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丝异样的灵气,当即欣喜若狂,于是更加疯狂地驱使朔金齿不停地挖掘。可是越往下,难度越大,反而使得朔金齿渐渐被石化,这倒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凡是大奸大恶之徒,也必是聪明机变之辈,慕寒食绝对可以算作是一个奇才,竟然从朔金齿的石化中触类旁通,先后炼制出八个法身。
只是有一点令慕寒食没有想到,息壤虽然生机无限,却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一心想要恢复原来的模样,结果受到石魂的影响,体型却日渐增大,同时由于魂魄中的阴邪之气与日俱增,这处洞穴竟然凭空生出了大量的黏液。这些黏液源于阴邪之气,反过来不断侵蚀他的魂魄,更添了些许的阴狠毒辣,同时不断激化躯体的生长。体型越来越大,而且毫无停歇的迹象,慕寒食大为忧虑,于是开始吸食朔金齿的精魂,总算遏制住了增长的态势。可是也因为这种做法,丧失了大部分记忆,长相变得和朔金齿没什么分别。
几年下来,慕寒食始终呆在洞穴里,整日里浑浑噩噩。如果就这么下去,也许最终的结局是终老于此,自然不会出现日后那么多变数,可是虫须等人的突然出现,却给了他一个重返世间的契机。
虫须等人借助西岭戈壁地底的游移,设计出矿井大规模坍塌的变故,然后趁机逃到乱石坡。在乱石坡,他们发现了朔金齿的踪迹,一心想要饱餐一顿的虫人,根本没有察觉到此地的朔金齿有何不同,一股脑地全部钻进了洞穴。结果可想而知,反而成了异变后朔金齿的食物,要不是还有那么一处平台落脚,只怕早就全军覆没了。
起初慕寒食对于这些虫人没什么兴趣,反正朔金齿换换口味,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也懒得去过问。高、审二人的到来颇为意外,而此时的慕寒食已经对世间产生了极大的隔阂,只是隐约觉得天机门、丹鼎门这样的名字有些熟悉。可是仔细回想之下,始终都是若隐若现,反而触及到他魂魄深处的那段惨痛教训,于是暴起伤人,欲将二人杀掉泄愤。后来由于审香妍的冒然出手,终于打成一团。
到了后来,高庸涵的聚象金元大法一经使出,激起了他内心中的那股贪欲,本能地对高庸涵产生了极大的反感,因为他正是丧命在这个法术之下。此时连番受挫,尘封的往事却适时地回到了脑海中,可是这些话又怎么说得出口?
“我由于遭逢大变,所以丧失了先前的记忆,才有此误会。现在记忆已然恢复,就没有必要再斗下去,阁下尽可以带着这些虫人离开。”慕寒食精于形势,从来都是见机而作,所以才能屡屡化险为夷。虽然被高庸涵连番抢白,面子上极不好过,但是深知再打下去绝对讨不了好,惟有委曲求全,先设法保住性命而后徐徐报复,跟着张嘴念道:“止归善地结灵体,得受平步养胎息。”
这句话出自玄元宗的入门经典《象言指玄录》,讲的是如何调息灵胎,凡是玄元宗弟子都对此十分熟悉。慕寒食念这一句的目的,就是为了表明自己与玄元宗果有渊源,希望高庸涵能看在玄元宗的份上,就此罢手。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了几句玄元宗的法诀,就在这里胡说八道!哼,瞧你这般模样,分明就是借尸还魂的阴邪之物,我问你,你吸食了多少生灵的精魂?”说话的是狂尊分身,他曾修炼过魔魂,一眼就看穿了慕寒食的来历,这句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慕寒食心中大骂,但是又忌惮这两个虫人的厉害,只得答道:“我那时心智全失,具体做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此事换作任何一个人,想必也会和我一样的做法,难道就任由魂魄四处漂泊么?”
“凭你这副模样,怎么可能和玄元宗有什么牵连,任你花言巧语也休想骗我。我不管你是谁,今天惹上了我,你就任命吧!”话音一落,高庸涵举剑朝慕寒食直刺过去。狂尊分身大吼一声同时出手,云丝天龙和尸螟蝠尾随而至,同慕寒食剩余的六个法身战成一团。
这一次打的更加惨烈,三人各自对付两个法身,片刻之后高下立分。狂尊的两个分身游刃有余,而高庸涵则面沉如水,在两只异兽相助下勉强与两个法身打成平手。审香妍、虫须等人自知修为不够,只能焦急地站在一旁观战。
审香妍心里很是担心,因为高庸涵此刻的表现大异于常,很明显是受到了心魔的影响,变得如同天机峰下与金辰对敌时的那般狂暴。“难道说,一个多月来勤修的清心功法,已经失效了么?”
