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有些好笑的想:也难为今日过来的那人,自己这副面孔……亏得他能做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即便这样,花色还依旧抱了一丝期待。情爱……果真是叫人琢磨不透的东西。
第二日,红秋果然过来指点花色准备新年时的物资。大到外出采买的东西、人员地调配,小到食物的装碟、试吃。一件件仔仔细细,做的十分细致。花色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哪有什么心思再来想其他的事情?
红秋的身份花色不清楚,想着也是厉害的。只是白府的众人都当她是平凡的丫头,就连来花色这里对外宣称也是过来帮忙。据子环说外面传的难听,说是当初红秋得罪了花色,花色如今掌了权要好好收拾她。子环说这话的时候红秋也在场,红秋没有特别的反应,花色倒是有些啼笑皆非。
红秋问了花色具体时间,花色讪讪的答不出来。红秋只好提议花色早些做准备,花色自然也是这样想的。
邳国新年的那日一早白君泽就递了帖子过来,花色惴惴不安,就怕做的不好惹了白君泽不高兴。
子环与思君也是惶惶不安,一早就出了不少错。还是被红秋安慰道:“切莫自己乱了阵脚。”
酉时未到,花色便与红秋一众人等在偏厅。没过三刻,果然白君泽进了正厅,与他一起的还有一位男子。那男子花色也是见过的,之前与白君泽、秋允画一道在亭子里喝酒的那位身着月牙色长袍的男子。白君泽唤他筠廷。
过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人,花色认识的也只有秋允画、白芷与宁皇。其他还有一些男子,花色俱是没有见过。花色数了一下有**人。
上位坐的是宁皇飒禁与白芷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二人右手下方坐的是白君泽,依次下来筠廷、不认识的三人、秋允画。
“今日没有君臣,大家畅饮便好。”飒禁端起酒杯道。
大家俱是响应的端起杯子一阵嬉笑。之后觥筹交错,大家玩的倒也开心。花色站了半天也累了,松下一口气坐在偏厅歇息。
之后也不知是谁提到这次酒席的安排,大厅里一片寂静。
大户人家宴客之类的向来不需问这些,最多之后礼貌的对主人表示感谢而已。如今这般不是事的话从嘴里被说出来那就是事,因此大家也都不知道做什么反应较好。花色心里也是一紧,就怕有什么疏漏惹了客人不快。
“是啊,君泽平日里不在府中,如今这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条,君泽可是藏了某位佳人帮你打理内务?”不知是谁玩笑说了一句。
“可不是,不仅藏了佳人,还是得了飒禁哥哥奖赏的佳人呢。”这声音花色听出来了,是秋允画的。
大厅响起起哄声。
花色一阵难堪,这位秋家公子还真是孩子习性……
在座的都是知道白君泽府里有了这么一位人,至于其他的一概不知。白君泽去邳国是有缘由的,自然不好明说。
白君泽去邳国是飒禁的命令,飒禁当然知道白君泽带了这么一位姑娘回来。飒禁也是见过花色,好奇心自然不像其他人那般重,只是也不好帮白君泽遮掩,因此端了酒杯带着兴味准备看戏。
在座的,没见过花色的不多,偏偏是那不多的人闹得厉害。花色暗自苦笑,有些无措。不过好在此时蒙了脸,若是就那么阴阳着脸出去见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迈出步子。
白君泽不为所动,冷冷的看一眼秋允画道:“在座的都是国家栋材,这般吵着闹着见人女眷成何体统?”
这般可是真的安静下来。秋允画不服气的想说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住。大家相互递了个眼色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大家莫不是功课少了些?回头我让老师加些吧?”筠廷装作苦恼的说。
于是话题被岔开,还在私塾上课的众人纷纷对着筠廷求起饶来。
花色松了一口气,抬眼正好看到思君担忧的看着自己,扯出一抹笑来安抚思君,又想起来思君看不到,于是摇摇头道:“无事,大家忙了一天没吃多少东西,如今宴席也到了尾声,我们回去吧。”
说着站起身,思君过来搀扶花色,也不知怎么回事,花色腿一软。不仅花色倒在地上,就是凳子也倒下,发出一声巨响。
大厅里瞬间寂静下来。花色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子环与红秋也连忙上前搀扶花色起身。
“可是出了什么事?”花色听见外面有人问。
接着有离席的声音传来,花色起身还未站稳已经有人掀了帘子探出身子来。来人不是秋允画是谁?花色深吸一口起,屈膝道了声:“扰了各位爷的兴致,花色在这先陪个不是。”
秋允画露出一抹讽刺的笑,而后扯着嗓子喊了声:“既然佳人在此,缘何不出去见见众位哥哥姐姐?”
