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今天运气不佳,这话刚好被大老板听到了。向大老板冷着一张脸,他最讨厌职员在上班的时间嚼舌根了,冷着声音,在杨浮的身后响起:“杨经理这般有闲情聊天?也难怪我们公司如今这般不景气了,连带头的人都做不好,怎么去要去其他员工?!”
杨浮被大老板这一声呵斥,顿时吓的不轻,手中杯子里的茶都洒出了不少,她忙放下杯子,面带微笑的道:“老板早上好,我知道错了,不过这公司不景气也不是我的原因啊,我只是……”
大老板听着杨浮的回话,瞬间觉得自己在那么多职员面前都没了面子可言了,瞬间暴躁了起来:“杨浮,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公然顶撞我?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的?”
杨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低着头,身子都抖了。
齐横刚巧经过这里,看这情形,他忙大步走上前,看了低着头的杨浮一眼,想着平时她也却是太狂妄了,也是该好好整整了,但是望着老板脸色逐渐不悦,齐横也明白,这件事不宜闹太大了,虽说着杨浮嘴皮上的功夫是多舌了点,但是她的工作能力还是挺不错的,公司需要这样的人才,他念头一转,忙将向大老板拉到一边,道了件别的事情。
大老板忙收了心,瞪了杨浮一眼,跟齐横走了。
杨浮看了齐横一眼,齐横走到她身边,声音放低了,在她耳边说道:“你好自为之……”
杨浮听了后,气得又跺了跺脚,满目愤怒的望了一眼芮微的办公室,透过玻璃墙望着里面坐在书桌旁,翻看文件的芮微,嘴里咒骂了一句:“狐媚子!!”然后才坐下,喘着粗气,端起桌上的那杯茶猛的喝了一大口。
这天傍晚,芮微早早的出了公司,那个项目的结果还没有出来,现在基本上公司因为那件事连运转都停滞了,她待在办公室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想着还不如早点下班,去菜市场买几条新鲜的活鱼,回去炖鲜鱼汤给儿子喝。
芮微刚收拾好东西,才起身,何为便开门进来了,见芮微手里拿着包包,便问道:“微姐,你要出去啊?”
芮微晃了晃手里的包,道:“我先走一步,你帮我看着点,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就成。”
何为也明白现在公司的状况,都别说是微姐了,他们这些下面的人都一天到晚的没什么事情可做的,他都感觉很无聊了,想着以前的时候,也唠叨过辛苦,但是现在空闲下来了,心里想着那还不如忙点呢,那样忙着忙着一天也容易过,这样天天打着酱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还只是下午三点,芮微想着自己步行回家,也趁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不过才走了几条街道,便遇上了一位故人。
芮微从来没有想过,在跟眼前这个人分别后,还会有相逢的机会,她忽然间记起跟她在港口挥手言别的时候,那个人说:“再也不见……”
可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她们兜兜转转的转了一个圈,最后还是碰到了一起。怎么也逃不开。
此刻,芮微手里捧着一杯花茶,玫瑰花的气息浓郁,萦绕在她的鼻尖,她端近了一点,深吸了一口气,闻了一个透彻。这股花香味用热水冲泡了,还是让人意犹未尽。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喝花茶……”坐在她对面的女子,身穿着紧身长裙,肩膀处配着白绒坎肩,脸上的妆容一点都不淡雅,浓郁的让人感觉不是很舒畅,她红唇稍稍一抿,轻启唇瓣,声音芊芊,似葫芦丝一样。
芮微双手托着茶杯,抬头,望着对方依旧姣好的容颜,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容貌依旧未改变,装扮也是。就像是旧上海那时候,穿着洋装的贵妇人一样,芮微想着,这些年她应该是过的很好……
“阿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芮微语气缓缓。
叫阿戈的女子,抿嘴一笑,扬起那双涂着酱红色指甲的修长的手,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过小勺,搅拌着白瓷杯里褐色的咖啡,浓浓的苦涩穿过心头。
她轻轻摇摇头,又笑着道:“小微,我一直都没有离开……”
芮微猛然瞪大了双眼,望着她,眼中满满的不置信,她语气稍稍有些激动:“怎么可能?当年,我亲眼看着你上了船,也亲眼看着那艘船远行了,直到船不见了影子,我才离开港口的!”
