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扣袖扣的手停了下来,黑眸倏地眯起,丝丝火苗窜起,然后,慢条斯理的把刚才才穿到身上去的衬衫扣子解开,袖扣,领扣……
梁泊此时没有注意到某男的变化,心里为刚才某男的轻描淡写而震住了,婚礼,他说婚礼?
“怎么,你没想到会有婚礼?”安少逼近,俯视。
梁泊本能的出声:“我不要。”
安少面色微敛:“你说什么?”
四周的空气似乎有些凝固,梁泊后知后觉的才看到了安少眼里的冰冷,可是她不但不妥协,反而甚是恼怒,一字一句,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我不要,我不要坐着轮椅参加我的婚礼。”
她这句话宛如一支灭火器,遽然消灭了某人心里的火焰,也融化了那双眸子里的淬冷。
安少先是惊讶的看着她,先是难以置信,而后……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掩饰他心里的期待。
“你……每天加强复健,就是为了要早一些重新站起来,不想坐轮椅嫁给我?”
梁泊面容一赧,本能的垂下眼,掩饰被说中心事的尴尬和羞意:“才……才不是。”
安少没有出声,只是眼神骤然地闪了闪幽暗的光,深深的凝视着她。
梁泊脸色不自然的发热,突然间心里生出一丝紧张,他能轻易的猜中她的心事,她并不意外,其实只要他愿意往这个方向想,她什么事都瞒不了他。
现在,他想到了,她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似紧张,又似期盼,更似害怕。
不是担心他不相信她的感情,而是向他敞开心扉的同时,她自己也看到了自己那一颗赤祼祼的心。
在他用那样残忍的方法把她从鬼门关逼回到了人间时醒来后他温柔的拭去她的泪的那一刻,就让她爱上了他。
她自己也不敢相信,可是爱了就是爱了,她可以无视,却并不代表它不存在。
她曾经为了爱而付出一切换来的命运的捉弄,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了爱人的能力,自己甚至没有了心。
可是这个男人,却硬是用他的狠逼出了她的爱,逼出了她的心。
爱上他,真的能幸福吗?她突然很徬徨。
“你不要坐着轮椅嫁给我,所以才会努力做复健,迫切的想要站起来,是不是?”最后一句是不是,几乎是呢喃,魅惑而情浓。
梁泊张嘴,想反驳,却在看看着不知何地低下了身子单膝跪在她轮椅旁与她直视的男人时,脑子一片空白。
然后,那些尘封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汹涌,一切的一切,种种的种种,都在她脑海中不停的翻腾切放……
直到,一切定格在了眼前,眼前这一双深深凝视着她的幽眸里的那一抹失魂的期盼和一丝隐隐的紧张,尽管他看起来很云淡风轻。
而且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是跪着的,这样一个唯儿独尊冷血又无情的男人跪在了她的脚边,尽管是无意识的,可是对她来说,却无疑是震撼。
深吸了一口气,梁泊看着那双幽深的黑眸,心湖兴起波浪,在此刻她只要否认,她就能伤害他,让他痛不欲生陷入痛苦里。
“你努力做复健,迫切的想要重新站起来,是因为不想坐着轮椅嫁给我,是不是?”安少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仿佛没有重量。
却让梁泊眼中闪耀了晶莹的泪花,看着他,泪意难自抑,她知道,从他爱上她的那一刻开始,她其实就有了伤害他的能力。
可是,她却不想伤害他了,不想再和他斗了,不知不觉,她被他的霸道和无情锁住了,甘愿被他禁锢。
“你从来没向我求过婚,你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她终于哽咽出声。
安少面色一僵,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眼,过了很久才轻咳一声:“何必多些一举。”那些无聊的举动是最蠢最白痴的形为,他不可能会做,哪怕他爱她。
梁泊突觉不满,就算她不再和他互相伤害了,就算她爱上了他,可是他也别想这样好过。
“反正,在你没有向我求婚又没有表达你对我的爱且又在我的脚没有自行行走时,我不会嫁给你。”她原本只是想着,一定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参加自己婚礼,可现在,她要任性一回,矫情一回,谁让他吃定了她。
安少蹙眉,面色很难看:“有必要吗?”是不是他太纵容她了,所以她想反天了?不嫁,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了算了?
