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给我,我就离开这么一点点时间。你!结婚!你!不打一句招呼!结婚!这是你做出来的!你真够可以!向!日!葵!”
她笑:“我结婚是由民政局批准的,不由您老人家。”
“你跟我来这套是吧?!你跟我耍这种威风说话是吧?!仗着我宠你,你肆无忌惮是吧?!”
“原来这世上有人可以这么黑白不分。永远自己最有道理。”她摇头。
“那把你的道理告诉我,向日葵,既然我说了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聊聊,就在这里聊。”
“没什么可聊的,让我回去结婚。”
“少演了。”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喷在她脸上,“我连波西,可以从今往后不奢侈不打扮,你向日葵今天绝对不可能嫁给这个男人。”
她索性夺过他的烟,狠狠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但依然逞强:“少好笑了。”
“和我耍狠没意思,我才是正经学过表演的那一个,狠、毒、拽、不以为然,我可以N个版本给你。”
她把烟摁在墙上,摁灭了,表情淡淡,有什么可演的。
他看她的双眼,静又深邃,像秋天绝美的湖泊,“向日葵……别这样。”
她不说话,用死寂来表达心声,她只想离开,其他什么也不想。
于是他忽然低下头吻她了,速度快得像一道闪电,她没有躲开,大脑一片空白。
“连波西!混蛋!”她推开他,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他躲都不躲,迎面直接受住。
而她终于爆发了,在这一吻的激将下,她彻底发了狠。“今天你在这里,才是有什么资格出现的人!你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以为你是谁?!”
“我以为我是连波西!”他也出离愤怒,“我以为你永远在那个位置,在那个我永远找得到的位置!在我心里!”
他狠狠捶着自己的胸膛,听着都痛。
她摇头:“我在那个破烂地方太久了!那地方不是我的!你自己清楚。”
“过去是你的,现在是你的,未来也是你的!”
“我们哪有什么未来?!”
“我说有就是有!”
她苦笑,“呵呵,未来……什么未来,你气势汹汹,打开大门,走过人群,从新郎身边带走我,你能给我什么未来,未来不过是在你的婚礼上,我要也这样死不要脸不负责的把你从新娘身边抢走吗?我能吗?!我可以吗?!混蛋!
“没有那种机会……”他话没说完,被她打断。
“我从骨子里厌恶你啊!”她吼,推开他,“一辈子,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那种厌恶!你应该去哭着喊着爬着跪着去找邬米迦,她是你最爱的女人,她最应该负担你这个累赘一辈子!你是她的孽债!不是我的!我向日葵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不欠你的!不欠你连波西的!”
他笑:“我那天一回头,看见你走掉了,我背后是空的……我看着红色地毯通向的门口,空空的,我愣了一分钟。直到邬米迦对我说:‘去追她吧……’”
她愣住,但捂起耳朵,嘴角抽了一下,她不知道邬米迦为什么要那么说,她不敢信当时发生的事情,她只是说:“你别在这里给我演。”
“是,我当时没追,你走了,我整个被抽空了,我什么词都忘了,只把卡地亚给了邬米迦,对,那戒指是她的,但我好像不是她的,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也往外走,走了很久。你走掉了,但我觉得你就在我身边,在上海这座城市里,跑不远……”说到这里,他深呼吸,否则太痛苦,说不下去,“没错,我没用,我退缩,遇到想不明白的事情只会逃跑,我有机会去日本拍片,我就去了,我留字条给你说等我回来,我们好好理一理思路,想想我们到底是怎么了?可是我刚下飞机,收到的短信是你结婚了……”
用力捂住耳朵,还是会听见,怎么办,就算只看见他的眼泪都已经快化成碎片了,怎么办,她摇头,“不说了,不说了,连波西,我都领结婚证了,我结婚了,你来这个仪式是没有用的,谢谢你,要不一起回去喝杯喜酒。”
“向日葵,你是我的。”他一把抱她入怀,紧紧抱住,不让她走。
“我没看你留的字条,从我离开的那晚起,我已经决定不再关心任何与你关的东西,不看不想不听不知道不理解不接受,不,原,谅。”
“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你现在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你开什么玩笑?”她再次挣脱他,“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连波西,别再玩过家家了好吗?”
