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氏闻言一喜,抓住春燕的手道,“此法必然可行,春燕姑娘多谢了,都是我急糊涂了……”
破茧成蝶 第163章
春燕回到永和宫,宫里没几个人,容慧与菀细陪着凌霄去皇帝那边了,月裳在院子里做着针线,兰英则是守着小炉子在煎药,那是与凌霄的补药。
月裳看见春燕回来,一眼就瞧见她衣袖上的一抹血迹,笑呵呵的问道,“春燕你的手怎么了?”
春燕自从回来后便不与其他人多话,整日的要么埋头做事,要么就躲在屋子里不见人影,特别是对月裳没什么好脸色,其他几个估计也是在容慧那儿听了只字片言,倒是没与春燕计较。
月裳问话本没打算要春燕应她,上次的事回想起来月裳心中也有几分愧疚,因此春燕再不给她脸,月裳也只是笑呵呵的,日子久了,众人倒是觉得月裳没什么,春燕做得却是过分了些。
没想春燕这次竟然开口了,“在永和宫门口,遇上了萧夫人,听说萧夫人来求见娘娘,说是要求道旨意,想出城去祭拜萧大人。”
月裳挑挑眉,“没瞧见萧夫人进来呀?不过,她重孝在身,见娘娘怕是有些不妥呢。”
春燕道,“想是在宫门便被拒了出去罢,失魂落魄的在门口摔了一跤呢。”
春燕说完便回屋子换衣服了,月裳拿着针绣了两针,抬起头道,“兰英……”
兰英正有一搭没一搭的煽火,额头上的汗水滴下来,听见月裳唤她,抬起头就瞧见月裳朝她眨眼。瞧了瞧火没什么问题,放下扇子走到月裳身边,月裳向屋子方向努努嘴道,“你去瞧瞧她?我替你瞧着火呀。”
兰英白了月裳一眼。虽有些不情愿还是去了,没多久又回转来,阴沉沉的脸色更是不高兴。冲着月裳道,“好心当驴肝肺呢。我又没欠她什么。”说完这话又觉得有些不妥,补充道,“那日的情形谁都瞧得见,忙着逃命谁顾得了谁呢?偏生她就往心里去了,捡了条命怨命太好,真个以为好姐妹就该事事替她挡了去么,也不瞧瞧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亲姐妹还隔了一层肚皮呢,自己不中用拖着人作死也不嫌愧疚。”
月裳只是苦笑。只是有些话由她来却是不好说,抬起头望着前方,不料,却看见春燕直勾勾地瞧着两人,面上的神情悲愤难平,咬着下唇不说话,只拿一双眼瞪着两人,兰英见月裳的脸色有异,扭过头去,正巧与春燕的目光相遇。一时间脸色骚地通红,而春燕只是直勾勾的瞧着兰英,兰英恼了,“瞧什么瞧?说的就是你,你与月裳有什么恩怨,咱们其余地姐妹可没得罪你。若真要怨,我与容慧、菀细几个,是不是该怨你与月裳两个扔下咱们就跑掉了?”
春燕一滞。却是答不出来。沉着脸扭头走了,月裳拉拉兰英。兰英更是被春燕气的直跺脚,冲着春燕地背影道,“真不知道当初你干嘛求娘娘让她回来,没瞧见她根本不屑与我们说话么?”
春燕的脚步猛然一停,回过头来望着兰英道,“你以为我愿意回来?”
兰英闻言闻言指着春燕的鼻子要破口大骂,月裳一把拉住她的手道,“娘娘不说待咱们恩重如山,宽厚却是不假,这么个好主子寻遍大周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你这话说了,伤的不是我,却是娘娘的一番心意。”
春燕诺诺嘴唇,冷笑道,“你大可与娘娘说去,送我回浣衣处好了。”顿了顿瞥了一眼兰英,“我自问不是伶俐的人儿,粗笨的活计才适合我。”
月裳与春燕都是从浣衣处出来地,月裳是家人犯了重罪,而春燕却是因为在宫里做粗使宫女的时候打破了一个物件,便让管事公公给打发了过去,在浣衣处两人便认识,不过当初春燕一心想要出来,而月裳则是自认为不会有希望,一切皆是可有可无,话不多,倒是与众人都有些嫌她笨拙的春燕能说上几句。
浣衣处那个地方,除了罪犯的家属以及宫中犯了错罪不致死,却又是一辈子再不想见的人才会被罚进去,进去了就是一辈子的事儿,要么在里面累死病死,要么便是日日辛苦劳作到终老。
春燕与月裳被香芹选中,说来还是要托春燕在御膳房认识的那个小太监的福,整个宫中没有几个人是可靠的,唯一没有什么背景的人便就在浣衣处了,香芹对两人地背景还算满意,这才要来了两人。说起来,月裳能出来,还是多亏了春燕,只是她实心诚意的对待朋友,换来的不过是月裳临危之际的锋利的刀锋,心凉,只有心凉而已。
看着春燕离开,月裳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兰英咬咬嘴唇,低声道,“当日她便不想回来了,你也不是瞧不出来,如今想走,却是困难。”
月裳道,“天下哪儿有清净的地方,她也不是不明白,只是,浣衣处即便那柳公公能一手遮天,她那性子真要去了,还能落个好?”
