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的金丝雀,你很高兴不是吗?”
阴炙看着怀里的人,有种莫名的,耳目一新的感觉。
原来这么能说?
那好!她倒要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来,让自己接受他离开这里。
阴炙真弄不明白,为什么觉得自己怀孕了,反而要躲着她这个妻主远远地,还不告诉她,哪怕是也觉得自己胎儿不对劲,说出来,她总要比他这个男人多些主意的不是吗?
残影是不是根本不想生下这个孩子!这样无所谓孩子生死。
阴炙把人抱起来,在他平静的目光里,摸上他的肚子,她明显发现残影意图逃开,对她的触碰,所产生的恐慌。
还紧紧揪着她的衣服,非常害怕着什么。
演技真不好!不是吗?
阴炙想知道,这个男人在怕什么,但如果放残影离去,她怕自己会更担心什么,肚子里的到底是她的孩子还是怪物,完全没有生命气息!
她马上想起那个妖纪破口而出的结论,死胎!
不可能不可能,阴炙告诉自己不可能,如果是死胎的话,就必须早早打掉,在肚子里呆的越久,对孕育的人身体损害就越大。
阴炙不想失去残影。
她要扼杀掉所有可能。【想偏了吧!】没有这一个孩子,还会有下一个,但没了残影,她去哪里再找一个这样的男人。
阴炙亲了亲男人的嘴唇,有了主意。
残影被她突如其来的平静,吓得一时间失去了呼吸。
他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阴炙开口了,“秋绾的洗髓药物,都已经准备齐全,我会通知他,应该明天,你就可以脱胎换骨。”
残影茫然,但很快反应了过来,绝对不行。
秋绾虽然没跟他解释,为什么上次洗髓会失败,但残影隐隐觉得,这跟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有着莫大关系。
孩子绝对不可以出事,绝对不可以。
残影想到这里,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飘瀮接到命令,漫步到了秋绾庭院。
这些日子这人一直在听话的闭门思过,真的是连门都没出一步,他推开门的时候,看到在太阳底下晒太阳的秋绾,整整瘦了一圈。
“你在怕什么?”从接到这个命令起,飘瀮就觉得有古怪,可惜主上那里没有他质疑的余地,他能做的就是听话的过来报信——
——然后问秋绾。
躺在躺椅上,秋绾的衣衫都带着几分颓败的气息,像地牢里等死的囚犯,这些日子都一直不安。
阴炙一让他闭门思过,他几乎就立马反应了过来,只要那个女人有了怀疑,毕竟残影的表现那么明显,残影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就万万逃不过阴炙的耳朵。
他怎么就愚蠢到,认为全天下除了他以外,没有别的人会发现,残影肚子里有孩子的事了呢!
甚至连残影,明明都是早就觉得怀孕了的样子。
哪怕他摸不到自己的喜脉,也能那么肯定的觉得肚子里有个孩子。
于是这段日子里,秋绾倍感煎熬。
飘瀮来的时候,他有一种是来宣布他死刑的感觉,木然的看过去,“你说了?”
“主子带回来的那个男人?”
“他怀孕了。”
秋绾果断的先回答出来,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个,让他不舒服的消息。
却没有料到飘瀮讶然,“整个竹林苑都不敢这么肯定,你是?”
秋绾愣住,从椅子上起身,“你说什么?”
“她了?”
阴炙没有对他来兴师问罪?还是她觉得不想见他,让他脏了她的眼睛。
“主上没来。”
飘瀮看出了他的意思,“你在怕着什么。”他的语气是肯定的,没有任何怀疑。
秋绾看不到阴炙的存在,不管是因为什么,胆子都突然大了起来,“你说我在怕什么?”他的神情不屑,“你不就想问,那天我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这件事,我现在告诉你,就是这件事,你有要说的吗?还是打算直接把我送牢里。”
飘瀮有几分意外,看着他的歇斯底里,这么重的负担,想必他这几天也不好受吧!然后自己?有没有必要提醒他了?
