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女子渐渐冷静下来,从一团浅浅的碧色中爬了起来,冷冷的看着男子哽咽的说道:“我不差这么一会儿,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我不差这一会儿。”说着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男子依然不做声,眼睛迷蒙的看着碧衣女子,但又似没有看着一样。
芙雅看了一会儿,身上一哆嗦,受不了那女子幽怨的目光,绕了一圈走到了上才采药的地方,四下看看没有什么人,便蹑手捏脚的伸手去挽土,哪知道刚伸进去。便摸到了一株相同的虫草,芙雅从栅栏缝隙中往里面看,一株有些嫩小的紫色野草稳稳的挺立在土中。
芙雅不禁愕然一下,继续扒土,她总是不想伤害那株植物的,轻轻的收了一把土,放到了自己的香袋之中,一股奇异的味道夹着香味扑鼻而来。
芙雅不禁掩了一下鼻子,将那个香袋收了一下,起身要走时。一阵浓烈的酒味飘了过来。飘忽的声音随即而到:“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芙雅一愣,手中的香袋拽的更紧了。连忙说道:“我不是贼,我只是拿了一把土。”说道后面自己的声音都有些虚了,难道她真的拿了一把土而已。
向声音那边望去,一个碧色衣衫的男子拿着一壶清白瓷的酒樽,一身酒气的站在芙雅面前。
芙雅轻轻嗅了一口。浓香的酒气之外还有那股药香味道。
“你是安公子?”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千金方公子的真面目,芙雅不禁有些兴奋。
男子抬手之间一阵药香徐徐飘起,芙雅一个不留神已经被那千金方公子箍在了怀中,只是听着那人呢喃的说道:“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可是却永远拥不到你了。一切的努力都白费了。我不忍心,我不忍心。”声音呜咽。
芙雅第一次听到男子哭,而且是如此情真意切的哭。丝毫没有脆弱,只有懊悔。不禁抬头看着他那冰凉的脸,奇怪的是这张脸就是在哭的时候都没有一折子纹路,还是那么的平展。
芙雅缓缓的抬起手,轻轻的将他脸上已经被打湿的面皮揭了下来。看着那惊世的容貌不禁后退了一下,缓缓说道:“你是谁?为何带着假面?”
男子不容她说什么还是紧紧的抱着她。甚至更紧了,似乎要将她融到身体里一样,声音哽咽的说道:“再给我一会儿时间,就一会儿,酒醒之后,我就又不是自己了。”
“不是自己了,那是谁?”芙雅一边挣扎着一边问道。
但是男子丝毫不容芙雅挪动,将她箍得更紧了,芙雅此时闻着夹带着酒香的药香,似乎有些沉醉在这一刻了,缓缓的说道:“我感觉你好熟悉,好熟悉。在那天诊病的时候就好熟悉,就像我的一个离不开的亲人一样,很亲很亲的。”
芙雅说道这里,忽然感觉拥着自己的怀抱一凉,然后一股力道慢慢的抽去,千金方公子仰头苦笑道:“亲人,有多么亲的亲人。”说着苦笑着转身走去。
一瞬间芙雅觉得那个背影很是落寞,落寞的连自己都想上去将他拉住,只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以及这些奇怪而神秘的人让她不敢动,也不能动。
浅碧色的身影缓缓的消失在栅栏中,芙雅深呼了一口夜中微凉的气息,缓缓的往回路上走。
夜中凉风袭袭而来,夹带着一股妖异的香味,是桃花的香味,只是为何如此的浓重而阴翳。芙雅不禁四处寻找,只见前面不远的竹林中矗立着一颗粉红的桃树,枝杈分开而且长在竹林中,不禁让芙雅有些好奇。
拨开竹子走到了那株桃树地下,仰头看去,一袭碧色的斗篷挂在上面,再往上看,有一个一身粉色的女子坐在一支粗大的枝干上,满脸不忿的看着她。
芙雅不禁一愣,她没有看错刚才的碧色女子,现在桃树上的女子正是自己白日中看到的芙轩,不禁说道:“三姐好巧,我说看看桃花,尽然能看到你。”
芙轩眼睛中浮上一股戾气,腾的一下跳了下来,死死的扭住芙雅的脖子说道:“都是你,都是你,我要你去死。”
芙雅被芙轩攥着脖子,渐渐的开始喘不上气来了,吱吱唔唔的说着:“三姐,你这是干什么,我就要了你一个丫头,你不用掐死我吧。”说着还一边跟芙轩挣扎着。
可是芙轩力气却是出奇的大,怎么都挣不脱,芙雅的病体渐渐的支撑不住了,眼睛睁着很大,心中想着这荒僻的地方谁来救救自己,想着想着呼吸也开始慢慢的停下了,意识也慢慢模糊了。
再一睁眼的时候已经是青珠里面了,芙雅呆呆的看着止庵中那口井,里面倒影着她与芙轩的样子,面目狰狞的芙轩还在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似乎真的想让她死一样。
眼见着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反抗了,芙雅心中一凉,难道要死在这里了么。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阵急促的女声传来了,“芙轩,快放开她,难道你也不想活了吗?”
