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飞雪,朔风凛冽,正是寒冬时节。蜀地西南群山内,飘着十数座大大小小的浮空之山,山与山之间铁锁相连,山上宫殿俨然,银装素裹之下,一片仙家奇景。群山主峰宫殿前立着一把巨大白玉剑,足有十丈高,上书“蜀山”两个朱砂大字,铁划银钩,遒劲有力。
主峰宫殿旁有一观星台,站着一个玄sè道袍者,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也不转身,只道:“吴师弟,你来了。”师弟停住,一张微黄又干瘪瘪的老脸上挤出点笑容,干巴巴的说道:“掌门师兄,想必你是不怪罪我了,师弟保证以后一定静心修炼。”
玄sè道袍者转过身来,只见鹤发童颜,一双半阖的眼jīng光内敛,看起来比这师弟年轻jīng神了不知多少,说道:“我知你xìng情贪玩,不能静下心来苦修,我也没有怪你,此次叫你来,却是为了其他事。”
吴师弟眼珠一转,已是猜到了点什么,说道:“师兄,又是百多年平静rì子过去了。”
掌门师兄仰头望着落雪的天空,半响没有出声,叹了口气,才道:“不错,上次两界大战至今已过两百年,近rì听说青丘妖魔们有些蠢蠢yù动,我打算让你带弟子下山去看看。”
“是,遵掌门师兄令。”
“切记,下山不可赌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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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蜀山千里之外的苍梧山脚下。
一个白雪覆盖的村庄。
村头空地上被扫开了雪,几个人影正在四处追逐。
“呀喝,小小妖魔,吃我一剑!”一个约莫十仈jiǔ岁的少年,穿着一件粗布衣裳,裹着兽皮,剑眉星目,长得颇为英俊,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脸严肃的拿着把木剑,正在和几个七八岁的孩子打的你来我往。
“臭小子,还在玩呢!”一个魁梧的汉子对着少年喊道,这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相貌有些威严,脸颊上还有一道伤疤,不知是什么野兽留下的。
“爹,哎呀——。”少年一转身看见魁梧汉子一愣,被一个孩童扑上来抱住了腿。
“抓住你了,小扬哥哥你可输了!”抱住少年大腿的小男孩nǎi声nǎi气的喊道:“下次去县城要给我们带好吃的,不许骗人。”边上的孩童纷纷附和。
魁梧汉子大步踏过来,弯腰抱起这孩子,拿胡子茬去扎孩子的脸蛋,边道:“小虎子你又胖了。”这大汉声音粗犷,配上有着一道伤疤的脸,看起来颇是吓人。
孩子们也不怕他,知道这伯伯xìng情温和,小虎子努力的用小手把大汉的脸推开,说道:“卓伯伯,你来叫小扬哥哥干什么呀,我们还没打完。”
卓一凡放下小虎子,摸摸孩子脑袋,笑道:“我正好要叫你们小扬哥进县城给你们买好吃的,你们也快回家吃饭去吧,你们娘亲都在找你们了。”
孩童们听闻自己娘亲叫自己回家吃饭,纷纷各自离去。
“爹,要我去县城买些年货吗?”看孩童们纷纷跑回村里,卓小扬向这大汉问道。
卓一凡一搂自己儿子,笑道:“边走边说吧,快过年了,你去把前两天打到的野鸭还有野猪腿带去酒楼卖了,然后你就照着往年的东西买点吧,对了,再带一块绸缎回来。”
卓小扬心中一动,问道:“爹,买这个做什么呀,你不会是要?????”
卓一凡嘿嘿一笑,说道:“小兔崽子,你现在年纪也不小了,爹已经和村里张媒婆说了,过完年了给你去说说。你前年开始就跟着我进山打猎了,会些武艺又认识字,保准不少中意你的。”
卓小扬愣愣的不知所措道:“爹,还早呀????不用那么急。”
卓一凡一拍卓小扬脑袋,笑道:“小兔崽子,你都那么大了还不急,村里其他和你这个年纪的都开始找了,你若是慢了,哪还有好姑娘等着你呢,明天早起就到县城买东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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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卓小扬趁着天亮便早起赶去苍梧县。
这苍梧县在小烈村五十里开外,说远也不远,是苍梧山附近唯一的小城,寻常村里人卖些兽皮采购些东西都是来此。卓小扬带着东西赶到城里已是下午,已近年关,城里行人稀少。
苍梧县,来客酒楼。
这酒楼已是苍梧县最大酒楼,大堂正正方方足有七八丈距离,酒楼里坐着寥寥几个酒客。
卓小扬提着野鸭和野猪腿迈进酒楼,对着掌柜喊道:“王掌柜,我给你带野味来了!外面的雪当真大的很。”
王掌柜矮矮胖胖,一溜八字胡,看见卓小扬提着猎物进来,知道是来售卖,笑道:“这几天就等你们村的野味呢,再不来,我们店可是要少几道菜了。”
卓小扬正和掌柜说笑,却听大堂一角有人问道:“那位小哥儿,这些野味是否是在苍梧山猎得?”