主上早把他忘了,什么说了什么,包括残影有孕的事,主上似乎都处在求证状态。
“主上只是让你准备一下,为残公子洗髓。”
秋绾呆在原地。
很久很久,他才小心翼翼,并且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她不知道?”
“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飘瀮抬头,“不过她只吩咐了这事,如果,你那天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呆在这里?”
“我不是问你这个。”秋绾有些急躁,他的心太忐忑了,不知道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他想到那个女人的能力,他从来都不了解她的,不知道她到底强悍到了哪个境界!
飘瀮噗嗤一笑,“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他定定看着秋绾,“我甚至都不知道,那天你和残影在屋内,说了些什么东西,也许主上知道,但主上现在只吩咐你准备,明早为人洗髓。”
飘瀮说完就走,肩膀却被秋绾生生掰住,传到耳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和,扭曲而尖锐,“她不知道残影怀孕的事?”
飘瀮脚步不停,他们之间能力半斤八两,如果不是直接对上,他想走,秋绾拦不住。
哪知道这男人疯了,一掌将厚重的大门击毁,大门往外倒下去的声音,震得院子里所有下人都震了两震,灰尘四起。
一堵墙哗哗的变成没用的砖石。
飘瀮皱眉,这失态也太严重了。
“你要做什么?”
“我问你,她是不是不知道那个男人怀孕的事,为什么我这里没接到任何消息?”秋绾清丽的面容阴暗如魔。
飘瀮皱眉不说话。
秋绾就接着吼,“她到底知不知道?”
“这中间有什么联系吗?”飘瀮挣开他,拂了拂衣袖,看着简直是乱石场的屋子,下人们都站不起来了,一个个颤巍巍的跪着,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发声也艰难。
“她要是知道怎么会?”秋绾说到这突然顿住,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睫,难道自己误打误撞,真的猜中了?
阴炙,作势弄了那孩子,那个有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秋绾笑了,容美绝丽的脸上瞬间风情万种。
在飘瀮诧异的眼神中,秋绾微微挥手扫开四周的废石,不理飘瀮,进了屋子。
飘瀮看着突然关上门的屋子,看了好久好久,他这是什么反应?莫非。那洗髓,会伤了孩子?
飘瀮想到这里,一切问题豁然开朗。
但风华绝丽的脸上同时失魂落魄,那可是她的孩子?她也忍心吗?想起摸不到的脉搏,就算是死胎?
飘瀮忍不住想,如果这事落到他的头上?他是否忍心?这样残酷的事情,事后又如何对残影告知?
血卫守死了偌大的宅子每一处角落,秋绾高高兴兴的弄好一切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残影被定住,由阴炙抱着睡在床上,她今晚不听废话。
飘瀮看着远远灯火通明的竹林苑,心中点点不安。
每一个人的想法,都靠近真相,而又偏移真相。
残影做了一个梦。
他本身就是被点了睡穴,不甘不愿的入睡的,被阴炙抱着,面临未知的明天,他只感觉深陷炼狱。
他死死护着肚子,眼角有一丝痛苦,又被人温柔的把双手双脚伸直,紧紧的抱在怀中。
黑暗的无底深渊,凭空陷落。
不知道落到了什么地方,几十条绳索把人拴住了,吊在半空中承受着无可言喻的煎熬。
“痛~”
“痛!”
这深渊里好似带着谐音,回荡着他的每一个心底深处的声音,这很诡异,但残影已经无法去想答案。
肚子很痛!心更痛。
“痛!”
好像有人在替他喊,那个声音,十分稚嫩。
“爹爹痛,娘亲是坏人。”
残影的意识朦朦胧胧,但心地越发酸楚,不由自主的去迎合这个声音,很容易给这个声音带来莫大的鼓励与力量。
鸳鸯语令
“娘亲不要宝宝,爹爹走,不要娘亲。”
“爹爹走,爹爹离开,爹爹走……”
稚嫩的声音不停的重复,催眠,半睡半醒的阴炙好像也听到了一声,“坏人?”
