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想要玩什么。
单薄的身躯,只着一身白色内衫,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门打开的时候,不露痕迹的抖了抖身子。
阴炙一眼看到他一双自虐的手掌。
他在怕,在忍,如此还要叫她过来——
“怎么?打算侍寝?”走到人后面,阴炙语气带着点戏谑,他穿的真的很简单,没穿外衣也就罢了,透过那层薄薄的衣料,阴炙连内衣都没看到。
残影不能适应,脸部表情僵硬的挪开身子,一直自虐紧握的拳头松开,又握紧,最终轻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阴炙顿时挑起眉头。
残影无话。
指望这个男人主动搭理她的话?阴炙等了一会,就没指望了,轻易勾着人的衣襟拉过来,残影为自己的不能反抗。
待宰羔羊一样的姿势十分排斥。
他的两手握成拳头,握的都沁出了血来。
“这就是你侍寝的态度。”阴炙眸色一暗,手底下却没有接下去动作,见他依然沉默着,无声反抗。阴炙有点火,推开他,“不愿意就滚……”
她的话里充满了讽刺,几乎让这个男人反射性站起身来,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用那两片冰凉的厉害的薄唇。
残影迟疑了下,又抱住了她。
阴炙却扭过来他的脑袋,对准自己的眼睛,试图看明白这个男人脑子里此时又想着什么乱七八糟。
这是要讨好她?
她拉拉他的内衫,露出一片精瘦性感的锁骨,毫不客气自己的索取。
他便闭上眼承受着,尽管如此,当衣衫褪尽的时候,浑身还是抖了又抖,才慢吞吞张开腿来。
“你还真是放的开啊!”真看到这男人对自己坦诚相见了,阴炙一胸腔的火气反而冷了,将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他以为自己恢复的很好吗?
最多两次房事,就能要了他的命。
想清楚了的阴炙拿起刚才扔到一边的血玉链子,给人系回脖子上,这次,她长了个心眼,在上边施了个简单的咒法。
“这里是西秋,涟夷马上就到,如果不想让你弟弟陪葬的话,你最好乖乖待在队伍里,少乱跑。”
阴炙说完就要离开,他却拉住了她,“对不起。”
“嗯?”阴炙挑眉,那三个字说的很僵硬,很不自在,甚至好像很难堪似的,残影半坐起身,低着头,躲开她扫视过来的视线,半晌才说明了意思。
“放了那个女人。”
“为什么?”阴炙听的不舒服,放了那个女人?这个男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吗?阴炙的眼神明显转冷。
他自己是属于谁的奴隶,这点都还没明白?用不用她派人教教他?
残影带着点倔强与顺从,矛盾的抬头,“我是故意把那个送过去的。”
阴炙一愣。
残影已经重新低下了头,只是一身带刺的毛全部顺服了下来,像个一般闺阁公子似的窝在那儿。
阴炙便应下了,心底有点奇怪的离开了屋子。
他的意思是,他故意把那条和他的生命,有可能息息相关的血玉链子送出去。
想看自己?
会不会吃醋和在乎他?
