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老男人还有没有兴趣?”突然,他的手被拉住,水雾里巫维浅的眼睛好像在发光,黑色的光芒,包着绷带的手臂伸过来,试探他身体的反应。
“你难道不知道你只是和以前有着不同的魅力?但你这样——”旅途劳累,又失血,黎凯烈不确定现在的巫维浅还能承受。至于他自己,手上的伤口早就不流血了,上了点药,随便包扎了下。
“你不是和我一样?”他们现在都是伤病员,摸到黎凯烈的伤口,在他因为疼痛皱眉的时候,他的力道放轻了,把他拉过来,“如果我想做,你也不要?”
微热的气息就在颈边,巫维浅在吻他的脖子,他如果再无动于衷就不是男人,“后果会很严重——”
“比如?”巫维浅不耐烦的堵住黎凯烈的唇,他已经赤裸了,而黎凯烈还穿着衣服,慢条斯理的,他用包着纱布的手解开他的衣扣、腰上的皮带,热毛巾被他扔到一边。
“这可是你自找的,谁叫你那么抱着薇薇安,还一直忽略我,我已经尽量克制了知不知道?”浑厚磁性的嗓音不稳,黎凯烈的手粗暴地抚摸他的身体。
“这还叫克制?”他嘲笑。
“你知道我对你就忍耐不了。”黎凯烈辩解。
触摸到的皮肤触感和以前不同,但这并没有影响他高昂的情绪,巫维浅的腿脚很长,腰部很有韧性,被保持得很好的肌肉并没有消失,只是皮肤略微松弛了,但即使有所变化,他还是他,每一个反应都是原来的他。
蕴含着威严感的目光,因为欲望而绷紧的线条,从颈窝渗出的汗水,扩散的柠檬香,即使是眼角多出的细纹也没有令他的魅力打折扣,他只是更成熟了,而且那严厉的威慑力更重,“维——可以庆幸的是就算你老了,你还是能吸引很多女人,真是该死!”
他抱怨,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去侵占他,发誓要让这个人永远属于自己。
因为巫维浅受伤而战战兢兢的,那绝对不是黎凯烈,他在床上依旧勇猛,即使巫维浅的本意并不是这样,但他现在的体力不如黎凯烈,这是事实,也就只能被翻转过去,被亲吻着背部,被温柔的进攻蚕食仅剩的力气。
丝质的床单摩擦着,因为汗水而湿透,床上还挂着帐幔,高高的四个床柱,纯白的丝质枕套,一如那古老的时光重返。这里不是某个高级住宅区,不是充斥高科技的二十一世纪,仅仅是一个巴黎的夜晚,也许就在早上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才刚被送上断头台,而凡尔赛宫的灯光还在闪耀。
“维,你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亵渎君主的臣子,我刚把你从王座上拉下来剥光,你让我兴奋。”进行之中,黎凯烈在他背后舔着他的耳垂,暧昧又猥亵,他差点把他从身上掀下去,“……你最好……还是别说话。”
细微的声音,被他狠狠压抑着的喘息声,泄露出来,黎凯烈抱紧他的背部,转过他的脸,他的脸泛出潮红,皱着眉,那表情像是忍耐又像是亢奋,察觉到黎凯烈的注视,从微阖起的眼睛里递来某种含义。
早就有了默契,黎凯烈拥着他,“等等,我们一起!”
在他紧绷的身体上抚摸深吻,用手指描绘那本来不存在的皱褶,在额头,在眼角,在脸颊上,黎凯烈一点都不忌讳它们的存在,也不在乎巫维浅是不是介意他的碰触。
也许该庆幸巫维浅不是个女人,他没那么在乎,只要黎凯烈也不在乎,而且岁月似乎总是对男人有更多偏爱,当他从床上起来,在浴室的镜子里看到现在的模样,几乎算是很满意的了。
“看到你很多中年人应该绝望的自杀,我们现在不能否认上帝对人是有偏爱的。”半裸的男人走到他身后,“尤其是对你。”黎凯烈抱着他在他颈边磨蹭。
第47章 早餐时间
“算了吧,再过几天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镜子里的人是巫维浅自己都陌生的,是他从没看过的自己,和黎凯烈站在一起,和原来的感觉不太一样。
“被自己迷住了么?”身后的男人调侃,因为他一直看着镜子,他无意义的扬了扬嘴角,第一次这么清晰的体会到岁月的无情,“年轻确实很好。”
他忽然这么说,没有丝毫感慨,只是平淡客观地说出这句话,甚至冷淡的有点过分了,黎凯烈放开他,和他一起看着镜子里,“你后悔吗?”