卓小扬转身望去,见是个寻常打扮的陌生老妪,头发花白,穿了身深绿褂子,坐在桌后点了个小菜在吃。卓小扬常来城里,苍梧县又是小城,大多人都是认识,这老妪却是个生面孔,不由心中想,苍梧县虽不算太小,但不在交通枢纽之处,也不是什么兵家必争之地,不知这老妪在年关将近的时候来做什么。
卓小扬远远回道:“这是自然,这位姥姥想必是来访亲问友的了。”老妪嗬嗬笑道:“小哥儿肯否来我这里坐坐,陪老身聊聊。”
卓小扬心想,现在天sè已晚,若再耽搁,只怕天黑不好回去。于是答道:“多谢姥姥好意,只是有事在身,下次再和姥姥聊天不迟。”
却见老妪从袖子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桌上,又道:“若不嫌弃,这锭银子给小哥儿做茶水费,小二,再来两个小菜。”
卓小扬一怔,我与爹爹辛苦打猎一年,省下来的钱也不过四、五两,这老妪如此大方,我陪她聊一聊就能赚十两银子,想必爹爹也不会怪我迟归一晚了。当即来到老妪身边坐下收起银子,笑嘻嘻道:“姥姥想聊什么但说无妨,我自小在这一带长大,无所不知,定对姥姥知无不言。”
刚在老妪身边坐下,却闻见老妪身边一股淡淡香粉气袭来,卓小扬心中又想,莫不是有钱人都有喷香粉的怪癖?刘员外一个大男人出门要喷香粉,现在这般年迈的老妪却也喷香粉。
正在胡思乱想,老妪已问到:“小哥儿叫什么,可是这附近人士?”
卓小扬挠了挠头,回道:“我叫卓小扬,就住这县城五十里外的村子里。”
老妪又问道:“不知小哥儿有没有亲自上过苍梧山打猎,听说山上猛兽毒虫甚多,还有山jīng妖怪。”
卓小扬一听,“噗”的一声把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来,哈哈笑道:“哪有这些事,若是真有,我怎敢和爹爹上山打猎,山中危险地方自然是有,可路途不短,大家更不会自己跑去危险的地方,却是与我们无碍。”
老妪又问道:“不知是怎么个危险地方?”
卓小扬心道,这老妪年纪一大把,却还问这些,难道还想跑去不成?说道:“去,我自然是没去过,不过村子里倒是有些传言,那地方不近前看去,常有祥瑞光彩照出,若是靠近,却又有腥风吹来,闻者yù呕,地上还有人兽尸骨。”
老妪盯着卓小扬追问道:“那地方在何处你可知道?”
卓小扬看老妪年纪已是苍老,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笑道:“我早就说了嘛,这苍梧山、苍梧县没有我不知道的,不过这地方自进山打猎第一天起,我爹爹就告诉我不能去,所以这样的害人地方还是不说来的好。”
老妪却没有再说话,坐了会儿对卓小扬笑道:“多谢小哥儿陪老身聊天,时候不早了,老身先走了。”说罢又在桌子上留下一锭银子做酒钱,便颤巍巍走出酒店,消失在风雪中。
卓小扬心中疑惑,怎么不再问我呢,若是再问,看在十两银子的份上自然就说出来了。殊不知,老妪却是为了不让他多疑方才不问。
卓小扬看门外风雪更甚,心想,天sè已晚风雪又大实在不易行路。于是对王掌柜说道:“掌柜的,帮我收拾间房,我今晚就在你店里歇息一晚。”
王掌柜回道:“好嘞。今天你可是发了笔大财。”
卓小扬笑道:“平rì我就爱积德行善,今rì发点财是理所应当,掌柜的,你知道这老妪是本县谁的亲戚?真是有钱。”
王掌柜拨弄着账本,说道:“可没听说谁家来了个有钱亲戚啊,不过这老妪最近两rì倒是天天来店里枯坐着。”
次rì,卓小扬在县城采购年货,去买绸缎时却被取笑了一番,苍梧县里大多数人都识得卓小扬,而寻常人家买绸缎的原因无非迎娶婚嫁或其他喜事白事,卓小扬来买绸缎,自然是要找姑娘家了,不堪店主取笑,卓小扬心一横,道:“待我rì后娶个像仙女似的媳妇回来,定让你们个个掉一地眼珠下巴!”最后红着脸抱着绸缎跑出布店。
卓小扬带着大包小包回去,回到家中,正值晚饭时间,卓一凡看见儿子回来,心中欣喜,却板起脸教训道:“昨夜又在县里了吧,还交待过你不得贪玩的。”
卓小扬这回却是丝毫不悚,掏出老妪给的十两银子,道:“爹,你看这是什么。”
卓一凡看见这银子却气的满脸通红,cāo起扫帚就打来,一边骂道:“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娘去的早,我也没好好管你,但从小告诉你不许偷摸抢赌,你倒是好,做了什么下三滥事情,今天看我不打死你!”
