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泪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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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泪书-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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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夕望着罗衣远去的身影,忍不住高声说:“罗衣难道你不喜欢我吗?是不是我的心灵被仇恨玷污的理由?” 



然而罗衣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只一直向前走。 



秋夕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流到罗衣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林中的那一刻,她抱着手伤心地说:“难道你心里面就永远没有我的存在吗?” 



她的心里面细声的说着: 



为了你,我可以不报仇,只要你对我说一声:我喜欢你。 



难道这几个字就很难开口说出来吗?你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我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好?你可以对我说出来的,我愿意改的。 



一个字也不对我说,罗衣,你太狠心了。你这么狠心,我会恨你一生,憎你一世。既然这样,你也别怪我无情,我的心充满憎恨和愤怒,全因你一手一脚造成的。 



秋夕的心声,每一句话都是咬紧牙根而说出来的,是她开始对凡俗尘世感到厌恶的失望语。 



她孤单一人站在圣泉边上,良久良久也不下水。 



不知不觉,她头脑的思想非常混乱,如同洪水暴发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她的十指绷绷,眼中透发出怒焰,一字字地说:“我恨你!” 



但是,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如同风雨过后的风和日丽之状,嘴角边上挂着勉强的微笑,弧线一点也不温柔不暖融。 



她轻解身上的蓝衣衫,露出纤细的线条,慢慢地没入圣泉水中,长发舒展而飘逸般的。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一阵冷风吹过来,罗衣的是身子缩了一缩,他在大树下已等了很久,始终不见秋夕。 



树上的枝丫积了一层雪,被冷风吹得摇曳作响,经不起的雪花落到罗衣的头上,似乎和他打声招呼。 



罗衣伸出手,让雪花落到手心上,暖气无声无色地融化了雪花,融成一小滩水在掌中。他微倾斜一下手掌,水便聚成一点一滴坠下雪地,他轻声地说:“好奇怪的雪花!” 



当冰冷的雪花遇上温暖的时候,如同遇上情情爱爱的火,融为一体,像是燃烧,像是火一般的红莲。可是,罗衣的手心有一阵冷意,直传到心里头。 



每当罗衣又有这种感觉的时候,身体就会有轻微的抖动,胸腔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那些已沉淀在记忆深海处的过去如同泉涌一样翻滚沸腾,他的身体又加上一阵悲恸,他单腿默跪在雪地上,为黄泉之下的父母念起《静魂安曲》里的词: 



波光潋滟飞鸟自由 



主的天空仿佛百年千年的时光 



怜悯人幽幽的忧郁远离魂身 



任性给人万花筒般的斑斓 



法力无边带安魂催净心灵的美 



阳光温暖你的心魂白雪洗洁你的心魂 



转瞬间你会是来年春天里的花草树木 



翠绿点缀身子 



鲜艳百花齐来争艳 



………… 



53



纷飞的琴声如隐形的彩蝶,拍动白翅飞舞在茫茫一片的雪世界,旋律一下一下地打动着罗衣的耳膜,他听得出来是真正的《静魂安曲》,也就是说,秋夕的人就在附近。 



罗衣四视周围,见到秋夕坐在横放路边的枯木头上,双双纤手不住地移动,十指拨动那异色闪亮的琴弦,奏出的琴乐声隐含着春风蔓延的感情和梦幻,传达给罗衣的心。罗衣静静聆听到她弹奏完一整首《静魂安曲》,他全身的血液随乐曲的节奏走遍各路经脉大道,无疑是自己为深情的琴声所感动,从而回忆起和父母相处的片段。 



他湿润的眼眶,流出一颗飘零而凄凉的泪珠,忽然眼前模糊的浮现出父母的影像,他含着泪嘶声说:“父亲!母亲!你们在哪里?我好想念你们啊!” 



