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泊今天没有窝在卧室里,而是把窝挪在了大厅,明天就是阿连和章尧结婚的日子,她要送给阿连的婴儿衣服还差最后一只袖子没完成。
本来她计划今天要完成的,可是从一大早到现在上午十点,几个小时,她都没办法静下心来完全这半截袖子。
她有些时日没有见到小阳小昭了,算起来,有二十四天了,快一个月时间了,不知道他们长高了没有?
见梁泊漫不经心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动作着,从书房走出来的安肆见了,脚步微顿,微微一笑。
这样一个女人介入了少爷的生活里,对安家上上下下来说,都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的存在,他可以说,堪称奇迹。
或许像她这样平凡普通的女人,世界上很多很多。
但能够机缘巧合下介入了少爷的生命里,又能够凭借她自身的奇特进入少爷的心里,她是这世上仅有的一人。
他只能说,这是天意,是命运,绝非人为的努力就可以形成的。
在梁泊差点因为专不了心而毁了她辛辛苦苦快要织好的衣物时,大少二少终于出现在了梁泊的视线之内。
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安静下来,这空间里所有的人和物都成了虚幻,梁泊的眼里只看得见那两抹朝她走来的小小身影。
她的心里油然而生出一股热流,冲刷着她五脏六腑。
这一刻,她如此感激自己活着,只有活着,她才能看着他们长大,看他们展开他们的人生。
“妈”见到她,二少率先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色的小米牙。
大少永远是严谨的笑不露齿,含蓄而老成:“母亲。”
梁泊近乎贪婪的看着他们。
小阳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依然有着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和肃穆,身上也永远穿着正式得体的正装。
相对而言,小昭的变化就大得多了,白皙的皮肤不复白嫩,这些日子他都是在外面晒太阳吗?不然怎么会晒出一身麦色?和小阳站在一起,更显黑白分明。
大少、二少的目光在看见梁泊手里的物件时,两人眼底均闪过一抹异光。
梁泊压制住心里的激动,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朝他们走过去,缓缓的蹲下身,朝他们张开手臂。
她不管他们在外面做什么,也不管他们有多聪明能干,在她的心里,他们永远只有一个身份,她的儿子。
如果他们愿意,她希望,再过十年、二十年,她还能这样朝他们伸出手臂,拥抱着他们。
她的怀抱,永远为他们敞开着。
大少愣了愣,眼角余光瞥向了二少,见二少毫不迟疑冲进他也想冲过去的怀中,双眸隐隐一亮,也抛开了矜持。
怀里的柔软把梁泊的心都融化成一滩水,除了满腔的爱和柔情,再也没有其他。
“长高了,晒黑了。”梁泊抱着两宝,激动的说道。
二少伸出手,轻轻的抱着梁泊,皱眉的说道:“还是这么瘦,有没有坚持锻炼身体?”
梁泊听了二少的询问,心虚起来,因为这半个月来,她都在赶工织毛线,除了每天早上的跑步有在做之外,上午的健身操和下午的瑜珈,她都给暂时取消了。
见她闪烁的眼神,二少的眉越挑越高,退开一步,双手环胸,斜眼看着她,极有威严的轻哼:“嗯?”
梁泊见二少皱眉不悦的神色,心虚就越发的明显,最后,她低下头,低声喃喃地道:“我每天早上都有跑步的。”
大少见二少这样威压母亲,而母亲无地自容的样子,眼睛转了转,落在梁泊搁下的那些东西上,心里有些了然,若无其事的出声解围,实则是火上加油。
“母亲,那是什么?”
梁泊暗舒了一口气,连忙道:“这是我织的毛线衣。”
大少点点头:“嗯,看得出来,不过,母亲,我和弟弟都穿不了这么小的衣服,您打算织给谁穿的?”
二少脸色黑了下来,看向大少的眼神带有鄙视,屁大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这样龟毛和有心眼,赶情他扮乖儿子,把坏儿子给他做?
