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父后,你别让梓沐嫁给四姐好不好。”阴筱茉赌气的蹲下身子,她实在搞不明白他们这些大人的事,就因为梓沐到了成婚年龄,就一定要赶紧嫁人吗?这可恶的旧社会,可恶的包办婚姻。
“你还顶嘴。”
宁子涯气的,气的,气到最后,那一巴掌也没有打下来,阴筱茉也是固执,闭上眼睛,把脸凑过去,就差没吼上几声,“你打呀,打呀!干脆点打死我呀!怎么不打了!”
“啪!”
阴筱茉把头低下去,抱着头没敢说话,好一会才清醒过来,脸不疼,打的不是她。
她不知所以的抬头,才发现院子里,昨晚自己打晕的那个宮侍,正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干什么?”
“奴侍不知道,奴侍什么都不知道,奴侍昨晚,昨晚不知道谁打了奴侍,奴侍就晕了,奴侍什么都不知道。”
“杀了。”
“是。”
弄醒那个宮侍的嬷嬷应了一声,麻利的掐住了那个才醒过来人的喉咙,阴筱茉吞口口水,哆哆嗦嗦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父后,什么时候,这个把自己生下来的人这么陌生。
说杀人就杀人!或者说,不是陌生,只是以前父后杀人,从来,都不会当着她的面。
这次。
“父后?”
“你好好看着,如果再让我瞧见,你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你这身武功,就摆着也没什么用了。”
宁子涯恨恨的站起来,看着底下哆嗦着应声的女儿,眼泪哗哗哗就流了下来,用袖子抹去,固执的转身不让看见,高傲的抬头,下达指令。
“查清楚,昨晚所有经过这的侍卫,全部灭口,此事,禁止任何人再喧哗,如有违抗,杀。”
“是。”
阴筱茉听着院子里的哀嚎,迟迟没有敢睁眼,父后,父后怎么可以那么残忍。
她是女皇,他凭什么干涉她的生活,只是一个男人,不是他自己说过的嘛!
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她的。
阴筱茉微微睁开一条眼缝,正对上宛如烟死不瞑目的眼睛,眼泪,沙拉拉小溪般流淌不停。
如烟!
“你在看什么?”
距离山海台很远很远的地方,阴央笑几番回头,终于是让阴慕华忍不住开口询问,同时秦国公秦怡也回过了头,好奇的看着这边,想起离别前接到的信儿,还是忍不住一片别扭。
阴慕华对她友好的笑了笑,说实在的,阴慕华要叛变,看着很难,其实也很容易,只要太女死了。
皇室后继无人,皇位自然轮到阴慕华头上。
但秦国公到目前为止,看到的都只是阴慕华被动防守,反倒是皇后小动作不断,秦国公有时候想多了,就会觉得,这是不是皇后想多了。
毕竟皇后是男子,阴慕华实在是怎么看,都不像有野心的人。
那种顽固不化的老古董还差不多,明明四十来岁的年纪,却整的和六十来岁老不死一个年龄。
心理年龄!
只是换一个角度来说,华亲王确实是有些客大欺主的意味,谁让人家膝下儿孙三三俩俩,皇后了,独出太女一胎。
阴央笑听了,慢慢收回了眼神,不屑的朝秦国公飞了一记眼神,双腿夹紧马腹,驱使马匹微微向前。
秦国公也不自讨没趣,别过头去看向周围的风景,如今天也冷了,前不久一场大雪依稀还有一些地方,有着没融化的白色痕迹,逼近年底,这场战争,谁都没有心儿。
往常漠国因为冬季缺粮断水,是会常常来骚扰阴朝边境,但那是以往,边境没攻破的时候,秦国公大女儿二女儿都在外头守着,边境之内的人照常过冬。
朝廷的意思,就是给一些东西,边境那些蛮民,让他们抢点吃饱了就成了,别让人打到内地来就行,住在边境的人,反正大多也是被发配的家族,死些人没事儿。
哪能想到今年看似,和往常没有两样的战争,会一发而不可收拾,连奚国都参与进来。
奚国住在高山里头,常年与世隔绝,兵马罕有,没有漠国全体民风彪悍,却是人人善毒,阴朝也顾忌着些,生恐这两家搀和到了一块去。
几百年下来,没事,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事实证明,是狗,放养的多了,就随时都会咬人。
只缺一个契机。
西北边境的战场,狼烟四起,血腥弥漫。
大雪在这里来的特别的早,天天都是满天飘着的雪花,朝廷大军未到,边境第一道防线攻破后,漠国大军的推进简直就是势如破竹。
一个火堆旁,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个年纪大的男人,凑在一起,搓着手掌取暖。
他们是跟着漠国大军前来,专门为军队料理伙食的存在,漠国民风彪悍,人人皆兵,军队里也就男女混杂,可大部分还是女人,男人多数,也是在这伙食房里。
离这不远处有个搭的特别大的帐篷,帐篷里不是的往外传出呜咽与挣扎的声音,但巡逻的还是照样巡逻,喝酒的也照样喝酒,并没有多少人把那帐篷里的人当上一回事。
只有火堆边几个男人,目露不忍。
也有刚来的几个不懂得,悄悄低声问着年纪大些的,“那里面,关着谁呀!”
