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有难,肯定是同舟共济的,你师傅若知道,怎会任由我师傅被人欺负,他们两人联手,天下有谁能敌,思,难道真的没遇上么?」
聂十方惊讶道:「什么?谁告诉你说林伯伯被关押在赌场里?他和我师傅两个现在正在杭州的别院里斗嘴下棋呢。我是前天接到的信,信
上只提了一句,说林伯伯不知为什么赖在杭州我们的别院里不肯走,我师傅去了后,两人每日里斗棋斗嘴斗酒,倒也不寂寞,我还以为你知道
这事儿呢,刚才还想着你是不是也去杭州拜见林伯伯。现在看来倒不像,是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竟骗到你头上去了。」
沈千里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想了想那日送信的弟子,确是自己青山派的人无疑,虽然没见过几面,但他认人向来是过目不忘的,既然如此
,他为什么要骗自己,难道那人是朝廷的奸细,故意调虎离山攻打山寨吗?
「对了,大喜哥到山寨了?你把他抛下自己出来了啊?嗯,不过还好,你们总算也不是什么新婚了,更何况人家说久别胜新婚对不对?哈
哈哈……」
聂十方促狭的笑,不等笑完,忽然见沈千里脸色大变,倏然站起身来大吼道:「不好,中计了,师傅你这个老混蛋。」
他骂完,招呼也不及打一声就蹿出了亭子,只对聂十方说一句:「借你的逸云一用,你骑我的踏雪。」声音还在空中回响呢,他人已经上
了马,转眼间就无影无踪。
被扔在茶亭里的沈德和杨绍都看呆了眼,等他们回过神来,当家的早已去远了。两人你望我我望你,都是大眼瞪小眼,又听聂十方问他们
道:「千里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着话就跑了,何况他不骑自己的马,骑我的逸云干什么?」
沈德无奈的苦笑一下:「聂当家的,你问我们啊?我们还想找个人问问呢,好象你一说大喜哥,当家的脸色就变了,奇怪,明明说我们老
爷子赌输了钱,被几个绝世高手关押在赌场里出不来,等着我们救命呢,怎么转眼间就去你们的别院赖着不走了,我们杭州也有自己的好几处
庄子啊,未必就比你们的差吧。」
他说完,聂十方也变了脸色,失声道:「我明白了,原来是这样,他们调开千里的用意竟是为了算计大喜哥。」」
这回沈德和杨绍吓了一跳,忙问端的。聂十方摇着扇子凝重道:「如果我猜的不错,事情应该是这样的,菡芳仙子屡次因为大喜而受辱,
她那样高傲的人哪咽的下这口气,可因为千里,她又不敢明着对付大喜哥,何况千里与大喜哥形影不离,她也没有下手的机会,这个女人便想
出借刀杀人的计策来,你们想啊,青山派的那些长老们怎么可能容许千里为了大喜哥那样的人放弃菡芳仙子,放弃那五派领袖之位,所以只要
菡芳稍稍的透点口风,不用她出手,那些长老们便能亲自动手除去大喜哥了。」
这回沈德和杨绍脸上也变色了,颤声道:「什么?老爷子们……要对付大喜哥?」他们的身子也有些抖,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他们早
已经接纳了李大喜成为他们的寨主夫人这个事实,他憨厚善良的性格以及对沈千里产生的影响,让土匪们对他都由衷生出喜爱之情,如今却因
对沈千里影响太过要遭杀害,怎不令人心痛,杨绍和沈德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不,不能让他们杀大喜哥,我现在就去求师傅。」沈德毅然转身,却被聂十方拉住,他轻轻摇头道:「没用的,你的地位比起千里差的
远了。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千里虽然武功高强,可比起老家伙们差的还远,更是不可能抵挡住他们联手一击,既然如此,那些长老们直接乔
装冲进山寨杀人就是,可他们为什么还要用调虎离山之计呢?说明他们对千里还是很顾忌的,我们这四派,长老们大多对传人溺爱有加,以至
于甚至生了畏惧之心,所以千里这么快就发现这个阴谋,如果回去及时的话,也未必救不下大喜哥。」
沈德和杨绍想一想,也觉得聂十方说得有理,遂把一颗心暂时放了下来,又听对方问道:「对了,你们出来几天了?沈千里怎的不骑他自
己的爱驹,非要骑我的逸云呢?」
