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时候,在下面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公子,您就不做点什么?”言下之意是:你看起来已经很“才子”了,拜托就不要再摆POSS了。
“哦”。他终于坐直身子唤来了笔墨纸砚,开始洋洋洒洒的写下早就备好的诗: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刘禹锡《秋词》)
写好后拂拂袖,示意我可以拿去交差了。
我恭恭敬敬将“他的”作品递了上去,刚退回原来的位置站好,就听到上面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大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抬眼一瞟,原来是那个青衫老者拍案而起了。
“好,好,好!老夫从未见过此等上品!好,真是好!”
废话,能不好吗,那可是我们中华千年文化中的精华。
“纪公子何在?”青衫老者那个激动啊,连脖子上的经脉都在蠕动了。
余光看到粪桶公子那副快飘飘然的神情,我毫不吝啬的又赠了他一脚。他回头瞪了我一眼,收敛了一下,上前抱拳道:“不才纪奉桐,拜见方老先生”。
那方先生一边打量他一边发出感叹:“不错不错。这诗可是你作的?”
不愧是老先生的确有眼光,一眼就能看出他不是那块料。
“正是不才的拙作,请问有何不妥?”
没看出来这粪桶公子还是个演技派,居然还敢迎上老先生疑惑的目光,有前途!
“纪公子的诗可谓是上乘之作,清雅脱俗颇为豪迈。既然今日以茶会友,恕老朽冒昧,还想请公子再以这‘茶’为题,再作一篇,可以吗?”
果然是越老越成精了。
只见粪桶皱微微一沉吟,便走到案前,提笔就写: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元稹《一字至七字诗·茶》)
写完不再拂拂袖,而是很恭敬的将方老先生请到案前。
我朝他投去鄙视的目光。
“这是……杂体诗!”说着激动的握住粪桶的手,“纪公子您真是百年难得的奇才啊!”
亏得我之前狠下功夫做了调查,这才知道这个世界也有人创出了杂体诗,但已失传了很久。幸好是这样,不然我还真不记得其他关于茶的诗词了。
以此为转折点,粪桶的才名开始流传。他也算个能扶得起的阿斗,加上他演技派的实力,不久我们要的效果就出来了,虽然还有不少的流言蜚语在漫天的飞着,但我们只要在上层阶级打出名声就OK了。
紧接着*第二步:假装与杜小姐“无意的邂逅”。
杜家里有个习惯,就是每逢初一十五他们家的女眷会到庙里拜拜,祈个福什么的。经过我多方的考量,还是决定用那老掉牙的招式“英雄救美”。过程很俗套,但前提很关键,那就是必须要杜小姐落单才行。于是我怂恿粪桶买通了杜府的丫鬟,在她们一行人回去的时候故意装晕车。杜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家闺秀,肯定会让车夫停车然后对这丫鬟嘘寒问暖。这样一来,整条道上就只剩杜小姐乘坐的这辆马车了。
我挥挥手,示意我们准备好的一批“强盗”赶快上。结果等了半天都没有反应。低头一看,喝,居然给老娘睡着了!好大的狗胆,花钱请你们来睡大觉的么?我蹦起来正想摇醒他们,哪想粪桶公子已经爆发了。这时的他完全舍弃了文弱书生的形象,提着月白衫的下摆,抬起脚对准他们的小PP就是一阵猛踢。
“哎呀哟……”一时间哀嚎声此起彼伏。
“谁?谁在那?”马夫同学非常配合的勒住了马儿。
咦,我们有收买他么?
一群刚睡醒的“强盗”登上了“舞台”。领头那个虎背熊腰的喝道:“此路是我开,次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诶,后面是啥?”
