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来自世界的所有悲欢离合。
“姑娘,莫要往前了。”
花色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不知不觉竟迈着步子往前方的建筑物走去。好在子环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后拦住花色。思君与轿夫早已不知何时离了这里。
花色回过神来,看一眼四周,地下尽是铺的青石板。纹理条条清明,竟是不像已经陈设百年的古老建筑。
“为什么这里没有其他人?”花色这才发现空旷的广场只有自己与子环二人。
子环上前两步扶住花色道:“姑娘,这地方要是人人都能进来,这也不叫神司府了?”
神司府?花色从未听过这个。
“这个地方就是天子进来也是需要神司准允的。姑娘是伺候神司的人,自然能进来。那些闹人的市井小民要是都能进来这里不就是赶集的市场了?”子环说起这话自豪的表情溢于言表。
神司?没等花色有问出口的机会,子环已经拉着花色避让到一边。
身后是一列仪仗列队缓缓走来,上面悬挂的紫色尤为显眼。子环拉着花色屈下身子,伏跪在一旁等仪仗队慢慢走过去。
花色知道宁国是以紫为尊的。紫色代表高贵,所以这走过去的人不用多言自是宁国当今的天子宁皇——飒禁。
花色知道什么是非礼勿视,一动不动的跪在青石板上表示对宁皇的尊敬,自是也没看到宁皇一星半点。等人走后子环拉着花色道:“姑娘随我来。”二人就着这颇有一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方慢慢走到此次的目的地——神司府。
神司府里的人比起外面的地方更多些,大多都是看着年岁不大的姑娘家,身着白色衣服,走起路来飘飘欲仙,站在其中就像是身临仙宫一般。
“子环姐姐好。”小姑娘们看见子环都是屈膝敛裾的行礼再匆匆走远。
花色看向子环,子环对姑娘们的表示也只是微微颔首,表情傲据,一点也看不出来平时里古灵精怪的模样。
子环也未解释什么,带着花色穿过开满鲜花的园子走向南边的一扇门。推开后对花色客气道:“姑娘先沐浴歇息,仪式还早。祭神不用抹胭涂脂,素净些最好。”子环说完推门出去。
之前一直以为思君与子环二人给人的感觉不同,花色也总以为平日里思君是二人中能说上话的,现在看来却是不这样。
花色心思玲珑,自是知道子环身份不一般。虽说知道子环没有坏心思,但是最后那句“素净些最好”这句话就像是打在花色的脸上一般,**辣的烧着慌。
不知者不罪这句话到了这里像是讽刺一般。叫花色自乡下小镇来的那颗藏匿在深处盖上“无知妇人”四字自卑的心狠狠的被戳了一下。不疼,却是酸麻不已。
第七章 神司
只是花色不知,这国祭大典真正能踏上祭台的只有皇室与高官大臣。思君只是府上一名小小的婢女,哪里知道祭奠“离虬”的细节。
子环是神司府的侍女。神司府上的人从每年来参加大典的名单到国祭那几天的方方面面准备才是正职。这些自是不能外传的,所以子环才没有阻止思君为花色做的事。
花色本就不是宁国人,不知道是理所当然的。只是只是来宁国这么长时间生活环境的变化叫花色不知所措,再加上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把自己丢在了府里……
那些花色没见过的锦衣玉食,礼仪规矩,统统都成了花色的梦魇,草木皆兵。花色只能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试探着前进,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不知所措的缩回原地。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飞上枝头变凤凰,至少花色当初第一想法是要逃走。难怪人们总是喜欢说着“门当户对”。门当户对也有共同语言,要一个有着严谨家训的人去接受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野莽夫结果不言而喻。
