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捋了捋衣摆,默默数了一二三,然后向后转。
“苏辛哥,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连我自己也分不清楚这喜欢有多深,可是我要听我哥哥的话。”
“其实我一直不怎么喜欢这种电视剧的情节,并不是我觉得这有多矫情,而是因为我每每看见了总是会控制不住的流眼泪。”
“我知道我就是这么没出息,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不许晴姐姐跟我亲近,那样我真的会恨你的,恨死你。”
“你真狡猾,我都说了这么久,你一句话都不说。”
“苏辛,我不喜欢你了,大方的张小菜儿要放你回你的世界去挣前程。”
“可我还是不想看着你走,我总觉得那样太不吉利了,电视里老是这样演。所以,苏辛,你看着我先走,等我上了楼回了宿舍,你要数到一百再离开,好不好?”
苏辛面容仍是平静,却连他自己也没能察觉到那只紧握的右手心里,一枚铜钱已瞧不出本来的模样。些许发颤的声音响起,只有一个字而已,“好”。
张黄花依旧龇了龇牙,捋了捋衣摆,却是直接数到了三,然后转身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五分钟之后,苏辛松开右手,将一块废铜扔进垃圾箱,向来时的路走去。
三楼阳台角落,张黄花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臂,不敢让自己哭出声音,不是因为伤心,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样不吉利而已,“苏辛哥,你一定要保重啊。”
至于一直在旁观这幕戏首尾的一对情侣,好似魔怔了般愣了许久。男的使劲摇了摇头,心里缓缓嘀咕道:“这男的傻吧,多好的姑娘不要,换了老子疼她还怕来不及呢,真特么想教育教育他。”
“那你还不追上楼去安慰安慰那姑娘?”
“嗯,这是个乘虚而入的好时机,”男子摇头晃脑,猛然间一个机灵,这是谁偷听我说话,这是谁接的话,慢动作转过头,语音颤抖,“媳妇,刚刚有人对我说话你听到了吗,在这,在心里,是谁,是谁,是谁在我身边,是谁在我心里?”
“是那位姑娘呀。”
“媳妇你听我跟你说,我就是在心里一嘀咕,我也没想到这嘴上也顺着秃噜了,呃……不对,是我其实心里也没想,是嘴上一说就带着心里去想……也不对,就是,就是……哎媳妇别走别走,咱们好不容易复习周考试周都熬过去了,这是放假前最后一次出去啦,我半个月生活费可全砸在酒店订金上了,人家不给退啊……”
“带你左右手去住啊,姑娘我不稀罕。”
“媳妇儿……”
“宿管大妈那其实是做些小买卖的,我一会要去称两斤黄瓜,哦,得去问问学姐,有没有新到手的GV我还没看过。”
男人上牙打下牙,声音颤抖的频率又上一层,哆了一哆嗦,“你……你……你刚说滴是个甚?”好像有些不确定是不是幻听,男人再次哆了一哆嗦地出了声,“你要看滴这个GV它是个甚?”应该是肺活量不太好所以换了口气,男人坚忍不拔地又一次哆了一哆嗦,“这个黄瓜……黄瓜……它又是个甚?”
“要不,我也买点茄子啥的?”
