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奶油抵在金黄色的土司旁边,很快被热气融化,沾了点放到嘴里,黎凯烈舔了舔嘴唇,若无其事的,“又不是没尝过。”
这个人……巫维浅把黎凯烈拉到面前,狠狠吻了一遍那张什么话都说得出的嘴,顺便也尝到他嘴里的奶油,然后才放开他,抵着他的额头,轻笑,“滚去洗个澡穿件衣服,过来吃早餐。”
“是,我的王。”黎凯烈吻他的手指,上面还有烤土司的香味。
从床上起来还没穿衣服,黎凯烈是个能任意展现自己身体而不觉得羞愧的人,应该羞愧的其实是别人,那些体重超标的人绝对会羞愧而死。
巫维浅的身体相比起来更精悍,现在瘦了些,就像条鞭子那样充满韧度,但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变化的,他知道接下去会怎么样,他会逐渐衰老,而黎凯烈特殊的体质未必会让他永生不死,但比常人更具有生命力是一定的。
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他虽然昨晚告诉黎凯烈他相信他,所以并不担心自己的变化,但不适应还是会有的,这种感觉很微妙。
希望在他衰老过去的时候,和黎凯烈对比起来不要差太多,现在他倒是清楚那些因为受不了他的永生而离开他的女人心里的感觉。
等黎凯烈洗完澡穿上衣服出来,巫维浅坐在桌前,时间其实不早了,他们都错过了早上的阳光,十点多的太阳光从窗户的一角照射进来,照在有点微翘的发尾上。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自己的手,黎凯烈其实可以猜到但他拒绝去想。
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他走上去抱住他,蹭着他的后劲亲吻,他试图忽略日光下更加明白的白发,“遇到这种事的是你,但失去控制的会是我,这几天就不要再去酒吧了,好不好?”
“你想做什么?”大概能猜到黎凯烈的心思,巫维浅让他坐下,“你本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是不是准备有什么动作,怕牵连到我?又怕伤我的自尊,所以不说我现在帮不上忙,只是要我不露面?”
他的语气充满自嘲,黎凯烈无言以对,皱眉,“那自尊和你的安全比起来哪个更重要?我承认我是想保护你,被保护难道这么不能忍受?那我对你呢,你如果有什么事,就不会想想我的心情?”
“这么多年没试过没保护的感觉了,虽然我想说我自保不成问题,不过想想你要对付的是什么人,也许我是该回避,免得成为你的弱点。”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说,巫维浅声调发冷,但终于还是要承认现实。
他已经不是不怕任何危险的“巫式”,他现在最多等于身手好一些的“古人”,但身手再好也不能和高科技武器相比。
“行了,别那副脸色,我明白。”看黎凯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阴郁暗沉的双眼一直看着他,他把土司放到他嘴边,“吃下去,我特地做的早餐,别给我放冷了才来说不好吃。”
“你知道我不会说这种话。”咬住他递来的土司,旁边还有火腿煎蛋,黎凯烈一口一口吃下去,缓慢而仔细,目光美欧从巫维浅身上移开过。
“看什么?难道要我喂你奶油才吃的下去?”被他的眼神弄的难受,他用手指挖了一块乳制品塞到黎凯烈嘴里,看他捉着他的手舔舐他的手指,“别自责,我们都知道要得到,就必须付出代价。”
为了得到普通人的幸福,他付出永生作为代价,只是后遗症超出预计,但如果不是黎凯烈被唤醒的克劳迪家族血统,他们现在的处境也不会对调的这么讽刺。
“现在还不是最糟糕的情况不是吗?”无比嘲弄,这一次说话的人是黎凯烈,他吸咬住他的手指,将他的手指上每一丝奶油的香气都舔舐殆尽。
今天黎凯烈要去电台录音,现在奥文都尽量接不用露面的宣传,电影之类的邀约完全推掉,为了隐藏住黎凯烈身上发生的变化可以说是不遗余力。
“我走了。”吃完早餐,他戴上墨镜准备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回过头,“还有,我给德曼打过电话,向他要了人。”
说完不看巫维浅的脸色,他开门走了,留在餐桌边的男人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神色顿时阴沉下来,他不能怪黎凯烈不相信他,但高傲如他要他接受别人的保护……
“巫维浅啊巫维浅,原来你也有需要人保护的一天。”咬牙自嘲,他站起来整理餐桌。
