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来是邪气的动作,因为这些与众不同的“特征”而变得诡异,雷德开始理解黎凯烈的失常了,奥文是个普通人,但他的接受能力比较快,除了惊讶以外,他重新开始后悔先前的那些话。
“烈,我不知道,原来你……维尔特已经知道了吧?他,怎么说?”要在公众瞩目的压力下,爱上一个同性,还公开关系,准备结婚,这已经非常难得,他们做到了,可是现在……
奥文是个擅长言辞的人,否则无法在这个圈子里周旋,现在却觉得词穷了。
“你们都以为我是为了这件事不高兴?”没有人明白他现在的心情,黎凯烈放下酒杯,“我变成这样,他更不会离开我,这我一点都不担心。”
他居然还说的很高兴,但为什么在这份愉悦里,会让人觉得有其他的东西?比如,自我厌恶。
奇迹利欧怎么可能有这种情绪,奥文和雷德不解的看着他的背影,黎凯烈这个人太难捉摸。
“你的手下,死因应该已经确定了吧?是不是死于野兽攻击?”黎凯烈转向雷德。
“没错,所有人都觉得奇怪。”他用奇异的目光看了眼现在的黎凯烈,他确定不是黎凯烈做的,尽管面前的黎凯烈看起来很像会做出那样事情的人,“幸好你没有作案时间,我是你的证人,说实话,我不想和现在的你对上。”
现在的他?黎凯烈哼笑首耸肩。
“杀人的可能是另一个‘克劳迪’,也许是约森,如果他没有死的话,他会那么做。”给了雷德一个嫌疑人,黎凯烈解释原因,“克劳迪家族常年进行各种试验,有的药物能刺激人基因变异,变异形态根据体质不同而变化,但注射药物过后还能保持神志正常的人,几乎没有。”
“几乎?”雷德注意到这个词。
“你应该见过沃夫。”黎凯烈的这句话已经是答案,沃夫不是克劳迪家族的直系,他是实验品之一,而且是唯一保持神智并且逃脱的。
“在地下,有很多间牢记里就关押着类似沃夫这样的人,但他们更像是电影里的异型,你不会想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的,那些是克劳迪家族的‘艺术品’,如果还有没死的,活人可心好好利用。”慢慢说着,他扬起嘴角微笑。
看到他用这种笑容说出这种话,雷德和奥文都感到一阵寒意,奥文对克劳迪家族了解的不多,其实有很多事情他只是模糊的知道和猜测到一点,现在就更不想多问。
“这和‘贪狼’有什么关系?”觉察出他似乎不打算再隐瞒,雷德继续追问。
“也许有,也许没有,这好像是你的职责,不如你来查清楚,我可以先告诉你,那些要找贪狼的都是过去的老相识,应该是想让我帮他们找到什么东西。”
打算彻底和事件脱离关系,黎凯烈想借雷德达到目的,“你要的信息我来提供,但以后不管什么事,别来烦我们,怎么样,雷德?”
一瞬间感觉到一股压迫力,雷德经历过各种阵仗,现在却没办法不对着黎凯烈的双眼,他现在更没有办法不答应,“你说下去。”
这代表他答应了,而以雷德的为人,只要他答应,就会做到。
这是黎凯烈的手段,在他和巫维浅之前束起一块屏障,这块屏障就是雷德。
“这么做不像你原来的作风,烈,事情真的这么严重?”听到现在,奥文当然也发现到黎凯烈的用意,“你以前不是怕危险的人,有时候你冒出那些疯狂的主意要去实行,别人拦都拦不住。”
奥文不确定发生了什么,让黎凯烈有这么大的变化,而雷德也有他的看法,一个人有所改变,让他改变的因素有很多种可能性。
“你是不是觉得那把小提琴里被拿走的东西就是库拉哈那帮人想要的?没想到你会和库拉哈认识,利欧,他可是国际知名的毒贩。”
“找你的那些人里面,库拉哈是最棘手的,阿富汗地区常年的毒品运输路线都被他掌握,赚来的巨额毒资全都被他用来买入军火支持当地的战争,不是好惹的。”对形势十分了解,雷德发出警告。
第21章 卑劣者的爱
奥文看到连雷德都这么慎重,说出这番话,更相信黎凯烈这回是惹上了不该惹的事,他说什么也没用,干脆不说了。
“库拉哈也要这东西,那它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了。”听到这个名字,黎凯烈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你既然说那东西能破坏国际社会平衡,那一定就是库拉哈那些人想要的,他们都是些亡命之徒。”
“听起来你也没比他们好上多少。”奥文看了看墙上的海报,又对比眼前这个黎凯烈现在的状态,忍不住苦笑。
黎凯烈的过去那么丰富多彩,竟然还牵连毒枭,雷德不擅长微笑的脸上扯出了个僵硬的角度,“那么你呢?你打算躲起来,假装整件事情和你没关系?”