“嘘,别问,那不是你该知道的。”年纪大的,赶紧捂住那个人的嘴,仔细看了,就会发现,这人的年纪特别小,哪怕一脸淤泥,也能在人身上感觉到一股特别的朝气。
两只眼睛明亮明亮的,好奇的瞅着那边的帐篷。
“小重,你家里,我是知道些的,大汗底下也是能说得上话的一号,你不好好呆在家里,怎么也跟着我们这些没妻主的寡夫跑出来,这要让人知道,多坏你名声啊!”
“你别乱说,我才没有,那,那是我公子。”
“就说你乱说。”旁边一个男人打了下那个年纪大的,“小重要不是父亲没了,母亲参军又不知所踪,哪里会出来。”
“堂堂公子可不会出现在这,你别乱唠叨坏了人家名声才对。”
“可一个男孩子,出现在这儿本来就不对嘛!”年纪大些的拍拍小重后背,语重心长,“咱统领啊!也是个好人,你也不是正规进来的,跟统领说一声,赶紧回去吧!现在外面乱着了,你还呆在战场,你家里就没有别的人啦!”
名叫小重的男孩吐吐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当然是有的,不过,我是来找一个人的,这次我费了好大劲儿才从家里,征得公子同意出来,咱们统领英明神勇,这一个有一个胜仗,肯定能保的咱们平安的啦!”
“哎呀!”说话的还是年纪大些的那人,不赞同的摇摇头,“阴朝,到底是比咱们这里,要大些,什么事没到最后都不能乱肯定,中原有句话,祸从口出,懂不懂。”
“小重明白。”男孩抬头一笑,又看着不远处帐篷去了。
火堆里嗞呀几声,一个男人往里面添了把柴,火从昏暗又变得明亮起来,月色不见踪影的晚上,雪花稀稀疏疏飘散,添柴的男人顺口一问,“小重,老听你说来找人的,到底是谁呀!”
“是不是心上人,在这军营里任职,你不放心跟出来的呀!”
