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芷的脸色,花色叹一口气。先将这些思绪摒弃,而后搭上白芷的手腕。越探花色越是心惊,白芷身子何以变成这般孱弱了?这孱弱绝对不会是装的出来的。
白芷见花色神情变得有些凝重虚弱的笑笑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还是不要看了吧。”说着就要缩回手。
花色倒是哭笑不得,这一国之君与一国之母二人怎的在人面前都喜欢自称“我”?那日在朝堂之上宁皇便多次以“我”自称。如今白芷也是这般……如此君不君臣不臣的样子岂不是乱了超纲?
花色将心里想的也说了出来,白芷又是笑了笑道:“飒禁是学的我,寻日里还说我没规矩,如今自己倒也是没规矩。”想了想脸上挂上愉悦的笑道:“朝堂之上的大臣们就没有说什么?”
花色不敢在朝堂之上坏了规矩,自然是不敢四处张望,因此白芷这个问题花色实在答不上来。
白芷也没为难花色。缩回手笑道:“那些大臣想来也不敢说什么。”说过之后话题一转道:“我们许久未见,你便陪我聊聊天吧。”
花色自然不好拒绝,问白芷道:“娘娘想说些什么?”
碧流默契的上来替白芷调整舒适的姿势,待好了后,白芷笑着道:“你这些年应该去了不少地方吧?宁国如此之大。我有很多地方没去过。现在下地行走已经成了奢望,你便与我说说吧。”
白芷的话语说的颇有些无奈,花色不会安抚人,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想了想便将之前在垂柳小镇听央金说书时的那些故事说与白芷听。白芷一开始还饶有兴致,不到一刻钟竟是慢慢睡了过去。
见她睡过去,碧流上来替白芷理了理被子。花色也福了福身子退下。
出来后,飒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外面,至于待了许久、听了许久花色一概不知。飒禁见花色出来背着手道:“想来你也是束手无策了。”语气有些悲恸。花色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干脆闭口不言。
飒禁见花色不说话也没有训斥,只是叹息一声。而后进了屋子。
对这二人花色说不上喜欢。白芷与白君泽二人之间的故事花色已经烂熟于心,如今虽然花色对白君泽死了心,但是与白芷毫无隔阂的谈天说地实在是强人所难。也许白芷并不认为花色是一个有威胁的人,甚至想都没想过,但是花色还是不喜爱白芷,与她品德无关。
“大夫。陛下让奴婢送您回去。”花色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碧流的声音将花色惊醒。花色福了福身子。而后便随着碧落一道出去。
一直送到宫门外,碧落才停下道:“花色大夫。奴婢便送到这里。”说着躬身行礼后退两步后转过身走了。
宫门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掀了帘子,正是白君泽。见到花色后道:“上来。”花色行礼而后爬上马车。
马车内相当寂静,白君泽不做声,花色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二人沉默半晌,白君泽问花色:“白芷身体如何?”花色如实相告,白君泽听后沉寂不语。花色只当做没看见,掀了帘子看向外面。
许久后白君泽似是叹息又似是自言自语一般道:“可恨我?”
花色虽说装作看外面的风景,但是哪里能全心的投入到外面的世界中去?因此将白君泽的话听在耳朵里……花色听到后身躯一震,本来想装作没听到,但是心有不甘,转过身道:“神司大人说的哪里话?花色一介无用妇人,得神司大人怜惜入住白家府邸,出入有奴仆相伴、果腹有珍馐佳肴,高兴都来不及。”
白君泽眼里闪过一阵讶异,花色转过来后便是直视白君泽的,自然看得清楚。白君泽却是一愣,好半晌面色表情道:“我不是与你说话。”
花色唰的一下红透一张脸,竟是不知道如何回应了,恨不得当场钻进哪里不出来才好。刚刚的话火药味十足,意思与说出来的话完全想反,哪里是真心的?
花色稍稍一想便知道刚刚白君泽是与谁在说话。如此情境下,能让白君泽惦记的可不就是宫里的白芷?
