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无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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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无邪-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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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她。他的心仿佛知道她进来,猛地一抬头,立刻撞见无邪掀了帘子进来。他冲着她笑,仿佛她是他的天地,只有她的一举一动才能牵动他所有的情绪。无邪的心口一恸,不明白这人怎能如此掏心掏肺地对待她?

她那天只不过是顺手解了他的围,那是她好管闲事,不是心存善念,他何苦为了她一个顺水人情,如此奔波?

「阴姑娘。」天养叫唤她。

他的嗓音如此轻柔,像是怕惊扰了她。

无邪抬起眼来,开口却是让他别再来了。「这里是销金窟,任你家是金山银山,它也有办法让你败光所有的家产,更何况……」无邪看了他一眼。

他身着布衣短褂,一看就不是家境很好的样子。

「……更何况,你也只不过是个卖货郎。」残忍的话语从无邪的口中逸出。

她原是想伤他,没想到他并不在意。天养从不在乎自己只是个卖货郎的事实。

他靠自己的双手跟劳力赚钱,这并没什么好羞耻的。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过,所以,才故意说这些话来伤我,但你伤害我不要紧,你别伤了自己。」他反过来安慰她。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我哪会伤害自己?」

「是吗?那就别净往自己脸上抹这些胭脂水粉。」她抹了厚粉,将自己妆扮得美丽,让他看不清楚她原来的模样。

「我不喜欢看你这个样子。」天养说出他的内心话。

无邪却冷笑了出来。「就几锭银子,你就想指使我?你要是真不喜欢我这个模样,那么……没人让你来,你何不离开?为什么偏偏要赖在这里惹人讨厌?」

无邪不爱看他清澄得几乎像潭清水般的眼眸。

她身为官妓,自是一身污秽;他怎能期待她再像当初那样的洁白无瑕?

无邪将银子还给他。「日后你别再来了。」

「无邪姑娘……」

「别叫我无邪,你一个卖货郎,凭什么直呼我名讳?我阴无邪虽沦为官妓,但也好过你一个卖货郎的落拓。」

「嬷嬷。」无邪唤鸨母来。

「哎!」在帘子后的嬷嬷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送客吧!女儿累了。」无邪将银子留在桌上便起身离开。

天养的目光却瞬也不瞬的跟着无邪。

这个痴情种!鸨母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将银子推还给天养。「我这个女儿心高气傲,平时若不是官家少爷,她还不愿意见客呢!」

鸨母将话说得这么客气,是希望天养能自己打退堂鼓,别将一片真心浪费在无邪身上。

天养明白自己配不上无邪,纵使她家落败了,她仍是他心中最美的那朵水莲花,而他依旧是个卖货郎。

他想独占花魁女,无异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行为。「我走了。」

「嗯!」鸨母点了点头。

「烦请嬷嬷代为转告阴姑娘,日后……日后我不会再来了。」

「是吗?」鸨母略为失望,不为自己少了个客倌,是为无邪可惜少了个真心对待她的人。

「是的。」天养不愿再来。但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无邪。

他不愿让无邪沦为一个连卖货郎也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的伶人。鸨母说得对,无邪心高气傲,她是该非官家少爷不见的。

为此,他不会再来了。

******

「我不去。」

「女儿啊!算是嬷嬷我求你,这八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你是知道的,他那个人向来横行霸道、嚣狂至极,嬷嬷我可是得罪不起那样的客倌。而你也不是不晓得八王爷有多喜欢你,为了你,他动用权势,将你护在手掌心上……」

「我不在乎。」不在乎那个八王爷要如何喜欢她。「我不喜欢他。」她讨厌八王爷看她时,目光是那般地狂妄,像是足以毁天灭地似的。

「嬷嬷,你就说女儿累了、病了行不行?」她今天是真的不想见客,不想应付任何人。无邪以手支额,黛眉轻蹙,对于这种送往迎来的日子,她是真的乏了。鸨娘眼见劝不动无邪,只好退一步答应道:「好吧!那我去说说看,可你知道八王爷的性子,他若是真要你陪,女儿呀!你可要为嬷嬷我多担待着,别让嬷嬷难做人。」

「知道了,嬷嬷。你去同八王爷说吧!」无邪相信那人会识趣,会离开的。 毕竟,他贵为八王爷,一身王孙公子的傲气,受了这种软钉子,只怕他脸上会挂不住,只要他觉得恼了、烦了,那么日后就不会再来烦她了。