沈德呵呵笑道:「不瞒当家的,我师弟是不想累死踏雪,我们从山寨出来,已经不眠不休的赶了三天路,才刚把踏雪牵进去喂点草料呢,
若再昼夜不停的赶回去,恐怕人没到山寨,踏雪得先交代过去了。」
聂十方一听这话就急了,跳脚骂道:「沈千里,你你你你这个混蛋,你不舍得累死踏雪,就拿我的逸云开刀,我告诉你,我的宝贝马儿要
是出了一丁点儿岔子,我就把你的踏雪给炖了吃。」
一边骂完了,又低头沉思起来,良久忽然嘿嘿笑道:「这事情看来能有些趣儿,不如传书给那两个家伙,看他们愿不愿意凑一脚,呵呵,
哈哈哈……」
逸云是匹大宛名驹,汗血宝马的正宗子孙。即便如此,仍是花费了近三天的时间方赶回山寨。沈千里心系李大喜,一头冲进了后院,只见
那些身手不错的土匪护卫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就连弄玉和花蕊都不能幸免,他心下一沉,知道自己还是回来晚了,连忙解开她两个的穴道,
沉着脸问道:「大喜被带走了多长时间?那些老混蛋有没有说要把他带到哪里去?」
弄玉先哭了出来道:「被带走一个多时辰了,两位长老只说要把他带去派里处置,呜呜呜,公子,我们不顾尊卑身份奋力反抗过了,可长
老们的武功太高太高了,我们连一招都过不去,呜呜呜,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喜哥被带走,公子,是我们无能啊,呜呜呜,长老们为什么要带走
他?为什么要处置他?大喜哥没有犯错啊,呜呜呜。」
沈千里双目赤红,抬眼看见院中小径上撒了一趟种子,他捻了几颗在手里,想着李大喜是怎样欢天喜地的拎着这袋种子,却突然就被袭击
带走,以至于连他最宝贵的种子都被粗鲁的夺下扔掉。
他的心仿佛被大锤重重砸了一下,紧紧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慢慢挤出声音道:「你们敢动大喜,你们竟然敢动他,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决
不会,等着,都给我等着。」他说完这几句话,猛然撇下那些种子,回头就走。
弄玉和花蕊都呆住了,远远的听他传下话道:「好好守着屋子,我一定会带大喜回来的,到时候,他就是我唯一的妻,你们这一生唯一的
主人了。」话音落,一人一马也随即消失在天地尽头。
第十六章
刀宫山下一一
沈千里赶了五天五夜的路,从聂十方处借来的逸云已经被他累得开始口吐白沫,好在到了这里,自然有医马的高手。在暗中守山的弟子见
他到了,连忙现身出来迎接。沈千里也不理睬,只是将逸云交给他们,吩咐一声:「找人医好它。」便迳自顺着石子小侄上山,那些弟子知他
素来的脾气,诺诺连声的答应,却是问都不敢问一句。
青山派的总坛便设在这巍峨壮丽的万宮山顶,沈千里施展轻功,一个身子宛如轻鹤般在山间纵跃,他先前之所以骑马到山下而不肯使用绝
顶轻功,就是因为深知要夺回李大喜,便可能面临众位长老们的压制,因此只能保存体力,让自己以最颠峰的状态来面对那些抢走大喜的老杂
毛。
果然,一来到山顶,便有三位须发皆银的老者等在那里了,他们可不同于山下那些弟子,身份地位武功都在这里呢。沈千里哼了一声,陡
然停下流星般的去势,标枪般的身子稳稳落在三人面前,星眸里寒光闪闪,从三老的脸上一一掠过,然后方淡淡道:「弟子沈千里,拜见鹤师
伯,花师叔,玉师叔。」
那被他称作师伯师叔的三个老者,明明都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但被沈千里冷冷看了几眼后,竟露出一点畏缩模样来。虽然这怯色一闪
即逝,但那份硬着头皮露出的笑容同样让他们身为师伯师叔应该具有的气势荡然无存。
那鹤师伯陪笑道:「哦,千里啊,你的功夫又进益了不少啊,啧啧,这真是动如脱兔静若处子啊,哈哈哈,那个你山寨里的那些野味真的
不错,很不错,哈哈哈!」
「大喜在哪里?」沈千里一字字的问,阴沉的脸色显示出他正在强忍暴怒。
这副神情吓坏了鹤师伯和花师叔玉师叔:「千里,你看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说这些煞风景的话干什么?来来来,快进屋,进屋进屋,
你不知道,师伯师叔们知道你回来了,预备了好多!」
「他到底在哪里?」蓦然一声大吼,沈千里再也维持不住平静的表情,他暴怒的连额上青筋都跳了出来:「告诉我,你们把他关在什么地
