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路的中年男子眼中一喜,对着马车一鞠躬道:“医馆倒是有,大夫们医术俱是了得,不知先生想找什么样的大夫?”
第十四章 医馆
术有专攻,中年男子这么说的意思实际是想问白君泽需要医治什么的大夫。学医术也是需要天分,那些所有疑难杂症都能解决的大夫毕竟在少数。
越是拜了名师的大夫越是了解一个道理,嚼多不烂。所以大多数会专攻一项,所谓一技之长足以傍身。
中年男子这般说法讨巧,先是将大夫都夸了一遍,人生在世谁没个病痛?再说又不确定眼前的人会不会给自己带来利益,得罪大夫这种糊涂事还是不要做的好。
再来又是热心的问马车上的人需要什么大夫,彰显自己心思缜密。要是有心招拢人才这中年男子的说法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花色听不大懂,只是很疑惑的转头看身后马车。心里在挣扎要不要过去劝说白君泽不要逞强。想法是有了,花色却是没有动,怕是太过莽撞坏了马车里男人的事。以不便应万便是父亲与哥哥经常说的道理。
“先生不敢当,敝姓席,单名木。”白君泽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说话的底气明显比之前面有了很大的不同。
花色的心跟着一揪,面上渐渐染上紧张的表情,生怕男人兀自逞强最后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毕竟昨夜流了那么多血……
“鄙人单姓常,名道梨。席先生唤我道梨便是。”中年男子还是客气的喊了声席先生。
宁国与邳国的风俗大有不同,邳国人出门在外只是道一声姓氏,然后会报上自己的字或者号,从来不会真名相对。邳国人认为被人直呼姓名是一种不尊敬。若是想挑衅便会直接唤他人姓名,而二者便会撕破脸面。
宁国人却没有那么多讲究,像白君泽自然不会报出自己真名。但是为以示礼貌就算是胡编乱造的名字也会说全姓与名。
“说来惭愧,席木本是带着夫人出来求医,但是身子不争气半路染了风寒,如今却要夫人照顾于我……”话说到最后明显是强撑了。
常道梨也不再??拢?凰档溃骸跋?壬?羰欠判谋愀?诺览孀呔褪恰!?p>; 白君泽在里面“嗯”一声,没再说话。
常道梨对着花色拱手行礼赞叹了句:“夫人与席先生伉俪情深,真真叫人羡慕。”
花色虽没有听懂二人的话,但是“席木”与“夫人”确实听得明白。宁国话虽说与邳国话相差很多,但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些单个的字节。花色有些许窘迫的急忙跟着回了一礼,好在被面巾蒙着脸,眼前的中年男子看不见花色表情。
常道梨点了下头,向右走去。花色只是愣愣的站在那里,并不知道常道梨的意思让花色跟上去。
常道梨没有听到车马的声音,回头正好看见花色回首看向马车。这个动作没有让常道梨有任何疑问,只当妇道人家没有听到自家相公的话做不得主。常道梨忙走回来对着花色道:“席先生如今身子不妥当,还是早些寻个大夫为好。”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个动作花色自然一目了然,回头看了看马车里面的人没有出声,花色只当默认屈了一礼牵着马跟着中年男子走了。
到了一间狭小的胡同常道梨让二人稍带便走向里面一扇木门前停住,叩门。
“你过来。”花色等在外面却听到白君泽有气无力的一句。花色一愣,随即看了看叩门的中年男子,看到中年男子并无反应才往车厢走去。
花色打开门,掀开帘子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而男人已经坐了起来,想必是不小心扯了伤口。
白君泽此时确实只是强撑着,受伤后流了不少血,此时又发着热……“先打开车门,散散里面的味道。这男子姓常名道梨,别的不甚了解,你不要说话,装作哑儿就好,你听过哑子说话吧?”白君泽说着做出要下车的动作。
花色一愣,连忙上前扶住。
白君泽又说:“我们是为了医治你脸上的伤以及哑病才出来寻医,只是路上我染了风寒……咳咳……知道吗?”