阿戈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感觉有股暖流涌过,她浅笑道:“三天后,我又回来了。”
“为什么?”芮微眼中满满的不解。
阿戈抿了一口咖啡,皱了皱眉,伸着那修长的手指,夹了一块方糖放进去搅了搅,眼眸中闪过一丝幸福感:“因为我遇到了我的爱情……”
听着她这般说了,芮微心里也放心了,她微微一笑道:“是吗?那你现在结婚了么?”
阿戈没有直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巧妙的避过,“你只要知道我现在过的很幸福就好,你呢?这些年过的怎么样?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芮微深吸了一口气,又叹了一口气,道:“男孩……”
阿戈听后,脸上洋溢着欣喜,她道:“那还不好,男孩子好养,女孩子不好养。”
芮微倒是没有她这么多的想法,那个时候,还没生伟伟时,她挺希望是个女孩的,因为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但是现在想想,伟伟也挺懂事的,她很满足了!
对面坐着的人是知道她过去的人,芮微觉得在她的面前,她所有的一切,无论是丑陋的还是美好的对方都知道,她没有必要像平常一样,带着伪装活着,可是此刻卸下伪装那一刹那,她感觉所有压抑着的疲惫在没有了盔甲保护之后,身躯却一时之间承受不来,她感到累及了!
她语气再一次变缓了,她眯着双眼望着窗外,就像是说着很平常的一句话,她说:“阿戈姐,我又看到他了……”
阿戈神色微微一变,眼中对芮微出现了一丝怜惜,她道:“小微,我曾经说过你们之间并不是过客那么简单……”
芮微深吸了一口气,把对方当做了树洞一般,道:“若是没有那场变故,我想我跟他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
阿戈点点头,转而又道:“这就是命!”
芮微听后,心里一直空缺的位置将这四个字填补了过去。
是的,这就是命!她的命!
在想起这段回忆,芮微会一同想起好多次夜晚做的那些恶梦,无休止的咆哮声,无休止的嘲笑声,一浪接着一浪,一波泛着一波的涌向她,可是她却那么坚固的站立在那里,哪里也去不了,只能默默的承受。
芮微只记得那年的栀子花开的很旺,很旺,她小心翼翼在花丛中挑了一朵最大的摘下,并别在了胸前的口袋里。后来,她又把那朵芳香四溢的栀子花送给了他,鲜花作为礼物赠送给他人是自古以来都有的,可他们却是肮脏的效仿者。
芮微觉得她也度过一段美好的童年的,但是童年后呢?她十六岁那年,母亲出了车祸,那一年,那个栀子花盛开的季节,他们家在那么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父亲用母亲出车祸后,肇事者赔的二十多万块钱,进了赌场,还染上了毒瘾,那段日子,芮微觉得家里的天都是黑的,没有所谓的温暖,没有阳光,有的只是无尽的寒冷,以及触不到底的黑暗。
她渐渐的不再想回到那间冰凉的屋子,所以她开始夜不归宿,她开始像那时候那些小太妹一样,在夜间跟着一群装扮奇特,发型奇异的人,在午夜的街道上,喝酒,吸烟,放生大笑,狼嚎……
然后,她在这样混杂的圈子里,认识了阿戈。
那时候阿戈是他们那一圈人里的大姐大……
芮微见到她的第一眼,是一个晚上,她们一圈人都聚在一个修车行内,一个门面下满屋子的机油味道,她们就在那里,站在门口,望着一辆宝马车驶过来,接着阿戈便从那辆宝马车上开门下来……
第九章 踏入深潭
'芮微打心眼里承认,阿戈是漂亮的,或者她甚至不单单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她穿着紧身红长裙,妆化得很浓,手里还夹着一根烟,她走出来后,身后还出来了一个满脸油腻,大腹便便的男人,芮微看得见,那男人粗糙的手,摸过她的臀部,从她后面半开的长裙里探了进去,可是阿戈非但没有生气,还笑着回头望了一眼她身后的男人。
那是芮微第一次看到那样的场景,她吓坏了,紧张的瞪大了双眼。当别人都低头喊着阿戈姐的时候,只有她一人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一脸惊慌失措!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阿戈才注意到了她,她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上前,芮微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她不知道那是什么香,但是闻了后,人就感觉被迷住了,难怪她能迷住她身后那个色眯眯的男人。但是芮微打心眼里承认,阿戈是漂亮的,或者她甚至不单单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阿戈伸着两个手指,抵在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了她的下巴,芮微在触到那一瞬间的冰凉时,整个人的心都打着颤!阿戈看她那么紧张,忽然缩了手,掩鼻笑了笑,最后对她说道:“以后就跟着我吧!”