子环再次推开门时花色已经收拾妥帖,衣服还是那身衣服,这里并没有多余的可供花色穿。一袭长发湿漉漉的被花色正用帕子缴着,脸上素净。
“姑娘可要用些粥?早饭还未吃,只怕一会儿会饿着肚子。”子环手里端着托盘,盘上一只精致小碗。
花色点点头,确实有些饿,也不矫情,端了小碗吃的干净。碗虽不大,但是足够花色吃了,花色本就吃的不多,近些日子身体又不适,胃口又小了些。子环曾笑着打趣花色吃的还没猫多。
再出来时氛围也隐隐有些不同。身着白衣的侍女们个个脸色隆重,疾步穿梭而过。
“小心些。”子环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看来也是紧张不已。
“子环姐姐……”有侍女脸色慌张的跑过来。
子环眉头轻皱轻声呵斥:“注意些身份。”
神司府的侍女是伺候天神的,平日里言行举止总是一再注意,稍有不慎就是对神灵不敬。所以侍女这般慌慌张张的过来子环的训斥总是没错。
小姑娘看来是挺急的,此时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上来拉住子环就往前方拖,“子环姐姐,快些随我走……”
子环年岁不大,也许是身份有些不同,所以在花色看来小姑娘是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花色不想误了她们的正事笑着说:“我在这里等你就好。”
子环看了看急的眼泪快出来的小姑娘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我去去就来。”
子环跟着侍女急匆匆的走了,花色站的不是地方。有不少侍女过来时都是绕过花色才走,甚是不便。右边有个亭子,花色想着既然不急就在那歇歇脚。花色身子刚好,这么一阵折腾确实有些累了。
离亭子还有几步远时花色才发现里面有人背着自己而坐,花色在心里叹气,看来低头走路的毛病要好好改改了。正准备往回走,里面的人开口说了句:“进来坐坐吧。”说的是邳国官话。花色还以为这里只有思君与子环二人会说邳国官话。
花色歉意的笑笑,对着亭子里的女子屈膝一礼,才发现那女子根本就没有看向这里。花色倒不在意,抬脚进了亭子安静的坐下来。
花色本就内敛,过来宁国更是不爱说话。那女子许是没再听到动静有些好奇的转过身子看向花色。
花色不知道眼前人是什么身份,但是子环说过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眼前的女子该是有身份的,总不能无端丢了席木的面子。
“你是何人?”女子兴致好像不错,开口问花色。
“我叫花色。”花色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千金小姐们平日里怎么打招呼就这么敷衍着说了。
女子轻笑出声道:“你这姑娘好没礼貌,我与你说话,你竟是看也不看我一眼就敷衍着,是我扰了你清净?”
花色一时有些慌张,不知所措下憋红了脸,连背上也是出了一层冷汗。只好抬眼看了一眼女子。这女子……真是好看。花色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就连话本里那些形容女子容貌的词全都用在这女子身上也不为过。花色一时看呆了去。
那女子看着花色痴呆的表情打趣道:“可是看上我了?只是我已嫁做人妇,不然……”
花色本来就红的脸上更是快要滴出血来。这女子……怎的也能做那些男子**状……
“小姑娘就是小姑娘,比的那些妇人好玩多了。”女子喃喃自语。
那女子没有再逗弄的心思,转过身子对着亭子外的花园发起呆来。
花色长松一口气,左右坐着无事打量起眼前的女子来。素衣裹身,长发只在背后松松挽起。因的背对着花色,花色看不到正脸,但是想起来之前那么一眼,暗自感叹。这女子真是叫身为女儿身的花色无地自容。
女子身上有一股独特的气质,花色形容不上来,但是就觉得舒服,仿佛在她身边只坐那么一小会也是好的。花色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女子已经站起身款款的走出亭子。不一会子环也赶了过来拉住花色疾步往外面走去。
“姑娘快些,国祭快要开始了。”