想到这里花色更是无地自容,一张脸快要低至胸口。白君泽见状也不知怎么的阴霾心情一扫而空,生生长出几分笑意来。见花色连耳尖都红了,带着笑意道:“如此甚好。”
这个甚好自是方才花色说的“出入有奴仆相伴、果腹有珍馐佳肴”这句话的答语。
花色脸上火辣辣一片,没敢抬头应声。
花色记得煎熬许久才回到白府。白君泽直至将花色送进白府门口才吩咐车夫掉头。花色只顾着臊意,哪里注意那么多?
回了院子红秋便迎上来,见到花色后道:“姑娘,大厅有客人。”
客人?莫不是哥哥罢?想着花色随着红秋的脚步往偏厅走去。
客人并不是哥哥,来的人是林莫。林莫见到花色过来屈膝一礼唤了声:“小姐。”
花色自是不敢应,连忙回礼喊了声:“师父。”二人这般情况倒也是诡异。红秋识趣的退下去,只余林莫与花色时,林莫冷着脸满是不虞的模样。
花色心下一惊,师父早些时候就让自己不要与白君泽走的近,如今自己堂而皇之的住进白府可不是会惹他老人家生气?因此屏着呼吸做好挨骂的准备。
林莫却是一反常态,并未苛责花色,道:“你在这倒也是好事。”
花色自是满腹疑虑。
林莫又道:“如今各大世家联手一事想来你也知道的。我们为林家人,林家本就是世族的一份子,如今宁皇废黜世家,我们当如临大敌。”
这些花色自是知道,白君泽与晏家、郑家说话时也未摈弃花色。那般动作便是将林家算在内,白君泽那时候就是在告知花色,林家与他有合作。
花色默不作声的听着林莫继续讲下去。
林莫又道:“但是宁皇的手段也是不容小觑,因此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花色点头,林莫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林莫又说:“白君泽是有本事,但是朝堂之上的胜负并不是我们能臆测的。今日我唤你过来便是有话与你说。”
花色有一种微妙的预感。果然,林莫压低声音道:“白君泽做事向来做好万全准备,你前往神司府,伺机将白君泽部署的详细计划交与我。”
花色心下一沉,抬眼看向林莫,眼里俱是挣扎。林莫交代花色的事实在是强人所难。花色如今满心俱是复仇不假,但是从没想过用这种方式……这样实在是太过小人……
林莫将花色眼底的挣扎看在眼里,冷声道:“春试是林家崭露头角的机会,但是这也只是一个跳板。白君泽其人狡诈,谁知道这之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说我们必须有两手准备。”
花色不知道怎么回话,见林莫几乎带着怒意心底有些许害怕。林莫毕竟是花色师父,为林家也是鞠躬尽瘁……但是这般……这般让花色如何让下手?
林莫见花色还是犹豫不决,喝道:“莫要忘了你双亲是因何而死!”说完可能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又缓道:“如今你便只有你哥哥这一位亲人了。就是为了你哥哥你也应该应下这事。”
说完后见花色还是未应声,冷哼一声道:“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再过来。”说完一甩袖子走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再入宫
夜色如墨,花色端坐在书桌前习字。这是与哥哥重逢后哥哥教与花色的,说时常习字能静心。小时爹爹这般与哥哥说过,哥哥不以为然,那时候正是疯闹的年纪,哥哥便捉着花色替他写字。花色年岁比之哥哥还小,玩闹之心更是重,所以时常写出来的字不成形状,最后二人都被罚。
过了许久,如今心乱的时候坐下来认认真真习字还真是用处。小时候与长大总是不一样的罢。
花色思绪翻飞,将林莫的话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没有想出什么解决的方案来。自从离了父母后,花色也是渐渐成长,年少时候的单纯不复存在。
至此,花色也不认为自己是位无害的少女。只是在外多年依旧没有学会心安理得的法子。不论杀人也好、偷盗也罢,罪过就是罪过。即便过了许久,想起来还是煎熬……好不容易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如今又添波澜。
“小姐,该歇下了。”春久过来替花色披上衣服,小声提醒。小姐从回来后便心神不宁,好似有心事,春久与香悦也不敢多问,但是见花色这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花色回过神来,对上春久有些担忧的眼神,笑了笑道:“如今什么时辰了?”