第三十章 受辱
花色甚是不喜秋允画的态度,觉得这男子果然如白君泽说的那般被宠坏了。如此咄咄逼人只怕平日里没少得罪那些达官贵人吧?可是反过来想,自己与他二人身份对换了,只怕也是会有恃无恐吧?
如此一来,花色不由生出几许无奈。
外面的人听了有好些起哄着叫着让花色出去。这般就是白君泽想阻拦也拦不住,再说重话只怕要生出嫌隙来。因此进来偏厅领着花色与秋允画一道出去。
“花色见过各位爷。”花色出去后屈膝行礼,不敢不做低姿态,在座的都是贵人,花色得罪不起。也不敢太过低姿态,若是唯唯诺诺、战战兢兢倒失了白君泽的面子。
“这便是那日在朝堂之上辩的邳国使臣哑口无言的女子?幕之有礼了。”有花色不认识的男子站起身,对着花色抱拳行礼。
花色急忙避开,不敢受这人的礼。
“姑……”幕之想说些讨好的话,可是看到花色梳的俨然是妇人的发髻,想着唤姑娘总是不对的。眼前这人虽说是白君泽的女眷,可是这般身份明显是配不上白君泽的,自己喊她一声嫂嫂怕是又要低了自己与白大哥的身价。因此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花色也是心细的人屈膝说了句:“唤我花色就好。”之后在心里轻叹一口气,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什么时候与邳国使臣争辩了?那日也就是自己一时气不过说了一句话而已。也不知道在外面被谬传成什么样?
唤作幕之的男子询问的看一眼白君泽,白君泽微不可见的点头。那人扯出一抹苦笑,才拱拱手道:“女公子,幕之有礼。”
幕之姓郑,祖辈世世代代俱是朝中栋梁。只是自郑幕之父辈起到郑幕之这一代俱是没有行官之人,也不是没有才人,只是朝堂之上四方涌动,郑家包括郑幕之在内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不愿入得朝堂做那同流合污的一份子。有了祖辈的荫佑,郑家开了一间书院,慕名而来的不在少数。因此便做那教书人,也算是快活。
郑幕之是文化人,自然知道规矩。哪有直唤姑娘家姓名的?况且也是朋友的内室,更是不应当。因此便唤了一声女公子。
二人这般动作,除了飒禁与白君泽其他都站了起来。
花色被唤作女公子自然有些惊诧,随即回礼道一句:“花色有礼。”
二人这么一来一去倒是相互没完没了。秋允画笑着说了一句:“你们二人可是准备行礼直到天亮?”