他身后的小弟好心的提醒他:“留下买路财……”
然后就是杜小姐那方惊慌的想逃,却被“可怕的强盗”拦了下来,领头的自称“看中”了杜小姐的美色,想拉回去当压寨夫人。紧接着就是我们“英勇无比”的粪桶公子带着自家府里的一群保镖“正好路过”,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最后,就是英雄与美人“双双把家还”。
其实后来我都没怎么关注那个“舞台”了。因为我总觉得有一股阴冷的视线缠在我身上。早在茶会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只是当时人多,加上粪桶太出风头了,我就太没把它当回事。没想此时这视线又出现了,感觉像是被嗜血的野兽盯上了一样,全身不停的冒疙瘩。
我望着身后那片树林中的阴影处,隐隐觉得可能有些事情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
………【初来乍到(四)】………
在穿越之前我曾无数次幻想穿越后会怎样怎样。现在我才明白,穿越是件很美好的事,但穿错了,那就是红裸裸的悲哀了。
就拿我来说吧。我都在这条街上转悠了几天了,还特意把我那个装了几个铜板的钱袋掏出来显摆了又显摆,为什么就是没有一个人跑来“不小心的”撞我一下呢?没有人撞我,我的钱袋怎么会不见呢,我的钱袋不见了,我才可以去追那个撞我的人,然后才能华丽的邂逅各种美男。这可是电视电影以及穿越小说的经典桥段之一,为什么在我这就不管用了?
难道是嫌钱太少了?不可能啊,现在外面兵荒马乱,城内经济萧条,这点钱应该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而且我孤身一人还是个弱女子,按理说应该是第一目标人物才对呀。
好吧,这个不行,咱换个。目标是本城最豪华、最具人气的酒楼。
可现实真的是太残酷了。我在这花了近十两银子,愣是什么都有没发生。那些来吃饭的人既不高谈阔论也不喝酒撒疯,难道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都没引起任何人哪怕一丁点的好奇?
不要说美男了,我连长的顺眼的没没发现。实在是想不明白,莫非我的这次穿越还真的是纯观光的?
这几天粪桶公子倒是格外的开心,时不时的约杜家小姐出来放个风筝喝个小茶什么的,每天傍晚还厚颜无耻的高举请教的名义溜到我这绘声绘色的讲述他甜蜜的约会。
我很忧郁,非常忧郁。每次我情绪低落就会严重影响我的睡眠,一失眠就会想得更多,一想得多就更低落,恶性循环ing。
看来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反正睡不着,干脆去院子里看着月光思念一下故乡。
我披上外衣,慢慢得踱到后院。这里的夜很静很沉,不比前院,没有搔首弄姿的迎来送往,没有肆无忌惮的调笑喧哗,仿佛那里的灯红酒绿不过是一幅栩栩如生的油画,那么的不真切。
找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下装深沉。夜里的凉风拂在我脸上,微微的有些疼,心情却舒畅了一些。突然,一阵细小的呜咽随着风声钻进了我的耳朵,断断续续的。
是谁,大半夜的哭得这么幽怨?呃,应该不会是……我摇了摇头,试图甩掉刚刚冒出想法。恰在这时那个声音更清晰了,一高一低的抽泣着。顺着围墙,我小心翼翼的朝哭声的发源地挪去。叶子掉得只剩枝干的枯树下,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女孩瑟瑟的缩成一团,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身侧,脸深深地埋在双臂中,小小的肩膀随着抽泣声还一颤一颤的抖动着。
一时间我惧怕的心理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哗啦啦涌出的同情心。快步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用我自认为很温柔的语气说道:“小妹妹,怎么啦?谁欺负你了,告诉姐姐,让姐姐来帮你讨回公道。”
募地,她抬起头,用泪汪汪的眼睛望着我。
哇塞,小美女啊!柔和素净如雪莲的一张脸,泛着玉一般莹润的光泽,*的双唇微微泛白,挺挺的鼻梁,眼睛已哭得有些红肿,长长密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真是我见犹怜。忍不住伸手拭去她的眼泪,却不想她“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我手忙脚乱的拍着她的背,哄道:“乖,不哭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姐姐一定尽力帮你。”
听了我的话她努力的直起身来,盯着我看了半晌,摇了摇头:“谢谢你,可这件事没有人能帮我的。”说着,眼泪又有决堤的趋势。
“你说说看,也许我可以帮到你呢。”我冲她自信的一笑。
“真的么?”她立刻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跳起来一把抱住我:“那你一定要帮我哦。”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是说了“也许”两个字的吧。“好好,我答应你,你先冷静下了来,慢慢说给我听。”
她胡乱的的擦了擦脸,向我娓娓道来:“我叫南欣,延尉南阳之女。上个月,家父遭人陷害入狱,兄长们亦被被革职查办。家里试过各种方法想替父亲申冤,没想到竟无一人敢出面,要么称病不见,要么假意推脱。眼看父亲问斩的日子临近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好到这里来……”
延尉,听起来不像是小官。不过我很好奇:“申冤申到妓院来了?”