卓小扬瞬间想明白了,怕是爹爹怀疑自己这银钱来路不正,抱住头赶紧解释道:“爹,你别冤枉好人啊,这是我陪一老妪聊天她送我的,你若不信,我有王掌柜作证!”
卓一凡板着脸道:“此话当真?”
卓小扬心中委屈,道:“假的,你不如打死我,再去和王掌柜的求证好了!”
卓一凡一想,心中已信了八分,卓小扬虽然平时懒惫,爱打打闹闹,却不曾做过小偷小摸的事。松手丢掉手中扫帚,仍然板着脸道:“银子拿来,下次我进县城自会去和王掌柜的验证,若是歹银,回来再扒掉你的皮,先吃饭罢。过来端?????”
卓小扬放下正抱住头的双手,忽然闻到空气中有一阵淡淡腥气,正在寻思,却听见爹爹的话尚未说完便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抬头看见爹爹正倒在地上,卓小扬赶忙上前,喊道:“爹——你怎么了?”
………【第二章 寻妖】………
卓小扬扑到卓一凡身边将他扶起,心中担心不已,道:“爹,你没事罢?”
卓一凡只觉得天旋地转,站立不住,心口一阵阵绞痛,道:“先扶我上床。”卓小扬扶着爹爹躺上床,卓一凡只觉得愈加难受,眉眼纠结在一块,痛苦难当,道:“小扬,快去请大夫。”
卓小扬反应过来,忙道:“爹,你挺住,我这就去请大夫。”
卓小扬开打家门,却见门外路边众多村民东倒西歪躺倒在地,痛苦之情流于脸上,个个如同爹爹一般手捂心口,哀嚎不止。卓小扬心中大惊,莫非是遇上了大瘟疫?更是惊慌的朝村口大夫家奔去。
一路疾跑,只见村里不论男女老少,皆是如遭恶疾一般,卓小扬心里更是焦急万分,到了大夫家门外,尚未进去,却听见了大夫的哀嚎声,瞬间如同掉入冰窖,全村懂医术的就大夫一人,现在也遭此难,自己该如何是好。
卓小扬心慌意乱,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略微苍老却有些熟悉的声音,道:“小哥儿,又见面了。”
卓小扬一回头,却见正是昨天在酒馆遇见的那位神秘老妪,心里惊疑不定,脱口问道:“你是谁,怎会在这里?”
老妪却不答话,走到一个哀嚎的村民旁蹲下,伸出一指在脖子边一探,又搭了搭手腕脉搏,才缓缓说道:“他们发病之前,你是否闻到空中有腥臭之气?”
卓小扬想到家中闻到的腥气,又细细嗅了嗅,空气之中似乎仍有那股若隐若现的味道,说道:“是,确实闻到过,不知道?????有何联系。”
老妪站起身来,道:“老身是云顶山修道之人,两rì前路经此地,看此处乌云盖顶,一股邪气聚集不散,担心有妖物作乱,因此在酒楼打听点消息,如今想来降妖,却不料来迟一步。”
卓小扬一听,迟疑片刻,双膝一弯,直直跪倒在老妪面前,磕头哀求道:“求仙姑大发慈悲,救救我等,大恩大德必定此生不忘,做牛做马也要报答!”
老妪扶住卓小扬,也不见如何用力,就把卓小扬扶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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