不过……他确实很生气。
梁泊没有察觉到二少的不悦,她心里还在为小阳为她解围而暗松了一口气,完全没有察觉到大少百转千回的迂回心肠。
“是我要送给你们阿连阿姨的礼物,她怀小宝宝了。”反正她整天没事做,等把送给阿连的贺礼织好了后,她也给小阳和小昭一人织一件,虽然他们的衣服都有专人量身定做,也有可能不会穿,不过,她还是想要这样做。
大少笑了笑,不再出声,接下来就交给他这个弟弟了。
果然,
二少晒黑了的脸蛋绷的紧紧的,阴森森的出声:“所以,你为了送一个不相干人的礼物,不惜把我安排的身体锻炼计划取消了?失信于你的儿子,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很不喜欢她把注意力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我……”梁泊傻眼地看着二少黑沉的面容,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这时候,她才意识,小昭,很生气。
小昭很担心她的身体,而她也答应了他们一定会坚持锻炼身体,她的失信,小昭一定很失望。
“小……小昭,对不起,我只是……”她没想那么多。
二少脸色绷的紧紧的,冷哼了一声:“你承不承认自己错了?”
梁泊忙不跌的出声:“承认,承认,是我错了。”
“自己做错了,要如何?”
“一定改正,下不再犯。”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竟然让小阳小昭失望,梁泊就后悔死了,现在听二少的语气松动了一些,连忙做出保证,就差没有举起手指发誓了。
“错”二少干脆利落的出声。
“呃……”梁泊愕了一下,愣愣地看向二少。
“虽然你是我妈,但错了就是错了,就得接受惩罚。”
梁泊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看着二少,讪笑道:“嗯,做错了事,接受惩罚是应该的,应该的。”
“很好,待我把作业汇报给父亲之后,再来研究如何实施对你的惩罚。”二少脸色终于有些缓和下来了。
安肆强忍着眼底的笑意,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身后大开的书房门,心里暗自为两位小少爷祈祷。
“大少爷,二少爷,请!”
二少看了一眼傻愣愣的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梁泊,嘴角不动声色的轻轻上扬,越过她,走向书房方向。
大少朝傻站在那儿的梁泊恭敬的点点头,面容很严肃地紧随二少的脚步也往书房走去。
大厅里,安十一、安十二眼底都有着笑意,却都不敢抬头,都半低着头垂着眼。
夫人当时硬要取消运动安排的时候,她们其实是想出声提醒的,但又转念想着二少爷吩咐过,头一个月就先让夫人先适应适应,以她的身体负荷为主要。
每天坚持晨跑一个小时,其实对她的身体已经起作用了。
否则……咳,少爷每天那么早就回房,夫人第二天怎么可能准时早起?
梁泊傻站在大厅里,在为刚才自己的割地让步而感到怪怪的,想了很久,她才想起来……小昭不是说过让她不要急,要循序惭进吗?上午的健身操和下午的瑜珈可以适当的量力而行啊?并非死板的一定要照做啊,那他为什么那样生气?
书房内。
安少冷冷的看着大少、二少,半天没有出声,刚才在大厅里面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那个女人面对这两只鬼时,完完全全就是一白痴。
全心的信任,全心全意的给予,别说戒心,就连正常的思考能力都为零。
可面对他的时候,无论他如何努力,那女人的心防戒备却很牢很深很顽固。
他不承认自己是在妒嫉这两只,他只是有些为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心情而感到烦燥。
大少二少面对安少的时候,说实话,确实还做不到敢放肆的地步。
所以,安少不出声,两宝都沉眉敛目的恭候一旁。
而安少的面容却越来越冷,越来越沉,身上的煞气也越来越重。
啪!
安少把手里的档案甩在了大少脚下:“为什么签这份合约?世界上那么多财团都不做信德集团的生意,你脑子是用来做什么的,不用思考?中东科冬基地的那批货为什么要发?你难道没有看财政报告,科冬基地前一批货款没有到帐?”
