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就是在苏醒后的地段徘徊,除非倒霉到极点,他们才会遇上半夜里其他地区涌来一堆丧尸把大学城都淹了的情况。
至少按陈骄阳的记忆来看,前世他们在体育馆耽搁了一天,也是第二天才出发,逃命的路上虽然遇上了不少丧尸,但也是零零星星的,否则凭她那个时候的状态也逃不出去不是?不过再多呆一两天就难说了,保险起见,明天出发最好。
这个方案已经足够周全了,刘元峰环视了一圈,集中在体育馆的学生大概有一百号人,而他的小队连同他自己在内,也只有11人,人员怎么分配就成了大问题。
他是不可能抛下这些学生的,但全体人员一起行动又目标太大,万一遇上丧尸他们不一定保护得过来。
陈骄阳当然也考虑了这点。
“分队吧。长官你们出五个人,加上我刚好分成三队,每队两人一前一后带十个学生出去收集物资,这边留六个人保护其他学生。”
刘元峰想了想,同意了这样的分法,“那冯二,王潇,你们两个自己组队。”
“没问题,老大,您就瞧好吧嘿!”冯明精神一振,立刻把刚才对丧尸的后怕丢到脑后,与其说他是害怕这种东西,不如说是骤然打了个照面,结果被丧尸老兄的尊容惊着了。
倒是王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脸上难得地有点意外,“——我去?”一般来说,他这样的联络员都是留在后方居中协调,很少有上前线的机会。
当然真要上他也不会软脚,事实上王潇的体力在整个队伍里都是排在前几的,否则也没法背着他那重得要命的携带式联络站到处跑。
“嗯,就你,王潇同志,少给我叽叽歪歪的,这是组织交代给你的任务。”刘元峰板起脸来,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
王潇这下明白自家队长这是有多认真了,立刻起立并脚敬礼,“是,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刘元峰给了个嗯字表示态度还算满意,然后拎着一个队员到陈骄阳面前。
这可真是拎,刘元峰一米九的身高,堪称虎背熊腰,而他手里这个……该说是男孩子吧,年纪可能比陈骄阳还小点,一米七不到,还是个瘦条儿,两人一起,装在同款不同码的作战服里,一个撑得满满的,一个连手臂都看不出来,瞧着挺不协调。
刘元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嗯……这是我们班今年的新兵,素质还是不错的,你就跟他一个队吧。”说着拍了拍男孩子的后脑勺,那用力的劲,陈骄阳估计要是自己能被拍出个红印子,“瘦猴儿,自我介绍一下。”
瘦猴儿果真咧开一个特别灿烂的笑容,他长着一对招风耳,鼻梁略短,嘴唇薄嘴还挺大,笑起来果真像一只瘦猴子,“陈姐姐好,我叫侯小亮,你叫我瘦猴儿就行。”
陈骄阳也笑了,“好的,瘦猴儿。”
接着就是选十个学生了,那边冯明已经扯大嗓门在喊人了,因为承诺一起去的学生分配报酬丰厚,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还是有人率先上前,清一色都是男学生。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更多,不一会,冯明和王潇身边就聚了一大群人。
王潇见陈骄阳领着瘦猴儿过来,扯了扯冯明道:“女士优先,你先选吧。”
“啊,是啊,女士那个要优先的,我看这几个都不错。”冯明说着,指了指其中几人。
冯明指的几个都是身材相对壮实的,看得出他是真好心,但陈骄阳目光扫过去的时候,那几人几乎都在回避。
陈骄阳略想了想就明白,她这一队,瘦猴儿瘦瘦小小,好像都没成年,她干脆就是个女学生,就算她似乎很了解情况、耍棍子也有两下子,在安全感上,还是差着冯明王潇几个荷枪实弹的士兵老大一截。
“有愿意跟我和瘦猴儿一队的吗?”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想明白了缘由,陈骄阳倒是不纠结这个,非亲非故的,人家也有选择看上去更安全一方的自由嘛。
结果还真有。
“有,我们跟你一队吧!”有两人越众而出,其中一个还是刚刚冯明点到的人中,唯一一个没回避他目光的。
“我是尤北冥,机械工程系大三,这是我哥们儿司马少杰,也是机工系大三,我们都是武术学会的成员,能打。”那人拍着胸口自我介绍道。
所谓武术学会,是江南大学众多学生社团之一,中国人骨子里的武侠梦,令这个社团颇为受欢迎。虽说如此,也没听说有成员真的练出个飞花摘叶皆可伤人的内功之类的,但来三两招撂倒个把人倒是不难,尤北冥这话也不算胡吹大气了。
尤北冥体格健壮,声音洪亮,肤色略黑,标准的运动型阳光男孩一枚,长相虽然够不上英俊的标准,但也是仪表堂堂,周身那股积极向上的锐气,更为他增添了一分风采。
听到他的声音,陈骄阳想了起来,这不是之前提醒她钱包掉了的那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么?