“我要怎么做,你才明白我是认真的?”
“邬米迦需要你的认真……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斗嘴,没意义了,都没意义了。”她擦掉眼泪,再次挣脱他,往前走了三步,远远地回头看着他,“我要走了。”
他也用力擦掉眼泪,哽咽了一声,非常痛苦,但低头忍住了,抬头再看向她,强颜欢笑,一个顽劣不堪的笑容,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他竟然说:“好啊,我和你赌一把。我俩从小玩到大的,石头、剪刀、布,一局制,谁赢听谁的。”
她愣了愣,觉得此时此刻,他的孩子气有了摧毁世上一切的力量,像个叼着奶嘴在厮杀着的霸主,怪诞却又霸道,天下无双。
“怎么,不敢啊。”他昂昂下巴,轻蔑地看她。
永远的激将法。
他知道,她懂,有用。
于是她握拳抬起手,他笑,也握拳,抬起手。
时间凝固。
两个人都给出了自己的选择。
一切交给命运,一切都是赌搏,一切都是两个傻子的自娱自乐。
她赢了,剪碎他的梦。
她回头,打开通道大门,离开,门重重合上的一瞬间。
他大喊了一声:“我在你家门口等你!晚上!今晚!”
门合上,她回去。
结婚。
………【毁灭】………
男方家属跑了大半,能出动的力量全出去找人了。婚礼大堂内坐着分散又零星的宾客,动筷子也不是,不动筷子也不是。大家一边担着红包打水漂的心,一边不知道是否该为看到这样的八卦高兴。
向日葵回到婚礼现场,在主桌前坐着。乔乔和舅舅迫于压力都出去找人了,舅妈倒是在,笃悠悠喝红酒,看见向日葵回来,她笑眯眯走过来,在葵身边坐下。
“回来啦?”
葵静了静,侧眉问她,“你怎么总是不骂我,像我这么不清醒的人,你怎么不多骂我两句。还是等舅舅来吧……”
“有什么好骂的,你这些事,我年轻时都干过,比你再厉害不知道多少倍。我年轻时比你玩得狠,追我的男人排着长队,我觉得我好较有得挑,有得玩,不过玩着玩着就老了,呵呵……”舅妈说自己的事,渐渐扯远了。
葵不说话。
“我不骂你,我有什么好骂的,你舅舅说我这个舅妈当得幸灾乐祸得,哈哈。”她拆了桌上的喜烟开始抽,葵想了想,顺手也拿了一根开始抽。
舅妈笑,不说话,若有所思,葵也不说话。
两个女人,各怀心事。
新娘子回来的消息,很快就被在场宾客打电话通知男方家属们回来了,陆陆续续冲回来一大队人马,好像是第二次婚宴开始一样。孟家老老少少急得一头汗,冲过来瞪着向日葵,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乐也不是,问也不是,不管怎么样,毕竟她回来了。
“个么这个婚还结不啦,结不啦。”孟非妈妈拽着向日葵舅舅问。
舅舅看着向日葵,彻底赣掉,这事又不能随便替向日葵答应。
葵继续抽着烟,脸上的妆早就花了,现在的她看起来竟三分像无赖,三分透着狠劲和杀气,像连波西附体。
那一瞬间她站起来往台上走,台上灼热的聚光灯照着一切,要把人心都照穿似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是愣在原地,调转身,看着台下的所有人,看着孟非,被连波西狠狠吻过的*,像火一样烫,又像冰一样凉,让人死去活来的。
新娘子都回到原位了,大家也赶忙各就各位,婚礼继续,音乐起,虽然人人心里都在咒骂:这*叫什么事情啊。
但葵的气势把所有人都震慑住了,她不说话的时候,她冷漠的样子,她无所谓又倔强的态度,在盛妆之下,既始是哭花了的妆,也显得如此惊人,像个女王,无人敢逆转她的意志,任凭她自由来去。
她一直意识不到自己的美,在这晚凄绝甚至壮烈的展现出来,像黑色的昙花。
“小,小葵,你还好吧。”孟非来到她身边,哆哆嗦嗦地问,“我吓死了,好慌……”
葵看着他,目光直直得盯住他的眼睛,离开最多半小时不到的时间,再看这个男人,这个决定共渡一生的男人,竟然是两张面孔,像完全陌生了一样。
疼痛,就像是连波西原本往她心上深深扎下去的一把钢刀,今天被他亲手拔走了一样,流下了一个血孔,不停地朝外涌淌着鲜血。
没有办法再看任何东西了,任何东西都带着他的影子。
尽管她刚才斩钉截铁选择了离开他,却没有带回来自己的魂魄。
不该和连波西玩石头、剪刀、布的。从童年开始,每一次和他玩这个游戏的画面,全都回来了,重叠着,如波涛汹涌翻滚着,扑天盖地的回来了。
他要的根本不是一个输赢,他要的是她的记忆。
他摁的不是停止键,而是开始键!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家!
