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着好啦,绝不动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事的。
因为高姜姬习惯于在最平静的心境下,来处理她认为十分棘手的事情。这样可以避免处理得太过份;
特别是这次和州大败,只身逃归的时候。
黑白“英雄辨”虽然是千帮出面主持的赌赛,但谁都知道,温候是和千帮联手的。
这个面子输不起呀!
七个男女都立在花厅外的走廊上。
除了铁树花,大家心里都有些惴惴。
一阵香风从花厅里漫溢出来。
这些人象闻到血腥味儿一样,皆都一阵悚然。
红衣、绿衣就立在门口。
海兰兰,海青青扶着高姜姬从后室出来了。
她似乎弱不胜衣,一出厅便半卧在正中的一张月芽底座的摇榻上。
高姜姬只向红衣、绿衣抛去一个眼sè,她们便一人一手打开花厅门。
铁树花第一个进门:
“秉苑主,黑白英雄辨的七名败将,向您叩罪。”
“想用这话封我的嘴,减你们的罪?”
“不敢。”
“叫大家都进来。”
“是。”
六个男女连忙进厅礼见。
女儿家毕竟心轻胆怯,大小金银衣见高姜姬脸上没了笑容连忙跪下请罪。
“你们四个都是我大姐的贴身护卫,都是从我手上训练出来的,是吗?”高姜姬缓缓道。
大金衣连忙应道:“是的、多蒙三苑主栽培。”
高姜姬:“栽培?我栽培的女武士以四敌一还败在一个破落的欧龙武士的手下?”
四女颤不敢言。
“亏得还有个掠阵的武士。”
这句话直指詹美丽。
詹美丽一贯都是跟在大苑主高钟瑟的帐下的,他一直觉得,就算自己有罪,也该拨归大苑主处理,并没有把高姜姬太多地放在心上。
见大小金银衣一进来就向高姜姬下跪,他还不甚为然,因为这些女武士愿来就是三苑主的徒儿。
他不是。
直到高姜姬的话已经刺到他的头上了。他才一愣。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高姜姬又道:
“你知道来?我们场子的是欧龙余孽吧。”
“标下知道,他叫狼子妹雄。”
“你知道我们要搞黑白英雄辨不在乎那些钱,而在乎那些人。是吗?”
“不是要注意欧冶子吗?我已经紧紧地盯住他们艺帮的欧冶子……”
“废物!”
高姜姬不想再给他多说一句话了。
“三苑主……”詹美丽还想辨解些什么。
红衣一句话就堵了上来,“你们回去吧,等着三苑主下次再派你们重用。”
詹美丽领着大小金银悻悻而退。
“武士长。”
“铁树花在”
你是临场总监,怎么能看着欧龙余孽从你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标下不但发现欧龙余孽的妹雄,还发现无花劫妹华华,和战鹞、但标下把他们全都放走了。”铁树花语出惊人。
“什么?”高姜姬惊立而起。
丝衣襟抖开,粉红的抹胸都露了出来。
“标下仅是为了不惊动他们,暗暗跟去。”
“你发现了冰梅他们欧龙余孽的巢穴?”
是的。在一个易守难攻的去处。”
“你已身入其中?”
“是的,冰梅宫主已成气候,若不及早剪灭,不出年余,他们会死灰复燃,卷土重来的。”
“啊?”
高姜姬又是一惊,她缓缓地坐了下来。
“进入黑白英雄辨的只发现这三人?”
高姜姬似乎为了和缓一下紧张的情绪,换了一个话题。
“不,还有一名欧龙武士,楚河卒,只见他入场,后来就逝去踪影。”
“嘿嘿、小标发现了。”鳄鱼乌
连忙接了上来,他知道,这是他该开口的最佳时刻。
“你?你还是先说说;让你躲在旗杆斗槽之中,那么有利的偷袭机会,你居然制不住那个白欧冶子的事吧。”
高姜姬很沉得住气,她不会放过鳄鱼乌的过失的。
鳄鱼乌早已想好了为自己辨过的话。
“苑主可知道那个白欧冶子是谁?”
“谁?”
“她是紫衣姑娘年惜惜!”
啊?!
