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卷山外山间峰岭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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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卷山外山间峰岭不穷-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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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兀的手机蜂鸣声在王传东的裤子口袋里将那种低频的震感以超音速的传播速度在一瞬间震慑了他的灵魂和身体,掏手机的同时抚了抚怀中佳人的柔顺发丝,王传东认为自己真的是不紧张,比如他现在还有心情分出一小缕思绪在进行推断,从摸起来的手感来看姑娘用的洗发水一定是顺轻柔牌的纸巾。终于等到了鱼上钩的喜讯,王传东在告诫自己这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时候并不清楚他的脸上已经喜形于色了。从醉熏酣睡过去的姑娘头上拔下两根头发丝,瞧见她因痛感而在睡梦间小声嘤咛,王传东淡定地轻轻安抚了几下,将其缠绕到小尾指上,淡定地向服务生交代了这位姑娘的安排,淡定地走出了洛吧的大门。
  姑娘被服务生小心且轻柔地放在了包间的圆床上,丰满的胸部被服务生小心且轻柔地蹭了一蹭,做惯了这种油水事的服务小弟惊奇地发现此胸器竟有百中无一的上好弹性,遂又带着鉴赏的艺术心态小心且不怎么轻柔地蹭了两蹭,这才心满意足,轻轻地离去。房间门缓缓关上,姑娘眼帘缓缓睁开,平视着自己的胸部发了会儿呆,原来这样平躺着也是看不到脚尖的呀。去了卫生间进行了一下必不可少的新陈代谢,然后心心想着一定要好好睡一觉才是,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圆的圆床呢,自己家的木头同学就不晓得这些情趣只认准了酒店啊饭店啊大床啊海景啊什么的。当然,她没忘记在抽马桶的同时打了一通电话,内容只有六个字,“杨少,鱼咬钩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苦中何苦,枯木不枯(一)

  苏辛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是他是他就是他却又不是他,或者说是苏辛看着梦里的他做了一个梦,然后在这个梦里的他活泼开朗,青春四溢。
  四五岁的小辛很可爱,做梦的苏辛是这样想的。
  小辛的头发很长,当然样式和小晴的短发是一个模样,梳成三七开的样子,跑起来一起一落,跳动地很有节奏感。足足要比小辛高一头的小晴满脸惆怅,眼神迷离,她看着捧着西游连环画的小辛便又更加的惆怅更加的迷离,她想着小辛先前与她的对话觉得已经出离了惆怅出离了迷离。适时她站在乱石堆上,清风拂过了她的脸颊,不太长的发丝轻舞,默默合着她衣角的飘动,她背对着洒下的阳光,用了极短的时间把飞到嘴里的头发丝儿吐掉,撑起一把卡通伞,无视掉上面用作装饰的皮卡丘,寂寥地说道:“你觉不觉得我就是那样一个像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啊,姑娘在哀怨,哀怨又彷徨,如梦一般的凄婉又迷茫,啊,迷茫。”
  小辛很小心地眨了眨眼,很小心地理了理衣冠,很小心地说道:“晴儿,你叫我一声辛哥哥我就告诉你。”
  小晴摆定的身姿抖了一小抖,继而百般坚持下还是抖了一大抖,气急败坏道:“你射雕看多了吧你?”
  “我就是觉得黄蓉那样的漂亮姐姐最漂亮,所以我要作靖哥哥。”
  “可你不觉得郭靖有点木吗?”
  “可人家会降龙十八掌啊!”