兰英冷哼一声道,“由得她去呀,咱们拦也拦不住,这丫头也看了不少了,怎的还这么天真!”
月裳笑,“她心极好,一根肠子通到底。”
兰英拿过月裳手里地扇子,笑道,“你这是骂她还是夸她呢?不说这个,萧夫人来做什么?萧太师当日逼死自家儿子,为地就是执法公正,如今封了上京城,不允人进出,这时候顶风来求恩典,萧夫人也真是……不过,会是被谁给拦了下来的?”
月裳想了想,“叫小南子去问问呀?”说着就大声地叫小南子,那小南子正在屋子里做事儿呢,听见月裳叫他,笑嘻嘻的跑出来,月裳把事情一说,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过了许久才回来,笑呵呵的道,“萧夫人遇上的人不是别人,就是萧太师,在宫门口斥责了她一顿,萧夫人当时脸就白了,出去的时候遇上春燕姐姐,两个人拉到夹道里说了些什么,萧夫人走的时候脸色好看多了呀。”
兰英道,“她必以为是咱们做的。”
月裳无奈的摇摇头,小南子道,“春燕姐姐如今到是学会劝人了。”
月裳与兰英对视一眼,萧家的事,莫说春燕,就连容慧也了解的不多,即便了解也决计不愿伸手,而萧夫人若是能被人劝服,怎么会眼巴巴的跑进宫来白受了顿斥责?春燕那性子看似刚强,实则软的紧,心地又好,认准的事便不会罢休,摆摆手让小南子去一边干活,月裳皱着眉头道,“她若去求娘娘,娘娘必不会再留她。”
兰英掩口而笑,“你这是关心则乱,我说她决计不会与娘娘说这话的,说与你我听,便是想着你我会告诉娘娘。”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没什么结果,不过是打发无聊罢了,药熬好了却不见凌霄回来,只有使个盒子装了,月裳扔下手边做到一半的小孩衣服,自去寻凌霄。
宫中的格局都差不多,永和宫也恢复到之前的情形了,就是多了一位皇后娘娘住在偏殿,路上的宫人见了月裳皆是亲切的招呼,询问了几个人,月裳才寻到书房去。
还隔着大老远的距离,菀细就将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月裳轻一些,凑到窗前一瞧,少年皇帝在卧榻上睡眼迷蒙,凌霄拿着折子低声的与少年皇帝念着。
少年皇帝只是偶尔嘀咕一句什么,凌霄听了便提笔写上去,写完凑到少年皇帝面前与他瞧,少年皇帝则是微微睁开眼瞥上那么一眼,又闭上眼睛打哈欠。
月裳晃了晃手上的盒子,菀细则把询问的眼光投向容慧,容慧指着旁边那间与下人休息的屋子,三人便走了进去。
“娘娘见皇上累了,便劝皇上休息,皇上不肯,娘娘便道皇上不休息,她也无法安心,便留下来帮皇上念奏折,让咱们别去打扰。”
月裳笑了笑,将盒子递给菀细道,“那我回去寻个小炉子,这药凉了便没了药性,要使热水温着才好。”
菀细拎着盒子道,“不必了,小廉子说这儿就有炉子,你陪容慧姐姐坐会儿呀。”说着拎着盒子走了出去。
月裳这才瞧见容慧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倦意,笑嘻嘻的拉着她坐下,“容慧姐姐,我替你捏捏肩膀呀!”
容慧白了月裳一眼,倒是没有拒绝,“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有什么事?”
月裳只是笑,一边替容慧捏肩膀,一边把今日的事说了,容慧一听完便瞪了月裳一眼,佯怒道,“你这丫头把心眼都使到我身上了,这事儿我可不管!”