至于司马少杰……虽然小说里常有高大上复姓人士出现,但现实里复姓的还真不多,而且都是复姓司马,还一个少杰一个少飞?
别说,司马少杰跟司马少飞有四五分相似,尤其是都是一对丹凤眼,只是与文质彬彬的学生会会长相比,眼前这个司马少杰却略显阴沉,丝毫没有打招呼的意思,目光散乱而不集中,看上去就像在站着走神。
“嗳,你别介意,少杰他不太会跟人打交道。”尤北冥连忙打圆场,挽救司马少杰一出场就down下去的气氛。
不过他倒是多虑了,在末世这样压抑的环境呆久了,人多少会有点变|态,比司马少杰更古怪的,陈骄阳也不是没见过。
她一笑,“没事,两位学长好,我是社会学系大二的陈骄阳。”
“叫你骄阳可以吗?你也叫我们名字就好了。”尤北冥很自来熟地跟她握了握手,司马少杰则跟之前一样没有表示。
开了个好头,可接下去就没有自愿入队的人了,陈骄阳也不介意,索性随便点了几个,被点到的不知该为自己被选中而雀跃还是沮丧。
“一、二、三……八、九,还差一个啊。”陈骄阳点着人数,想了想,开口问道,“有熟悉实验室那块儿的吗?”
一只手松松垮垮地举了起来,手的主人举到一半好像才反应过来,又立刻放下。
不过陈骄阳已经看见了,目光一扫过来,看到了一个哭丧着脸、好像在埋怨自己为什么这么老实的眼镜男,不由乐了。
原来这又是个熟人,就是刚才“借”她眼镜的那位。
第002章 丧尸
陈骄阳对刘元峰没有同意自己的提议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
在她说之前,就料到了可能会遇上这样的冷遇。
她跟刘元峰非亲非故,在此之前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陌生人,本来就没有信任基础存在,这人一看就是个有主意的,不会那么容易被她的几句话镇住。
就像在真正见识到那些行尸走肉之前,谁要是跟陈骄阳说生化危机爆发了,咱们一会儿遇上丧尸围城,妥妥的会被她当作第七人民医院跑出来的神经病一样。
——是的,丧尸。
经历过一次末世的陈骄阳很清楚,这种曾经只出现在幻想中的东西,已经悄然在现实降临,就在被敲出一个浅印的铁门之后。
陈骄阳没兴趣去寻求它们出现的理由,在她看来,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应对。
冯明已经走到了大门前。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数九寒冬的天气,他觉得脑门上都冒出了白毛汗。
吞咽了一口口水,冯明蹲下|身,拔起杵在地上的插销,接下去外面那个敲门的家伙明明只需要把门往两侧一拉就可以了,可对方就像有使不完劲道一样,仍旧用力砸门,没有了插销,铁门更是被砸得咣咣作响。
冯明转头看了自家队长一眼,刘元峰毫无表示,他只得转回头,放下右手的枪柄,双手用力将门扇往右侧推去。
冯明紧张之下多用了点力,被击打变形的凸起钢板卡在门框上,铁门被推到一半就伴随着摩擦声和咣的一声停下,反弹回来一截,然而拉开一半的铁门已经足够了。
在之前砸门的惯性下,砸门者整个向前倒去,摔在了篮球馆的木地板上。
冯明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就见他摔倒,立刻忘了刚才的戒备,下意识地向他伸手。
“嘿,你没事吧?”