  “也是哦。”
  小晴抢过小辛手里的连环画,和戴望舒的诗集一起扔到一旁,一大一小两个小孩就这样靠在一起讨论着电视剧里舞刀弄棒,侠骨柔肠里的儿女情长,可在小晴的默默引导下,当话题逐渐转向了如果没有穆念慈黄蓉会不会选择杨康作为夫君时,忍无可忍的小辛终于挺起了腰板,摇头晃脑地发出了自己的感慨,“你真是朽木不可雕啊”,然后拔腿就跑,不理身后愤怒的小火山,最终看到被压在床上暴打的小辛,讨饶声里全然是啊不许打脸啊你竟然抓我屁股啊那里不能打。最终姐弟两个喘着粗气面红耳赤地对坐相视,依照旧有规矩的一段对话响起,姐姐你刚才的样子真的是好威武,哪里其实是弟弟你配合得好啊,姐姐你辛苦,弟弟别客气,姐友弟恭的一片祥和氛围中,闹剧落下帷幕。
  □□岁的小辛很惆怅,做梦的苏辛不知道这种形容够不够准确。
  姐姐陪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这让他有些黯然,却不销魂。头发已经好长了的小晴不再时不时地追着他打了,反而越来越有他心目中女侠桃花岛千金的风雅,这本是令他高兴的,可在学校里那些高年级的大个子们总是围绕着小晴打转,这就是憋屈郁闷的开端了,更甚者就连他的跟班小方同学都要亦步亦趋地故意去小晴面前闹个红脸,这令他心生烦恼的同时有些惆怅。
  姐姐还是比他要高半头有余,这让他有些黯然,也不销魂。小晴的书包里还是会夹杂着几本卞之琳的诗刊,院子里乘凉时总是随身携带着笔和纸之类的,伤春悲秋了就拿出来写一写断章啊葬花词什么的,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的忧愁好像比之一朵丁香花浓了一份馥郁,淡了一缕清雅。小辛小心翼翼地环绕其间,不明所以,心心纠结着自己怎么还是生得这般小,这令他胸含苦楚的同时有些惆怅。
  姐姐还是会动不动打他屁股几下,这让他有些黯然,仍旧不销魂。他不无一刻地对快一些追上小晴长大的步伐念念不忘,可同时又细细思量着其实快些长大也不太好,好比现在那些大人们对待自己和小晴还是共用一个浴缸一起洗澡什么的就要抚嗟长叹,要真是长大了还这样他们不得痛不欲生。头发湿哒哒粘在额头上的小晴会害羞又好奇且调皮地弹一弹他裤裆的小鸟,那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曾让他一度对小晴的精神状态比较担忧,这令他身有怜惜的同时有些惆怅。
  一直默默惆怅着的小辛在不小心见到大院里的几个刺头对待讨论苏家小小姐的话题颇有一番嚣张气焰的指手画脚后,小辛他终于不再惆怅。他没有在这种沉默的惆怅中走向死亡,而是选择了更为简单有力的爆发,所以当鼻青脸肿的小辛看到身边同样鼻青脸肿的小方同学后很是欣慰,两人龇牙咧嘴地笑着,互相搀扶着走在夕阳铺就的小巷,画面里一种叫作基情的东西点头称赞,目光欣慰。当然没有忘记先把小方同学撇在一旁独自一人一瘸一拐地跑去小晴面前邀功请赏的小辛并没有注意到,目里含泪的小晴将脸别向一边,笑得开心;看着小辛脸颊抽搐的滑稽模样,还是笑得开心;小辛不忘让她去书房偷拿些他爱看的话本子,更是笑得开心。
  十三四岁的小辛是怎样,做梦的苏辛头脑空白。
  半夜三四点钟的样子,苏家的大门被小方同志砸地震天响,感受到家里那种令人难受的压抑感,已经懂了许多事的姐弟自然清楚,要出事了。看着小辛应了爷爷的吩咐把小方同学带回他的房间,小晴有些难受,有些恍惚。前几日她在偷偷地找妈妈的大红礼服,意外地听见了父母的争吵,她在害怕和紧张的情绪下藏进了衣柜,她相信,如果重来一次她宁愿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也不会想那些不堪的话语钻进她死死捂住的耳朵。
  原来妈妈并不是那么贤淑,原来爸爸也不是那般和善,原来他们的狰狞真的是面目全非。妈妈在爸爸的辱骂声中不发一言,平静的脸上浮现着报复式的快感,原来爸爸有残疾,原来自己只是苏家的小寄生虫,原来自己和苏辛从来都不是一家人。听着那些可怖的现实,听着那些可怕的结局,她不敢相信平日里对她那么爱护对二叔小叔家那么谦让的妈妈会在一瞬间让她感到如此陌生。她在昏厥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语调轻柔,很美,很清,很残酷——
  “我用十八年时间做这一个局,一朝功成请你整个苏家入瓮可好……”
  苏家幼子苏仁山涉嫌贪污,利用职务之便包庇走私,情节严重,现特报移交司法部门后畏罪自杀。小辛没听懂这是个什么新闻,他一遍又一遍地自我催眠自己是真的没听懂,他只是倔强地以一个看客的身份不去理会身边发生的一切。大伯死了,怎么就死了呢,我不知道;大伯母为什么要把照片甩到妈妈脸上,妈妈原来是出墙的红杏?我原来不是苏家的长孙,爷爷为什么不说话,我不相信;二叔一直没回家,真好,我也想去外面玩;姐姐在哪,应该和我一样也躲起来了吧……