花色垂着眼小声回道:“我是你的夫人,因为脸上的伤与哑病才与你出来寻医。”
白君泽点头。而后倚在马车旁让出位子与花色。
趁着中年男子还未过来,花色手脚麻利的把两扇门打开,复又转过身道:“你这身衣服……”
白君泽一愣,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而且是粗布麻衣,短装,明显是习武之人的衣物。与花色身上的衣物完全不搭,怎么看也不是夫妻。
花色的话倒是给白君泽提了个醒,白君泽点点头没再说话。
那边常道梨敲开了门对着开门的人说明来意,很快便过来了。看到白君泽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错愕,随即很快掩饰好。白君泽上前一步,却是一倒,花色急急忙忙扶住。
白君泽倚在花色身上不知道与常道梨说了什么,中年男子的脸色又是变了几变。最后看向二人的表情明显的不同之前。花色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二人,没敢直视。说到底第一次做戏,心虚的紧。
出来接待的是一名小童,约十一二岁,客客气气的道了声好说了几句话便请脉。花色不知道小童说的是什么,只是一脸诧异的看着男人将手臂伸过给小童把脉。
不是花色怀疑,这……这小小的孩童能治得了病么?
不一会儿小童站起身不知道说了什么走向里间。不一会出来一女子,梳着少妇发髻,身穿黑色衣服约三十光景。
少妇笑着道:“小子不懂事,给先生添麻烦了。”
白君泽虚弱的一笑道:“好学是福气。”
原来这医馆的大夫正是这后出来的妇人,那小童先前只是趁着母亲去拿药箱不自量力的想凭自己学的一些医术为白君泽看病而已。
妇人屈膝一礼,而后调侃着问出来的小童:“你不是说你已经能独当一面了?那你说说这先生究竟是何病?需开什么药为宜?”
小童被提问,明显底气不足的道:“常大叔说有身患风寒的人需要就医。只是我怎么看除了发热也没有伤寒的脉象……”
白君泽没有说话。
倒是常道梨摸了摸孩子的头安慰道:“你母亲让你学医也就这两年的事,平常都是收拾药材为主,也没有经常请脉。一次两次没看准也是正常的。”
谁知少年一脸严肃的道:“身为大夫,误诊一次就是人命。”说完不高兴的进了后屋,还是个有脾气的。
少妇告了声罪,在白君泽腕间搭了一条帕子为白君泽诊起脉来。
第十五章 交谈
女大夫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花色紧了紧抓在衣服上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女大夫与男人说了几句话。白君泽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淡淡的。然后白君泽站起身,花色忙上前扶住。
起身是往后面的小屋走去。
白君泽与常道梨客气了几番,常道梨也是起身告辞。被纳入麾下一事本就等了这么长时间,与不急于这一时,况且现在人家的身子也不太适合过多的纠缠。
后堂是一间小屋,有床榻、小桌,屋子不大,怕是专门安置不便走动的病人。花色扶着白君泽半躺到床上,还未站起身就听见女大夫说了什么。花色转过头去,只看见女大夫表情严峻,花色当下回过头看白君泽,白君泽却是不急不缓的坐着行了一礼,也是语气真挚的不知说了什么话。
好半晌二人才算说好了话,女大夫拿了一瓶药递给花色,然后走了出去。
只剩下白君泽与花色四目相对,白君泽依旧是坦然的表情,花色垂下眼,看着手上的药瓶子发愣,倒是白君泽虚弱地说:“过来给我上药。”
花色点点头,上前扶着白君泽躺下。伸出手去解衣服时又有些退缩。昨夜动作干脆是因为伤情刻不容缓,再说白君泽是不省人事的。如今在当事人注视下去脱人家衣服……
不去想还好,越是这么想着越是不自在。
白君泽像是无所察觉的对花色说:“昨日多谢你了。”
花色脸上一红,似是被鼓励了一般,也不再矫情,颤着手褪下男人的衣服。伤口确实渗了不少血,绑着伤口的布条被浸湿了不少,想来是之前强撑着所致。花色不是第一次见血,但是此时却有些后怕。要是昨夜自己没有过去……要是白君泽撑不过昨夜……
