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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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闺-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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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巧节当日,许诺早早起来,按照礼俗用泉水与柏叶、桃枝煮的水洗了头发,换上一身清爽的衣裳便去了映诚院。



  早间没有蝉鸣。鸟儿清脆地叫着,让她心情格外好。晚上穿针时她绝不会保留自己的实力,虽然绣不好花样,但她可以保证自己的眼力和速度都是最好的,一定可以得第一。将母亲为首名备好的礼物收入囊中。



  吕氏今日有许多事情要忙,故此起的很早,许诺过来时她已用过早膳,正在给她屋里的三个一等婢女夏兰、秋菊、冬梅三人吩咐着什么,见许诺掀帘子进来便让婢女先去做事,而后叫道:“六娘。快过来。”



  吕氏今日穿着折枝纹藕色短襦,八幅品红长裙,面上涂了脂粉,发上簪着玉簪,戴着梳篦。与平日的装扮并无差别,但面色格外精神,给人一种干练洒脱的感觉。



  温柔宽厚如天上的白云似的的母亲,竟然也会如吕二十一娘那般,自信干练,仿佛无所不能。



  许诺不知心中是什么滋味,过去便见吕氏手中握着几朵茉莉花,许谷诚则身着亚青色长衫坐在席子上。正握着一卷书看得入迷,见她施礼只是点了点头。



  吕氏选了两朵花给许诺簪上,目光温柔似水。全然找不到刚才吩咐人做事时的气场。



  早膳上来前,吕氏将婢女早上收集的露水分别抹在许诺眼上和手上,乞求她日后眼明手快。



  春棠在一旁极其认真地盯着,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七月初七的露水会帮到她的娘子。



  许诺用过早膳后先随着吕氏去了阑苑堂晨昏定省,而后便和春棠去了院中捉蜘蛛。七月则先回了茗槿阁做其他事。



  七月初七这日捉了蜘蛛放入盒中,第二日早晨打开。若蜘蛛网密则得了巧,所谓喜蛛应巧。



  春棠一直觉得乞巧节来的太是时候了。娘子正需要这个。而且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幼时在这一日捉的蜘蛛多,蜘蛛网密才有如今的绣工。故此不顾烈日,一棵树一棵树,一个墙角一个墙角地为许诺捉蜘蛛,累的满头是汗,却依旧干劲十足。



  许诺怎么劝也劝不住,只得与她一同捉,虽然她有些怕昆虫类的动物,但春棠一个小姑娘都不怕,她二十几岁的心里年龄了,再怕似乎有些丢脸。



  到午时时终于抓了整整一盒,春棠这才停下来。一抬头发现刚才和她捉蜘蛛的竟不是七月,而是娘子!



  而且娘子此刻也出了一头汗,衣衫也有些脏。



  春棠看后顿时就慌了,差点打翻了好不容易捉满的装蜘蛛的盒子,着急道:“小的刚才忘了时辰,让娘子受累了,小的该死,娘子责罚小的吧。”她不过是一个婢女,有什么理由让娘子随着她的想法做事。



  这么一想,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许诺看到她这个样子便笑了出来,先拉着她去了一旁的阴凉处,认真道:“既然是祈祷,就该用自己捉的蜘蛛,没有什么不对。”她并没有说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我的女工确实太差,去了夫家会被人嘲笑,你这样做很对这种类型的话。



  春棠想了想,觉得在理,却还是自责的不行,一脸愧疚道:“娘子,回去后沐浴吧,不然这一身汗……”



  “我知道,走吧,不要担心。”许诺没想到相处这么久,春棠还是会有这种反应,身份果然是个大问题。



  二人回到茗槿阁,七月见了她们的样子也是大吃一惊,她很聪慧,看到春棠的表情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从春棠手中接过装蜘蛛的盒子道:“娘子热坏了吧,先去休息,小的来准备沐浴的水。”话毕轻轻按了下春棠的手,让她放心。



  春棠满是感激地看了七月一眼。



  许诺发上簪着的茉莉花清香四溢,她闻了半日,沐浴时才摘了下来。



  晚膳前,吕氏邀请的人依次来了,这些人中许诺只见过丁二夫人和她女儿,以及叶娘子与她带来的一个七八岁的侄女。



  许倩因为唐七的事情,这些日子以来一直不愿出门,也不与下人说话,基本上是把自己孤立起来了。她想以此获得吕氏和许谷诚的心疼,稍稍挽回自己之前失去的那些信任。



  谁知过去最是心软的吕氏只是让怡涟阁的婢女准时备好吃食,其余的什么也没做,更不要说进屋哭着求许倩不要作践自己。



  许倩这才意识到,母亲变了!