她不满的挑起眉毛,睁开眼,视线范围之内却是一片黑暗。
整个人的意识也朦胧了,隐藏于身体内部的神识下意识反击,却被一股暖和的气息,重复安抚平静。
“娘亲坏人,爹爹走。”
那个小声音里,带着一种很严重的不爽,好像在骂人,还像还气喘吁吁,让人听着不禁心酸,心疼。
阴炙的心底,兀的腾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但思维凝固,却不想反抗,似乎一切都像是她的一场臆想,莫名的情绪在慢慢衍生,阻碍着她的行动。
时间在这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她渐渐的能睁眼了,隐约居然产生了点再世为人的感觉,沧海桑田也不过如此,窗户外天际明亮,金鸡破晓,柔和的光芒在一点点占领着屋内的空间,思绪回神。
她顿时坐了起来,没人。
身边没人,温暖的被窝里,似乎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自己。
残影,就这么活生生的,在她怀里蒸发了。
有一种感觉,就是她的生活里,似乎从来都没有过这个人。
阴炙脸色大变的从床上站起来,剧烈的声响,让外面等着侍候洗漱的侍从们鱼贯而入,却被女人冷冷的一眼,看的颈侧冰凉。
有机灵的马上发现,少了一个人,残影人间蒸发。
阴炙费力的去想昨晚,却除了记得自己睡得很香很香以外,再没有别的。
她调动神识,首一次觉得身体绵软无力,半响,才从神识留下的残存记忆里,调出来了昨晚的一些很零碎的记忆。
在慢慢理清思路后,一张脸首次有了一种名为古怪的表情,她该赞一句,真不愧是她的孩子吗?
哪来的那么奇怪的能力,会不会给残影带来危险?
阴炙回头看一眼空空的床,她不能在人间留了,她得回上界。
不然,拿不出本事来制住那个超出掌控的男人——
的腹中孩子。
虽说那不是个死胎的事,让阴炙很开心,但万一,是个定时炸弹怎么办?
残影身体那么弱,一个凡人,孕育得起一个怪物?
阴炙怎么想怎么都不放心,示意侍从穿衣,她意念一动唤出血卫,下命。
一连串命令出去,天际将变。
很远的地方,和自家母亲有那么点心灵感应的女人,拍了拍正在擦拭琴弦的男人的肩,待对方挑眉看着自己的时候,咧嘴一笑,“别擦了,要跑路了。”
“我可不帮她搀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唉,沐奕宝贝,对你妻主我这个命令,你倒是给个答复啊!”
男人停下擦拭琴弦的手,瞥了眼肩膀上的鸡(油)爪子,淡淡吐出了四个字,“人命关天。”
“可那小家伙?”妖纪想到那天神识查探的事,“连我都能蒙过去了。”
女人两片唇瓣不停,火速分析着,眼神望着远处,焦距紧紧对准一点,虚无的一点,让她看不清在看哪里,“再说,她也是急过头了。”
“都没成型的小家伙,能逃到哪里去,只是看着天赋,啧啧,再看看这生长速度,啧啧,是大麻烦啊!”
妖纪叹着气,突然站起身,“别擦了,去京城。”
“父亲大人那些动作,可都是在玩真的啊!还真不想看着他们俩个人撕破脸打起来了。”
沐奕淡漠的瞥了她一眼,不拆穿,谁不知道这女人,想看那一天的热闹,很久了。
蒙谁了!
残影失踪,取消洗髓,按理第一个得到消息的该是秋绾,但直到太阳下山,某男守着一堆药材,脸都黑了,阴炙也没有说要通知他一声。
飘瀮忙忙碌碌,也懒得去告知这个“不幸”的消息,只是心底里微微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能力,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糊弄过他们这些人,包括主子。
还有妖……那人。
长孙悦醒了,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让人帮他穿衣服,“少言姐姐了?”
“主上在主间。”这些人都知道阴炙对这位小公子的宠幸,声音恭恭敬敬的,但也不忘叮嘱一句,把兴奋的马上要过去的少年叫住,“主上吩咐过来了早膳,让公子用餐,公子若要见主上,奴立刻去为您传话。”
早膳是定好的,吩不吩咐都会送过来,这样说当然是为了讨好长孙悦。
也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