“后悔救薇薇安?那不可能。”他摇头,从镜子里和他对视,“人总要为自己做的选择负责,我为你放弃的东西造成现在的结果,如果没有薇薇安,情况会更糟糕。”
“感觉怎么样?”避开薇薇安的话题,黎凯烈隔着睡袍碰了碰他的手,“我尽量不碰到你的伤口,可是你也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算很好。
“现在的感觉?我觉得身体就像刚被车子碾过。”斜着眼看过去,和嘲讽的语气比起来,巫维浅的声线平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黎凯烈的视线瞬间落到他的腰上还有背上,想到刚才,“我还以为我已经很轻——”
“闭嘴吧你。”一条毛巾扔到黎凯烈的脸上,巫维浅以略显迟缓的动作泡进才放的热水里。
整个过程他一直拧着眉头,是事实不光外表有改变,他的身体机能也在衰退中,某种意义上甚至比不了普通人,黎凯烈就站在那里,不羁的散发遮住了眼底的黯淡,没有再追问别的,“别忘了你的伤口不能沾水。”
他走上去提醒他,因为一个手臂不能随意运用,巫维浅的动作很缓慢,他就坐到浴缸旁边为他擦背,声音沉淀在水汽里,“下次你可以讨回,我知道你喜欢公平。不过首先,你得好起来。”
黎凯烈的话说完,巫维浅总算抬了抬眼,“你是怕我太在乎着变化?所以才说这么多废话来安慰我?”
“随便你当它是什么,废话,还是真话。”他必须好起来,深深看了他一眼,黎凯烈继续用香皂打出泡沫。
这应该是特制的,淡淡的植物气味可以让人放松精神,手脚,身体,耳根后,白色泡沫顺着黎凯烈的手擦抹在巫维浅身上,当一个骄傲的男人在短时间内失去了青春和体能,就算他表现得在平淡,内心却未必能像他表现的那样。
所以黎凯烈只是安静的为他擦澡,看那潮湿的水汽沿着不再那么黑的发丝滴落,巫维浅应该是享受的,庸懒的靠着,半闭着眼,水声在周围环绕,架在浴缸外面的手抬了抬,“给我拿支烟过来。”
“等等。”黎凯烈出去了一会儿回来,嘴里咬着点燃的烟卷,然后塞到他嘴里,“试试这个。”他的鼻腔里呼出一口烟雾。
这不是熟悉的味道,是房间里的,为他们准备的烟,巫维浅深吸了一口,“手制卷烟,烟丝也很特别,古老的工艺。”
“她很了解你的喜好不是吗?”黎凯烈讲这句话的时候很有酸味,“你要留下来陪她到什么时候?她需要的可不是爸爸。”
“那你是想明天就走?”靠在浴缸外面的手拿着烟,烟草味和湿气混合着,他的问题没有马上等到回答,黎凯烈过了一会儿才压抑着什么似地回答,“可惜现在能救你的只有她,你想离开我都不会答应。”
只有薇薇安能救他,承认这一点让黎凯烈非常不甘心,用手抽走巫维浅口中的烟卷,“现在该轮到我说了,这对你没好处。”情况对调,巫维浅不再是永生不死,什么都伤害不了他的旁观者,他在这个世界里,就会被这个世界的各种事物影响,任何习惯都可能对身体造成伤害。
把剩下的半截烟头咬进嘴里,黎凯烈半眯着眼用手指擦去他耳后残留的泡沫,“这里有源千造还有薇薇安,我到现在都没有被嫉妒淹死我自己都意外。”
“源千造说的本源是什么你知道吗?”拉住黎凯烈的手把他拖进水里,巫维浅抽走烟头扔出去,一截烟灰散落,刚好落在头发上,那是多么相似的眼色,黎凯烈眼神一冷,爆出一片火花,用水洗去他发上的尘埃,把他揽到臂弯里。
他的呼吸很重,手臂收得很紧,却用那粗哑的嗓音若无其事的回答他,“冷泉家是有名望的和歌世家,是日本政府扶持的——”一个停顿,“该死的!你就不能不提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爆出几句咒骂。
“你再吓我试试,维,你都不知道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变成这样而不能阻止是什么心情!你懂我的心情吗!我看你根本就不懂!你现在还和我提什么源千造!”他咬着牙低吼,收紧的下巴,诡秘的眼神恐怖,“他当初接近你就是有目的,不管本源是什么,冷泉家和你有渊源,他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我知道,不过这里是薇薇安的地方,我们只是客人,你不可能赶走他。”带着烟草味的手指掠过黎凯烈额前的头发,“还有,谁说我不知道你的心情?”