花色无奈只能跟着小跑起来。等到了地方已是气喘吁吁,但是碍于前方人多只能暗自长吸两口气压下起伏的胸口。
花色站的地方在最后面,全是素净一片的神司府小姑娘们。离祭坛有一定距离。前方是身着华丽衣裳的人们,最前方是身着紫色衣裳的皇室。俱是背对着这里,花色来的稍微晚些,祷告词已经说完了,下面是神司上台,代替众位跪拜天神“离虬”。
子环小声在花色耳边解释。
花色此时心思全被祭台上的那抹白色迷了心神。原先从子环那里得到的消息在这里得到了证实。席木原来真是宁国的神司。
花色想到小镇上的人每逢初一、十五上香时的情景,但是随即不敢有这样的想法。看着这里的人们,花色都觉得想想对他们是一种亵渎。
如此郑重,如此大规模,如此虔诚的祭拜神灵花色还是头一次见到。
也不是说小镇上的人们就不虔诚,至少祭拜时大家都是真心实意的,但是这里的祭拜更像是一种仪式。一种对神灵敬重的仪式,就算花色这种不信奉“离虬”天神的人见了心里不自觉也要恭敬下来。
祭台上席木头发高高竖起,用一根玉簪挽着。那根玉簪花色曾经见过,被席木贴身收藏着,每次被那些人打时都会刻意的躬下身子保护它。衣服自是白色的,神司府上的人全都身着素衣。席木比起在小镇时壮实了许多,一袭白衣在祭台下穿出仙风道骨的味道。花色只是静静看着也觉得遥不可及。
第八章 小插曲
花色看着席木的背影出了神,台上人伸手、展臂、双手交叉至额前、跪拜、行礼。每样动作都是优雅的。就像花色小时见到的戏班咿咿呀呀唱戏时的动作,都是专注的让人迷了眼睛。
花色觉得眼睛都要被灼伤了。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如同天仙般的男人……自己又怎么配得上?
神司代表世人向天神“离虬”表示敬意,请求天神继续保佑国家安宁,人们安居乐业。
圣女是代表天神给出人们答复。
神司一职由皇家指定,圣女却是由天神指定。
上一届圣女到了年岁时便会退出,请天神指引下一代圣女在的方向。圣女不定会出现在宁国什么角落,但是却只是年幼的孩子。由三大世家轮流教养。试想,要是指定的圣女是已嫁做人妇的粗野妇人……那是所有人不愿意看到的。
成为圣女有个很苛刻的条件,必须是天神“离虬”祭日那天出生的女子,而且后背上有菱形胎记。这样的女子每三十年必会出现一次。人们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说这是“离虬”心爱的女子,由她来侍奉天神最是适合不过。
圣女也不是要孤身终老,宁国对于这放面很是开放。如今的圣女就是当今宁皇的皇后——白芷。
这些子环一一的介绍着,花色听着听着便走了神,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圣女要做的事只是在祭台上卜上一卦,这卜卦一事旁人看不懂,又是迥长的仪式,所以有不少站了许久的人开始东倒西歪的挪着身子。也是,这些平日里进出门都是成群仆人伺候着的大爷们又怎么受得了在日头正高的时候站着一动不动。
就在大家都觉得有些疲惫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响彻全场。男子声音粗犷说的是邳国官话,大声嚷嚷着:“你们宁国人是不是瞧不起我们邳国啊?我们诚心诚意的过来向宁国皇帝问好,送上我们的祝福,这么重要的仪式你们却不请我们参加,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这人明显是过来找茬的,花色脑子里就蹦出来这么一个念头。当下脑子里嗡一声响,随即不知所措起来。条件反射的看向祭台上乌发素衣的席木……
席木侧过身看向闹场的人,眼神一如既往的坦然。对着来人道:“客随主便,你们这般行为倒是妥当吗?”
竟是丝毫没有歉意,把话题转移了去指责邳国那二人不懂礼仪。
那邳国二人一时被席木的话堵住,好半天没有出声。
花色见此松了口气。
先前出口的那人显然不是主事的,回过头向身后的男人求救。那男人身着黄色马褂,约四十左右,满脸精光。上前一步鞠躬满是歉意的道:“下属不懂事,冲撞了贵国国祭大典,孙某先在这里陪个不是。”
这话是对着身着紫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