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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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诸侯-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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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此话一出,小山丘上的弩兵只得不停放箭,大有不放完不给回家吃饭的架势。毒泉小路上的兵,很快倒下去更多,有些跑得快的,挤上了栈桥;而靠后的队伍中,只有少数几个机灵的,跟随郭搏雄和谢瑜他们,跑进了罂粟花地。

    但长时间呆在花地也不是办法,后面程思城的兵,眼看就要从山坡小径那边追来。
第十二章 四大毒泉
    刘戎正想问,啥是毒泉?视线已经随着他们距离的逐渐跑近,看到了断崖与花地之间,原来还隔着两处泉眼。

    一左一右,一白一黑。

    白的那边,冒着气泡,池水之上,雾气迷茫,仿佛一锅煮开的沸水在不断蒸腾;黑的那边,气味恶臭刺鼻,隔着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子臭鸡蛋味。池中之水黑如石油,黏腻似沥青,看着十分恶心。

    两泉之间,仅有一条马臀宽的小路通过其中,才能到达渡所的栈桥。而惨叫声正是从两泉之间的小路上传来的。

    刘戎他们跑近时,郭搏雄正分腿站在小路中间,一手提着一个士兵的衣领,仿佛“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身上还背着个胖娃娃呀,咦喝咦哟喂……”擦!现在可不是唱《回娘家》的时候!

    刘戎刚想放松,突然发现那两个被他抓着的士兵变得有些奇怪。其中一个,全身皮肤赤红,鼓着水泡,很快便开始全身抽搐;另一个手脚发黑,四肢痉挛,眼看就要不行了。

    刘戎看着那两人被郭搏雄提着提着就开始口吐白沫,一副要变丧尸的模样,吓得不管不顾,拼命往刘二怀里缩;反倒是一向文文弱弱的谢瑜,刚一到便立即冲到郭搏雄面前,猛地将其一推,急急喊道,“快离开他们!”

    郭搏雄被推搡得一惊,不自觉松开了手。那两个被他提着之人,又‘噗通’两声,分别掉进了小路两旁的泉水中。

    郭搏雄大怒,面贴面凑近谢瑜,狂喷口水,“我刚把他们救上来!”

    “不放开他们,你也会死!”谢瑜瞪着他不甘示弱,指着左边的白泉道,“这是云南四大毒泉之一:灭泉。温度超过沸水,里头还有强酸。掉下去的人,没有能活的。你闻闻,他都快被煮熟了!”

    刘戎听他一说,当真闻见刚才那掉进白泉之人,这会儿居然被热气蒸发出一股酸臭的死猫味,闻着就想吐。

    “呕……”

    她还没吐,旁边几个听到谢瑜解释的新兵,已经吐了。

    谢瑜又指向小路右边的黑水,对眼神震惊的郭搏雄说,“这是黑泉。也是云南四大毒泉之一。但凡碰到此泉水之人,都会手脚发黑,中毒而亡。”

    他话音未落,所有刚才还悠闲站在路旁的人们,骤然向路中间靠拢,各个背靠背,人贴人,脊梁挺得直直的,暗自较着劲,生怕自己一不留神,非左即右地被人挤下去。

    刘戎看着前面这情形,估计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后头居然还有追兵。

    搞什么?

    怎么搞都死定了嘛!不是堵死,就是被毒死,要不然就被后面追上的人乱刀砍死!

    刘戎越想越郁闷,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蹲在罂粟花地和泉池的交界处,观看起四周的风景来。

    他发现白泉的另一头,有一座大约十层楼高的小山丘,连接着刚才刘戎他们跑出来的山坡。而黑泉的另一头,是望不到边缘的昏暗沼泽地。自己的正前方,是仅有的一条小路,一座栈桥,目前堵得好似大都市上下班早高峰。

    “唉……”刘戎刚想问:能绕个路不,亲?

    一只乌鸦从沼泽地上空矮矮飞过,然后越飞越低,越飞越低……突然‘啪’地一下,毫无预警地“坠机”了。

    刘戎看得好无语……心想,你丫还是个鸟不?飞着都能掉下来摔死?

    那乌鸦在油腻的黑泉中挣扎了几下,挺着脚丫子,栽头沉了下去。

    刘戎心想,他妈的,想往这边走是不可能了,鸟都飞不过!那白泉那边呢?