不只仅高姜姬一惊,就连铁树花也没有想到。
铁树花在这场“黑白英雄辨”中专门负责发现欧龙余孽的踪迹,所以他一直躲在一个高处,用旗信来指挥他在场内外布置下来的数百名下手。
虽然他也已发现了这个白欧冶子的身形曾相识,但他与她相去太远,且注意力全都贯注在已发现的妹雄、妹华华等人的身上,对白欧冶子的身份竟未觉察。他怎能不惊奇?但转而一想又似不信。
“鳄鱼乌,你别看死尸看花了眼,紫衣早已活葬,成了枯骨。怎么会在此再现?在苑主面前,你不可以信口胡编。”
“武士长,你也忒小看人啦。她和我当面交手,我岂能看错?她散开披衫,里面的劲装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女儿家身材……”
高姜姬见他说得走谱,喝道:
“回答我问你的话!”
“是,是回苑主的话。本来我可以偷袭成功的,可是见到是紫衣姑娘年惜惜,她是四苑主身边的首席护卫,一等武士,我只是收尸吃死人肉的三等武士,一下子不就觉得矮她半截,而就软了手脚不是?几个回合下来;就被她从旗杆斗上打了下来不是?”
高姜姬暗想,他说的也是,紫衣是所有温候武士中的皎皎高手,就算铁树花和她平手相交,怕也不一不定制服得了。
她沉吟间,鳄鱼乌又说了下去:
“后来我见她被艺帮接走、追她也无用了,是不是这样的?就在这时,我发现了欧龙武士楚、河、卒!”
他卖关子似地略作停顿,又就说下去。
“他从人缝一闪而没,我也就一闪而跟了上去。一直追到这海州裕孔雀台八卦璇宫的道口……”
八卦璇宫?
所有人无不对此一愣,心都不觉一颤。
………【第十六章:犬捕祝安康(下)】………
八卦正宫是千帮和温候签了契约接管以后才建起来一座神秘的建筑。
当铁树花叛了欧龙,暗中投入温候之后,他畏惧欧龙无状看出他的首尾,于是暗暗物sè代替自己的人物:他终于看中了千帮的徐老三。
徐老三有足够的智谋,可以代他在温候和欧龙之间周旋:
直至温候全部并吞了欧龙之后,这契约才算公开:海州裕是温侯的产业;千帮徐老三代为经营,每年上缴纹银五十万两。
八卦璇宫,是千帮接管之后悄悄地建起来的。
没人知道这是一座怎样的建筑,也没有人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就连主管的千帮太岁徐老三,也很少进入其中。
八卦璇宫,完全笼罩在一片神秘的气氛之中。
鳄鱼乌的口气都说变了。
“……以小标的本领,是绝不敢踏进那一道宫门的。这时只见楚河卒行动变得鬼崇了起来。却原来他正在跟踪着一人!”
谁?
全场人都被鳄鱼乌引进那神秘的气氛之中。
“是他:欧冶子!”
“鬼话!”
铁树花不相信。他吼声道:
“鳄鱼乌,你想推脱责任尽编鬼话!”
“让他说下去。”显然高姜姬相信。
“武士长,如果你没有亲见欧冶子于星雨潭,你也许说我编鬼话还有理由;欧冶子明明被我们活葬,可他偏偏又从岩洞里钻了出来。而且带了一身莫测的武功。你就被他治得服服帖帖、你不能不信吧。”
他放肆地攻击、取笑铁树花,因为他看见了高姜姬对他投来了信任的目光。
“我是不是胡编,会给苑主拿回证据来的。”他充满了自信地又说下去。
“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知道,紫衣姑娘是怎么从活葬的岩洞中脱身的?也没有办法知道欧冶子被放干一腔的鲜血之后。又是怎么活过来的,但他和她却都活着!我要说实话,我畏惧欧冶子的武功,更畏惧,那神秘的八卦璇宫。我亲眼见到欧冶子推开宫门,进去了;那宫门上分明画着下经十一卦的卦象“损”。那是大凶、大恶之卦,欧冶子不怕,他进去了。我能不怕吗?”
“跟在欧冶子后面的楚河卒呢?”
