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色表情快要克制不住,这人还真是……还真是脸皮厚的颇有深度。
林兮之突然又不说话了,直愣愣的支起身子看向白君泽道:“你……付得起医药费吧?”
花色一怔,也转过去看白君泽。
二人的动作让白君泽轻叹一口气,而后说道:“付得起,你只管看病就好。”说话的语气竟是有些许无奈。
林兮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又继续写方子去了。
花色这下是真的有些过意不去,花色本意不是质疑白君泽没有银钱付诊费。白府里的东西哪样不是价值连城的?再说皇帝偶尔赏赐于白君泽的东西,白君泽都会拿到府上来。要说白君泽穷,花色是不信的。林兮之那么一说,花色是想回头确认白君泽有没有生气,只是白君泽那般态度倒像是自己质疑他确实付不起诊费一般。
“这方子先吃着,反正有利无害。等过一段时日身子好些了你过来寻我,兮之再与你换副药。”说着把药房双手递于花色面前的桌子上。
字迹力透纸背,跃然于纸,是好看的字。
“至于你脸上的伤,你怕疼吗?”林兮之又是摸着下巴来回打量花色的左脸。
花色不懂他卖的什么关子,老实的摇头。
“唉……”林兮之突然长叹一口气,放软语气道:“姑娘家娇弱一点才会惹人怜惜,就是不怕痛也要说怕痛,这样才会有人来心疼。”说着眼睛瞟了一眼站在几丈远的白君泽。
花色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人还真是奇特。
“要是不怕疼我就给你下些猛药。”林兮之说完又拿了一张纸,游刃有余的写了起来。半晌后递给花色道:“这是外敷的药,三天一换。中间可能会有些疼,忍着些,莫要动手抓挠。敷至脸上不会有疼痛感觉为止,再换药。”又是提笔,拿出第三张纸。
写好了对白君泽与花色道:“莫要弄混了。”想着还是不放心,把三张药方拿过来提起注上序号对二人说:“第一张是内服的药,一日两次。第二张是外敷的药,三日一次。第三张等第二张不需要了再用,两日一次。”
花色点头。
白君泽也是点头道了声感谢。
等三人出来已是午时,思君与子环已是摆好了饭菜请三人就坐。林兮之挎着药箱摆摆手道:“你不惧宁皇说你通敌叛国,我还怕我邳国子民骂我呢。先走一步,药费我会派人来取的。”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君泽自顾自坐下来,没有理会林兮之。花色倒不知如何是好了,若真的因为自己一事叫宁皇对白君泽起了愤心……
“请林兮之过来宁皇是知道的。”白君泽解释。
花色松了一口气,这才坐下来扶起筷子。二人很少一起吃饭,细细数来能像这般的机会并不是太多,就是那些日子白君泽因着愧疚多陪了花色几次也是匆匆过来,匆匆离去。遇上饭点也是匆忙解决。
难得白君泽不忙,花色倒是不大适应,饭菜也是夹了几下就饱了肚子。吃过饭白君泽嘱咐思君与子环后才离去,等清静下来,花色才想起来还未对白君泽说感谢的话。
第二十六章 及笄
这件事过去半个月,边关传来消息,邳国集结大军驻扎边关,大有举军来犯的意思。花色听见这一件事嗯了一声,手上动作没停。花色一点也不觉得意外,那日在朝堂之上宁国皇帝的表现太过蹊跷。有人侮辱在先,而后无礼在后。宁国不管经济还是军事绝对不输于邳国,又怎么会任由林兮之三人大闹朝堂?
之后宁皇更是连商量的余地也不留,直接甩手走人,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邳国的一出戏也是计划好的。既然两国都有一较高下的意思,这一场仗本就在所难免。只是比谁的理由更站得住脚,能封住悠悠众人之口罢了。
对于宁国国民来说,“离虬”天神就是逆鳞,宁皇选择以此为切入点自是再好不过。而邳国的借口也是从挑起民愤开始的,出使他国被侮辱,这一口恶气要是不出,对于百姓来说以后这国家还能当做避难所吗?