☆、010
外面的脚步声慢慢的远了,似乎只有远处山谷上一点丝丝的回音。
芙雅只觉得脚底下安尧息的手好像换了一下,然后一阵发力将芙雅推了上去。
芙雅攀在洞口旁的草丛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真险。”
安尧息从下面飞身跳了上来,点点头道:“嗯,的确很险。只是安清你能平安归来就是大喜了。”
芙雅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啊,我还以为我也要没有命了,没想到还是可以出来的。”芙雅一边喘着气一边看着安尧息,忽然想起了还在洞中昏迷的拂灯。连忙说道:“安公子,你知道吗?你父亲拂灯没有死。”
“真的吗?”安尧息忽然抬起头到:“你说的是真的吗?”说着握住了芙雅的手到:“可在那里看到了他。”
芙雅点点头道:“对,就是在止庵下面看到的。”
“他现在可好?”安尧息连忙问道。
“好是好,只是现在的他仍然在昏迷之中。”芙雅望着安尧息的神色,只见其中又有急切,又有难过,还带这一些惊喜。
忽然间安尧息抬头望向芙雅道:“安清,你知道吗?芙老爷与大夫人她们去了,现在只有二夫人和小公子未处斩,还是在正南将军力保之下有些安全。”
芙雅心中怅然若失去,不禁摸了一下眼角的泪滴,低声说道:”我知道,这些我走知道。只是五弟和二夫人还活着,我就有机会,一定要将她们救出来。”
安尧息点点头道:“也好,也好,我爹也活着。我们就带着她们浪迹天涯,过平淡的日子去。”
芙雅听着心中高兴。点点头道:“好,我愿意。”芙雅望着安尧息,却是感觉沧桑之极的样子。很久没有见到他,却像过了很多年似的。芙雅接着说道:“当务之急是拂灯,他现在状况很是不好,常年被酒泉灌着,神智意识已经不清了,必须每日按时按量的服用解酒药才可以醒来的。”
安尧息望着芙雅皱了一下眉头到:“安清的意思是,我爹还在止庵下面。”
芙雅抿嘴点头道:“还在下面,我怕移动他。会让他不适。所以没有动。”
安尧息更是疑惑了,不解的问道:“那么,安清。你是在呢么出来的。我看这一片地道都已经塌方了,就算是有通道也得被炸的够呛了。”
芙雅思索了一番,心中暗想着,这珠子的事情到底要不要告诉安尧息呢,只是此时此刻只有安尧息一个人了。除了他自己也没有可相信的人了。以及鹤玄送的那粒火药弹要不要也一起说出来,让安尧息帮着筹划一下。
芙雅想了半天,顿了一下说道:“公子,我有一事想要细细道来,可找一个方便的地方吗?”
安尧息点点头道:“安清,这样也好。我也觉得你那些日子行事古怪。一直有事情瞒着我。只是这个地方兵禁森严。你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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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雅随着安尧息大概走很久,穿过了建邺城,又过了外面的一条长长的河道。然后到了一个小村子里面,这处荒凉而人际很少。
安尧息一路缓上坡,到了一处柴扉小门,里面团簇着一群花儿。安尧息轻轻叩门,喊了一声:“安在?”
里面一个清脆的女声答道:“在。公子你可回来了。”
不一会儿,一个妙龄的纤衣女子走了出来。虽然衣着朴素但是身上却是有一股柔媚的感觉。
芙雅愣了一下,再望那人不是别人,却是芳兮。
只是,只是不曾想到芳兮也是有这样的光华之相的。芙雅此时不禁有些张口结舌,带着些许的激动说道:“芳兮,芳兮。”
芳兮本是满心欢喜的看着安尧息,却见到后面的芙雅,不禁一愣道:“小姐,小姐,你回来了?”