几个男人又调戏起来,看着对面一张脏兮兮小脸,好像是羞红了,“你们别闹,没有。”
“好了,男孩子要自爱,虽然这是咱草原上,但要是太主动了的话啊!还是不招人喜欢的。”一个人摸了摸小重的头,“饿吗?我去找点吃的。”
“哪来的吃的,刚才队长分给我们的本来就少,现在还能有剩下?我可不信。”
“切,你瞧我的,我自然有法儿。”
“什么法儿?你不会……”
开口的男人哼了一声,整理了下衣裳,走向点了一大片柴火的地方,那里是士兵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地方,的确有吃的,好几支烤全羊搭在柴火上房,正烤的流油。
小重好奇的看着男人走过去的地方,不明白那是要干什么。
只见男人扭着腰肢,熟练的找到一个士兵,把手搭了上去,嘴巴凑在人的耳边,笑眯眯的私语什么。
年纪大些的男人一把封住小重的眼睛,别乱看。
小重年纪也不算太小,前些日子要成年的时候,因为很想那个人,说了好多好话,才让不知道去京城做什么的娘亲,把他给带上,谁知道他甩脱跟着的那些人,找到那个人时,居然是那副场景。
小重想起那个男人,眼圈有些红,男女之间的事本来他也不知道,草原上风气开朗不假,地位越往上的家族也就越讲究,那次是因为,回到草原的时候,他不小心问了自己侍从的爹爹一句,怎么才能算是跟一个人真正相守,继而听到的。
原来所谓的要把自己给她,是那个意思。
他的脸通红,却没办法阻止那种日思夜想,偷偷跑出去看人房事,倒亲眼见了不少次,就是后来被娘亲发现了,狠狠训了一顿,再后来,就怎么也不肯带他出来了。
这次出来他是铁了心的,要把自己送出去,以前是不知道,这次再让他看到,就不会了。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次见了他之后,因为那个好漂亮的男人,赌气跑了,居然能遇上酒鬼,还差点被侮辱了,但后来,他正要叫人的时候,莫名其妙那个酒鬼就绕过他走了。
主要是还对他道了个歉,说是看错人了,对不起。
囧。
他眨眨眼睛,没有抗拒男人的举动,只是他封的似乎不严,耳边隐约听到一些声音。
“老相好了。”
“人家有这么本事,羡慕不来。”
捂着他的手露出了一条缝儿,小重很快看到,那个男人已经和那个士兵勾肩搭背,走向了那个帐篷。
很快,各种各样暧昧的声起。
只是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没多久,就在男人觉得差不多,把手从小重脸上放下来的时候,几个士兵赶着一群穿着华丽但是很凌乱,落魄的男人,往那个帐篷里走了过去。
男人下意识去捂小重的眼睛,可还是被小重拨开,“那些人是谁。”
“别问,那不是你该知道的。”男人间捂不了他的眼睛,又把他的头压了下来,“别看。”
“啧啧,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弄来的。”
“啊——”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你们别碰他,别碰他。”
“贱货,叫你伺候老娘是你的福气,不然现在就叫你去见你家老祖宗儿。”
“好了,够了,别在外面闹。”赶着人过来的,是个看上去颇有威严的女人,粗声粗气,踢着脚下相依在一起的父子,“麻利的给你老娘我滚进去,不然,啧啧,到底是大家庭的孩子啊!长得这叫个水灵的。”
“老娘忍了好久了,别再让老娘憋着。”
“进去进去,不然在这就干了你们。”
……各式不堪入耳的话飘来,年纪大的那个显然是听惯了,摇摇头,就没再说什么,边管好小重,“没事别乱跑,明白吗?”
“知道。”小重缩缩头,听着耳边吵吵闹闹的声音,哭声,骂声,踢打声,那个可怜的男人,护着自己不大的孩子,接受着一拥而上的人的侮辱,愤恨的延伸恨不得剐了那些女人的眼睛。
倒是没有人想逃跑的,估计都在路上就跑了,然后死了。
被赶到这里来的,都是认了命,想要苟且偷生,看能不能活下去的。
慢慢声音被一层布拦住,那个大帐篷里影子交叉,许许多多哭喊声传了出来,这种声音又刺激了好些外面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带着一脸笑钻了进去。
不久,居然从一堆男人中,钻出来了一个男人,一个士兵刚打算进去,见有人出来,推了人一记。
“我是伙食房的。”
那男人匆忙说了句,走到火堆边,拿着半只烤好的羊,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正是刚刚对小重说,帮他去弄肉填饱肚子的那个男人。
他衣衫凌乱,显然是刚刚才穿好,动作也不麻利,两脚有意识的贴在一起,嘴里骂骂咧咧,“那家伙,每次都这么粗鲁。”
“来,吃,她们脑子里全是刚才进去的那些男人,顾不上我们的。”
“那里面没事吧!”
“没事!你说能没事不!”男人嗤笑一声,扯过来小重的手,把一块肉往他手里一塞,“拿着。”
小重觉得手里这块肉,烫手的很,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是刚才的景象,还有帐篷里的声音“伴奏”。
“小贱人,哭什么了你,挺享受的嘛!哭哭哭。”
“啪!”
“让你哭。”
“来来来,抓住这个,咱姐妹俩一起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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