空起来安静的像是没有人存在,昨夜那些欲望的气味已经被食物香气遮盖。
盘子里的蛋类和肉类黎凯烈都吃了,土司还剩下一些,如果不是他要他吃,也许他碰都不会碰。
等收拾完一切,巫维浅坐在沙发上,距离酒吧开门的时间还早,他一般下午才去,注视整个空旷的房间,他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忽然想不起没有黎凯烈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打发时间。
所以今天他很早就去酒吧,打开店门,迎接来的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小报记者伪装成的客人。
第26章 等待的结果
以黎凯烈在圈内的名声,还有周围神秘音乐人维尔特的处事风格,记者们这次没有一窝蜂的上前采访,某位计程车司机在推特上发布消息,成了第一手资料的持有人,被邀请上了好多期节目,从这起意外事件里,他们算是终于明白了。
硬碰硬只会一无所获,等待和继续等待,还有一些运气,才是成功获取信息的秘诀。
其实谁又不知道呢,只是遇到这两个人,几个人的疯狂会让所有人失去冷静,有不少记者是黎凯烈的歌迷,而一些杂志撰稿人早就为东方人的神秘和内敛而神魂颠倒。
“你现在的看起来就像老鹰飞不出巢穴,维尔特,你还好吗?”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巫维浅面前,奥文,他点了一杯烈酒。
“飞不出巢穴的老鹰……你是这么看我吗奥文?”他把他要的伏特加推到他面前,高耸的眉宇形成了锐利的角度,暂时忽略这句话,“你怎么在这里?他人呢?”
“烈?他在录节目,不需要我,”奥文把杯底的酒一口喝下去,继续要酒,巫维浅知道他酒量不错,但在他喝了好几杯之后他发观今天的奥文不太对劲。
他的眼神定定看着不知名的方向,“烈现在好好的在录节目,他不需要我,事实上……谁也不需要我,你说我辛辛苦苦开了这家公司,为了什么?我想证明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还惦记着成年旧事,我以为那个男人没有变,呵……他确实没变,他还是喜欢年轻的男孩子……”
巫维浅知道他说的是卡加因,但他现在没兴趣知道他们指尖的事,“你喝多了。”
“我是喝多了,我喝多了才会被你和烈的感情感动,打电话和卡加因说这个礼拜见面,结果今天就遇到他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一个年轻的男人,比烈年轻,比我年轻,我知道你年纪不小了,维尔特,但为什么东方人都看不出年纪?那个年轻人也是……………”
奥文第一次在他面前喝这么多,巫维浅不再给他倒酒,吧台上的其他客人早就无声无息的把注意力移到他们身上。
“为什么,你们的皮肤看起来永远只有二十岁?还有皱纹,为什么你们东方人脸上不长皱纹?”奥文真的喝多了,但他觉得自己很清醒。
“是人都会老。”巫维浅不为所动的避开他的手,没有打算解释,和亚洲人比起来,欧洲人老的更快,他不禁想到黎凯烈,那个男人似乎具备东西方的优点。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们这么幸运,你们的爱几乎让人嫉妒了,你知道吗,让人嫉妒!”脸色通红,奥文还在说,他的心里有把火在烧,眼前全是刚才看到的景象,从吧台探出身,他去摸巫维浅。
他只是想看清楚他的脸,换了清醒的时候他不会这么做,也不敢,但现在嫉妒和苦闷折磨着他,他忘了这是什么场合,巫维浅也不是随便能靠近的人。
没有被醉鬼调戏的爱好,黑眸一冷,巫维浅刚要拧住他的手,有一个人更快一步,“终于追上你了!不是说要见面,为什么看到我转身就走?”
卡加因温和的握住奥文的手,将它转移到自己手里,握住,“你要碰触的人不是我吗?你打电话给我要见面,难道不是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和你说什么?说你的新欢?卡加因,算了吧,我都看见了。”奥文看到他忽然清醒了甩开手,“那个年轻人缠着你,你没有办法拒绝他,我——”
还没说完的话被卡加因的手捂住,“别说这些,为了不让你自己后悔,别说,奥文,我为你被逐出教会,就为了等你一句话,不是要让你误会的。”
“什么误会?”有点熟悉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一个年轻的东方人直住吧台走来,“原来这就是你开的酒吧,这位辞职的神父还不愿意告诉我,我说你不是已经不当神父了吗?”