  丁二夫人此行带的礼物是七个以象牙雕镂的磨喝乐,手掌大小,十分精巧,在场的几个少女看了都很眼馋,目光频频往那边看去。



  许诺也多看了几眼,不知这几个磨喝乐好在哪里,能值得这些名门闺秀不顾礼节地张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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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受伤
  晚膳过后,庭院布筵,黄花梨的矮足凭几摆成两排。



  凭几上置有茶盏,还有雕刻成奇花异鸟的瓜果,以及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和其他祭品。席子最前端摆着两只青花瓷花瓶,插着红艳的美人蕉,花瓶之间摆放着一个团扇大小的香炉。



  最近几日一直艳阳高照,故此今日夜空十分璀璨,无论是月亮或是星星,都清晰地似乎伸出手就可以触到。



  所有人一起焚香礼拜,而后跪坐在席上,对着夜空默念自己的心愿。夜风徐徐吹过,女子们各个腰背挺直,双手相合置于身前,极其虔诚。



  许诺自然是先乞求上天让她在刺绣这方面稍微长进一些,不要让她做那个不断付出却得不到回报的人。然后默默地求上天保运她真正的祖父祖母,让他们健康长寿,最后乞求可以早日见到方镜,向他偿还许六娘七年间欠的恩情。



  祈祷结束,女子们纷纷坐在凭几前,开始一边吃干果点心一边闲聊,不过为了形象,她们真正吃下肚的东西很少。



  晚间温度低一些,比起白日的燥热舒服的多,席间许诺和许三娘坐在一起,许二娘和许五娘在她们对面。



  许诺对自己这几位堂姐了解甚少,这几个月来虽然在一起上课,但平时很少接触,更不可能去对方的院子里闲聊。就是去参加宴席,她们也是和许倩坐在一处,她则跟在吕氏身边。



  不是因为她孤傲,而是和她们实在是说不到一起。



  如果要和她们接触,说话时就得漫言细语。讨论的无外乎就是课业、女工或是家常琐事。



  让她恪守礼仪没问题,但让她整日谈论这些,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于是私下干脆不与她们来往。



  今日也是一样,许诺安静地坐着。一个又一个地吃着巧果,听着她们三姐妹的谈话,越听越困。



  很快就到了穿针的环节,许诺顿时打鸡血一样地精神起来,接过婢女递来放针线的托盘,放在自己面前的凭几上。



  许二娘坐在许诺正对面。看到许诺的反应,掩嘴和许五娘说了什么,许五娘转回头看许诺的目光顿时就变了。



  许诺耳力好,即使许二娘声音再小,仅隔着两个凭几的距离她还是能轻松听到她说的话:“六娘女工糟地一塌糊涂是众所周知的事。竟敢当众拿起针线,也不怕丢了许府的颜面!”



  许诺不怎么喜欢享受旁人低估自己,然后自己再一鸣惊人耍威风,令对方目瞪口呆,自己暗喜的感觉。



  她从来都不喜欢这种感觉。



  优秀就是优秀,没必要搞这些,真正的优秀不需要感官上的落差这种不入流的东西映衬。



  许诺没有任何犹豫,道:“二姐无需担心我会丢许府的脸。我愿意与二姐比试一番,若同样时间内我穿的针是二姐的两倍,那就算我赢。”她觉得自己比许二娘有优势。为了公平起见说了二倍,当然也是因为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许二娘目瞪口呆,没想到一贯低调的许诺会说出这么嚣张挑衅的话来,不过她不是没在女工课上见过许诺的绣艺,声音放大了几分道:“六娘那你这说法未免不妥,我毕竟虚长你几岁。又怎能占你便宜?就依照穿的针的数量比吧,输的人任赢的人从首饰匣子取走一样首饰如何?”