“闪开,别碰他!”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容易听从于命令式的口气,冯明也不例外,他还没反应过来说这句话的人不是他家队长,就已经乖乖往回缩手。
正是这一缩,让他躲过了这一爪,一条漆成蓝色的金属杆伸了过来,一把扫倒还不忘向他伸爪子的砸门者。
倒霉的冯明则是一个没站稳,向后摔了个大屁股墩,正跟倒在地上的砸门者打了个照面,吓得声音都变调了,“妈呀这什么玩意!???”
砸门者的外貌看上去就十分渗人:
双眼眼白布满血丝,眼瞳外圈颜色很浅,只留下一个深色的瞳孔,乍一看上去好像眼珠尽缩成一点,张大的口腔中一道脓黄的粘液连接着上下颚,牙床上残留着红色血渍,嘴边口涎溢出,伸出的五指尖端指甲异常锋利。
它跟篮球馆里的大多数人一样,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上身拉链拉开一截,露出被羊绒毛衣包裹的脖子,在他脖子上的毛衣领口,留着一个血红的牙印。
是隔着毛衣被咬到然后感染的,陈骄阳冷静地判断,冬季厚实的服装有一定防御作用,但很可惜,单单一件毛衣还是挡不了丧尸咬合力惊人的好牙口。
趁着丧尸还没爬起来,她舞动金属杆,噼里啪啦地,将趴在地上的砸门者四肢关节砸了个粉碎性骨折。
空心金属杆轻巧,她这样缺乏锻炼的女大学生都能挥得动,但杀伤力有限,她在一端特意留着一个原本用来固定球网的实心金属夹子,重量配合技巧,倒是正好。
丧尸不怕死也没有痛觉,只要脑袋没被砸烂,不管受什么伤都不会停止攻击,可身体毕竟不能违反物理定律,被砸断四肢,没了支点也动弹不得,只能借着腰力像一只虫子般一耸一耸,看上去还想跳起来咬人。
有点腿软的冯明试了几次,还是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刘元峰终于看不过他继续丢脸,走过来一把把他提溜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丧尸。”陈骄阳这次干脆地回答,“没错,就是你们想的那个丧尸,活死人,只有脑袋是弱点,不小心被伤到的话会感染丧尸病毒,16小时内尸变。”
托前些年那个后来被证实是搞错了的玛雅末日预言的福,末世话题曾经很是火了一把,这里倒是没人不知道丧尸是什么的,但是这种……呃,东西?突然出现在现实中,怎么都让人有种难以接受的感觉。
冯明脸上十分梦幻,“我不是在做梦吧?谁掐我一把…………嗷——!我靠老王你他娘的干啥!!!”
王潇十分淡定地收回了手。
经过冯明这么一闹,气氛也欢快了不少,陈骄阳弯了弯唇角,把话题重新拐了回来,“你们可以摸摸看,丧尸是没有心跳和脉搏的。”
说着,她还把金属杆横着放入丧尸口中,它很配合地一下咬住,趁着这个机会,她双手用力押住金属杆两边,将丧尸的脑袋牢牢按在地上,这样四肢被打断也没法咬人的丧尸已经没有威胁了。
话说到这份上,其实也没人怀疑她说假话了,丧尸外貌可以用特殊化妆术造假是没错,行动也可以是演技,但打碎的关节可造不了假,会有人重伤至此还要演下去吗?还有让他们来江南大学保护学生的军令,又怎么解释呢?
一时没有人上前,一方面是顾及刚刚所说的传染丧尸病毒,就像很多人明明知道接触并不会感染,却没多少人愿意拥抱艾滋病人一样;另一方面,他们在真相面前也有点望而却步,仿佛不去确认事实就不会存在一样。
最重要的是,刘元峰还没发话。
“让我来吧。”说话的不是这些士兵,而是一个男学生。
经过最初的放枪恫吓,大部分学生都不自觉地远离了这边,但还是有几个不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