春久回道:“已经到亥时了。”
花色显然也没想到已经这个时辰了,站起身道:“是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我也睡了。”
春久一直伺候花色躺下后,才去了外间。花色虽说躺在床上。但是如今哪里能睡得着?睁眼闭眼竟是林莫说的话。好不容易抑下的烦躁又缓缓升了上来。
一夜几乎无眠。
第二日一早花色尚且还未起身,春久过来推醒花色道:“小姐,神司大人过来了。”
花色本凌晨才睡去,听见春久说话还以为是在梦中,并未应声。
春久又推了两下花色才醒。见花色醒来。春久又重复了一句:“小姐,神司大人过来了。”
至此花色才清醒过来,匆匆洗漱去见白君泽。出去后,外面的大门洞开,天色尚且一片漆黑,天空中的星辰璀璨闪耀……花色不禁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
未等春久回话。白君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道:“已是到早朝的时辰了。”
花色一惊,匆忙回身行礼。
白君泽又说:“你进宫与白芷说说话罢。”
这话一说完,不知何时过来的红秋出声喝道:“主子!”声音着实有些怒意,在场的人俱是吓了一跳。
白君泽看向红秋,错愕的表情回复过来。对红秋道:“这件事与你无关。”
红秋脸上蕴意正浓,听见白君泽这般说话,反驳道:“主子,您这般做法有没有考虑姑娘的感受?白芷如今是宁皇的女人,他们的孩子已经有五岁了。您就是再念念不忘你们也没有可能了!”
花色面上露出一些微妙的表情,原来红球是替自己不值啊!
“与你无关!下去!”红秋的话好似触到白君泽心上,白君泽再次开口。
红秋好似也不惧,又是提高嗓音道:“白芷固然身世曲折。但也是有族中亲人疼爱,宁皇对她视若至宝,即便其中有几分虚情。二人成亲以来宁皇未曾看过旁的女人一眼这点您不可否认吧?花色姑娘跟在您身边许久,背景离乡、言语不通。即便这般还是一心一意向着您。您对姑娘不闻不问便罢,还百般算计。最后干脆不理,让她独身在外自生自灭,如今又要为了那个背信弃义的女子送花色姑娘前去陪伴她,您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铁石心肠?”
红秋越说越是激动。声音也带了几分凄厉。花色一直低头不语,听了后心道:原来白君泽于自己做过这般多无义之事啊。想着花色抬眼看向立在红秋眼前的白君泽。一如既往是当年白花藤树下的俊美男子。依旧是坦然的眼神……只是如今花色却没了悸动的心。
道是物是人非,真真不假。
红秋张嘴又道:“谁人不说神司白君泽待人极为亲和。即便不爱言辞也是温和至极的,可是偏偏您对爱您的女子极为冷漠。姑娘从来不说,今日我却是看不下去了。若是只痴恋的女子便罢,姑娘还为您生儿育……”
“住嘴!”后面的话红秋未说出来便被白君泽喝住。红秋好似也是知道自己失了礼数,一张脸在烛光下憋得通红。
花色低着头不看二人,红秋声音如此之大花色又怎么听不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隐隐的花色感觉有好些人的视线看向自己,花色一概不理……就是理了又该有怎么样的表情才好?
花色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白君泽开口对红秋道:“下月初六是个好日子,这些日子你便专心在家准备嫁衣罢。”
红秋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好半天好似才找到自己舌头道:“我……我不嫁!”
白君泽理也不理,道了句:“走吧。”这话自是与花色说的,花色低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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