“正面和他们对上,我有什么好处?”黎凯烈从来都不是个计较手法的人,“他们要找贪狼,就让他们找,我只会接受一个人的委托,不管是库拉哈还是谁,看哪一个能撑到最后,找到他们要的东西。”
“在还没找到贪狼之前,恐怕就会有不少组织在这场角逐里和对方产生摩擦,新仇旧恨,那里一直乱的很。”雷德在评估这种做法的可行性,黎凯烈有很大可能挑起一场混乱。
所以他再次确认,“存在许多人都在找这件东西,你们彻底检查过那把琴了?确定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你如果不信我,你可以去问维,你应该更相信他的话。”他知道和巫维浅的为人相比,他的性格确实令人不能完全信任。
“关于那把小提琴是谁送给你们的,我会继续调查。”雷德来这里是为了确认贪狼的身份,还有太多事等待他解决,“我先走了。”
黎凯烈坐在窗口,一瓶威士忌已经被他解决一大半,雷又看了他一眼,打开门,却意外发现有个人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了。
“你们不知道重要谈话的时候要有人看门么?”他从雷德面前走进去,“你的老朋友果然来头很大,要我说你什么,不愧是巨星利欧,扮演任何角色都很成功。”
“你听见了?”听的出他话里带刺,黎凯烈走上去,巫维浅关上门,就站在那里看着他。
“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要到这里找人商量,你真的把我当废物?”
今天气温不高,他的身上还残存着外面带进来的凉意,仿佛有寒流在他身上绕了几圈,开着暖气的办公室里气温霎时降低了几度。
“烈身上的变化已经让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接下来的行程,维尔特你又……”奥文看出气氛不对,走到他们中间。
“你都对他们说了?”从奥文的话里听出来,他隔着距离看过去,“有什么话就对我说,你以为我没听见你半夜叫我的名字?”
他听见了。黎凯烈眯了眯眼,“我叫你名字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我爱你,当然连做梦都想着你,你不高兴?”
“我高兴什么?你用什么见鬼的语气叫我?”听过太多次黎凯烈的告白,巫维浅分辨的出现在的不过是敷衍,眼角的犀抻再次上挑,“看看你自己,你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
他忽然停住,没说下去,黎凯烈自己接道:“野兽?”他的笑让巫维浅无法正视。
还是那样自信,狂野帅气,有种放肆不羁的气质令他与众不同,始终缠绕不去的那抹不同于人类的兽性却在逐渐变得明显。
巫维浅想起昨夜,抚摸头发的手,那一声低语,他不是听不出来,缭绕着的若有若无的悲哀。
“不想瞒你所以告诉你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说了。非^凡^”巫维浅不擅于处理感情,他重视黎凯烈,所以不想看到他在他面前隐藏真实的心情。
因为那个字,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你怎么能不说?”黎凯烈走到他面前,“你知道我只在乎你!”阴霾忽然像暴风袭卷。
“奥文在提醒我,雷德也在提醒我,危险,危险,有危险我怎么会不知道,我忍不住想,如果是以前,你根本不用为了这么点事情就小心翼翼……”
他重新往空杯子里倒酒,冲进杯子里的酒精满出来,还没停下,他的手指关节发白,好像有什么抑制不住,即将爆发。
被倒空的酒瓶砸向墙面,发出一声巨响,还有黎凯烈的低咒,“他们都知道我不怕危险,是的,我还享受它,但是只有你对我说,危险会危害到我身边的人,但你从没对我说过,那也会伤害到你,现在你被我害成这样,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难过?我竟然还很高兴!”