阴炙觉得不可思议,第二天上路,一整天残影都特别安静,窝在分给他的车厢里。
白天迷情一定要她抱着,两人也就陌生人一样,一天没有交集。
西秋是国,没有君主的国,甚至没有任何官员,王法,和秩序。
西秋仅仅一个城,也就是涟夷,其他的都是或大或小的城镇,不知道是从哪一年起,阴朝便彻底放弃了这块领土,由其自治。
西秋弱肉强食,强者为王。
西秋是奴隶制。
待在那里的人大多数手上都沾满了血腥,强盗劫匪都不愿意轻易触及的去处,奴隶贩卖的公然场所,连个乞丐都可能身怀绝技的地方。
在这里的集市上,你可以买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一个人的人头。
只有鸳鸯血境这四个字,在这里是一个忌讳。
因为这代表着不容挑战的霸者地位。
长长的队伍穿梭在各大闹市中,无所阻挡,直到涟夷中心广场,一下马车,就能看到一所几近十米的雕塑,看不清面容,却满身是血,顺着那些流淌的血,可以看到用荆刺挂在雕塑上面,一个被砍手砍脚的真人。
那人似乎还活着。
四周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人物,却好像看不到一样。
广场里很多乱七八糟的店子,买命的销赃的甚至人肉包子的当场拉皮条的。
看的人眼花缭乱,本来嘈杂的地方,却在车队驶入的时候,立刻安静了下来。
“恭迎主上归来。”
从最大的屋子里,火速涌出来的队伍,将整个车队顿时围了个密不透风,一体的血红色紧身衣,让围观者眼花缭乱的同时,也更加的注意了那个带头的,一身海棠红袍的妖艳男人。
从最外层的血衣人开始下跪,一层一层往里面推进,等全部跪下来的时候,阴炙正好从马车内,牵着迷情出来。
猫儿似乎都没反应过来,挣扎着揉眼睛,茫然的看着前边,“主子。”
“走吧!”踩着奴隶下车,迷情的大部分重量都在她的身上,懵懵懂懂让她半抱着走,没到屋子里面,就因为实在困不住,歪头睡了。
飘瀮木然的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进屋的主子,一直都是这样,出门只会带着迷情,回来也是,他早已习惯。
转身就要走,却意外的多看见了个人,稍微愣了一下,便反应过来,残影是谁了。
“跟我走吧。”飘瀮笑了笑,对上那个显然不知道该不该走,又往哪里走的男人。
残影瞬间收起一时间的无措,冷冷看过去,他对眼前的男人有种莫名的危险和敌意,可是阴炙说的没错,这里是涟夷,对他而言人生地不熟而且充满危机的涟夷。
进了屋子,七转八转,才看到正式的门庭。
和普通的大户人家没有区别,下人们来来往往,统一灰色的服装,让残影显得特别突出。
飘瀮在前面笑的没有温度,“你很幸运。”
残影默不作答,他也不火,径直接着开口,“你是这里唯一被主上亲自带回来的人,而且,也是第一个入住的人。”
“我就是管家,以后一般的事,都会由我通知你。”
到了地方,飘瀮停下脚步,残影倒是第一步先走了进去,随后便直接关门,他当然听的出那个男人的意思。
这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飘瀮做主,那个女人恐怕是不管的。
飘瀮在门外挑了一会眉,很快离去。
不管主上对这个男人有多放在心上,那都不是他能控制的。微微嘲讽的咧开嘴唇,这个院落离主屋不远不近,地方不好不坏,唯一麻烦的只是隔壁就住着秋绾。
想到秋绾,脚步加快,那个男人恐怕已经在主屋候着了,好不容易挨到主上回来,他不去见一眼怎么甘心。
哪怕就算去了,主屋也未必有自己的位置。
秋绾正在整理自己的瓶瓶罐罐,偶尔抬头看一下对面床上的男子,迷情睡得正熟,那个女人喜欢的始终是他多一点吗?
“他这样睡这么真的没问题?”床上睡得死死,不管阴炙怎么捉弄都没有反应,这让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秋绾放下东西,回头,“您心里很清楚。”有问题,他也不会说。
他不是她的属下,阴炙对他的态度疏离了点,却也不如对自己的属下那般强硬,“什么时候醒来。”
阴炙虽说预感不好,可也很肯定,秋绾不敢对她耍太大的心思。
用命令逼他回涟夷,阴炙总是有那么点歉意的。
“依迷情公子的体质,两到三个月。”秋绾转回去研究手里的药物,语气很坦荡,好像迷情中了白子桃,用药物完全治疗之少两到三个月,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一般。
“没问题。”
“这是最好的方式。”平静抬头,一眼看到门外面的身影,笑着收起东西,把药箱拿起,“如果没其他事的话,可否先允许奴下去。”
阴炙也看到了屋外头的男人,“你来去自由。”
“谢谢,那那个男人了,洗髓的事,我也准备好了。”秋绾的声音略显疏离。
阴炙经他这一说,才想起差点遗忘的那事,不禁蹙眉,“我在冷秋霜那里试过,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出了点,无法掌控的小意外。”
“我听说过。”说到这秋绾还笑了起来,还有这女人控制不了的事情,但笑完后也严肃了,如果阴炙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那对他而言,就绝对会是个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我先过去看看。”
“嗯。”想起那次,阴炙的面容不由自主柔和,这一点小变化,很轻易被准备离去的秋绾察觉,心底一咯噔,连那个男人也——
面色复杂的拿着药箱离开,门一打开,飘瀮就站在旁边,秋绾礼貌性一笑,便径直离去。
“我安排残公子住你旁边。”
“嗯。”
秋绾答应的声音里,没有一点意外的神情,淡淡走远了,飘瀮更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秋绾?就真的如同他表面上看来,那么潇洒么?