花色想着好笑,自己这是怎么?就非议起国事来了?要是说出去,怕是几条命都不够自己搭上的,再说,说的对与不对还是问题呢。好在自己不是男子,更没有孩子可以教养,如若不然这误人子弟的名声可就逃不掉了。
“姑娘!”
花色被子环的声音惊醒,而后茫然的看向子环与思君二人。
子环满是委屈的道:“姑娘,您想什么想的这般入迷?我与思君姐姐叫了您好几声您都不应。”
花色并未听到,道了声歉意,而后忙起手中的刺绣。
“唉……”子环又是一阵叹气。
花色这次是听到了,不解的看向子环。
只见子环挫败的看着花色道:“姑娘,刚才我是说笑的,我与思君姐姐也就只喊了您一声,还以为您听到了,哪知您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听到。”
花色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思君噗嗤一声笑出声,点着子环的额头道:“知道姑娘出神还扰,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而后满是笑意的对着花色说:“姑娘,子环这丫头讨打呢,您别客气。”说着递给花色裁衣服的木尺,好笑的看着子环。
果然子环立马跳起来指着思君满是委屈地道:“你……你好狠的心啊!我就是说着好玩,没想到你竟然撺掇姑娘收拾我。看我给你些苦头吃吃。”说着扑到思君身上,来回挠着思君痒痒肉。思君怕痒,哎呦哎呦直叫,直到颤着嗓音求饶,子环才意犹未尽的停手。
花色也被她二人感染,停了手中活,忙着劝二人莫要伤了哪里。
嬉闹一阵后二人又陪着花色做起女红,子环闲不住,问了句:“姑娘,您绣的是什么?真好看!”
花色低着头笑着说了声:“你做的也不错。”
花色明显的左顾言他,子环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花色。放下手中的东西,观摩起花色手上地针线勾描出的花样来。裙子是白色的,下摆用红色的细线勾勒出藤蔓的样子密密麻麻,慢慢往上藤蔓越是散开,细细看去可见用心。
“姑娘,这裙子真是好看。”子环不由地再次赞叹。思君见了也是放下手中的东西往花色手上的衣裙看来,也是露出惊叹的表情。手艺本是不复杂,巧就巧在这般灵巧心思上。
“姑娘这衣服确实好看。”思君也不由赞美。
花色嗯一声,没有说话。
“姑娘,这衣服真是好看,我能做一件吗?”子环自是不敢让花色帮着做一件,但是这花样确实难得一见,因此子环便征求着看向花色。
花色被二人夸得脸有些发烫,自顾自的低头手上动作不歇轻声道:“这是及笄的衣服,你们要是喜欢也可以做的。”
子环与思君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做声。
花色手中绣的衣服样式是从娘亲那里听来的,娘亲说女子十五许嫁即可行笄礼。若是未许嫁,年过十五也是要行礼。花色如今虽说跟了白君泽,二人却没有实在的名分,自己怕也是一厢情愿。算来花色今年一十有六,也是年过十五而未许嫁,是要行笄礼的。
裙子的样式是母亲说的模样,花色那时还小,记不大清楚到底是什么名字。寓意倒是记得清楚,大抵是说人像如藤蔓一般相交相缠,借以有个如意郎君的意思。自己去年若是没有随白君泽过来,母亲肯定是要为只大肆张办的。
花色的生辰是冬季,还差十三天就是新年,又是属羊。看相的先生说腊月的羊命苦,羊要吃草,选在没有青草的季节出生,一生怕是起伏较大。花色也不知道说的对与不对,只是听在耳里未曾放在心上。
说起来花色离家已是一年有余,也不知道爹爹与娘亲过得怎样?可曾像之前自己与哥哥出去玩耍时扶着门框盼自己回去?