芙雅纳纳的点头道:“芳兮,菲若与芮微呢?她们怎么样了?”
芳兮摇摇头道:“那天发生火灾之后,她们两人着急扑火,之后便来了很多的官兵,将我们冲散了,好在我还是有些公子教的法术,才能逃脱。”
芙雅无奈点点头道:“也好,逃出来一个算一个。”
芳兮在看芙雅的时候偷偷的扫了一眼安尧息,芙雅猛然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芳兮的表情。
安尧息此时却是很是坦然,扶着芙雅说道:“安清,你也辛苦了,先进去,我去给你沏茶水,之后再慢慢来谈。”
过了一阵子安尧息端着一盘子的茶水茶碗走了过来。
芙雅与芳兮分别坐在两边。
安尧息将茶水沏好之后,落座到一边来。
芙雅望着这个气氛很是尴尬,从前的时候自己是主人,安尧息是客,芳兮又是低自己一等的。所以气氛总是由自己把着。反倒进了这间小屋子之后,感觉自己却是客了。而芳兮似乎也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了。
世上之事定然是这样的,有衷心不二的,也会有易变之人。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芙雅本来就没有多深的尊卑思想。
安尧息望着芙雅与芳兮分座而立,淡然一笑道:“芳兮,你先出去一下,我和安清有事要谈。”
芳兮愣了一下,但是转瞬点点头道:“是,公子。”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安尧息托起一杯茶水,递到芙雅面前说道:“安清,我还是很糊涂,也听芳兮说起过,这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可以仔细解释一下吗?”
芙雅顿了一下道:“公子,你可知道止庵之中有两处玄机。”
安尧息摇摇头道:“我只知下面是一座三夫人的陵墓,而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芙雅接着说道:“还有一处就是那个佛龛,佛龛里面藏着两颗珠子,一颗珠子是青色的,一棵珠子是白色。青色的珠子里面有一个空间,可以蕴藏东西。三夫人曾经在里面贮藏过一魂一魄。只是后来我到了里面的时候便消散了。”
安尧息一怔,接着说道:“世上可当真有这样的事情?”
芙雅接着点点头道:“当初我要你随我离开之时就筹谋好了,以后用这颗珠子,你看病,我种药。可是~~”
安尧息听到这里,不禁往后倒退了几步说道:“安清的话,可是当真?”
芙雅点点头,接着说道:“还有另一颗白色的珠子,就是鹤玄当日宴会之后给我的。只是那颗珠子也能贮藏东西,只不过,贮藏的是阳光,一种极其炽热的阳光。”
安尧息接着问道:“安清,你的意思是止庵的皇陵下面有炸药,遇到太阳光之后将那片都烧起了?”
芙雅摇摇头道:“那里面有的不是炸药,而是汞,一遇阳光也会爆炸。”
“所以说,当你带着这颗珠子进地宫的时候就烧起来了?”安尧息接着问道。“可是,安清你是怎么进到地宫之中的,你只有一个铜卷轴。”
芙雅叹了口气,摇摇头道:“其实那个铜卷轴只是一个障眼法,根本不需要什么铜卷轴,我估计铜卷轴中放置的就是这两颗珠子。”
“原来这样。”安尧息顿了一下,一手砸在了桌子之上。纳纳的说道:“鹤玄父子,果真奸诈。真是岂有此理。”
芙雅缓缓起身,安顿了一下安尧息道:“公子,息怒,事已至此,也是无奈啊。”
安尧息低头,一双亮澄澄的眼睛望着芙雅道:“都是我的错,为何要逼着你去绣什么屏风,参加什么老翁主的寿宴,要是不这样也许芙家和你还能逃过这么一劫。”说着说着便缓缓的欠下身子来,满脸歉疚的看着芙雅。
芙雅连忙摇头道:“其实也不怪公子,反正我也是回到皇陵之中的。只是没有料到鹤玄~~~”芙雅说道这里的时候不禁握住了拳头。
安尧息淡然说道:“我也同安清一般,被鹤玄蒙蔽了。”
“那穆思琪呢?”芙雅望着安尧息,不禁问道。
“也许她也被蒙蔽了,但是我感觉可能性不大。”安尧息接着说道:“我又觉得不太可能,公主应该是个聪慧的人。”
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