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梦狂诗曲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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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梦狂诗曲II-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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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破理论,难道自己就不是用心去写的?她心情不愉快极了,一整个晚上什么都没做。
  *********
  第二天Andy因为演奏的缘故要提前回伦敦,裴诗的心情很浮躁,不愿意跟他一同前去,只是发了一条消息跟夏承司说自己去罗蒙湖逛逛,就一个人乘车再往北。
  如果说秀丽的英格兰像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女,那么荒凉的苏格兰就是一个高大沧桑的男人。这里有苍茫广袤的草原,极具民族风情的苏格兰风笛。灰色的天下盘旋着黑色鸟群,它们如同迷路的秃鹫找不到归途。眼前是满目翠绿,远处是藏蓝山脉,神秘而自然,像是尚未被开发的未知领域。苏格兰的天也是不同于英格兰的妙曼。在英格兰如果有晴天,那便是大海般的蔚蓝中飘着几朵雪白的云。而在苏格兰,那是满天灰色的云层中,漏着几片奢侈如同昂贵丝绒的宝石蓝天空。
  广阔的绿色草原上坐落着尖顶的石房,白色的羊群、黑色的马群正在低头吃草,或懒洋洋地盘坐在草地上。因为天气寒冷,一些主人还会让马儿穿上色彩鲜艳的布制“衣裳”。一切都是如此自然纯朴,与多年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是因为加油站和小型的Marks&Spencer食物商店,一定有人会认为这里依然停留在撒克逊人统一英伦三岛的遥远时代。
  下车后,裴诗收到了一条短信。她还在忧愁作曲的事,随便看了一眼,并没打算想回复,但看见屏幕上出现名字“变态狂”的同时,车外的冷风倏地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打开一看,被她叫成变态的上司果然一如既往简明扼要:“到罗蒙湖了么。”
  苏格兰最深的湖是以水怪闻名的尼斯湖,最大的湖则是罗蒙湖。听说罗蒙湖水澄净而凉,是来到苏格兰一定不可以错过的宝地。一想到夏承司那张比湖水还冷的脸,她不得不就硬着头皮回了他一句:“到了,我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回来。”
  一路顺着乡村小巷走向罗蒙湖,她发现这里和别的旅游景点不一样。这里并没有太多商业店铺或者叫卖的小贩,只有零零碎碎两三个纪念品店。其他小房全是当地的住户人家,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是石制的,门口种着大片植物,紫红的花拳头般大小,灼灼夭夭地盛放着,颜色整齐划一,色泽艳丽得毫无萎靡趋势,令人不敢相信它们居然是真的花朵,而非塑料。
  尽管景色优美,她还是承受不住这里刺骨冷风的摧残,缩着肩膀跑到一家家庭式纪念品店买了一件披肩。披肩是苏格兰特产的蓝色格纹羊绒材质,搭在身上更像是把人都裹进了荒芜寒冷的塞外世界。她一边在店里闲逛回暖,一边想着自己来错地方了,要写出柔和的曲子,跑到苏格兰来找灵感实在不合适。她心不在焉地取下一本《Scottish Fairytale》,随便翻了翻里面的内容,发现还有几个非常有趣的小故事,完全不顾裴曲的尊严想着“要给弟弟念童话”,就打算把这本书买下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Scottish Fairytale么?” 