重新把视线投在阴炙身上,他跪了下去,怎么可能了?“飘瀮见过主子。”
一生中碰上这个女人,是他修炼生涯里注定跨不过去的劫。
飘瀮和迷情,是同时,在一天里,因为同一件事,被捡回来的。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好朋友,可现在了?
迷情睡得很安详?哪怕白子桃缠身也没有带给他任何痛楚,这是知道,阴炙一定会守在她身边的吧!
“有事?”
阴炙知道这男人的来意,所以连说出口的话都是冷冷清清,漫不经心,好像多此一举一样。
她实在是不把飘瀮放在心上半分,这个事实很明白,飘瀮明白的甚至不想去触摸。
他的脸上带着那么一种柔柔和和,顺顺从从的笑意,安抚的跪在地上,两手交叉在身前,恭恭敬敬汇报一些涟夷最近的大事,因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做任何事情。
阴炙不需要他,他对她而言可有可无。
所以飘瀮把能做到的事情都做了,只盼凭着这人间短短几十年,能成为这人最起码的习惯也好。
“你处理得很好。”阴炙放心他,挥挥手让他停下来,然后了,然后就再无多话。
因为按理,阴炙说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也没有什么事,飘瀮可以退下了。
“罂粟那边送来了最近一期奴隶拍卖的请帖,本来依照最近的交易,是该风色去一趟的,您既然回来了?”
飘瀮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忽闪的又低下头去,“当然,您去不去都无所谓,只是罂粟得了消息,势必会来帖子。”
“帖子?”阴炙挑了挑眉梢,“推了就是,年底我还得回一趟京城,等等,你说什么最近的交易?”
阴炙坐正,“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以前曾今下过命令,鸳鸯血境禁止参与奴隶交易。”
她的眼神一瞬间凌厉,对刚才飘瀮突然的话里这一句,表示出极大的疑惑,罂粟的奴隶拍卖会是涟夷最大的拍卖市场没错,但往年这样的请帖,飘瀮都是直接处理。
这次在她跟前提起,如果说只为了没事找事,阴炙可不信。
她给了这个男人,在这个下界的鸳鸯血境里,最大的权力,甚至不带任何防备。
以前的朋友,都说她很自负,这么多年虽然改了些,不过下界嘛!阴炙自认还有这个自负的本钱。
“因为残公子的弟弟,残墨在里头。”
……
阴炙安静了许久,略微咬牙切齿的看了飘瀮一眼,他脑子里想了什么东西,就一下子明白了。
有这么个善解人意的蓝颜知己,一直是她最纠结的缘由之一。
“拍卖会,是什么时候?”
“不近,还有半个来月,罂粟的消息守得很好,您若是时间赶不及,尽可以通知她将残墨收藏,暂时不拿出来。”
飘瀮什么情况都考虑全了。
阴炙顿时觉得自己不用废话了,再废话下去,感觉降低自己智商。
她突然恶作剧的一笑,“鸽都的情报中,冰凤溪在哪里。”
“您想要她在哪里,属下就能让她在哪里。”飘瀮一眼知道阴炙的意思,下巴被女人揉捏的有些疼,也无法引来他对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跳的注意力。
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是应该继续保持恭敬严谨的模样,还是顺从温柔的样子。
如果此时换成迷情,迷情一定会比他自在。
因为这样变幻无常的情绪,表达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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