没有人知道,在刚才高庸涵重伤之极,凤匀闲留下的那缕怨毒趁着他心神微弱之际,将原本就已撕开了一条裂缝的清心功法,扯出了更大的缝隙。这个心灵上的漏洞,虽还不至于将心魔给释放出来,但是种种妄念和心魔与生俱来的嗜血狂性,已经开始产生效果。放在往常,高庸涵听到慕寒食这番话,虽说不会全信,但是顾及到多方面肯定不会再出手。如今在心魔的侵蚀下,还有狂尊在一旁不分轻重地煽风点火,自然而然地兴起了赶尽杀绝的念头。
血肉横飞、惨呼连连,似乎只有这样,才会激起高庸涵更大的兴致;只有不停地杀戮,才能释放他心中的那股狂躁!
第一五四章 亡命
第一五四章 亡命
狂尊虽说摆脱了魔瞳的控制,体内魔性去除了大半,但是以前修习的魔功却保留了下来,他的骨子里充满了好勇斗狠的狂执,又怎么能够自废修为?而且当此七虫族危难之际,正需要这等极道高手来增强实力,所以枯镝等人也决不可能单单为了一个魔功,就置狂尊于不顾。可是狂尊却一直深有所憾,因为自修习魔功以来,除了和高庸涵的那次简单交手之外,再没出手的机会。至于会间集一战,更多是依靠当年修炼的魔魂大法,将那些阴魂吞噬。
刚才,尽管以一敌三大感吃力,但是对于狂尊来说,却是过瘾的很。此时少了一个对手,顿时轻松许多,正好在慕寒食身上试一试苦修的魔功,于是诸般手段轮番使出。
一个分身纯以武技对敌,以爪破爪,以快打快,水银泻地一般的狂攻,反将慕寒食的两个法身逼得紧紧靠在一起。不过片刻的功夫,就不断抓下一块块山石,打的那两个法身怒吼连连。另一个分身,则以法术应战,身形四下游走飘忽不定,肚腹间不断喷出一缕缕黑烟,黑烟飘散在空中,渐渐形成一条黑索。黑索越来越长,盘根错节纠缠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大网,不知不觉间将两个法身困在其中,而狂尊仍是进退自如,没有丝毫的滞碍。
狂尊心中得意之极,与自己对敌的四个敌人,几乎已经没什么还手之力,要取其性命是迟早的事情。既然已是胜券在握,一时间他倒有点舍不得下手了,因为这种修为的敌手很难遇到,至少在焚天坑内,就没人会陪他打的这么痛快。狂尊还想试试其他的手段,所以没有急于痛下杀手,可是慕寒食却是亡魂大冒,惊恐万分!
和高庸涵对敌的,其中之一便是刚才出面商谈罢手的那个法身。而这个法身正是慕寒食第一个凝结出的实体,是他魂魄真正寄居的躯体,也是所有九个法身当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凭借着这一点,慕寒食才能在面对高庸涵和云丝天龙、尸螟蝠时,略占上风。因为天觉云龙这个法术,虽然是天机门的绝学,但是高庸涵毕竟才刚刚开始修习,基本上都靠云丝天龙自身的实力。而尸螟蝠只是在对付阴魂方面,有很大的优势,至于像慕寒食这种已经凝聚出实体的法身而言,则助益不大。
对于眼下的情形,慕寒食心中已经十分清楚,败亡只是早晚的事,对于这个结局他怎能甘心?他费尽心力,吃了那么多苦才好不容易修出九个法身,却因为一时的大意,将性命连同这副家当毁于今朝,又怎能不恨?在慕寒食的意识里,从来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所有的一切都是源于自己所遭受的不公,所以他恨诡门,恨玄元宗,恨高庸涵、甚至由自己的长相恨到了源石族身上。可是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怨恨,于眼前一点用处都没有!