男人泪崩而去,语调百转千回,“额不活啦……”
……
已经穿过园林区就要临近校园东门的苏辛在即将走出林荫的前一瞬间眉头微皱,停下脚步,动作虽突兀却又给人行云流水的错觉。正是刚刚那位借题发挥将男友打发走要去买黄瓜的姑娘脚步轻盈,在距苏辛五步时停滞不前,微鞠前身,恭敬道:“杨少要给您带句话。”
苏辛眉头依然皱起,负手而立,“姑娘请讲。”
“杨少脱身耽搁了时辰,正在赶来的路上。杨少请您将计就计,算一局计中计。”
苏辛摩挲右手铜钱,大步离去,“姑娘辛苦。”
苏辛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先前张黄花领他前来的小吃店,果然,那对不合时节却又珍贵无比的大红灯笼已被收了起来。苏辛从旁边商店买了瓶苏打,去了店里角落坐着,看着一个个相隔着离去的学生食客,苏辛不再想今晚的张黄花,不再想今晚的传信鸽子,不再想杨家三叔座下的大红影灯,摸了摸腰间的铜钱,凝神静气。
内间,在桌面下的世界里闯出了“影密卫”这么个追忆秦皇称号的团队前两卫,同样凝神静气,目光死死盯着苏辛所处的角落。
而此时,来本店消费的最后一桌客人结账走人,服务小妹笑脸相送至门口,口喊期待下次光临的同时拉下了店里的防盗门。
作者有话要说:
☆、可笑彼岸七八天(三)
苏辛是影密卫的后起之秀,但同时也是其间至今无人可超越的传奇之一,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是冷兵器里的奇才,仅凭二十枚金钱镖,就足够让东南亚热带雨林里的各路亡命之徒避之如瘟神,而这,还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雇佣兵与杀手,向来是两个独立甚至于某些方面完全相对的体系,代号“贪狼”的苏辛若是团体作战,那他就只是一颗尽职尽责的螺丝钉而已,可若是这枚零件落了单,那他一个人的作战单位便是整个独立分队,且从未失手。一心多用以加持演算不差丝毫在这个世界里并非少见,可令人闻风丧胆的关键处在于他是以何种手段在行动力方面造就了这种近乎神迹的□□有术,你要讲如来的八大自在神通?不好意思,我们是无神论者。
“杨爷对您的工作进度有些不满,我们也因此提前结束了假期。”话语间三人以最为稳妥的角度自然而然地行成合围之势,为首一人继续说道:“前来听从辛少的吩咐。”
没有得到苏辛的回应,为首那人也不生气,反而认为理所当然,强者为尊,能站着的人才有资格评定是非,这很公平。与苏辛成四十五度角的“鱼肠”眼神遮掩不住的阴寒与狂热,能和几无破绽的对手叫阵,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按杨爷的意思,接下来辛少可以稍稍休息。待我等完成任务会与您齐回复命。”语气顿了一顿,说话的人稍显犹豫,继续道:“请辛少不要令我们难做。”
苏辛将最后一口苏打水喝尽,慢条斯理道:“是谁给了你信心,四个人就想留下我?”
“辛少可能不清楚,那第四个人是‘离勾’。”话语落下,这人肌肉紧绷,不顾发丝间留下的一滴汗水,紧接说道:“只要辛少点头,‘离勾’愿将解药和一双手臂奉上,此生再不踏入毒师领域一步。”
苏辛默然,也有些惊异,因为他自己是真的没有想到安然洗白身份已在那支没有番号的队伍里效命三年之久的毒师居然还会听从杨家三叔的调遣,如此说来杨颜邺脱身有麻烦也是在情理之中了,可是眼下要做一场局中局的戏,契机在哪呢?
就在等待答复的三人即将要松口气的当口,双方身上均响起了传讯设备的提示音,本就紧张的局势瞬间滑降至冰谷。苏辛放缓了呼吸,左手迅不可查地在胸间膻中穴连击三下,向着如临大敌的三人毫无情绪感地笑了一笑:“还真是瞧得起我,居然还有第五个后手。”
“我没有下达要对苏晴出手的命令,我马上去查他是在奉谁的令?”
“不必了。”
语尽,苏辛左手五枚铜钱激射而出,右手后发先至,食指无名指破开皮肉,撕断了一人手臂的肌肉纤维;面对直刺自己面门的一根银针,锋尖因长时间淬毒而泛着异样的墨绿色令人心寒,挡开来人的鞭腿,抄起用过的空瓶子将那枚阴险的暗器纳入其中,在毒针透底而出的同时转而刺入了另一人的脖颈,避开要害,苏辛以硬挨三刀的代价解决了两个战斗力,不再恋战,打碎天花板的日光灯,突围而去。