大少低下头,抿紧了嘴:“对不……”
“闭嘴,道歉是弱者的行为,这世界上有多少人觊觎你手里的东西,你必须做到无懈可击,才能抓紧自己的东西,否则,你还不如拱手相让,还能留个全尸。”
大少脸色有些白,头低的更低了:“孩儿知错。”
安少看了他一眼,拿起手头上的另一份档案,翻阅着:“安子昭,你自己说,你的成绩如何?”
二少略一沉默,抬头直视着坐在书桌前翻阅着他的汇报总结的安少:“略可。”
安少抬眸:“略可?你似乎很有自信?”
二少想了想后,想出声,却没有出声。
“可在我的眼里,这份报告连差强人意四个字都勉强。”
二少震惊的抬头。安少冷哼一声:“你为什么没用脑子去想,我为什么让你领着安壹去执行这个任务?不是让你当杀手,是让你纵观全局做指挥,可是你呢,不管不顾,只一味的看见你的任务,难不成你以后想改行当杀人的工具?”
“树大招风,引人觊觎是必然的结果,我为什么在这个时机派你去处理?外理后又如何把事件后尾收好?这两个问题,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你没脑子去的是不是?”
大少,二少都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他们已经懂了这次任务背后的含意,显然,他们都没有达到要求。
“我说过,安子昭冷静却不够狠,而你够狠却不够冷静,在你们眼里,我吃饱饭撑着说这句话是不是?还是说,你们仍然认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反抗我是不是?”
“你们完全为任务而任务,安子阳,你为什么不把安子昭的任务纳入你的思考中?因为安子昭的任务在安家内部引发的动荡,你瞎了是不是?看不到吗?为什么不处理?”
大少这次不是道歉,而是直接认错:“父亲,孩儿知错。”那些安家成员,他一时之时真的不知道如何插手。
“安子昭,你为什么不纵观全局?你有有没有想过安家内部会人心惶惶,还是你蠢的以为安家那些人都是干吃后饭的?等着你来处理他们?你杀了人后,还得要有人来为你洗地板?”
二少抿紧了嘴,脸色很难看:“我错了。”
“这样不同心的你们,如合对抗内患外敌?如何与我争锋?难不成,你们会以为我会让你们坐享其成?”
……
两个小时后,被训斥的灰头土脸的两宝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心情可谓是五味杂陈。
梁泊亲自摆好了碗筷,盛好了饭,看见两人灰蒙蒙的出来时,脸上扬起的笑容不由的隐散,看向后面缓步出来的安少,眼里有些惊疑。
他做了什么,让小阳和小昭这样沮丧?他们的作业他不满意?
小阳、小昭都有着聪明的心智,丝毫不逊色于大人,至少,她完全相信,小阳和小昭就都比她聪明。
这样……还让他不满意吗?
那他想要什么样的儿子,超人吗?
服侍着从书房里走出来的三位主子洗手擦手后,其余的人都退了下去。
大厅里,就只剩下四人。
“来,小阳,小昭,肚子饿了吧,快吃饭先。”梁泊上前一手拉一个,把他们按坐在餐桌前,自己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
安少在主位上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菜,眯起了眼,相对他平时的用餐,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说,眼前的这桌菜几乎寒碜的不能见人,三菜一汤。
“你准备的。”安少语气很肯定。
梁泊看着他面前摆放的碗筷,顿时一怔,她没有拿他的碗筷啊!
她只拿了她和小阳小昭的三份,那他的是谁拿的?她不是和安肆说了他的午餐由厨房上?她很清楚自己的手艺,或许不难吃,却上不了台面,他一向要求高,她可不会以为他会吃下去她做的菜。
看着他神色不明的盯着桌上的菜汤,梁泊小心的提醒道:“厨房备着……”
“盛饭。”安少打断她的话,以眼神示意梁泊把他桌位上的碗里装饭。
梁泊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却也聪明的选择了沉默,没有不知死活的继续出声。
拿起他的碗,装上一碗白米饭,想了想后,又拿起他的汤碗,把她一早就让厨房特地煲炖的汤装了大半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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