在他的心目中,最叫苦的莫过于思亲之情,而他们的相聚却是那么短暂。当年,他千辛万苦去到无限海的尽头寻找父母,可惜世事不尽如人意,他的父母因一次不幸而去世了,连和他说一声“再见”的机会也没有就去世了。那个时候,是他最悲痛万分最欲绝的时刻,几乎是每天哭喊得声嘶力竭,结果累得大病一场,而且一病就是几个月。直到他遇上了秋夕,才看破一切,继续生活下去。 



那一天,罗衣一个人呆坐在河溪边的石头上,溪水潺潺逐流而去,绿枝上的小鸟吱吱喳喳,像是在唱歌,热热闹闹的。这季节正是春天,大地上具有无限的生机,草色青青,枝叶茂盛,春花幽香。那和煦的春风拂拂吹来万物盎然的讯息。 



远远看去,罗衣像穿蓑衣戴斗笠的渔翁独自垂钓,可是他手上没有钓竿,没有蓑衣,没有斗笠,似乎没有了希望般思欲绝的落寞孤愁。只见杜鹃枝上啼,叫声悲切凄凉。 



突然,听不见杜鹃的悲鸣,却听见它惊拍着翅膀飞走的声音,听见和谐美妙而又清脆悦耳的琴声,随着春风弥散四周,连溪水也欢唱起来,共奏一曲。 



经久,琴声如梦幻般地变成一条条长长的彩练,翩然飘舞在缕缕幽香的空气里,这里一瞬间宛如一幅清淡雅新而又动人的画卷。 



罗衣的心境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如同有了色彩的缤纷世界,是一声一声的琴乐减弱了他的思念,他眼神的忧郁渐渐隐没,恍惚中,脑海里浮现出散乱的快乐记忆。当他与父母相聚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有一种想法,他希望时间可以永远停留在那美好的一刻。当父母耐心地教授他魔法术的时候,他是多么用心地去学习,即使有一丝一毫不明白的地方,父母也热切地为他指点迷津…… 



琴声勾起了他记忆中的愉悦,而他脸上的哀伤表情已纷纷扬扬地不知所踪。他细心地倾听琴音的来源,发觉是从溪河的上游传来的。于是他好奇地沿河走上去一看,只见一个蓝衣女子在河边弹琴,她面前安放着一架古泽色香的琴,如白玉般的手指在琴弦上有节奏地拨动,弹奏出婉转流畅的乐声,而且从琴弦上跳出来的音符又是如梦幻般地变成一条条长长的雅美的彩练,萦绕在芬芳清新的空气里。 



当罗衣观察得入神的时候,蓝衣女子忽而转过头来对他笑了一下,然而,他当初以为她向其他人微笑的,但四顾了一眼周围,并不见有什么人在场,他就马上点头回应蓝衣女子。不过罗衣的这一下糊涂,反而引起了蓝衣女子笑出声音来,她的手也停止了下来,对罗衣说:“你好吗?我的名字叫做秋夕。” 



罗衣走过去,说:“我叫罗衣,你弹琴很好听,指法也非常纯熟,你真是一个很犀利的琴乐师,我甚少见到好像你一样弹琴弹得很好听的人,可以告诉我刚才那首乐曲叫什么名字吗?”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听见有男孩子夸赞我弹琴好听,你是我的知音人,可惜它是我新创的乐曲,未有名字。”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以为它的名字和乐曲一样好听,现在有一点点的失望。” 



“不,一点也不失望,既然你我有缘相见在这里,这乐曲又不曾有名字,我想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可否答应呢?” 



“是什么?你就尽管说出来吧,我有能力所及的地方,一定帮你的。” 



“你一定可以帮到我的,它又不是什么上刀山赴油锅的事,而是希望你为这首乐曲起个名字。” 



“就是这么简单?好吧,不过先让我想一想,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说起话来已经是这么投契,不如就叫它做《相遇曲》。” 



“《相遇曲》?这名字很好听,也很贴切,谢谢你的赠名。” 



“别客气,反正我也很喜欢这首乐曲。” 



罗衣想起了他和秋夕的认识,是上天的安排,那首名字叫《相遇曲》的乐曲就是他们的见证。 



然而,回忆只会成为回忆,过去的回忆。 



现状的一切,罗衣是必须要解决的。秋夕抱着古琴来到大树下,来到罗衣的面前,然后又轻轻放下古琴,从怀里拿出手帕为罗衣拭去脸颊上泪痕,接着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要太过于伤心难过了。” 



罗衣眼红红的望着她那柔美的眼睛,还有她那微带红润又不大不小的嘴唇,说:“可以让我抱抱你吗?我好想念和亲人拥抱的感觉,秋夕,可以让我抱一抱你吗?” 