他微笑,笑容阴暗扭曲,像是自语,“原来心痛和喜悦同时存在,是这种感觉,如果我说,因为你体质变弱,不得不躲避危险,只有我能保护你,这种满足感和心痛一样深刻,你是不是又会骂我变态?”
巫维浅和他对视,紧紧皱眉,“你醉了。”他上去扶住他。
“如果我醉了,也只因为你,我是个卑劣自私的混蛋,我知道。”黎凯烈的声音异常冷静,那种冷静之下压抑的疯狂,巫维浅看在眼里,胸口仿佛被什么压住。
“是你让我醉的,我也不想醒过来,现在不管是谁想要什么东西,我都不在乎,我的热情,我的感情,全都给你,但是你……你失去的还会回来吗?我亲爱的维,你是不是要我一辈子都活在这种矛盾里?”他伸手抬起他的脸,神情异样骇人。
外面是阴天,才出了一点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黎凯烈又像夜晚那样,摸到他的发角,在光线下,一根白发在他手中异常刺眼。
头皮微痛,巫维浅看着在黎凯烈手心里的头发,一瞬间消失了所有的表情。
他似乎也觉得意外,但奥文和雷德却是震惊,黎凯烈一下子拉开窗帘,捧起他的脸,把他的头转向窗边,“看看!这是什么?这就是你说的体质比常人差一些?”
在不会让人注意的角落,一抹霜白不知什么时候爬上黑发,灰白相间的发色,似乎有什么正随着这消退的颜色也在逐渐消失。
“你的生命力不是减弱了,是在消散。”黎凯烈的说话声在这时候就像一道惊雷,奥文和雷德都被劈中,一时间竟没能明白这代表什么。
“原来如此。”巫维浅明白了,他知道黎凯烈为什么这么失常,“我自己都没注意到……”
“不过是白头发而已,人都会老的。”抬起眼,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黎凯烈却不能保持冷静,“哦?只是白头发而已?你竟敢给我说这句话!维……”他咬着牙,邪恶的笑意和眼底的痛楚灼烧了正在看着他的人,“你是不是该直接告诉我,你还能活多久?”
脑袋瞬间被抽空,奥文瞪大了眼睛,雷德也不能再保持平静,当事人却抿着嘴角,似乎是黎凯烈刚为他出了一道难题,而他不想做多余的解释。
“有这么严重?”终于巫维浅开口,“是你太小题大做,这种现象应该是暂时的,我自己也不清楚,一下子少掉什么,身体当然会做出点反应,就这么回事。”
他的解释没有更多的安抚黎凯烈的情绪,黎凯烈看他的眼神像在审视某件东西,不允许它出半点差错,“我会等着看,从今天起,奥文这里邀约的曲谱你不用写了,不管有什么活动你都别去参加!”
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如同凶狠的命令,在看到巫维浅冷淡的反应后,他又放缓了语气,靠上他的肩头,“好不好?”
黎凯烈的情绪来自多个方面,一方面窃喜能独占他,另一方面却为这种状态的巫维浅而感到担忧,他以为将他从“诅咒”中解放出来,却没想到会带来这样的后遗症。
自我满足和自我嫌恶,矛盾的情绪在折磨他。
而这全都是因为爱,让这个一贯潇洒放纵,没有人能束缚得了的男人,不得不收敛所有的野性,这样恳求他。
巫维浅把这看在眼里,他也都懂得,也许是年纪大了,自从安定下来,他不想花太多力气和黎凯烈争吵,“我本来就没打算参加什么活动。”
典型的巫式回答,简单,直接,奥文公司里邀约的曲子,被直接跳过。
“维尔特……”奥文现在也不敢要他花时间写曲谱,“那你的酒吧……”
“按照原来的计划就可以,我只是白了几根头发,不是马上会死。”不容别人反驳的话,他说完看了眼雷德,“其他事情就交给你了。”
看的出巫维浅在看到白头发的时候也非常意外和震动,他不是故意要隐瞒黎凯烈,雷德听见他最后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古怪的感觉。
不管外界发生什么,在黎凯烈和巫维浅的世界里,日子还在平稳的过着,所谓的“平稳”是除去某位歌手的密切监视之后所下的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