吧？”

　　完颜沧海：“没错！”二人策马驰向城门。

　　二人牵马走向金兵岗哨。城门口贴着缉拿柔福的画像和《悬赏公告》。

　　完颜沧海向百夫长递上盖天大王赛里的金牌。

　　谁料，百夫长看后一挥手：“拿下！”

　　金兵一拥而上。

　　完颜沧海喊着：“我是盖天大王的侍卫长完颜沧海啊！”

　　设野马走过来，照着完颜沧海头上一鞭抽下去：“嚷什么？拿的就是你这叛贼！”“刷”地亮出缉拿完颜沧海的画像和《悬赏公告》。

60。遇匪
120　山路上

　　金兵押解着两辆囚车辚辚北行，囚车上载着柔福和完颜沧海。

　　柔福哭喊着：“老天爷，我已经听到长江的涛声了，你为什么这样待我——”

　　突然，山间冲出一队人马拦住去路。“杀——”

　　设野马拔出弯刀：“杀——”

　　双方杀在一起。

　　柔福兴奋地高喊：“杀呀，杀呀——”

　　金兵大败，丢下囚车，落荒而逃。

　　土匪小兵单膝跪地抱拳：“大王，囚车里有一个尼姑。”

　　土匪头子刘忠揽辔近前：“你是何人？”

　　柔福兴奋地：“我是柔福公主啊！当今皇上的妹妹，道君皇帝的女儿。我终于见到亲人了，快放我出来！”

　　刘忠：“哈哈哈哈！公主？这次让赵构那小儿多放点血！押回山寨！”

　　柔福又失望又惊恐：“你们是什么人？”

　　完颜沧海：“刚离狼窝，又入虎口。一帮土匪！”

　　囚车向着山后的庙宇驶去。　。　想看书来

61。洞房
121　山间，关帝庙，夜

　　庙里贴满大红“喜”字，火把辉映，土匪们正在畅饮。

　　土匪端起酒碗：“大王，您今晚与公主成了亲，咱可都成了皇亲国戚了！俺小的敬您！”土匪纷纷附和。

　　刘忠胸佩红花，端着酒碗，从关帝像前站起来：“我刘忠当兵时没打过胜仗，还差点被砍头，没想到这当了土匪反而有了艳福啊。弟兄们，来，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