    此时,白泉那边的小山丘上,居然十分应景地传来一声悠远长笑,声音一听就是个男的。

    刘戎和路上的人们,包括栈桥附近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一声放肆又欠扁的纵声大笑,纷纷安静下来,朝声音来源处望去。

    只见小山丘上,不知几时多出了一队弩兵。为首一人,是个眉须交白的大胡子男人,看年岁,稍微比西南王刘翦还大一些,有六十出头的模样。

    他一身农夫打扮,手拎一把铁锸,看样子像古代农民用来挖土的锄头。两只裤腿,一只挽到膝盖之下,一只挽到脚踝骨处,脚蹬草鞋,笑容志得意满。

    “哈哈哈,刘翦狗贼!你小子也有今天!”

    西南王一看见此人,立马高举马鞭,指着他便骂,“程思城你个老匹夫!敢暗算本王?!我要上奏朝廷,罢你的官!”

    程思城笑得乐不可支,闻言更开心了,一脚踏上山顶的岩石,就冲山下的刘翦嚷道,“你还敢上奏朝廷?笑掉我的大牙!刘翦你身为藩王,居然无视朝廷法度,私造军械,拥兵自重,还几次三番侵扰我云南地界!我身为建宁郡守,今天就在此地,为皇上、为朝廷、为一方百姓,拿下你这个纵兵为祸的乱臣贼子!刘翦,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哈哈哈哈……”闻言,西南王仰天长笑,虎目内精光四射,“程思城!你个建宁种菜的乡野匹夫!云南什么时候成你的了?你他娘的想要云南就直说!别尽给我扯那些黄冕堂皇的屁话!”

    他这一说,程思城也怒了,脚上的草鞋一踩,开始指着山下破口大骂。

    他俩一个山上,一个山下,就这么你来我往,一口一个“乡巴佬”,一人一句“倒插门”,是国骂接着省骂,越骂越难听。

    刘戎混在队伍中间,心想:你俩加起来都快一百二十来岁了,又都是省市长级别的大官,怎么打起仗来,搞得跟地痞流丨丨氓打群架似的,不是骂娘就是骂街,太让人意外了!简直有种香港黑社会错走进历史片场的感觉……

    他俩骂得正起劲呢,渡所那头突然又传来一声暴喝,“刘翦!要想活命,就把云南城主印留下!”

    刘戎顺着声音,昂头一看,只见栈桥那头,此时居然不知又从哪儿蹦出一个朗朗少年。他手持长枪,站在一队枪兵最前,身后褐色的军旗上,大大写着一个“程”字。
第十一章 洒家苟胜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几十根银枪头马上就要戳中谢瑜和刘二的背部之际,奴隶张开肌肉发达的熊臂,仅用单臂腋下,便稳稳夹住所有一齐刺来的长枪,然后挺腰蹲步,暴喝一声,竟一股脑儿将所有持枪之人统统掀得站不住脚,只能松开手中的长枪,人挤人的,如多米诺骨牌般,倒向一处,哀嚎大叫。

    与此同时,前面正与敌方缠斗的郭搏雄,好像也明白了刘戎的意图,扭头对那奴隶道:

    “嘿,你叫什么名字?”

    奴隶站在一群滚趴在地的士兵当中,仅余他一人独立,犹如鹤立鸡群,声音低沉浑厚,“洒家苟胜!”

    狗剩?

    刘戎误会了,却没心情也没功夫再问,只是默契地将郭搏雄想说的话讲完了,“那后边就拜托给你了!狗剩!”

    “没问题,包在洒家身上!区区几个杂兵,难不倒洒家!”苟胜脚面一踢,撩起一根长枪,抬手一接,‘啪’地一下,刚握住,枪身就给掐断了。

    刘戎和谢瑜看得都无语了,苟胜仅皱眉嘟囔一句,“什么鸟兵器?这么不经打!”然后在刘二无比震惊的目光中,捡起地上一杆先前部队掉落的,二百来斤重的斩马刀,‘咚’地一声,插向地面。刀底座落下之处,地面裂开了,被砸出一个深坑。苟胜手握刀柄,背对刘戎,分腿站在方阵正后方,宛如门神般朝敌方阵营中大喊:

    “洒家在此,尔等休想再前进一步!”

    此时前方的郭搏雄,一脚踢翻一个士兵,又一剑刺穿一个举耙子冲来的大胡子农夫,满头满脸都是血迹地大声指挥,“队形不要乱!侧翼盾牌顶住左右!戟兵扫腿!枪兵刺胸!边打边进,不得恋战!出口就在前面!弟兄们,给我杀——!!”