  “嗯,是什么?”她随口说道。
  “就是他们的内裤。”
  这才想起苏格兰服装中男人也会穿裙子。而最传统的穿法里,男人都是不穿内裤的。她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以后直接笑出声来。可笑着笑着,忽然觉得这声音不大对,语言也不大对,于是用极度缓慢的速度转过身去。
  看见夏承司面容的刹那,她几乎把手里的书都摔在地上:“夏、夏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好也打算来这边走走,直接过来了。”
  “哦……”她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但直到付账买下这本书,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从苏格兰风景进入视线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能感受到当地浓浓的苍凉气氛。如果用音乐来描述,那便是耳边一直响着高亢孤独的苏格兰风笛曲。可是,在看见夏承司身影的瞬间,好像音乐突然切换成了多重小提琴协奏曲——肯定是因为这男人太过华丽,和这里格格不入,所以才会给她产生这样的错觉。
  他们俩一起走到了湖边。从罗蒙湖的码头往湖心看,湖光山色,风凉水清,总会让人有一种它是一片平静的海。湖岸边的沙地上,澄澈的浪花一层层翻卷而来,淹没了岸边暗金色的沙石。靠近岸边的湖面飘着几只不知名的水鸟,几乎不怎么动,只是静静地“坐”在浪花上,随着浪花起起伏伏,呆呆愣愣的,不注意看,还以为是三岁孩童在泳池里玩耍的玩具。
  裴诗盯着它们看了半天,眨了眨眼睛:“那是什么,鸭子吗?看上去很可爱。”
  “看上去冷酷,实际是因为太呆了连表情都不会做。”夏承司随便瞥了它们一眼,“跟某人还真像。”
  她张了张嘴,想要顶撞他几句,但对方没点名道姓,她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默默在心中哼了一声。
  码头上大概是最冷的地方。它长长地延伸到湖心,他们站在最外面的木制平台上,像是悬浮在湖心表面。这片湖像是一块支离破碎的巨大翡翠,清风卷起的波澜,形成了琉璃瓦般的水浪。而水浪整齐划一,层层起伏,又令视野中的景色和谐而恬静。放眼望去,青的山,蓝的水,都以最原生的姿态融合在了一起,还蒙上了淡色的雾霭。就像是名画家完成作品后,在画卷上撒上了薄薄的水,完成了最后点睛的一笔。然而风很大,却偏偏又卷来了最冷的温度,就连靠在码头栏杆上拍照的金发女子,也都失去了素日风姿妖娆的模样,发抖着让朋友赶紧拍好离开这里。这里就像是神灵偷偷制造的秘密人间胜景,因为过于奢侈和美好,而不舍得让任何人多停驻一分钟,但又因为美丽而不愿意独享,让人们发现了它,却只能匆匆而过,珍藏在文字中,相机里,回忆里。
  灵感在心中蠢蠢欲动,却依然处于呼之欲出的状态。只是这里实在太冷了。只要有风吹过来,她就会冷得神经错乱,但又不能把难受写在脸上——要知道,这变态狂boss的男权思想是出了名的严重,她想,如果自己表现出柔弱的女性特征,或许会被他直接套起来丢到湖里。大概是想象太过真实,水化作冰刀刺入身体的寒冷像已袭来,让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她赶紧咳了一声试图掩盖,而后闭着眼,开始琢磨新曲的旋律。
  忽然,肩上被温暖的触感覆盖。
  她睁开眼,迅速回头看向身后。看见夏承司为自己披上他的外套时,她吓得差点当场晕厥过去——他在做什么?他居然会做这种事,难道她快死了?难道她真的要被套住丢到湖里去?
  她担心得脸色发白,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
  “你如果生病,就没人在机场给我跑腿了。”他平静地说道,又不动声色地给出总结,“那会很麻烦。”
  大概是平时被他训练得已经习惯被虐,他给出这样的理由,她竟然还松了一口气,大大方方地把他的外套穿好,拍拍胸口:“原来如此。那我还真不能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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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释(1):纽姆记谱法(Neumes),或称纽姆谱,是一种早期的记谱法,出现于五线谱诞生以前。大约形成于9世纪,并且于10世纪发展出四线谱,到了12世纪,才发展出标记音符时间长短的方法。
  注释(2):贾科莫·法科(Giao Facco,1676——1753),意大利的巴洛克小提琴家、指挥家、作曲家。在他的时期他曾经是意大利最出名的作曲家之一,但死后被彻底遗忘。直到1962年,他的作品才被作曲家、指挥家兼音乐学者的Uberto Zanolli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祝福:看文不冒泡,96小时内能看到更新哦;看文冒泡,24小时内有更新哟!





☆、第三乐章II

  脱掉外套的他还穿了衬衣和背心,裤子修长,令他笔直的腿线条更加清晰。他有着亚洲人中罕见的宽阔平肩,而且是属于结实却无大块肌肉的类型。这样的骨骼配上瘦削紧绷的手臂,却都藏在了含蓄的衬衫下。他整个人简直就像是这罗蒙湖一样,是一个冰冷而美丽的奇迹。在她的记忆中,他似乎从来没有露出过温柔的眼神。她突然想知道这男人撤去了面具会是什么样子。可看了他没多久,就与他的目光相撞。突如其来的慌乱让她别开了头,用僵硬的姿势掏出手机玩微信。
  第一条消息是公司里的一个女同事发来的。这个时候发消息过来,她想应该是公事,就直接用扬声器放了出来。谁知传来的是与工作时一板一眼截然相反的兴奋声音:“裴裴,我听说你恋爱了?天啊,冰山居然融化了!你现在在哪里,男朋友在不在身边,帅不帅?”
