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卷山外山间峰岭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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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卷山外山间峰岭不穷-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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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她说了句谎话,因为我觉得人家都这么惨了,又是个连家都不知道在哪的女孩,根本不会影响到我,能与人为善还是与人为善的好。但我也一直留意着父亲你,你从头到尾,没有看那个女孩一眼,不是刻意,因为我从你的眼神里读到了默然。”
  “我有一瞬间的害怕,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一直以来成长生活的家竟然变成了戏台,而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唱了好久的戏。看着当时的我和你,我在想如果将来我的儿子也同我这般想着他的父亲,我是否也是同你一般的默然呢?我想着我那快乐的童年,又想起母亲挂在脸上的笑容,我突然觉得好假,我不需要这样的生活,我的儿子也不需要,侯门似海?那可真是好笑。”
  杨安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位有些出乎意料的儿子,看着他一点点揭开过往的伤疤,杨安突然觉得他的勇气似乎还不如颜邺,话语间第一次有了丝波澜,“从那时候起你应该对我没了好感,可后来为什么还要给我暗示呢?”
  “从苏辛被三叔送到旧金山,从书房窗外的小圃里种上了铃兰,从我知道了三叔并不是真的残疾,那么这套计中计里的第二计便是三叔给你下的套了,可这也巧了,我正愁着思考以后的人生反向呢,这不就有了方向了。我潜移默化地培养了苏辛,微不可查地瞒过了三叔的眼睛。然后,我来找你,或者说救你,也是救我自己,杨家如果真到了三叔手里,我哪里还会有活命的机会,更何况没有你的帮助,三叔又怎么可能放心大胆地继续这一切呢。”
  杨颜邺瞧着现如今挂在父亲书房的无影灯,有些悲拗,有些恶心,说道:“我已经将换下的灯皮给了苏辛,那张影壁的侍女图上调色的料子里加了鵙鹟的羽末,热量烘发下配着铃兰的香气,这种抑制神经的毒素潜伏期是七十二个小时,父亲的心脏会悄无声息地衰竭,去得毫无痛苦。”
  杨安笑了笑,继续问道:“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的心算已然一流,我可以明言我和你三叔都不如你,所以,你为何要将我从泥潭里拉出来?”
  杨颜邺揉了揉脸,好一番沉默,“母亲临死前其实是有力气说话的,可是她只说给了我听,她说我的父亲年轻的时候很优秀,她说是她从她的亲姐姐手里抢走了你,她说要我不要怪你。”
  杨安愣了一愣,“是这样啊。”
  杨颜邺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但还是咬牙问道:“苏家的田伯母会帮你,苏辛的爷爷可以被你骗到,唯一跑掉的是苏辛的母亲,却被恶心的三叔剥了面皮做了这对恶心的灯笼,我一直在苏辛面前将这一切都圆到了三叔身上,可我希望你能告诉我,苏门家破人亡,背后有没有你的影子?”
  杨安有些轻松,似乎看着儿子在他面前不再隐藏自己的负面情绪从而感到很高兴,笑着问道:“我想先听一下你的后手。”
  “我不想杀他和她。”
  “放心,苏家倒台与我无关。”杯中茶水早已凉透,平日里异常讲究的杨安一口饮下,平静说道:“回房去吧,家主。”
  重新走到窗边,杨安注目依然,良久,笑容烂漫,“小园,我们的儿子比我强了,你高兴吗?”