花色没敢再想,左右是过来了,还找了大夫。布条的结头被花色绑在左侧,男人如今右侧身子对着床边,花色要解开布条必须直起跪着的身子探过男人的身子才行。花色还在想着有没有什么利器能用,男人已经自己动手开始撕扯布条。
因为伤口是在胸口位置,男人想解开结扣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背过手腕才能够到。花色在心里叹口气,看着男人有些扭曲的身子实在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花色凑过去正好碰到白君泽的手,二人俱是手一缩,白君泽倒也没再勉强伸手去够,花色见了利落的松了绑着的布条。
伤口是被利器贯穿所伤,男人身体有些许苍白,中间一点皮肉翻卷的伤口带着血迹看起来触目惊心。期间女大夫的儿子进来了一趟,送了些烧开的水、帕子、剪刀以及绷带。花色也是在擦了男人的身子才看到伤口的。
药是碧绿色,带着清香,黏黏糊糊如同糨糊,并不像话本上写的那般伤药俱是白色的粉末。与之前子环从神司府带出来的伤药又有些不同。
“话本写来本就是供人消遣的,做不得真。”白君泽语气认真的说。
花色忙着给男人上药,乍一听这话被吓了一跳,随即明白过来自己是不小心将心里想的说出口了。而后对白君泽认真回答自己的话觉得有些好笑。
花色毕竟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少年的天真还稚气还在骨子里,从小生长的地方又是淳朴。对于白君泽一本正经的开口不是不能适应,只是自己想的说的明明只是逗趣的话,被他这么一说倒觉得自己像是做错了事被训斥一般。
其实这也不怪白君泽,这些都是与经历有关。白君泽生长的环境与花色有极大不同,养成了这般性子虽说有些不解风情,但如果不谨慎些也难在这地方立足。
“子环带的药是宁皇御赐,自然是极好的。”白君泽继续说。
花色又是觉得一阵好笑,想着干脆说些话缓和一下气氛,可是看到白君泽的脸又是没了勇气。花色有些恼怒,恼的自是自己不争气。随即想白君泽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怎么自己就惧他成这样?
“你的伤……”花色给自己鼓了些气,不给自己再次退缩的后路张口就问,随即立马后悔起来。
白君泽倒没有遮掩,简单的把事情说了。此次出来是因为公事,只是不小心中了暗算。白君泽有暗卫不假,但是君为主,都被遣去保护那位去了。
至于那位大人物白君泽并未说是谁,花色却是能猜到。走之前子环曾不经意的说过宁皇如今事务繁忙,这么热的天只能呆在皇城内处理政事,连避暑都不能前去。
这也是那些年少的子弟们有恃无恐的原因。大家俱是有能力、有来头的,谁也不服着谁。宁国掌权的三大世家皇家一脉已是只剩飒禁一人,如今忙着朝政。
至于秋家嫡传公子秋木析重病不治已是多年,如今下榻行走已是艰难,秋家人自是没有闲情逸致出来游玩。
将门世家白家白疏谨已在边关镇守多年,自然也不会出现在这一行人之中。白疏谨一母同胞的姐姐白芷如今是宁皇飒禁的结发妻子,宁皇飒禁心疼皇后,白芷倒是有可能会在这一行人中。只是花色那一路并未听到任何有关于皇后的言谈。
宁国朝纲之上由着三大世家齐心协力把守本就是由老祖宗那一脉传承至今的。这三大世家之人不在,余下的自是有恃无恐。谁家的大人官职大,谁就被巴结的多,还有些祖辈、父辈在朝堂上一较高下的,儿孙也是楚河汉界分的清明。所以有时候争东西并不是真的需要,而是自小以来被灌输的观点而已。争夺花色那间阴凉的屋子自也是这个道理。
现在听白君泽的话花色倒是确定了皇后确实在这一行人之中。花色说心里没有一点不舒服是假的,那天听那醉酒的秋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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