无邪是这么想的,然而,她忽略了八王爷对她的狂恋。

他没走,反倒是自作主张进了她的闺房。

「听说你病了,要不要紧?有没有找大夫来看诊?」他的手关心似地覆上她的额,一双如火如炬的目光锁在无邪苍白不见血色的面庞。

他的眼波随着无邪的目光流转。

无邪拉开他的手道:「我没事。」

「可嬷嬷说你病了。」

「那是我让嬷嬷说的。」她没掩饰自己的谎言。

「你说谎?」

「对。」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见你。」无邪坦白无讳地表明心迹。她睁着眼盯着他看,等他恼怒,等他拂袖而去。但,他没有。

他直接差人将大夫请来,替她把脉、替她看诊……他只当她是真的病了。

「你好好休养,我明天再来看你。」八王爷替她盖上了薄被,起身离去。

「八王爷是真的对你好。」八王爷走了,鸨娘坐在无邪的床边,握着无邪的手劝她:「想想看,他那么高傲的人,明知道你装病骗他,可他却还是体贴你的难处,没为难你,甚至还帮你圆了谎,演出这场戏。今儿个这事要是换上别的公子爷,你说,他们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吗?

「那些爷儿们,个个自大地像什么似的,以为有几个臭钱,别说你的人了,就连你的心也能买,但,八王爷不-样,八王爷他·.....」

「嬷嬷,你别说了。」她不想听这些。

她只觉得心烦,只觉得这样的人生过得无趣。她才不希罕那个八王爷对她好……她不希罕。

突然间,无邪觉得好烦。

「我的蟋蟀呢?」无邪问,而一颗头则东张西望地找了起来。

「蟋蟀?什么蟋蟀?!」怎么突然问起蟋蟀来了?

「你买了蟋蟀是吗?」

「不是,就一只竹草编的蟋蟀,这么大小,活灵活现的,像是真的一样。」无邪躺在床上找不到,于是掀了被子,赤着双足下床,翻箱倒箧地找了起来。

她见不到那小玩意便觉得心慌意乱,心口空洞洞的,像是遗失了什么似的。

「那是什么东西?贵重吗?要不要嬷嬷帮你找找?」鸨娘见无邪找得心急,于是也帮忙找。

无邪找得汗流浃背,才在她的床底下找到那只蟋蟀。那只蟋蟀已没了当初的青翠,绿色的竹叶已变得枯黄,但它却仿佛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依靠似的。找着了它,无邪的心便不再那么烦躁。

「这是什么?」鸨娘看着那只蟋蟀发怔。不明白就一个烂东西,也值得无邪这么看重对待。

无邪没有响应鸨娘的问题,她只是取出她的珠宝盒,将里头的稀世珍宝全部倒出,将那微不足道的蟋蟀给放进去。

她告诉自己,这一次,她不许别人再将它弄丢了。

因为,她若再弄丢,日后就没人再编给她了。

*****

「你要去法源寺?」鸨娘直跟在无邪的身后转。她这个女儿就是随性,从不看看自个儿现在是什么身分,那法源寺是个清修圣地,哪是她们这种身分的女人能进去的地方?

更何况……去法源寺的不是官夫人就是官小姐,随随便便找个人看上去,就是金枝玉叶的命。

「女儿呀!你若是要去烧香、拜佛、求心安,去哪间庙嬷嬷都不反对,但……那法源寺你可千万去不得……」

鸨娘还要继续唠叨下去,却让无邪一个转身,一个眼神给逼得将到嘴的话给全吞了进去。

无邪只说了一句,「我娘在那里。」

她娘死的时候,就葬在法源寺,所以,法源寺是她现在唯一一个能找到亲人的地方,她不管那是官小姐、官夫人才能去的圣地,总之,她就是要去她娘的碑前见娘一面。

「嬷嬷,我没事的,天黑之前我会回来。」无邪口气轻柔,但却有着不容反驳的气势。

鸨娘拿她这个女儿没辙,最后只能叹口气,随便无邪怎么任性,怎么随意了。「只是你得带个伴妇随行。」

「好。」

*****

伴妇!

鸨娘思前思后,就是不觉得有人能管得住无邪,为了安全起见,她还特地陪无邪走一趟法源寺,充当无邪的伴妇,怕的就是无邪又替她惹出是非来。

而她们才刚踏进法源寺的方圆内,连个庙的影子都还没见着呢,就瞧见前头一片乱烘烘的。

「怎么了?怎么了?前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大伙全堵在这,不走了呢?」鸨娘好奇地踮高脚尖,想看前头究竟是出了什么是非?