翻身一压,水花溅起,“你现在难道不是需要一个吻?”叠上的嘴唇让所有言语都失去作用。
假如这里不是薇薇安的家,如果眼下情况不是这样,黎凯烈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收敛,巫维浅正是知道这一点,黎凯烈和他一样清楚,不管巴黎的旅行会得到什么,又失去什么,至少现在,他们还在拥抱亲吻。
“还没有博德的消息?”第二天,巫维浅就和平时一样,起床洗漱之后开始用早餐,黎凯烈坐在他对面,唯一的区别是他们中间多了个薇薇安。
“萨曼莎叫人去查了,有消息会通知我,你的蔬菜饼怎么样?”看着他用餐,在黎凯烈面前是牛奶和各种肉类,甚至还有清理过的动物内脏,那本来是不该在餐桌上的东西。
薇薇安用很特殊的眼神看着他,在她面前是一杯很像番茄汁的红色液体,她抿了一小口,舔了舔嘴唇,“我想这辈子你都不会对蔬菜有兴趣了,是不是?”她眨着眼,似乎看透了一切。
知道身上的变化逃不过薇薇安的眼睛,否则达维拉人准备的早餐不会这么特别,黎凯烈姿态自然地用着他特质早餐,“羡慕吗?想要尝尝?”
他用叉子举起一块带血丝的块状物,薇薇安皱起小脸露出厌恶的表情,他把食物送进自己嘴里,“这和你需要的东西没什么区别。”咀嚼,一缕血丝顺着嘴角溢出,他用餐巾擦了擦,流畅的动作就像坐在高级餐厅里吃着烤羊排。
看到餐巾上的血迹,还有黎凯烈脸上的笑意,还有那兽类似地毫无感情的眼神,薇薇安干呕一声转过去,黎凯烈大笑,在薇薇安跳脚之前,巫维浅敲了敲杯子,“你们都几岁了?”
“看在维的份上。”黎凯烈不再逗弄薇薇安,薇薇安冷哼,“我才不和一个野蛮人计较。”
对于达维拉人来说,血液是种神圣的东西,和黎凯烈这种饮食习惯不同,而对于女性来说,在餐桌上看到这种生啖血肉的画面当然容忍不了,但和黎凯烈一样,他不会违背巫维浅的意思。
他坐在餐桌旁很有主人的威严,他们就像一家三口,只不过是种怪异的组合,各自吃完东西,薇薇安不知道在之前做过什么,她看起来好了许多,精神状况和容貌,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然后她让人拿来小饼干,一边像个孩子那样嚼着脆饼,吩咐下去今天要准备下午茶。
因为巫维浅答应薇薇安会陪着她,她充分利用这一承诺,爬上他的膝盖,还有意撒娇似地磨蹭他的胸口,黎凯烈把她从巫维浅身上扯下来,“别闹他。”
薇薇安瞪着眼,他挑眉,“他昨天晚上很累,还需要我说的更清楚吗?”
“黎凯烈。”在薇薇安控诉他的罪行之前,巫维浅用他更冷酷威严的面孔摆出了不悦的表情,“别在薇薇安面前说这种事。”
黎凯烈知道他是顾忌薇薇安的心情,摊了摊手,示意不会再说。
“我不是孩子了,维尔特。”薇薇安走上去捧着他的脸,看着这张脸,掩饰住她的心痛,“你忘了吗?我的年纪可比你还大!你要保护我到什么时候?”
“我们是伙伴,薇薇安,在没有他之前是你陪着我,我很抱歉,这次的事,我怀疑了你。”事实上是薇薇安一直在维护他,巫维浅怀有歉意。
手机发出震动声,黎凯烈拿起来看了看,“我去接个电话,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还在这里,哪里也被去,知道吗?”他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薇薇安、像影子似地伍德利,当然,最重要的是巫维浅。
“还怕有人闯进来吗?没有人能在达维拉的地盘上做什么,除了达维拉人,你去吧,晚一点我就把维尔特拐跑。”高高地抬起头,薇薇安半真半假的威胁。
“小心。”不理会她,又关照了巫维浅一句,黎凯烈这才出去接电话,同化剂在博德手里,和他们的关系牵扯不清,而源千造又在附近,他要担心的事可不少。
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