月裳闻言拉着容慧的手低叫道,“我的好姐姐,那次的事儿是我对不住她,可也不能眼睁睁瞧着她做糊涂事儿吧?”
容慧沉吟片刻,推开月裳的手道,“这事儿,你还是别管了。”
月裳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容慧板起脸道,“你也是从浣衣处出来的,怎么没去与那柳公公送药?”
月裳低叫道,“他?!!!”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突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容慧。
破茧成蝶 第164章
“那柳公公当年是先皇身边的人,后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先皇又不忍心对他下手,便被派到浣衣处做个管事太监。一做就是二十多年,宫里局势变换,上上下下的管事太监换了多少人?唯独没换的就只有这位柳公公,娘娘不觉得有些奇怪么?”
凌霄笑笑,宫中的人每一个都不止一张面具,都有自保的手段,你永远不知道他身后隐藏着什么,有这样一个人凌霄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容慧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凌霄沉思了,
“当年的事,奴婢没进宫知晓的不多,进宫以后曾听老宫人说过,先皇手边原本是有一只只听命于先皇的人马,只是先皇去世以后便没有人再提及此事,若说交给了太后,太后这些年的作为也不像,若说没有这样的一队人马,那些老宫人说的又是言之凿凿,只是当年的人死的死,出宫的出宫,究竟是如何奴婢也不清楚。想到这位柳公公深受先皇信任,是陪着先皇长大的,却因为一件莫名其妙的事被赶到浣衣处,奴婢便有些不确定了。”
凌霄靠在软榻上,单手托腮,凝眉道,“先皇选的人,合该是只听皇上一人的话的,不过,若是皇家有什么事,也合该会出手才是。”说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事儿也管不过来,怎么想到说这个?”
容慧若有似无的瞥了一眼站在一旁脸色有些泛白的月裳,凌霄挑眉,“月裳有什么事瞒着本宫?”
月裳白着脸道。“春燕这些日子托陈老太医要了些药,便是送与那柳公公的,当日奴婢与春燕在浣衣处地时候,两人都受了那柳公公不少的气,奴婢有些奇怪她为何要替那人求药。便与容慧姐姐说了。容慧姐姐便说到了这件事。”
凌霄笑道,“月裳倒是细心,替本宫瞧着些呀,春燕人脑子不如你们几个好使,别被人当了刀子。”月裳颤颤的应了,道,“萧夫人今日进宫,被萧太师拦了回去。在永和宫门口跌了一跤,伤到了手,还是春燕替她包扎的。”
凌霄嗯了一声,这事儿一早就有人与她说过了,萧家的事她自然不会插手,何况风氏背后还有一个风家,萧仲纥如今决意要做能臣,连亲子也能下地手,此事与萧家无益,对凌霄却是有莫大地好处。对整个大周也是有莫大的好处,在这个时候,若没有人能站出来力挽狂澜,一力支撑起大周朝的残垣断壁,大周的灭亡是迟早的,至少,凌霄知道,凭她自己的见识与能力不足以来挽回这一切,她能做到的也就是在大方向上的明悟,以及在必要地时刻伸手推一把而已。
打从心底里。凌霄是佩服萧仲纥的,说一不二,果决坚毅,老年丧子丧女也不能击倒他,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让人敬仰,敬仰之余又暗自庆幸自己不是他的亲人,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他牺牲掉。
想到这里。凌霄摇摇头,无所谓亲人不亲人。即便她现在是大周的皇后,若是阻拦了大周大多数人的利益,一样会被牺牲掉。
虽然,从大局上来看,凌霄不得不承认萧仲纥做的没错,从感情上来说,凌霄还是有些怨怼的,要不是萧仲纥当日的决定,她又怎会被逼迫到这个位置上来?
现在的少年皇帝还不够成熟,没有足够地判断力,也没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说,根本不具备一个当皇帝的条件,一个皇帝,最少要能知人善用,能够明辨是非,可惜的是,少年皇帝根本识人不明,也许是从来都没有机会来分辨清楚周围的一切,而身边的人又太多话,似人人都有几分道理,面对如此危局迷茫也是难免。
菀细端了药进来,凌霄一看就皱起了眉头,叹息道,“自从怀上这孩子药就没断过,也不知道会不会生个药罐子出来。”
菀细笑道,“补药算不得药,就是味道苦了些,娘娘若是身子好,倒可以少喝,偏生操劳过度,若是想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还是得吃了这些苦。奴婢替您准备了蜜饯呀!”凌霄笑骂,“又不是孩子,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