  现在国内是下班时间,对方应该是在地铁站里。微信里的声音吵吵嚷嚷,但还是没能掩饰住那边说的任何一个字。没想到转眼的功夫,才发生的事就像光速一样传到了世界另一端的公司里去。夏承司是不可能和别人八卦的,那传出去的人应该是他带来的人。想瞒是肯定瞒不住了,但是面对夏承司,她说话还是有点尴尬:“他还有演奏会,先回去了。”
  “回哪里?你在哪里?”
  “他回伦敦了,我还在罗蒙湖。”
  “你一个人在那里做什么?”
  “作曲。”
  “我的天啊,曲子在哪里不可以写?回国你就得跟他牛郎织女了,现在不多拿点时间陪陪男友,以后该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
  “……裴裴,你老实回答,你是真的喜欢他?”
  “当然。”
  “那怎么你的声音听上去这么冷静啊,完全听不出是在恋爱的状态。话说回来,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接过吻了吗?”
  恋爱的话题聊多了,自然而然会朝着重口的方向靠。她回了一句“没有”,然后偷偷看了一眼夏承司,清了清喉咙,“对了,我可能快回去了,现在和夏先生在一起。”
  从她抖出杀手锏“夏先生”,那边简直就像是动画片里放烟雾弹的忍者,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她总算逃过一劫,对着夏承司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可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说这么多废话,她觉得莫名有些害羞。而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和他面对面,后颈就仿佛被重物压着一般,需要花很大力气,才能抬头与他对视。
  他靠在栏杆上,刘海被风吹乱,像是舞动的丝绒一样擦着漂亮的眉。他若无其事地说道:“这能算是恋爱么,都没有接过吻。”
  她张开口,正想说“当然能了”,谁知对方却淡淡地补充了一句:“连我们都有过。”
  她用了大约四五秒去反应这句话的意思,而后冰冷的风像是失去效应一样,完全无法阻止脸颊开始变得发热:“那,那个不算。明明是游戏。”嘴上是这么说,那种热度从皮肤下烧起来的感觉,却一直从身体的各个部分蔓延到耳根子。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跟夏承司在一起,她总是说错话,心慌意乱,举止反常,脑袋像是充血一般不能思考。她一向最不喜欢的就是低情商的人群和难以控制的事,因此,这种感觉让人觉得讨厌又害怕。而她明明给出了回答,他依然只是沉默地看着她,眼中流露着的感情像在等待什么,却又带着无所谓的淡漠。
  她终于无法这样僵持下去,拿着手里的谱子转身就走:“我先回去了。”
  “不是在这里寻找灵感么,你还什么都没写。”他指了指她手中的五线谱,上面的小蝌蚪还是昨天画上的。
  “这里找不到我想要的感觉。”
  夏承司没有开车过来,居然是因为火车宽敞好放腿这种荒谬的理由。
  苏格兰的天气很冷,就是在火热的六月也要穿两件长袖才能保暖,难怪当地人都是皮肤苍白的高大人种。而且越远离都市,人们的口音就越难懂,在湖区游逛的时候她直接怀疑这里的人讲的根本不是英语。因此到了车站终于能听懂别人说话,她感到舒缓很多。他们坐的火车人不是很多,上车以后她非常自觉地坐在他前面一排,却被他叫到对面坐下给他端茶送水。好在他没有给她施加压力,只是拿着一本海明威的短篇小说集翻阅起来。她意外地发现,夏承司这样的年轻企业家爱看文学作品,比真正的文艺青年爱看文学还要让人感兴趣。
  “我脸上沾到什么东西了么。”
  他突然这样一句把她吓了一跳,她翻了翻原本在整理的五线谱,用一种漠不关心的语调说道:“我是在看你手里拿的书。”
  他没有回答是她意料中的事。而恼人的是,只要跟他待在一起,她不但整个人会神经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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