慕寒食性情阴鸷,而且异常的狠辣,不光是对旁人,就是对自己也能够下狠手。他极有决断,如果不能脱困,那么在此无法挽回的局面下,惟有舍弃掉所有的法身,因为只要能保住魂魄,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不过高庸涵的尸螟蝠,还有那边狂尊的两个分身,无一不是对阴魂极其敏感的厉害角色,慕寒食一再提醒自己要慎重行事。到了这等生死关头,慕寒食的阴狠发挥到了极致,一面小心对敌,一面冷眼观察,终于选定了站在不远处,一脸焦急的审香妍!
慕寒食之所以将目标定在审香妍身上,是因为她刚才一口气打出了十多粒断霞金丹,灵力已然枯竭,可以说眼下毫无还手之力。从刚才的表现来看,慕寒食可以肯定,审香妍和高庸涵的感情极深,只要能将其控制,就必然还有活命的机会。如果失手,只要魂魄能设法躲进她的紫府之内,那么也绝对可以渡过眼前的难关。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分散高庸涵和狂尊等人的注意力,同时还要把握好时机。
慕寒食暗自深吸了口气,突然暴起,六个法身不顾一切地狂攻数招,措手不及之下将敌手逼退了几步,然后往黏液中一沉。高庸涵和狂尊分身岂能罢休,接连数道灵力和灵符击了出去,闷响声中把黏液炸出了几个大坑。慕寒食的法身随即显现,挟裹着一大片碧幽幽的黏液冲天而起,猛击了出来。
就在高庸涵和狂尊对付黏液之际,慕寒食魂魄所在的那个法身突然扑向审香妍。虫须和那个厉先生见状大惊,同时出手阻拦,可是他们与慕寒食的差距实在太大,一招之间即被震得倒飞出去。审香妍自知本来就不是慕寒食的对手,加上灵力所剩无几,见其来势汹汹,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脚尖一点当即避向一旁。她知道只要躲过这一招,高庸涵一定可以赶过来。
一个普通人如果连性命都不要的话,那股气势尚且能令人暂且退让,更何况还是一名修真者的情急拼命?即便是修为强如狂尊和高庸涵,也不得不避其锋芒,慕寒食要的就是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瞬间攻到审香妍身前。
幸亏,审香妍已不像刚出道时那样缺乏经验,从慕寒食的眼神中,她忽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似乎无论避向何处,都在其凌厉的爪风之内。这时,审香妍反而冷静下来,她想起在修行之初师父就曾说过,不论是何种法术总归会有弱点,而高明与否,根本的区别就在于弱点的大小。天之道,有无相生,阴阳互补,没有哪种心法可以做到至善,所以武技也不会脱离这个范畴。就在这生死关头毫厘之间,审香妍居然体悟到了法眼的境界,一眼就看出了慕寒食的破绽所在,接着做出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举动。
高庸涵已经看到了这边的情形,心下大急,暴喝一声,同样使出了拼命的招数,拼着硬受一击,朝石台猛扑过来。临风剑挟雷霆之势,破空划过,剑气所至黏液嘶嘶作响,竟然燃起了层层烈焰。可惜,两人相隔太远,鞭长莫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寒食十余丈的身躯,朝审香妍当头落下。
火螈早已有了几分灵性,感受到高庸涵的焦急,自半空中俯冲下来,一口咬向追击高庸涵的那个法身。
狂尊同样大怒,虽然这才是第二次见到审香妍,但是爱屋及乌,以高庸涵之故,对于这个女孩子也怀有一份亲近之感。他并不在意高庸涵身边的人是谁,不过他能很清晰地感觉到,高、审二人的情意非同一般。狂尊一向十分自负,哪能容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做困兽之斗的慕寒食再伤及他人,怒骂声中,不去理会背后那人的狂攻,一爪将面前的对手生生撕成了两半。一声闷哼,后背被砸的凹了进去,“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然而,依旧是缓不待急!
审香妍不退反进,身子猛地前倾,贴着地面如游鱼一般窜了出来,慕寒食的惊天一击登时落空。这一下惊险之极,虽然没有被击中,可是审香妍的几缕青丝还是被爪风给切断,轻飘飘落在地上。
这时高庸涵已然攻到,慕寒食招式已老,根本无暇躲避,临风剑透体而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重重摔落到石台之上。再抬头,一柄长剑吐着三尺长的剑芒,正指着前额。慕寒食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胸口向四周蔓延,身子一点一点碎裂,他知道,已经再无任何的还手之力。六个法身刹那间就损失了两个,其余的四个在狂尊和三只异兽的围攻下,勉力支撑了十招不到,相继死于非命。看到最后一个法身被狂尊双爪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