高姜姬问。
“他一直在悄悄地跟着,没敢接近欧冶子,我也觉得奇怪、他们同是欧龙武士。但后来想想,也不奇怪。因为欧冶子这时已经完全换了装,他穿着一身青布长衫,完全象个江湖卦士。”
“啊?!”这时铁树花惊讶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没有插话。
“……想来楚河卒的目力不行。
他没想一下断定那个人就是欧冶子,所以跟着……我可不能让他再跟着啦。他要也跟进八卦璇宫,我回来说话就真要叫人说成是“鬼话”啦”。
“你出刀啦?”高姜姬问。
“不能,我知道苑主要活口,我出棍!一个闷棍,就把人给苑主背回来啦。”
“人在哪里?”
“地牢。和猛豹子威关在一起?”
“你审过?”
“标下原以为他已是迷了女儿红的逃囚,只要一句咒语就能把他喝得迷了心智。问什么他说什么,却不料,他和猛豹子威完全不同……”
“妹华华岂会看不出来?他已被妹华华退了毒。”
“苑主说得不错,但,他却无意中露出一句话……”
“什么?”高姜姬问
“我知道了,”铁树花突然插进来道:
“嘿嘿,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鳄鱼乌投去一眼。带着叽讽的目光。
铁树花全不计较地说:
欧冶子在星雨潭被放血之后,被妹华华救去,同时猛豹子威也被救回。但,按照欧龙世家的家法规定:
他们被敌人捕过,就一定要过家法刑堂……很可能是猛豹子威的父亲猛豹地王当刑堂执法一因为他们的另外一名执法欧天官还在和州一所以对亲生儿子恨铁不成钢。曾一掌击过猛豹子威的天灵盖。当我们从江面捞起猛豹子威,救活他时,他却什么也不能告诉我们。因为他对旧事已全忘光了。”
这一席话把鳄鱼乌说得目瞪口呆。他知道铁树花全是推测,根据已知有限事实进行反推,但推得入情入理,叫人无法反驳。
高姜姬已露出了赞许的神sè。
铁树花又说下去:
“我现在可以断定的是:欧冶子已被断了琵琶骨,功力全消,武功被废”!
此语更加惊人!
“据下手所报:詹美丽曾与一青衫卦士为难,后与艺帮坛主发生争执,动武;而青衫士被一丫丫小女童救走,后听千帮徐太岁说,原被呆人猛豹子威抢回的三联章半面杏黄旗被神偷丫丫所盗……”
“神偷丫丫?”高姜姬蛾眉微促,她似乎已觉得这件事中掺进了一个令人头疼的人物。
是的!神偷丫丫盗旗的目的只为了要请艺帅谢绝出手救一个琵琶骨折断,武功被废的人。现在看来,这青衫卦士,已经进入八卦璇宫的人,就是欧冶子了。”
“那么徐老三可知此事的底细?”
高姜姬急急问。
“不知,可能他未能八卦璇宫。眼下徐老三正在急着追寻神偷丫丫。”
“为什么?”
“神偷丫丫将杏黄旗送给艺帮,却只换得一个消息,能救欧冶子的不是谢绝,而是鹰捕徐半扇一徐老三的叔父。艺帅谢绝的如师。
徐老三想抢在谢绝的前头,到他叔父处骗走能冶琵琶骨断的鹰骨草。并以之要挟艺帮,最少分回一半的赌注,挽救黑白英雄辨的败局,却不料,刚到手的鹰骨草又被神偷丫丫所盗!”
“这些事是何时发生的?”
“就在前刻,我遇见徐老三时,他说的,标下前来请示苑主,我们怎么办?”
“我要欧冶子,要武功恢复的欧冶子,要能为我们所用的欧冶子!象猛豹子威一样的痴呆的欧冶子。和州欧天官已和冰梅宫主联成一气,成了气候,江湖又一个神秘世家在悄悄地崛起,和州一战,我们几乎全军复没。如我们手里有一个真的欧冶子,怕谁呀?”
“标下知道该做些什么了。”
高姜姬见铁树花出去了,回头对鳄鱼乌说:“猛豹子威和楚河卒,对我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交你处置吧。”
“是。”口是心非的一个“是”字,鳄鱼乌心想:我是收尸的,还兼要杀人吗?
鹰娃抱着被麻药醉到的鹰,就象抱着一个插满扁羽毛的包袱。除了还有些温热的膊动,它那里还是傲击长空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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