  小晴急急忙忙地跑进房间,把缩在角落里的小辛拖出,表情慌乱无措,哆哆嗦嗦的语调间强压着那股哭腔,“小辛你听我说,背好这个书包,里面有我给你放好的钱和吃的,你别害怕,长大了你就会明白这些事了。不许哭,去找二叔,我听我妈说二叔已经跑了,记住,你现在要管好你自己,外面没声音了就跑,不许回头,还有,还有,不要忘了小晴好不好……”
  穿着恶心模样更恶心的人就那么直接踹开了家里的大门,小辛甚至能看到他那焦黄的牙齿,当然听到的还有他那令人胆寒的话,“出来混,要讲信用,说了要杀你全家,就一定要杀你全家。你放心,宫老板交代过,你和你女儿要有特殊待遇……”
  蝉鸣声聒噪,或许是正午的太阳令它没了煽动翅翼的兴趣,只好把力气全然撒在了嘶叫上,嘶叫着它看不懂的这一幕。
  躺在血泊里的小辛死死握着手里的书包,今天的阳光为什么不刺眼呢,小晴刚刚是哭了吧,妈妈为什么就这样走了呢,爷爷还在草厅里躺着呢,我有些困了,要不要睡呢?……                        
作者有话要说:  

  ☆、苦中何苦,枯木不枯(二)

  苏辛一直在床上昏睡不醒,这令苏晴经过起初的不知所措后全然化成了对待眼前这位只在小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杨家大公子的一腔怒火,听着他那无厘头的解释只会让她更加云里雾里,若不是事发前苏辛给了她消息,令她知晓其无恶意,加上回来路上的意外也是这位少爷的提醒得以轻松规避全身而退,她决然会把这厮赶出家门。那一声接一声的“妹子”称呼,令苏晴暗暗庆幸自己的苏辛并没有受他影响长成这么一个讨人厌的惫懒货,这人将一些五花八门的仪器架到苏辛房间后便不再闻问,只在入夜前去换几剂药草,对于其三番五次邀请她出门闲逛做一做向导的问题,苏晴实在是懒得回复,碍于苏辛未醒的缘故,只是刻意礼节性的回绝,全身心地和母亲配合苏辛的疗养。次日凌晨,苏晴再次为苏辛擦完了身子,因为杨颜邺的缘故她不好继续留在这,且也清楚苏辛并无大碍,轻轻正了正其身上的包扎,回了自己房间。
  杨颜邺缓缓踱进,反手锁上卧室房门,又将窗子半开,就这么吹着夜间的凉风,半小时过后,苏辛从床上坐起,将搭在自己胸口的花花绿绿拨落一旁,杨颜邺反身,轻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两人均沉默不语,最终杨颜邺落下阵来,率先开口。
  “虽说我的计划堪称完美,但还是要感谢你的配合才是。至于你对我的信任,单就这份诚意,我要向你表示我的敬意,也幸亏我没有负你,王传东不过刚刚到,我的人可就从天而降了,你都没瞧见那人的无望眼神,表情啊场面啊真是太可笑了,不过我确实没有让你吃不必要的苦头,可是在场的还有个女的,这个我是真没有料到,所以你要是被人忍不住占点什么别的便宜,可不许在心里偷偷记我一笔。”
  “记你还用在心里。王玉琼?”
  杨颜邺稍稍苦恼地摇了摇头,自己这大哥做的实在是没什么威望,听到苏辛的问句,正色道:“是,按照你之前的说法,这种事情她决然不会参与才是,所以,唯一的疏漏就是王传东跑了。”
  苏辛合上双目,一两处局部的变动影响不大,还不足以令他风声鹤唳。
  “另外我虽然有趁着你昏迷逗一逗我的晴妹妹……呃……苏妹妹的想法,而且你的姐姐也一直不怎么给我脸,但我还是颇为爱护你地为你裆下了张宏佳不下三次的借机殷勤,你不用谢我,你也知道大哥我就是看不惯这种人。这小子他不地道啊,明知道你都昏得不省人事了还想趁机挖墙脚,咋滴,衙内了不起啊,有大哥在,决计不能让你吃这种暗亏。”
  苏辛面无表情,有些无奈,他很清楚眼前这人只是在等那声称呼,他也清楚此人如果等不来真的是会做出各种只有想不到的混账事,活动了下双臂:“大哥你还是这么风趣。”
  听见了这声大哥,杨颜邺将欣慰这种情绪溢于言表,温和道:“小弟你身体康复在即,还是早些歇息吧,你既已然醒转,为兄我也就不必再次睡地板啦,小妹她专程为我备了间客房,我且去啦。”
  ……
  空调是关着的,应是苏晴清楚他喜欢自然风的习惯刻意为之,半开的窗户有着纱窗的遮掩,月光映在被子上,是一些规则的小四边形,伴着夜风的拂过,纱动影动,静谧中称着些许唯美。苏辛双手交错枕在脑后,瞧着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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