芮微毫无选择的点点头,她一早就已经选择了这么混下去,她还能在那个时候逞能说不吗?
自那以后,她就真的跟在她身后混了,从那时候开始,她叫她阿戈姐!
跟着阿戈姐混了之后,芮微去学校的次数也渐渐变少了。她甚至开始厌烦学习,她的成绩开始由一次次的月考往下掉,老师一声声的教导,她听的如蚊鸣在耳畔叫一般,等她走出老师的办公室时,经过窗户旁,她听到她的班主任跟别的班的老师叹气:“真是造孽啊,以前多好的一个孩子啊!”
芮微听了心里一颤,原来还有人记得她曾经的好……
由于成绩一落千丈,最后学校费尽心思的请了她的家长,她唯一的亲人,她的父亲。
父亲喝醉了酒,手里还拎着一个酒瓶就进了办公室,二话没说直接将手里拎着的酒瓶就往她头上砸去。芮微那时候心都凉了!
她只听到满地玻璃碎裂的声音,还有额间流下的一股热流,接着她便眼前一晕,在医院里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醒。
醒来后,脑子还晕晕乎乎的,可她那丧心病狂的父亲,见她醒了,还不忘训斥她:“死了没?没死就跟我回家去,躺在这里不花钱啊,妈的!就是一个赔钱货!”
她认命,拔掉了手背上的针头,下了床,在父亲的眼皮子低下,慢悠悠的走出了病房。可是一出来,每走一步,脑子晕的更严重,最后她还是晕了。
醒来后,她才得知,她父亲压根就没有管她死活,一个人负气走了,最后是碰巧进医院的阿戈姐救了她。芮微那时候想,若不是她的话,说不定自己就得痴呆症了,伤了头固然是很严重的!
她醒来后问阿戈姐,怎么就来医院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阿戈姐站在她病房里的窗户旁,点燃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徐徐的呼出,最后风轻云淡的回道:“来做人流的。”
她说的这般普通又平常,但是听在芮微的心里,却是苦涩的很!她想那个时候,她是心疼她的。
她最后的医药费是阿戈姐交清的,她后来拿着钱还她的时候,阿戈姐没有收她的钱,她说,我只是不想看到第二个我。
芮微当时没有明白,但是她知道阿戈并不是表面的那么光鲜亮丽,她也是一个有着过去的人……
芮微渐渐的发现阿戈姐涉及的领域很广,她认识的人几乎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有当官的,有那种富人,她常常在深夜灯红酒绿的街道上,看到她跟各种各样的男人纠缠,但是那些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有钱。
芮微不是没有问过她,为什么要这样跟那些人纠缠,甚至不顾自己的清白。
说完后,芮微就后悔了,她想着自己不应该这么鲁莽的,这一行,她踏入了,就该知道这潭水有多么的深不可测。可阿戈姐没有动怒,她只是眯着眼望着芮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弹了弹自己宽大的衣袖,语气还是那么的冷淡,她说:“在这个社会里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肮脏的,所以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干净,当然干净的事情也跟我沾不着边。”
她说:“芮微,进了这一行,就不要把外面那些所谓的道德礼义廉耻什么的拉扯进来,它会害了你……”
芮微那时候正的很认真的在听,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真的就把阿戈姐的这一句话,当成了一句圣言,所以她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开始一点点的走向堕落。
她存了好几年的零花钱,就在这么短短的一段日子里,挥霍没了,她开始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她不是没有向父亲要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