  远处,心情似沉重又轻松的杨颜邺缓缓走着,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她的母亲田园在临终还说过第二句话,不过,却是对杨安说的;
  “不要再让我们的孩子活得像你这般心累。”
  前往上海的一辆普快列车,两人铺的包厢里,一位不到三十岁的的职场妇人语笑嫣然,对面这位保养得当的中年男子谈笑间毫无声势,却偏生令她这位被生活打磨了许久的小人精生不出一丝可小觑的轻视与恶感,相反,这种经得了时光淬炼的男人才最是让她们这些各有道行的妖精心有驰往,如若可能,她不介意瞒着自己的丈夫乘着出差在这里发生点什么,双方都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透露各自太多的信息,下了车自然是各走各路,再多了,妇人认为她也有她坚守的底线。
  列车乘务报站,提醒再有三十分钟驶进徐州站,一直闲聊着的两个人很有默契地停下交谈,妇人拿了自己贴身的包,微红着脸表示要去一下洗手间,男子只是点点头,也不多言。五分钟后,装点地几乎要认不出本来模样的杨家老三伸了伸腰肢,准备去前面车厢买些东西,低首抬头间,本有一些闷然的整条走廊里瞬间冷冽到了极点——
  车厢最尾处的把手上,大红的月影灯笼摇摇晃晃,悬着的金穗飘飘扬扬……
  与此同时,L市云中世界易迅楼层,正在加班的苏晴有些疲劳地揉了揉眉心,正欲泡一杯茶解解乏,却发现本应去总部出公差的万总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苏晴有些纳闷还有一丝在心底拂动的不安。
  万艾斌感到惋惜,针对的目标自然是眼前这位娇滴滴的玉人,惋惜地却是他再也没有了一亲芳泽的机会,可他并不会感到抱歉,身为棋子便要有相应的觉悟,在潜伏期里他便只是一条绷紧了的绊发线,可触发的那个点到了,他便只需要思考如何贯彻对待任务的执行力就好。
  关门的刹那,万艾斌将门反锁,正欲向前迈出一步,却不知场间何时多了第三个人,换去职业装扮的唐姚一身黑色雪纺衫,静静望着门口的万艾斌,七步之内。
  “万总,你右肩膀处的伤可是好利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峰岭不倒

  一切都在静默中进行,当太阳升起,万物生长。
  投名状递出,随着杨安被隔离调查,风波渐定。近乎于杨家内部的整体走势,杨颜邺临危受命,正式走向前台,与此同时,一直处于暂停阶段的三个一级军民合作项目在韩相的默许下重新步入正轨,杨颜邺呼声渐起。
  地下室的小暗房里,如果论方位算,恰恰是在书房正垂直的底层。显示屏幕已然被按了暂停,整个视频信息是徐州站的月台监视片段,定格的画面中,苏辛脚步略有踉跄,青墨色的绸子衫湿粘一片。书桌上摆着一份单线联系的名单和十二枚铜钱信物,杨颜邺靠在椅背上,眼睛眯起。苏辛自己挣下的家底他当然暗中做过调查,而据他的了解,一直游离于整个佣兵团之外的神策军有十三人,名单上的人数证实了他的情报准确,可与之数目不相匹配的信物在自己面前却毫无掩饰之意,杨颜邺想起易辞媒讯上报的人事调令,负责人之一万艾斌与特察监员唐姚双双离职,杨颜邺睁开双眼,笑声爽朗。
  “小辛,你居然摆了我一道,那你结婚的礼钱想来是没脸管我要了。”
  ……
  张黄花对于假期这种名词向来是没什么特殊理解,当然鉴于她能把非假期的生活过得比假期生活还要多彩多姿,所以对于无聊闷在家里的小菜儿偶尔会抽风式地提前演练一下她更年期时的悍妇风采,她的父亲和大哥均对她表示了超大胸怀的包容和谅解,当然每一次风波都会渐渐平息。
  可当张黄花第三十六次提出要去苏晴家玩,也是张宏佳第三十六次回绝的时候,隐忍沉默了一个星期的小菜儿终于全面爆发,完全恢复了她泡夜店时的风采,根本不理会张宏佳的好言相劝,硬生生张牙舞爪返璞归真到了类人猿阶段。当张宏佳实在挡不住自己妹妹的无理取闹后,言简意赅地表示了最近时间发生的转变和大体事件的走向后,张黄花没有像张宏佳预料中那样冷静下来学着用人脑思考问题,事实上张黄花真的静默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可在随后张宏佳愈加郁闷的表情上就可以很容易地猜到,张家的大哥被小妹毫不留情面地骂了个狗血淋头。