梁泊不再出声,也不恼不怒,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却,无声的掉泪。
安少身体瞬间僵硬如石,不敢敢信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谁给她的胆,竟然敢用这样令他厌恶至极的招式对待他?
“别哭……不准哭了。”安少想杀人。
梁泊看着他难看阴沉的面色,泪,掉的更凶了,一滴一滴,晶莹的泪顺从着脸庞滑落。
安少豁地起身,然后做出了乃至后后生都恨不得失忆抹去这一段的举动。
第151章给我一个吻
安少落荒而逃了,衣衫不整的出了房间,进了书房,惊掉了书房里安贰安壹两人的下巴。
安壹极力掩饰面皮上的跳动,可是面皮是控制了,可喉咙里却一阵一阵发痒,很想咳,不过,这个时候咳出来,是找死的形为,于是,他也非人的强迫面皮神经控制了。
他用自认为很沉稳的神情淡定出声:“少爷。”
看少爷身上的衣服,他很不厚道的想,难不成是夫人威武,把少爷踢了出来?
正当安壹暗忖时,一道轻微却大胆至极的轻微喀嚓声在他身后九十度斜角方向传来。
安贰若无其事的取下金边眼镜,似是根本就没有看到安壹眼中的悼意,很斯文的上前:“主子,早安,您今天的仪表很出众,完全可以引领时尚。”只要他把照片传上网。
赫!你有种,安壹看向安贰的眼神生出敬意,敢挑战主子獠牙的人,除了安贰这个笑面虎,还真没有其他人。
安少这时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的低头扫了一眼身上的仪装,修长的手指淡然而优雅的扣上露出结实精壮胸膛的衬衫质上奢侈的专制纽扣,再把袖子卷到了手肘处,往鄂鱼皮制的皮椅上慵懒一坐,绢狂而邪肆。
“都还没有动静?”
安壹斜眼扫了一眼今天凌晨才赶过来和安叁交换的安贰,心里很是怀疑,难道刚才少爷真不知道安贰这小子不知死活的举动?
安贰以拳抵在唇边摩挲着:“都还没有。”鱼饵已经撒下了,就等鱼上勾了,他会把那几条不知死活的鱼拖上岸,开膛破肚。
“楚家和宋家的战役如何?”
安贰笑了:“如少爷所预估的走向,关键时刻,罗刹助了楚三少一臂之力,虽没有完全逆转,倒也没有悬念的让楚家挣脱了宋家的桎梏。”对楚家来说,已经是成功了。
安壹说出心里的疑虑:“少爷是如何知道日本那方面会倒戈?沧殃和罗刹女是有交情,可单这一点就能让他做出这么大的损失?”
沧殃当年和乔郁书争地盘可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难道还真应证了那句老话,人在时,不珍惜,人死了,才知可贵?于是沧殃装起了愐怀然后性情大变?
安贰轻笑,安伍刚好在昨天把资料传给了他,说起这个,他主子倒是真是天才,眼光毒的可以穿透地球表层,他是怎么早早的就看出千鸟家族会掺合进来?
“沧殃这次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他得的好处可不少。”不仅给了罗刹一个人情,又和日本的千鸟家族连成一线。
安少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轻敲,笑而不语。
安贰眼睛一转:“少爷,不知道婚礼是不是照常举行?”爱情这玩意,果真是害人不浅,就连英明神武的主子碰见了爱情,都不得不落败。
安少脸上的笑意隐匿,看向安贰的眸子危险的眯起:“怎么说?”如果不是料定他没这胆子,否则他会以为安贰在他身上放了监视器。
安贰轻叹了一声,目光看向安壹:“安壹,你不想说几句?”