生辰当天,花色一早就起床装扮起来。母亲不在,也没有正宾。花色只是图个慰藉。白色的裙子上红色的枝蔓缠绕而上,红白相间的衣服映衬着花色头上白玉簪子煞是好看。
思君推门进来时看见花色有些许惊讶,看见花色身上的衣服倒是有些了然的说了句:“姑娘起的真早。”
花色对思君一笑,嘴唇上刚膜的胭脂晕开来,叫思君心头一动:“姑娘,奴婢为您上妆吧。”
花色一怔,梳妆台上有些凌乱的胭脂水粉此时倒是有些碍眼。
“姑娘,您今日装扮太过素净,奴婢为您额间描朵花吧?”思君装作没看见花色怔愣地表情,笑着走上前对花色说。
花色在心里叹口气,为自己也是为思君。这个姑娘比起子环顾忌的太多,从来也是规规矩矩,不曾有半分逾越。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厉害,怕是之前吃过不少苦头。
花色道了声谢,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发起呆来。思君用小指轻点朱砂,手巧的几下点弄,一朵红莲跃然于花色额间。
“这般看着可是好些?”思君看着铜镜里的花色问。
花色看着确实好看,点了点头,道声谢谢。
思君还未说话,子环也推门进来。看见花色的装扮巧笑焉兮地说:“姑娘,您今日真是好看,我要是男子肯定叫您迷了去。”
还未等花色说话,思君已是上前啐了子环一口,子环不服,二人又是一番吵闹。花色在一旁捂着嘴笑得开心。
二人闹了半晌,子环想起来自己的使命,上前拉着花色道:“姑娘,您还要上药呢,这可怎么办?”
花色虚覆上左脸,对着铜镜里看了一眼转过头来对子环道:“今日暂且就这样,明日再说。”
子环盯着花色左颊,面上出现为难的神色。花色也知道她是好意,退了一步说:“等吃过早饭再上药吧。”现在的装扮,还真舍不得换下。
第二十七章 外出
还未吃早饭,白君泽进了园子。子环与思君二人迎上去,高兴溢于言表,花色跟着二人行礼。白君泽还未有动作,子环与思君二人识相的退了出去。
白君泽站在花色前方负手而立,花色低着头一时不确定白君泽是不是有事,倒是白君泽先开口:“陪我吃些东西。”
花色依言坐了下来,二人这一顿饭吃的慢慢腾腾。饭毕,思君进来收拾碗筷。子环也匆匆忙忙进来道:“爷,秋家公子求见。”
白君泽点头说:“让他候着。”
而后竟是正襟危坐,没有出去的意思。花色猜想秋家公子该不会是那日醉酒闹事的人吧?未等花色乱想,子环捧着药过来。是敷面的膏药,林兮之开的方子,药材买回来后磨碎了熬成糊状,再趁着微热抹在脸上。这之前是要擦掉花色脸上前一天残存的药膏,因着不能沾水,每次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思君与子环都是知道的,每次也是格外轻微地帮着花色抹掉结痂的黑色膏药。
一日两次,有时忍耐不住花色也会轻吸一口气,只是今日白君泽在,花色不好做出那般姿态忍的眼泪汪汪。好不容易收拾好,花色已是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姑娘,擦擦脸吧。”思君拿来帕子,看着花色有些晕开的妆容不知怎么下手。
花色在铜镜里看到自己的模样,给了思君一个安抚的笑,自己接过帕子,将未敷药的脸仔仔细细擦得干净,整张脸又是素面朝天。
三人折腾好,已是过了半个时辰。
子环对白君泽屈膝行礼道:“爷,姑娘好了。”
白君泽没说话,继续端着思君之前递上的茶碗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之前的装扮挺好。”
花色心头一跳,随即红了脸。思君与子环二人又是屈膝,拉过花色带着笑意的帮花色抹上红妆。
又是好一阵磨蹭后,白君泽才站起身说:“与我一起去见允画。”花色自是不会有什么拒绝的话。跟着去了才知道这秋允画确实就是那日喝醉酒来白府闹腾的人。
“神司好大的架子,竟是让我等了一个时辰。”那人蹙着眉,满脸不悦。
白君泽淡淡地说:“只是等了三刻而已。”
秋允画冷哼一声,而后瞥见跟在身后的花色嘲讽道:“怎么?带你这风靡卉城的通房丫鬟带出来向我示威?”
花色觉得好笑,这人看起来应是比自己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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