简易的包扎过后,苏辛的脚步有些虚浮。他自然清楚不知何时吸入体内的毒素已经对神经系统产生了干扰,郊区的农田里生的有马勃类的菌菇,可他不清楚这种损害造血功能的刺激性眩晕感是否会和该药草相冲。苏辛苦笑,杨颜邺还真是自己的克星,人还没到就已经乱了他的方寸,如果迎合这位少爷的安排,那么他先前做得功课就未必能够全然派得上用场了,自己安排在苏晴身边的人会有提早暴露的风险。苏辛狠狠咬了下舌尖,驱散那股可怕的困意,开始重新思量自己名义上的三叔本意是要做什么。杨颜邺放弃原有计划不用,肯定不会是心血来潮,自己过早落马对他而言有害无利,如果影密卫的出现只是为了对自己实施监视和督导,那么刚才那几位人物根本没有必要冒着被传首通缉的风险公然入境,毒师“离勾”现在看来应该是家主的手笔,既然有安排却并非做得天衣无缝,这不是那个三叔的风格,杨颜邺脱身是有麻烦却是可以解决的麻烦,所以说苏晴那里出现的第五人同这位喜好无影壁灯的老人不是一条心,这是第一个变数。
按照杨颜邺的手笔,名义上的对立两方却能同时收到苏晴有险的消息,这应该是大少爷无心插柳的安排,想试一下自己在苏晴身边留没留后手,很显然,这颗可以决定孰强孰弱的关键棋子很没出息地上当了,只是不清楚在这场角力中究竟暴露了多少,这是第二个变数。
今晚发生的所有自然会在极短时间内分毫不差地被整理到三叔的书桌上,老狐狸眼里最大的变数当是他的亲侄子,可那时候杨颜邺应该已经到了L市,鞭长莫及且有种变相性质的爱屋及乌,这种捏鼻子有苦难言的尴尬情景便是第三个变数了。
紧跟其后的情感牌会是杨颜邺的接下来的主打,既然他要的是需要自己配合的计中计而非台面上的斗法,如此说来连他自己都未决定是要以何种面目去向他的父亲作解释了。不论顺利与否,自己于他而言才是那个最大的变数吧。
苏辛缓缓站起身,习惯性地又去大略地回想一遍,却突然神情凛然。三叔是老狐狸,不能说谋划皆为神来之笔,但也绝不会是今日这般漏洞百出,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对他造成了迷惑?这颗不明所以的□□又是谁放的呢?苏辛揉了揉脸颊,脑袋里的神经线烧得生疼,使劲眨了眨眼睛,意外地发现了在这条并非熙攘的街道上来回奔走的出租车却不是疾驰而过,再次咬了咬舌尖,苏辛强自调整呼吸,只是有些许缓慢地踱到了路边。从自己出美食街以后,前后遇到过三辆出租车,分属两个公司,自己没记错的话,其中有一辆一开始是停在街角的。进入民居区之前,余下两辆对立驶过,车牌尾数是732和96X,能够重新绕回此地需要走经三路穿景明街巷,恰好需要十分钟行程,这还是在中途不熄火不接客的情况下,是什么理由让这两辆车在半小时之内来往三次有余呢?巧合,苏辛震了震身上的泥土,哪来这么多的巧合呢?
举止正常地招了招手,在司机的刻意安排下坐到后位的苏辛心里苦笑,原来计中计的开端在这里,原来这才是第一个变数,至于能不能撑到恰当的时候,杨颜邺,我能不能信你呢?
王传东一刻不休地自我提醒不必紧张,然后他做到了,至少平静的面容上带有一丝丝温和的笑意,让他面前的这位姑娘很是受用。王传东只是在洛吧里消磨下时间,等着那条他期盼已久的消息传达到他的耳边而已,所以他在从二楼的小榻小几间走过时,看到了这位学生模样的女吧客,王传东自认世家风范虽没有所谓的王霸气吹得那般玄乎,可总要比烂大街的草包气息受欢迎的多,王少缓缓而来,习习走过,款款落座,一切水到渠成,能有这样的结果,王少很是满意,当然,在这同时,他更加淡化了紧张这种情绪,与清纯的校园妹妹言笑晏晏,从容的不得了。
耐心倾听着眼前这位时不时同他抱怨男友三心二意不懂得疼惜她的姑娘的哀怨话语,王传东在言谈间歇处时不时表示一下赞同,或是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颇有些知心大姐式风范地为姑娘从男女□□的不同角度全方位剖析了下姑娘的恋情,并夹带了徐徐安慰,同时也避开了交浅言深的不知所谓和愣头青式的尴尬。看着姑娘将发束散开,轻轻揉了揉眼角,擦拭了下那几滴泪水,王传东认为自信的基础果然很大部分在于看不见摸不着的运气,感觉很高兴;看着姑娘微不可查地向他坐近了几分,发丝遮掩间目光多了几丝柔媚,王传东认为如此佳运自然凡事大好,感觉很高兴;看着姑娘默默增加了喝酒的频率,氤氲的气流间有了些粘稠,微暗的环境里多了丝麝香的风味,王传东饮尽杯中干红,感觉很高兴。
突兀的手机蜂鸣声在王传东的裤子口袋里将那种低频的震感以超音速的传播速度在一瞬间震慑了他的灵魂和身体,掏手机的同时抚了抚怀中佳人的柔顺发丝,王传东认为自己真的是不紧张,比如他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