是个混蛋!
他竟然,用另一种手段,在赢。
葵退后了一步,像被记忆的浪潮拍打而退了这一步。
“小葵。”孟非的心脏也仿佛停止了,他意识到什么。
她笑着哭,“我真是一个*,我真是*得彻底……我真是*得彻底!”
“小葵!”他试图去握她的双臂,但她退得更厉害,几乎把司仪撞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有这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啊!”孟非也哭了,吼叫着,歇斯底里的挠着头,吼叫着:“啊!啊!啊!”
“对不起,对不起。”她把头上的花朵都摘下来,深深朝着他鞠了一躬,然后冲下台,朝外狂奔而去。身后是孟非发疯一般的嘶吼声,但她跑走了,第二次离开这里,自己的喜宴,再也没有回头。
………【交换】………
“连波西,我恨你。”她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往墙上撞了一下。那时他正坐在楼道里等她,这一声很沉很痛,但都不及两个人的心痛。他等了很久,有赢的把握,但也有输的恐惧,终于她来了,虽然动了他最讨厌别人动的头发,让他撞得生疼咬牙,但他也一把掐住了她的后颈,把她的脸扯到*边,然后疯狂地亲吻。
两人的亲热,太过用力,像是厮打,像是凶狠,像是发泄多年的不猛,两人拖着行李,还一边扭抱在一起,费劲地打开房门,然后冲进去,疯狂地扔掉一切,扫平桌子上的一切。葵把头上乱七八糟的发夹和簪花统统扔掉,解开盘扣,除去一身鲜红色的嫁衣,繁琐的衣服脱得她披头散发,大汗淋漓,他已经上身**大笑着看她,然后亲吻,心痛得抽了一下,还是亲吻,二人互视,胶着的目光,浓得分不开扯不断,随即又是深吻
无休无止,亲吻,纠缠。
终于完全**得看见对方,二十年的第一次,但她想像过的。
不是温柔的,也不是缠绵的,而是最用力最使对方疼痛的一场酣战,结束后,每个人的身体上不知道要留下多少乌青,嘴角也是紫红的,有鲜血染在手上,桌面上,像葡萄酒洒过。背景是声嘶力竭的情歌。
“连波西,我恨你,我恨你。”很痛,她颤栗着向后仰着脖子。
“我知道,我知道。”他稍微*,但还是忍不住要蛮横一点,否则这女人不懂得摘下假面具,以真面目示人,“嘘,别说话,别想,跟着我。”
跟着你什么?她躺在桌子上,仰着头,几乎看到后面那台电视机,眼泪也倒泪而去,落到刘海里,像盐洒在伤口上,哪哪都痛。
“连波西,你是我的!我的!”
他哼了一声,咬她,“疯了吧你,这是我该警告你的,疯女人!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
“去死!”她咬他的手指。
于是他又那样让她痛了一次。
渐渐,排山倒海的事情过去了。安静了很久。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发呆,好安静,奇怪,竟然这么安静,逃婚的人,竟然也没有人吵上门打上门来?她负着罪,背着荆棘,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