    “噢——!”三十个甲士齐声大吼,遵照指示,排开阵型,戟扫枪刺,上下齐攻,盾顶两侧,快速前进,当真在乱军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刘戎用圆盾护住谢瑜,手中短剑戒备着四处飞来的流羽;谢瑜搀扶着单腿落地的刘二;三人在队伍中间,跟随开路的郭搏雄稳步前进。

    没过多久,他们终于如郭搏雄所说,冲出了地势不利的山间小径,来到了一片开阔的三角地。

    眼前一望无际的罂粟花,让刘戎一阵恍惚,以为自己一不小心,直接从云南逃到缅甸金三角来了!

    但他很快就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骑在马上的西南王刘翦、庄贤,还有刘三。

    嗯?刘三?

    “他不是应该在后面吗?”

    刘戎刚想问,居然有人抢先说了。刘戎扭头一看,疑惑的人,居然是搭着谢瑜肩膀,半死不活的刘二。

    郭搏雄倒是冷静,不咸不淡地回了句,“他在那儿,说明后面没人了。我们才是最后。”

    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发现事情大条了!

    马勒戈壁的!后有追兵无数,不跑难道等死啊?!鬼才想大公无私地做殿后咧!什么“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的崇高思想,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刻……简直当放屁啊啊啊啊!凭什么牺牲的是我?不能幸福的是我啊?!

    于是几乎所有人都同时将自己手中能丢的都丢了,撒腿就往前边看得见自己部队的地方跑。

    刘二跛了腿,根本跑不快,没走两步,就摔在了地上。

    刘戎心想,你他丨丨妈活该啊!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等着被敌方首领爆菊吧!刚想撤,谢瑜居然不顾自己胳膊上的伤,弯下腰去,要扶他起来。

    我擦……

    刘戎本不想管,一点都不想管,十分地不想管,但跑过他俩身边的时候,一晃眼,恰好瞥见谢瑜胳膊上渗红的衣衫。

    我擦!

    内疚感害死人啊!!!

    刘戎又跑了回来……然后气急败坏地揽过刘二的一侧身体,横眉竖目地冲着刘二另一边的谢瑜大吼,“混蛋!我欠你的人情两清了!”

    谢瑜眼底含笑,大敌当前,表情依然淡定温柔,“十八公子,我可没求你留下来帮我。”

    忽然间,刘戎感觉肩头一轻,抬头一望,苟胜不知几时从后方赶了过来,背起刘二,对刘戎道:

    “洒家背他,你们快走!”

    “一起走!”刘戎向前一扬手,三人交互点了点头,同时并肩朝前方的大部队奔去。

    刘戎边跑边朝前方的远处眺望,发现罂粟花地的尽头,是一处涛声巨大的深谷断崖。两崖之间,仅有一座宽度约够四轮马车通行的栈桥。

    桥面为全木质结构,桥头由两条婴儿手臂粗的绳索与崖顶相连,即使骑马或驾车而上,也不至于使桥身摇晃。

    刘戎猜想,此处应该就是先前刘二口中所说的渡所了。

    此时渡所这头的断崖边上,乌泱泱站满了西南王刘翦的军队。他们几乎溃不成军,争先恐后的要往栈桥上挤。

    结果大家都懂的……堵车了……谁也过不去,全部卡死在桥头,有些人甚至还吵着骂着,就动起手来。

    万军丛中,刘戎一眼就看到了衣着最为光鲜昂贵的庄贤。此刻他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潇洒风度,广袖残破,衣摆残缺,好些长发甚至脱离出头顶的束冠,乱糟糟地耷拉在空中。他脚蹬旁原先满满一筒的箭羽,如今只剩下稀稀疏疏的几根躺在里面。

    而他身边的西南王刘翦,更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就连原本长垂至胸的胡须,也烧焦了一半。

    刘三就更不用说了,像是刚从煤堆里连人带马爬出来的。此刻他正眼神疯狂地挥甩马鞭,到处击打想往栈桥上挤的士兵,嘴里头大声吼着,“让父王先走!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是不是想掉脑袋?!再挤我砍了你们!”

    刘戎远远听得嘴角直抽,心道:敢情在哪个朝代都有“遇到危险,领导先走”的传统……自己这穿没穿的,好像也没啥分别……

    谢瑜的声音恍然从身侧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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