  她声音一大。所有人都看过来。



  吕氏目光中有探究之色,六娘不是喜欢和人一争高低之人。今日怎会和二娘比试起来?



  许诺面不改色,从容地笑了笑:“好,就依二姐所言。”



  春棠和许二娘的婢女立刻回去,去取她们的首饰匣子。



  一炷香的时间内穿线过针,穿过去的针的数量最多的人为胜者。



  吕氏喊了开始,一群未嫁的娘子借着月光和凭几上点着的灯盏开始穿针。



  许诺速度十分快,几乎是手不离线,线不离针。如果不是为了姿态优美,她可以再快一些。



  前世在警队时,每次比赛拆合枪支,她都是第二快的那个,第一快是她的队长,但除了她警队里从未有人能和队长的速度那么接近。



  她的手速早早就练出来了,不比这些拿着绣花针练了七八年的小娘子慢。



  一炷香燃罢,许诺放下手中的针线,紧绷的神经也松弛下来,目光中的认真专注也立刻消散。她坚持锻炼身体,故此刚才一番下来并不累,其余的娘子虽然面带微笑,却都累的偷偷甩手。



  众人将串着针的五彩线交给婢女,婢女依次数了后报数。



  所有穿针的娘子中,许诺的数量最多,比许二娘的针数的二倍还多三个。



  在场的夫人都对着吕氏夸赞许诺心灵手巧,吕氏淡笑回应。



  许二娘听了结果后脸立刻就黑,沉声让自己的婢女将首饰匣子递给许诺,任许诺挑选。



  许诺没想到杜二娘倒是个大方的,还算说话算数,就随意从匣子里挑了个梳篦出来,笑道:“多谢二姐,承让了。”



  许二娘点点头,不再理会许诺。



  苏州乞巧节比赛穿针有两种比法,刚才是比穿针的数量,另一种是用九尾针比时间,先将九尾针穿好,则胜。



  许二娘已经在屋中练习穿了几日九尾针,她屋中的婢女无一人比她快,故此她很有自信,就又和许诺打了赌,与刚才的赌注一样。



  许诺毫无压力,几乎用了旁人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



  许二娘却因为急地用了比平时多的时间,导致她机会是最后才完成的。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许诺,愤愤道:“只会穿针,不会刺绣又有什么用。”



  许诺女工不好的事情虽然不是大事,不会人尽皆知,但有心者自是会知道一二,许二娘这样一说,一些夫人就开始向吕氏求证。



  吕氏笑笑,坦然道:“六娘二月时受了伤,算是初学,女工这方面确实有所欠缺。”



  一群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目光依旧不时从许诺身上划过,看来那些传言是真的,许家六娘子的确不通女工。



  许二娘原本还要说些什么,被另一边的丁氏一个眼神制止了。平日怎么闹她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这么多外人在,自己家里的人闹起来让旁人看热闹吗?



  丁氏虽然不愿让吕氏主中馈,也做过些小动作,但大事上她很明白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风波未起便平,许家的人松了一口气,有几位夫人却暗叹遗憾,心叹没看成好戏。



  吕氏为穿针夺得首名者准备的礼物是她自己撰写的曲谱,两次比赛的奖品分别是上册和下册,许诺眼馋了多日,今日终于都拿到手了。



  吕氏亲自过来将曲谱交给许诺,用只能让二人听到的声音道:“想要曲谱告诉娘不成吗?非要出这个风头。”看到许诺目光闪闪,她才知道许诺为何会与许二娘打赌。



  “娘,这曲谱这般厚,孩儿不忍心让您写两遍。”许诺压低声音回到。



  吕氏抿嘴一笑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许诺高兴地抱着曲谱,就听到另一边传来吕氏的底呼声,隐忍而惊讶。



  她急忙看过去,就见几个人围着吕氏,缝隙中看得到她身前的手颤抖着满是血迹,一旁李嬷嬷焦急地给一个婢女嘱咐着什么,而远处闪过一个人影,迅速蹿入花圃中。



  许诺喊了一声七月,七月急忙凑过来:“娘子,怎么了?”



  “你去前院找父亲,让他找纪家五郎过来。”许诺说完这句话,箭一样地飞奔出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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