安壹敬谢不敏,皮笑肉不笑的摆了摆手:“我没有任何话要说。”你不怕死,你就放胆的说吧。
安少斜扫了一眼两人,眸子里的黑暗气息越来越重:“安贰。”
面对安少无形中的压迫气息,安贰脱口而出:“属下认为少爷还是要有自信一些的。”
“我没听清楚,安贰你再说一遍。”安少平静的看着安贰。
安壹眼皮跳动了一下,安贰,我会替你收尸的。
安贰比起其他人的胆子是要大一些,但也并不意味着他会自寻死路。
他讪笑着伸手推镜,却发现银镜没有持在脸上,刚才被他摘了,动作有些凝在了眼角边,在安少沉郁的眼神下,不动声色的吞了吞口水,暗地里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视死如归模样:“少爷,天下的女人其实都有一个共通的本质……呃……夫人也是女人,自然也不会特外。”
安少深不可测的看着安贰:“说来听听。”
安贰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的神情,确实暂时没看到不悦之后,他才继续说道,却摆了一道因为临时兼任大宅总管一职现在而不在书房内的安肆,拖他下水。
“其实吧,属下了解的只不过皮毛,可是真正懂的人是安肆,他可是最常接触夫人的人。”
安壹面无表情,可沉稳严肃的双眼却渗透出一丝笑意,笑面虎总归是笑面虎,不过……
“本少现在先听听你所看见的皮毛。”
安贰呃了一声,有些心虚的不敢接触安少的目光,和主子谈论他与夫人存在的问题,他心里压力很大,其实他很想说,这源由少爷的恋爱技巧在幼稚园阶级。
安少换了一个姿势,整个人都慵懒的倚进了皮椅里,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很迟疑的安贰。
安壹轻咳一声,眉观眼,眼观鼻,鼻观心,完全无视安贰脸上的纠结和求救。
“说。”
不容拒绝的命令声一出,安贰心里哀嚎一声,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出了他的看法。
“女人骨子里对于婚礼有着变态的梦想,更因为这个梦想而有着变态似的固执,大多数女人要隆重,要奢华,要嘱目,要认真,要深情,更要浪漫,几乎是缺一不可。”
“呃,当然以夫人的性格,前三条可以剔除,不过……剩下的认真,深情和浪漫,前两条少爷您其实也做到了,呃,独缺一点,却也是最重要的最后一条,浪漫,咳,应该是没有做到……吧?”
安少面无表情的看着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他脸色而使得语气有些断断续续不连贯的安贰,面上没有表情,可心里却泛起涟漪,所以她不肯坐轮椅举行婚礼还要他求婚是……向他要浪漫?
“浪漫?”
“对,就是浪漫。”安贰见安少的神情,心里松了一口气,他可以确实少爷应该不会恼羞成怒扭他的头下来当球踢了。
……
“大嫂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看着眼前笑如温暖如和熙春风的女人,安玘如天使的外表下的那颗心泛起了毒,他想撕裂这个女人眼底的那缕温暖和柔情,置身在安家这个炼狱场,她的幸福,让人妒嫉。
她不该出现在安家,她的出现,就像一股清净的水流,冲涮掉了安家表面的那一层表面,所有不能见光的黑暗和肮脏无所遁行,不得不现形。
梁泊神色一敛,她怎么忘了,她在会客,可是……那个衣服都没有穿好就离开了房间的男人,怎么想,都似乎有一股落荒而逃的嫌疑。
而她,不但不为他的甩袖而去而恼怒伤心,反而,为自己诚实面对了自己的心,又诚实的面对他的心而轻松,心里的那股甜蜜甚至控制不住的冲上了喉咙口,让她感觉尝到了甜丝沁心的滋味。
“不好意思,玘堂弟。”她竟然走神了,怎么想都有失礼貌。
安玘在梁泊前面的躺椅上半倚半躺,姿态绝艳,眼波流转间,是摄人心魄的媚态。
梁泊看着眼前的绝色,心里却不自觉的想起了安少,都有着摄人心魂的魔力,却完全是不同类型的两种人。
眼前的男人,年轻,美丽,魅惑,就算他没有表情,就这样静静的半倚在这里,却有如玫瑰花一样令人艳丽。
可是看过罂粟花的绝艳,眼前艳丽的玫瑰仿佛也变的庸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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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里,开了一株罂粟花。
“大嫂似乎不以为意?”看着他,却在走神。
梁泊心神一肃,不让自己失神,专注的看着眼前美丽的不像是男人的男孩:“玘堂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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