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寒摇头,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看着她
“我不走,要带走我父亲,你把我一起带走好了”
远处传来马鸣,女子叹息一声,毫不留情的将她击晕过去
百香寒醒来的时候仿若是在云端,她以为自己死了,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她能闻到鼻尖充斥着的香茗,也能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她动了动,身下温热舒适的温和感充斥着她的四肢感官,她猛的睁开眼,入眼的是绣着蔓藤的床罩,一道温润的男声犹如三月暖风传进她的耳中
“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她侧过头,入目是一张俊瑕如玉的脸庞,男子就如那戏折子中的仙人,带着一身的霞光出现在她眼里,那样温和的眼光,那样完美的微笑,她感觉双颊有些燥热,开口道
“这里是?”
男子浅浅一笑
“这是尧城的一处客栈,你昏睡了两日,受了风寒,还有严重的外伤,大夫说要好好的休养”
百香寒惊讶的看着四周,随后着急的问道
“我父亲呢,他在哪儿?”
男子走到桌子边为她端了一杯茶,雾气升腾见他的表情看不太清
“放心,他还好好的活着,只是现在他的身份比较特殊,你暂时见不到他罢了,来,先喝一点水,等你休养好了,就差不多能见到他了”
百香寒接过水杯,指尖的伤口被烫的一缩,眼中的水雾很快就弥漫开来,她语气里带着祈求道
“这位公子我求求你,如果你知道我父亲在哪里的话就让我见见我父亲吧,我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要是。。。。。。”
“放心,你的亲人们还没有死光,你的那些亲戚们都还在天牢里面关着呢,不久就要送到军中去当下人使了,你现在哭早了些”
门外传来一道女声,房间被推开,女子大步的跨进去,床上的百香寒听着那熟悉的女声顿时心中一寒,睁着双眼看着房中站着的女子,女子摘了面纱,一张倾国色的脸庞瞬间让房中都亮起来了一般,晕染的双眸,精致的眉眼,腰长的墨发被一根简易的丝布束在脑后,一半的头发散落,慵懒且迷人,那一动一撇间尽是动人心魄,连身为女子的百香寒看到,都不由呆了一呆
百香寒心中已知眼前的二人是早知她的身份,心中有着提防,看着他们道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女子浅浅抿一口茶,极其随意的指着她旁边的男子道
“看来你们京城女子口中所说的谨少将军与现实中的不太符合,不然,你怎么看见也不认识呢?”
谨宴,那个名动天下,刚刚收复南疆的谨宴
百香寒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如沐春风的男子,早有消息传闻谨家打了胜仗,不久就会回到京城,可是,明明不是还有几日才到吗,为何此时会在城外的尧城
“谨。。。。少将军。。。。”
她的讶异毫不掩饰的在她脸上,谨宴往女子那边悠悠看了一眼,女子耸耸肩表示自己的无辜,他安抚的对着百香寒道
“你好好休息便是,其他的都不要多想,百大人之前也算是对我有恩,我自会力所能及的帮他”
说完就温和一笑往外走去,那名女子跟着他一道出去
谨宴出门后就收起了笑意,若有所思的问
“百庸良怎么样了”
“醒了,不过还以为是西戎的人抓了他,现在张口闭口就是要见西戎的郡主”
谨宴一笑
“西戎的王来了也救不了他”随后顿住脚步放柔声音问她
“书画,他们可是要冲西戎下手了,你可不能轻举妄动”
书画装模作样的垂首道
“公子说的是,书画怎么敢违抗”
他无奈摇头,直直的往关着百庸良的房间走去
房中的百庸良被堵住了嘴,身上还是那身衣服,血迹斑斑的躺在地上,若不是胸口还在起伏,保不准会被当做一具尸体来看
他的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二人皆是不言苟笑,谨宴走到一旁的椅子坐定,一旁的男子往他身上浇了一碗水,百庸良立即颤动着身躯醒来
女子将他口中的布团扯开,百庸良抬首看着坐着的谨宴以及谨宴身后的苏画,他惊恐的往后退,身后的一男一女立即止住他
“百庸良大人,别来无恙啊”
百庸良大惊,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被他所救
“谨宴?!怎么。。。。。怎么是你,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在南疆就接到大人您勾结西戎的消息,甚为惋惜,想着大人也是我父亲当年的友人,想回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百庸良是何等的会看脸色,看到谨宴那副样子便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结果,既不挣脱也不拐弯的就道
“不用说那些官场话,你我心里都很明白,不如就大大方方的说清楚由来,省的我绕弯子”
谨宴指尖扣在桌面上,极有闲心的道
“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也算是我对大人的尊重,大人可知,大人为何会落到这般田地吗?”