秋夕的手抚摸在他的头发上,说:“可以。” 



然后罗衣激动地搂抱着她的腰,迷迷糊糊地柔声说:“父亲,母亲,在你们的怀抱里,我感觉到很温暖的亲情,我从来没有尝试过,是你们给我的,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慢慢合上了双眼,睡着了。 



秋夕呆呆地看在和罗衣熟睡的样子,先前的所有愤怒和憎恨在心里头消散不见了,她有时觉得罗衣和她一样在这世上无亲无故,也是蛮可怜的,于是她决定了,决定抛弃报仇的念头,像亲姐姐那样照顾他,不让他感到孤单与寂寞。 



忽然罗衣在说梦话,他说:“可以吻我吗,父亲,母亲?” 



秋夕听见,笑了一笑,说:“真是傻孩子。” 



她又听见罗衣说梦话,他说:“可以吻我吗,父亲,母亲?” 



秋夕微笑着,嘴唇动了一下,说:“和你做姐弟,真是拿你没有办法,你的梦做得还真够甜蜜的。” 



她背着罗衣,没入茫茫一片的白雪世界。 



54



海龙宫。华丽的寝室。 



罗衣一梦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梦见自己为不幸去世的父母痛心难过,还有一位女子。现在醒来后,脸上仍然留有两道泪痕,是他做梦时内心真实感到梦里面的自己的伤楚。 



痕迹是无形的,却有深深的印记永远在心中不灭。 



除了这两到泪痕,还有更刻骨铭心的,全部都藏在他那如深不见底的内心海洋世界里。年迈族长的和蔼可亲,脸面上的皱纹如同启明星一样为人指引曙光的方向,当挂上笑容的时候,就像一朵人生最美最有经验的花朵。究和叔叔和帆悬叔叔二人的体贴关怀也是少不了的,就如同再生父母一样,无微不至地疼爱他,教育他,把毕生的魔法术传授给他。这一份情,是他今生今世难以报答完的。友好的朋友们,皇甫羡、易观猎、应卷帷、余寄亭、韩原道、赵匡曼,等等,是他最好最好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相亲相爱,如同兄弟姐妹般的情谊。婆婆,慈爱而又年老的婆婆,教他最强的魔法术,告诉他关于他父亲的种种事迹,虽然和婆婆相处的时间不是什么三年五载,但是他已经当作她是自己的亲人一般看待,尊敬她。 



每每罗衣想起有这么多人关心他时,那些寂寞的痕迹会如烟如雾涣散开去。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起身打开窗户,耀眼的光线如细而尖的针一样刺痛双眼。天已经大亮了。 



忽听有人敲门的声音,接着是悯农的声音在说:“哥,起床啦!我们吃完早点就要出发了。” 



罗衣应了一声,说:“行了,你先去,我待会儿就来。” 



当罗衣他们说要走的时候,海龙神有些舍不得他们离开的心情,所以,罗衣来到大厅的时候,不见海龙神的人影,他问悯农,说:“农,神呢?神去哪里了?你没有叫他吗?为什么他不来和我们一起用膳?” 



悯农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一大清早就不知道神去了哪里?” 



罗衣说:“是吗?” 



“那么我们要不要等神回来之后才用膳?”悯农问道。 



“你先吃吧,我一个人出去找找他。”说着,罗衣就出去了。 



他不知不觉来到了大花园,见到海龙神默默地站在花丛中寻思,好像是有心事似的。 



于是,罗衣走过去,问:“神,为何一个人在这里赏话啊?” 



海龙神回过头来,说:“你来啦!” 



“你知道我会来这里找你?” 



“没错,要来的始终都是会来的,要讲的始终都是要讲的,瞒也是瞒不过事实的真相。你父母他们的确是未死,而且做了神也是真的,在天空岛也是真的,但是你要见他们,必定要成为神,否则你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们。”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不做神就见不到他们,是什么理由?天理何在?为什么非要我做神不可?” 



“这是命运,你别无选择的余地,既然我知道你会来,也知道你肯定会去参加神的选举。再过几日,神的选举的洗礼仪式就要开始了,凡是被选中的人,他们都会被邀请到天空岛。而我的任务,就是要带你去天空岛。” 



“如果我说我不去哩,你就拿我没有办法了。那无聊的选举,我不愿意去参加,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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