这么一说,大家哄堂而笑。
花色虽说有些脸红,但也是觉得好笑。
“花色,许久未见。”白芷笑着喊了声花色。
花色自然不能装作没听见,刚准备行跪拜大礼被白芷拉住,白芷摇摇头道:“没听飒禁说这是家宴吗?君臣之礼就免了。”随即指着身旁飒禁身旁的人竟是开口依次为花色介绍起来:“这是周筠廷,我们之中最大的。这是赵谦,排行老四。这是郑幕之,你们已是相互认识了,排行老五。这是宴仕,我们中最小的。刚刚鲁莽着进去的是秋允画,排行老六。飒禁是第二大的,白君泽第三。我是女子不算在他们排行之中。”
介绍的有些乱,花色哪能记得住?白芷看到花色迷茫的眼神叹了一口气道:“总会认识的,大家都是认识许久的朋友。”
花色有些羡慕,点点头不再作声。
“好了,不要愣着了,这天气,饭菜凉的快。没吃饱的抓紧时间啊,省的回了家说君泽故意苛待我们,连顿饱饭也不管。”周筠廷笑着打趣。
大家也很给面子的笑着坐回位子。这么一来也就只有不知何时站起身的白君泽与花色是站着的。花色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白君泽,那些小别扭也只有自己知道。
至于白君泽站着只是不想花色难堪。毕竟如今席位只有那么些,留花色一人更是显眼。
“君泽哥,你怎么不坐?”秋允画挂着笑问。
秋允画的声音让花色兀自沉浸在自己心思里的情绪恢复过来,而后对着众人屈膝行礼,也不敢扰了众人的兴致就准备退下去。
“说来,这么半天也没见有伺候的丫鬟。花色你就留下伺候吧。”秋允画吩咐完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副等着的模样。
众人噤了声,白君泽却是蹙眉。几人小聚,一年难得一次,自是没有人打搅清净最好。不管是去谁家都是吩咐不让人靠近的,秋允画说这话明明白白就是找茬了。在座的都是人物,哪能看不出来秋允画的心思。当下都有些同情的看向花色,怎么偏偏就惹了最不讲理的一个?
花色那晓得他们的心思?只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挑衅,是圣人也该生气了。况且花色虽脾气好,但也不是任凭欺负的,泥人尚且还有三分土性呢。只是当着众人面,也不好驳了他面子,只是道:“花色这就去吩咐丫头过来。”
哪只秋允画不依不饶,蹙着眉道:“怎么?君泽哥哥未与你说吗?我们难得相聚,自是不准旁人叨扰的。”
花色又怎么会不知道?只是给对方一个台阶而已?
“秋公子的意思是……”花色垂首,有些无奈地问。
“怎么?让你伺候我们委屈你了?”秋允画板着脸,满脸不悦,语气倒是像施了恩惠一般。
“够了!”白君泽不轻不淡的出声阻挠。
“我现在就要她来伺候。”秋允画一拍桌子站起身,梗着脖子与白君泽对视。
众人都被秋允画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都有些无奈的看向白君泽,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怎么得罪了这个灾星?
花色也是被吓了一跳,垂着的头抬起来便看见秋允画像一只准备战斗的公鸡一般,当下又有几分好笑。哭笑不得之余,只好走向秋允画身旁,想着息事宁人,赶紧伺候这位祖宗消气再说。
秋允画见到花色走了过来给白君泽一个得意的眼神。而后不紧不慢的坐上椅子。花色意思的夹了菜后准备撤离,哪只秋允画丝毫不客气的赏了花色一个巴掌,嘴里骂道:“贱人,弄脏小爷的衣服你赔得起吗?”
花色没有防备,被秋允画一掌打倒在地,直接撞上身后的装饰架,额角便流出血来。蒙面的纱巾也是掉落了下来,在一片倒抽气的声音中花色捡起纱巾重新覆好面。对着众位屈膝行礼想要退下。
第三十一章 巧辩
花色想着退下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做了让大家难堪的事。秋允画明显是针对自己,其中有大半的怒气是因为白君泽因为自己让他难堪。花色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去做那螳臂当车的事情。只想着早些平息这场风波才好,趁着自己还有自制力。
秋允画的动静自然是做给白君泽看的,只是白君泽一句话未说,连眼神也未给予挑衅的秋允画。上来牵起花色就要离席。
白君泽的动作让花色自是有些惊诧。眼睛一扫看见桌子上众人的神色,敛去表情随着白君泽出去。
“神司大人是赔不起本少爷的衣服所以落荒而逃了?”秋允画冷哼一声。
秋允画话音还未落下,其他人就连忙劝着秋允画。只是也不敢上前拉住他,毕竟这人发起疯来实在是拉不住。
秋家作为与皇室、白家齐名的三大家族之一,自是有他的道理。秋允画是如今秋家家主的嫡亲侄子,有很大可能秋允画是要接手秋家的。毕竟秋家长子秋木析如今卧床不起,进出的大夫都说必定活不过二十五,如今秋木析已是二十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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