要是前头真出了什么乱子,那她还是得劝劝无邪快点离开,毕竟,这种地方真不是她们这种身分的人能进来的场所。

「前头有人拦轿。」鸨娘前头的人好事地转播现场实况给鸨娘听。

「拦轿!」鸨娘一听,心里大惊。「那人拦轿做啥的?土匪强劫吗?」鸨娘拨开人群,努力的往前钻去。

那人道:「要是土匪抢劫那还好办,但惨就惨在这人不抢劫、不劫财。」

「不劫财,那他做啥拦人轿子啊?」

「打官司啊!」

「打官司?!」这事倒是新鲜事。鸨娘慢下脚步,回头看那庄稼汉一眼。「打什么官司?」

「听说这人为了阴家被冤屈的事,一连半个月在不同的官道跟庙里拦轿,为的就是替阴家洗刷冤屈。」

阴家!

鸨娘一听,心里头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天养。

该不会真是那个傻小子吧?

鸨娘十万火急地拨开人群,往前头奔去。

而那个跪在地方,高举状纸的人就是天养。

真是那个傻小子!

鸨娘心口一恸,急着要无邪来看。

她回过头去,想找无邪,却见无邪早巳站在她身后,两个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瞪着前头瞧。

「那小子也真是傻,明知道依庞国丈的势力,绝对没人敢站出来为阴家说话,但他还是三番两头地拦下官轿。要知道私拦官轿,惊了驾,状纸没递上之前,就得先挨五十个大板,才能说话。」

「五十个大板!」鸨娘惊呼一声。她受慑于天养对无邪的痴心,在百般招拒之后,他竟然还在默默地帮助无邪。只是无邪她……她……

鸨娘偷偷地睨了无邪一眼。

只见无邪的脸庞平静无波,像是什么都惊扰不了她的心湖一般,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天养为她挨板子。

五十大板耶!

天养每拦一顶官轿,就得受这苦刑一回,但他不痛,当他一想起无邪还在受罪,他便不觉得自己受这皮肉之苦能痛到哪里去,因为最痛、最苦的人合该是无邪。

*****

「公主,死人了啦!你再让人这么打下去,那人不死也会去了半条命。」

「你说这是什么浑话!这人惊了驾,本来就该罪该万死,我只是打他五十大板,这还算便宜他了好不好!

「而且,又不是我存心想找他麻烦,这是规矩、规矩,你懂不懂呀?咱们律法上明文规定着,私拦官轿者,不问缘由,先打五十大板再说;奇了,这规矩又不是我定的,你做啥一直在我耳旁抗议?」

安平公主坐在轿内与宫女窃窃私语地交谈着,小声地不让人发现她真实的身分。

她今儿个是偷她侄子的轿子,出来威风威风,头上顶着的是八王爷的名号,谁知道她出来就遇上这么好玩的事,竟然有人拦官轿,直喊冤枉耶!

「这真好玩。」安平笑嘻嘻的,没想到做官还能如此威风,早知道当初她就别受封当什么公主了,要她那个皇上侄子赏个官位给她玩玩,这样还比赏她当什么安平公主来得有趣。

「好玩归好玩,可也不能玩出人命来呀!公主。」宫女小声地劝道。

安平恶狠狠地瞪了小宫女一眼。「就知道说些冷话来泼我冷水。」

「奴婢说的全是实情,公主,你要玩也得瞧瞧情况,你看,那人才挨了十几个板子就晕了过去。」

「晕了过去也是他家的事呀!谁让他那么不自量力,拦什么官轿嘛?」

「那……要是他真有莫大的冤屈,不得不拦下官轿替家人洗刷冤屈呢?若真是如此,那公主此时的所做所为岂不是落井下石吗?」

「哎呀!你好烦,净说些扫兴的话来烦我。」

「公主……」

「知道了啦!顶多我打完他之后,再听他说他的冤情,不就得了吗?」讨厌,早知道她就不带平儿出来了。每次带平儿出来,平儿总爱扫她的兴。瞧瞧这会儿,她只不过是想过过当官的瘾,但最后却得听个死老百姓说他家的冤情。真是烦死人了。



第五章

「喂……起来了!起来了!」

安平公主瞪着眼前皱着眉沉睡的天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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