百庸良无力道
“我作为和西戎通络的议和大臣,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眼下南疆收复,西戎躁动,有人想要拿我开刀借此拉开大战,这些陷害的事还少吗?”
谨宴叹息摇头
“大人可没有说实话,有人想要那你开刀是事实,可惜,大人怎么能忘了关于打探到西戎皇室密事一说,大人在朝中忙碌这么多年,背地里早已经被西戎收买,常常放出关于穹苍的消息出去,这些,也都是事实,不过据我所知,最近大人从西戎那边听到了不得了的消息,本想借此在皇上面前立个大功,结果没想到却先别人一步被立了罪,大人,这可得不偿失啊”
百庸良越听越惊恐,最后颤抖着一双手指着谨宴道
“你,是你,竟然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些你都是怎么做到的?”
谨宴余力满满的道
“我不但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口中一直所说的秘事究竟为何事,很奇怪吗?那我告诉大人,朝中的事你恐怕还不怎么清楚,你想见皇上却没见到,一切都是因为宫中有个安安静静呆着的瑜王,只因为他也知道西戎的那些事,他想要自己拿下西戎,怎么能被你一句话给毁了,这些事可都是不能让皇上知道的,错就错在你太笨了,这么多年都没看清楚朝中的局势,到现在没死也是你的运气”
百庸良绝望的瘫坐在地,一张脸一夕之间好似苍老了十几年一般,他独自喃喃道
“那你怎么不杀了我”
谨宴看着他
“我救大人其实也是顺便,因为晚我一步就会有人来杀你了,救大人我就想知道一件事,西戎丢失的那样东西,究竟去了何处?”
百庸良摇摇头,苦笑道
“将军你都不知道的,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是刚刚得知那件事,还没有详细的打探,这就被皇上抓了回来,早知道,早知道我就。。。。。”
说完百庸良猛地咳嗽起来,口中吐出点点血迹,谨宴皱眉看着他,片刻后叹息一声,起身往外走去
书画看着他的背影,袖中折扇展开,旋飞间百庸良脖颈一道血痕,他捂着奔腾而出的鲜血,一手指着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书画,最后瞪着双眼,模糊的吐出两个字
“赫。。。。。赫。。。”
话没说完就歪头一倒没了声息
书画收回扇子,扇子的顶端往下一滴一滴的低着温热的鲜血,她看着他泛白的双眼,对着后面那一男一女巧笑道
“白玉,无暇,你们不会气得想杀我吧,可是怎么办,杀都杀了,只有麻烦你们收拾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 章
谨晏一行人先大军一步走到了离皇都不远的尧城当作落脚点,本想着看能不能从百雍良口中得知更多关于西戎的消息,顺便比京中的那些人先一步除掉百雍良,以防消息走漏,但是从百雍良那副样子看来他不清楚那些事情也是不假,谨晏几人也就在城中顿下了脚步
夜幕时分,书画从一家赌坊里面走出,手里抛着几个亮晶晶沉甸甸的银元,心情极好的往客栈走去。街上人影稀疏,皆是一副急匆匆的模样往回赶,两个带着斗笠的黑衣男子站在街道中间不时的询问着四周的人一些问题,被问者都是摆手摇头,书画故意往他们中间走去,那两人伸手在她前面拦了下,随后其中一人展开手中的画纸问道
“不知姑娘有没有见过画像上的人”
画像上是用墨笔勾勒出的人物画像,简单却也传神,一看就能看出模样,书画摸着手里的银子仔细的看着画像上的百香寒,最终摇摇头问道
“这谁家的小姐啊,犯罪啦?”