她瞧了瞧我,仿佛在确认什么,唉了口气继续说道:“离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隔三年都要从各地的烟花地选一个花魁出来,以充后宫……”
靠之,这离国的皇帝也太好色了吧,居然连妓院都不放过!“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来这里是来参加那什么花魁选拔的?”
“恩,再过几天便是花魁三年一选的时间了。我想面见陛下救出父亲,也只剩这一个办法了。”南欣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又泛起泪花,苦笑了一声继续道:“只是,到了这里我才发现,我跟这里的其她姑娘比起来还差了好远,根本不可能被选上的……”
“瞎说,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了。”这可是事实,我来这里时间不长没什么机会看美女。
“姐姐刚才说过要帮我的……”说完她又用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我。
我一时脑袋发热,立马拍*答应下来了:“没问题,不就是个花魁嘛,这事包在姐姐身上了!”
“那我先在这里谢过姐姐啦。”
不由的抽了下嘴角,我有点哭笑不得:“你这么相信我?你连我到底是什么人都不清楚的吧?”
她忽闪着眼睛一派天真的模样:“姐姐肯帮忙南欣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不管姐姐是什么人南欣都知道姐姐一定是一个好人。”
“……”
什么叫作茧自缚这下我算是完全体会到了。本人生平第一次收到好人卡,而且还是异时空一个刚见面不到半个小时的小妹妹颁发的,这感觉着实让我有些飘飘然。
如果她说的都是事实,那我确实应该尽一下我的绵薄之力。假如她赢了这花魁选举得以进宫面圣洗刷掉她父亲的冤屈,那么以她父亲延尉的官职来讲,我得到的好处那就是大大的;退一万步想,假如她最后没能救出她父亲,但我毕竟帮她赢得了选举,至少金钱方面的报酬也不会少吧。罢了,花魁选举是吧,看了这么多的电视电影我就不信搞不定你!
在我详细了解了这花魁选举的各项事宜之后,伏案了一整天终于将预备方案起草完毕。拿起草案反复的检查修改了几次。等到我终于比较满意后才直起身来舒活了下胫骨。
慢着,我恍然间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仿佛到现在为止,我所有的努力、心血和青春,都一门心思的扑在了“为他人做嫁衣裳”这件蠢事上了!额的神啊,我这么辛辛苦苦的穿过来,难道就是为了将选进的思想带来发扬“为人民服务”的雷锋精神么?
看着案上那满纸狂草的计划案,我的血压不断的升高,内心顿时一阵*。就在我的情感战胜理智预谋撕碎草案的那一瞬间,“嘭”的一声巨响把我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火药味在我身后响起:“喂,段贝珊!”
好小子,我似乎曾经很“慎重”的警告过他,不要连名带姓的叫我吧。哼哼,计划案,你得救了,我现在不想撕你了,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粪桶啊,最近皮痒了是不?正好本人心……情……”
原谅我,实在是没有勇气把后面的说完。因为我在转身之后,整个人僵掉了。眼前这个背对着夕阳扶门而立的男人,有着如刀刻般分明的轮廓,两道剑眉扭成一个“川”字,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跳跃着明黄的火焰,本就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