艾米勒,他为什么会跟着卡加因进来,这个问题暂时不管,但看起来奥文所说的东方人,应该就是他。
“他只是为了找我问维尔特的事,我不想告诉他,所以他才缠着我,你看到的是他拿钱想找我买消息的画面。”卡加因不知道是不是想苦笑,表情很奇怪。
“拿钱?他在你面前脱裤子是为了拿钱给你?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酒吧的音乐轻柔悦耳,他们几十人说话声音不响,但奥文这一提高音量,马上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艾米勒看明白了,连连招手,“我没搞男人的兴趣,我听说这个神父和你们认识才找他要消息,我可没有——”他辩解,指了指自己内裤的方向,“最近治安太差,我怕被人抢劫,钱藏的隐秘一点有错吗?”
怪不得卡加因表情古怪,恐怕他从没遇到过一个这样的人用这样的方式和他买消息。
场面尴尬。
巫维浅忽然想起黎凯烈的话,对上艾米勒的双眼,他正看着他,脸上的无辜和笑意动摇了一下。
“成熟的爱情,敬意、忠心并不轻易表现出来,它的声音是低的,它是谦逊的、’退让的、潜伏的,等待了又等待。”如同演唱诗歌,卡加因总是温柔肃穆的,现在他用更多的温柔看着奥文,“告诉我,奥文,我等到了吗?”
奥文的酒醒了大半,他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被卡加因看出他有多在乎他,他如果在墙边多看一会儿就好了,也不会闹这个笑话。
“你如果还不想原谅我当初离开你,为什么要介意这个人对我做什么?你嫉妒了,奥文,你还爱我,别让我等太久,随便你想怎么样,就是别再折磨我了吧。”
为了奥文从英国到这里,从神学院毕业的卡加因不当神父还能做什么,什么都没做,他一直在等待,就像罪人等待最后的宣判。
奥文这才发现到卡加因的转变,他的眼神变得忧郁了,而自己呢,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刁难是在同时折磨他们两十个人。
“这算什么……”他低喃,一心想折磨考验对方,可最终受到折磨考验的不只是卡加因,“我还说嫉妒别人,其实我才是个傻瓜。”
怨恨和过多的自尊总是会妥协于爱情,奥文走上去,“神父,我能告解吗?”
“我早就不是神父,但,是的,任何时候我都等待着你的告解,你有罪,你夺取了我的心,在很多年以前……”卡加因满怀激动的拖住他。
他们满足了,但看客们非常不满足,遗憾主角不是他们盼望的奇迹利欧,巫维浅倒是庆幸这时候黎凯烈不在,他还有话想问艾米勒。
“跟我来。”他让艾米勒到后面的房间去。
艾米勒跟着去了,“你问我为什么要调查你?因为我对你很好奇,你是拥有那把小提琴的人,我忍不住想听听看从你这样的人手里会演奏出什么样的曲子来,网上视频我都找过了,可惜没你的现场。”
他流利的回答,巫维浅还想再问关于小提琴里的东西,门外奥文的声音响起来,“维尔特,我和卡加因准备回去,门外有辆车有点奇怪,你回去的时候小心。”
艾米勒听了,眼神不断的转动,不敢和巫维浅对上。
他在心虚,巫维浅一眼看穿,前后联系就明白他为什么会找上卡加因,“我不管你从哪里知道卡加因,向他打探我们的是是为了确定我们能不能帮你,你想求助?”
“没人愿意玩自己的命,最近在我遇到的人里面就你们两个没想杀我,至少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吧?”艾米勒大概才二十出头没几岁,一副和他相熟的样子,挟着手臂往他那边撞了撞,“看在我们都是中国人的份上,帮个忙?”
看巫维浅没反应,他苦着脸叹气,“我命苦啊,自小流落异乡,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曼哈顿,幸亏天生乐感好,到处给琴行打工,给那些大师做助手,才学了这么多乐器,懂得怎么修理,人家都说我是天才,其实我是苦尽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