  张黄花很气愤,因为在她一直倔强着茁茁生长的人生观里,她大哥张宏佳的此行此举实在是一件特别丢人的事情。她不认为一个人的选择会有对错之分,那是随着时间走过的脚步一件件细微处的小事所决定的走向,她甚至觉得这类问题可以归结到一命二运三风水的范畴,而自不量力地试图从中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实属不明智之举,就像是研究人为什么活着和鸡蛋是谁生的一样,只会凭白挑逗上帝的笑点。
  欣桐园,张黄花和苏晴坐在湖心的小亭里,四面环水,燥热的风拂过湿意,气息里也多了份安然。
  张黄花不太理解对面的苏晴放着好好的空调不享受,偏偏要带她来这吹什么自然风,可碍于天天闷在家里的确太过无聊,虽然不太情愿但也没有大唱反调,此时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呆,恹恹说道:“晴姐,苏辛哥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他不会又要在杨家呆好几年吧?真不清楚连云港有什么好玩的。”
  阵阵微风吹过发间,苏晴已经扎起来的头发没能再似往常般拂到耳下,吸了吸空气里的湿凉,说道:“他是要在那里解决掉剩下的麻烦才好回来的,可不能说他是去游山玩水的,虽然说不准他现在就真的在和某人游山玩水。我就知晓他又在毫不在乎别人感受地坐着他认为要做的事,即使知晓他是对的,可我还是会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生闷气。”
  “那要不要我们去看看啊,顺便可以考察一下苏辛哥有没有做花心大少的可行性。”
  “我是去不了的,易迅刚刚从元谭分离,自立门户,我没办偷懒的。更何况我去了倒显得多在乎他似的,才不能给他以后取笑我的机会。”
  张黄花又是恹恹道:“可我还是很在乎啊。”重新将下巴枕在亭栏上,小声嘟囔道:“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
  苏晴看着对面的小菜儿笑了笑,无声地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自己终究还是比较聪明的,手伸到脑后将头绳解下,三千青丝如瀑垂下,抚了抚小腹,同样小声嘟囔道:“已经回来了呢。”
  ……
  一切尘埃落定。日上三竿,L市机场一架航班飞江苏南京,傍晚,禄口机场一架航班飞浙江杭州,第二日清晨,萧山机场直飞京城南苑。
  挺普通的老式民居,还是青灰色石砖铺就的老胡同里,一个老头慢慢走着,若是有人认识,当然也不会有人认识,苏辛抵达L市的之前之后,曾经有位老人领着自家孙女在一方天地散过好些年的步,鲁味轩的老板还在院子里面逗过鸟,电自研究院旁边的川菜馆里有位能不用辣椒做川菜的老师傅,有个不太爱讲理的老头强霸着三味书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不撒手,还有个挺喜欢跨国游的老来疯在荷兰的皇家大剧院擦过地板,云中世界的停车场里有个时常翘班的看门老大爷……
  老头走到一家小院子,正优哉游哉地迈过台阶,迎面又走来一老头毫无眼力件地挡住了他的去路,“老匹夫,老子还以为你死在那了呢,快,趁着我还没回去钓鱼,把上次欠我的麻将钱还我,一共三十七块八毛,少一分老子就去打报告,下次把你派到海外去。”
  慢悠悠的老头也不恼,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小袋硬币,笑眯眯说了一句“留着坐公交”,便继续慢悠悠向里走去。
  背后传来喊叫声,“老罗头,你收成怎样啊这回?”
  “湖水太清,都是一群还没学会大鱼吃小鱼的老实孩子。”
  前面小院恢复了安静,便又好似都睡了午觉一般。房梁上不知哪个竖了挂小红旗,风起时飘扬,五角星金光闪闪。


。。 …  m。。………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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