拿着画纸的人一下把画纸收好
“这是朝廷重金追拿的犯人,如果姑娘看到了,记得及时告知官府”
书画连忙点头
“当然当然”
说完就笑呵呵的转身往客栈走
回到客栈的时候谨晏正坐在桌前闲情逸致的摆着棋盘,见她进门头也没抬的道
“看来这里的赌坊比宣城的大,赢的还不少”
书画将银子阔气的往桌上一摆,嘿嘿笑道
“我这叫为将来做打算,万一我哪一天被你扫地出门了,也有个吃饭的技术活是不是”
他在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俊逸无边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无奈
书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想了想道
“方才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两个人,他们拿着百香寒的画像在找人,我觉得事情有蹊跷,通常情况下,难道不是通缉百雍良?怎么反倒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谨晏手指一顿,嘴角微微勾起
“这只能证明一个问题,百香寒身上有重要的东西,而百雍良,早已是注定活不久的人,他们料到这一点,所以根本不会花时间去找一个死人”
书画意外的抬头看着他
谨晏道
“有人知道在背后操纵着一切,用百雍良来做了棋子,目的只是为了牵动两国的战争”
书画对穹苍的官场不太了解,着实猜不出谁会做出这样不讨好的事情,她问
“你知道是谁?”
谨晏指尖棋子转动,眼中光芒一闪
“你今夜看到的人是当今皇帝墨岑的人,之所以现在才有动作,是因为有人阻断了他的消息,而可以阻断这个消息的人,天下间只有一个人能办到”他白子落在棋盘上,黑子无处可走,他悠悠道“当今皇帝墨岑的第一个儿子,瑜王墨恒”
书画自是对这个人略有耳闻,但是却并不知晓这其中缘由,她道
“他有这么大的权势,把他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谨晏道
“他表面并没有什么权势,在宫中也不与其他人争夺,皇上削掉了他手中的权势,基本是给了他一个虚名坐着,外界为他定了一个位置,都说他是所有皇子中最无可能当上皇帝的人,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他却有些锋芒毕露,一开始是百雍良在西戎知道了西戎的皇室玉玺早已失踪多年,随后他想要在皇上面前拿下一等功臣,但是他还没有到王都就被人给上诉了罪状,朝中一半的人都跪在皇帝的书房请求尽快定罪,这就是他没有见到皇帝的缘由,有人在中间当推手,让百雍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出现在皇帝面前,随后是百雍良被抓,皇帝派出去的人一早就被更换,让百雍良在平日的食物中吃下了□□,要让他不管怎么样都是以尸体的姿态回到皇都,只是中间被我们插了手,当日我们审讯他的时候他早已经剧毒攻心,就算你不杀他,他也活不过明日。。。。。。。。。”
书画恍然大悟,随后道
“也就是说,假如瑜王本身很有势力,他的目的就是借着百雍良这次的事情开始自己的心中大计,他一边让百雍良见不到皇上,一边切断皇上和他的联系,直到现在他知道百雍良死了,为了以绝后患,也要将这些可能知道事情真相的人杀光,而皇上此时才知道事情的起因,马上派出亲信试图找到百香寒”
谨晏点点头表示她说得不错,随即书画又疑惑的道
“那瑜王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般厉害,不是说。。。。。。。。他根本是虚名皇子吗?”
谨晏浅笑,问她
“你听说过桑家吗?”
她想了想
“是当年权势遮天的桑家?你们家当年的恩人?”
谨晏点头,说出的话似乎是在阐释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
“当年的桑宏桑大将军是先祖皇帝的开国功臣,在朝野之中有莫大的权势,手中还有先祖皇帝的赦免令,可谓是皇帝都要让他三分,许多人当时都有要拥立他篡位的想法,不过他坚持己见,并不过问自己掌控之外的事,他重情谊,只取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当作将军夫人,膝下也只有一个视作珍宝的女儿”
赫连书画听到这里已经能猜到他口中说得是谁了,回道
“是当今皇后桑烟”
谨晏浅浅嗯了一声转而问她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