方了?妈的,他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你们这些老家伙,要是吓坏了他我和你们拼命。」
天……天塌了。鹤师伯花师叔玉师叔齐齐向后退了几步,千里发飙了,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死心眼儿,他以前心里虽然叫自己这些人
老杂毛,嘴上可还恭恭敬敬的啊,呜呜呜,这李大喜是妖精吗?不可能吧,就算是妖精也是只狗熊妖精不是吗?咋就能把他迷成这副样子。
鹤师伯吞了口口水,大概觉得这副形象太窝囊了,他挺了挺腰上前一步:「哦,千里,如果师伯告诉你说,那个李大喜已经被掌门师兄给
杀了,你……你会怎么办?」掌门师兄你这个缺了八辈子德的,你为什么不自己来问千里,让我们问这问题,万一惹毛了这小祖宗口中珠心上
肉的,倒霉的还不是我们?
沈千里身子晃了一下,随即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既然老家伙们这样问,大喜一定是没有死,他们不过是想看看自己接受的底线而已。他
深吸了几口气,面色又恢愎原先的平静,只是冠玉般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铁青之色,他缓援的抚摸着身边一块大石头,随着那石屑纷纷落下,鹤
师伯花师叔玉师叔的冷汗也渐渐流淌下来。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们。」平和的语气,但三个老家伙的背上汗毛却一根根都竖了起来。
「所以我会和你们拼命。打死你们一个算一个,一直和你们拼到我死。如果你们还那么的溺爱我,不舍得对我下手,那么我想我会赚很多
。」阴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吓得那三个人几乎立刻就要抱头逃跑,呜呜呜,老吴那个家伙平时挺开朗活泼的,怎么就教出这么一个地狱修罗
来。
「千里,我们可都是你的长辈啊,那李大喜才认识你多长时间,你怎么能为了他就对我们这些把你带大的师伯师叔们喊打喊杀呢?」另一
个带着哭腔的浑厚声音响起,青山派的掌门终于迫不得已出面了,因为看到自己的师弟们一副想要逃跑的样子,他在心里暗暗的大骂一通后,
终于不得不伸出脖子来。
「大喜没有错,他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干净,你们竟然要杀他,我不能原谅,一定要为他报仇,报了仇才有脸去黄泉见他。」大喜一定是没
有死,没错,四派的老家伙们都是溺爱徒弟的人,世间有男子惧内,他们则都是惧徒,在没有摸清楚大喜对自己的意义之前,他们绝不敢冒险
动手的。沈千里很清楚这些人对自己的想法,所以他要表现出没有大喜他也活不下去的样子,越是这样,就越能保证大喜的安全。
果然,那掌门师伯叹了口气,非常哀怨的看向这个师侄:「千里啊,你竟然这样的狠心。唉,罢了,你对那李大喜的心意我们清楚了。老
实告诉你,他没死,不过……你对他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完全不像你师傅当初说的那样,而且你竟然为了他去得罪菡芳,这
太不明智了,千里,你要想清楚,我们是不可能让你因为这样一个人而放弃五派盟主的,如果你仍是执迷不悟,那么就只有将你驱逐出青山派
,你懂吗?」
沈千里冷笑一声:「驱逐出派?好啊,我求之不得。」他的目光毫不避让对上掌门师伯的眼神,那里面没有一丝的犹豫与不舍,显示出他
是真的不留恋这暗中掌控整个武林的权势了。
其实这也不出掌门的意料,他反而后悔自己说出这样的话,现在连个退路都没有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如果……如果你真的决定
了,那只能按照派中规矩,去闯十全阵,待闯完阵后,趁全身内力不继之时,由十大长老废去你的武功,千里,这……这废功之苦是常人难以
想象的,你……你能忍受得了吗?为了那个李大喜,失去你的武功,再也不能呼风唤雨,你……你能去过那样的日子吗?」呜呜呜,千里,不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