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谷诚一句话也没说,迈步离去。
许倩余光看着许谷诚衣袍下摆先是靠近而后远去,心中冷的如一片寒冰。
父亲,竟就这样抛弃了她?
连问也不问,不在乎她到了如此程度。
不在乎她说的是真是假,总之他是不相信她了,他眼中心中已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没有父亲的关爱,她在许府就什么也不是了。
许倩挺直的脊背突然就弯了下来,整个人摔到地上,泪水滚落,划过脸颊滴在地上,映出一片湿润。
许诺这时才从屏风后出来,看到许倩失落、绝望的模样,心中没有预想中的高兴,当然没有有任何同情之心,因为许倩此刻所遭受的都是她咎由自取。
许诺没有过去雪上加霜,去冷嘲热讽,而是缓步离去。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许诺从屋里走出十来步,伸手挡住刺眼的阳光,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急促愤怒。
“都是你,都是你!”许倩满脸泪水地冲过来,一只手举着,显然是要打许诺,她大声喊着说:“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你,母亲如果没有生下你,我就是父亲母亲唯一的女儿,所有的疼爱都属于我一个人!都是我一个人的!”
许诺轻易地就躲过了许倩的手,看着她娇美的面容变得狰狞,心中一叹,出声道:“是你太不知足。”
父亲母亲将你当做嫡女教养,你却不满足,不满足这份爱分成了两分,不愿许六娘与你享受相同的关爱。但亲情是不可能会分为两分,多一个人,只不过是多一份爱,爱会翻倍,而不是减半。
许倩用力用的猛,没打到许诺,自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衣裙划破,半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二人过来时花厅附近已经被许谷诚清走了人,她们也没带婢女,故此没人过来扶许倩。
许诺,自然不会扶。
只要是她的敌人,就算再可怜,她顶多不去雪上添霜,而不会伸出援手。
她不是爱心泛滥之人。
滴水之恩必会涌泉相报,但点滴之恶,她也会用整片海还回去。
太阳晒的厉害,许诺一直沿着游廊走。
进了内院,没走几步,就遇到满面忧虑的春棠和面无表情的七月,二人站在太阳下,鬓角已有细汗。
春棠见许诺过来,立刻迎上去,关切地问:“娘子,没事吧。”
昨日四娘子砸花瓶和茶盏时她就在院里,屋里说的话她听到了几句,今日娘子又被叫到前院还不许人跟着,她便开始担心,一直到现在。如今看到娘子回来了,她亦是放不下心。
许诺咧嘴一笑:“没事,就是四姐有点事,快走吧。在太阳下晒黑了,日后配不出去时可别怪我。”话毕抬脚就走。
春棠没想到娘子还有心情开玩笑,心情猛地放松了许多,没有多想,笑着跟上去。
许诺一扭头,就看到春棠笑的一脸灿烂,不由起了调侃之心:“看来咱们春棠确实是想配人了,我想想,有什么人家合适。不然问问李嬷嬷,她在府里的年成久,认识的人也多,让她参谋一二?你这一两个月赶紧嫁了人,也省的去京城照顾不了你爹娘。”
春棠脸刷地就红了,阳光照着更是觉得脸颊发烫,娇嗔道:“娘子莫要打趣小的,小的爹娘有兄长照顾,轮不到小的操心。而且小的想去京城。”
言下之意是不想在苏州这边出嫁。
许诺听罢哈哈笑了几声,不再说话。
回到茗槿阁稍微休息了片刻后,许诺就让七月去打探怡涟阁的消息,自己则去了映诚院,从吕氏那里讨了她之前安插到怡涟阁的婢女,让那个婢女来她这边做事,否则会被暴怒的许倩折磨到残废的。
吕氏听后自然是答应了,但说话时声音很低,显然已经知道了前院的事情。
不过这次吕氏眼眶没红,没有哭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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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主中馈
六月末,拿着名帖来许家拜访之人猛然增多,不乏这几年刚成为贡生的年轻俊杰。
许谷诚的调令下来不过几日,他也未曾声张,但这种事总是不胫而走,除了这些年轻的贡生更有不少大族备好礼物来许家拜访。
吕氏才从丁氏那里接手了许家内院大大小小的事立刻就忙了起来,既要安置前来拜访的人,又要准备乞巧节,整日停不住脚。许谷诚看到她这样便有些心疼,对于来访者能拒绝不见的就尽量不见,不给吕氏增加额外负担。
丁氏则是一副看热闹的姿态,她如今除了自己的嫁妆,什么也不用管,成天让人去打听吕氏什么时候做了什么。
她原本就不愿将手中的权利交出去,所以怎么看吕氏都不顺眼。
只等着吕氏忙地乱了手脚后自己来接手。
等了两日,却见吕氏越做越顺手,心中不由打起鼓来,难不成接下来的半年真要把家中的事交给吕氏管了?
许老太爷对内院的事不太关注,只要和张氏处的好,有很多油水可捞,丁氏虽然不缺钱财,但不愿看着吕氏临走前拿走家里的东西。
家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夫君成日在外奔波赚回来的,二房不久以后就要去汴京,她可不愿他们走时多拿半贯钱。
这件事丁氏一直搁在心上放不下,连给许二娘准备嫁妆的心思都没了。
于是她开始找吕氏的茬,她自然不会亲自跑去映诚院给吕氏挑毛病,而是让大房的婢女各处说二房的不是,说吕氏没有持家的本领。短短半日整个内院的婢女婆子都开始嚼舌根。
管中馈的主母若得不到下人的尊重,无论能力如何,必然管不好事。
管事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便开始怀疑吕氏的能力,担心她处理不好事情。反害得他们受牵连。毕竟这十几年来许家的事情都是丁氏管的,无论丁氏做事多霸道苛刻,他们与丁氏之间至少还有些默契。
但才过去了几日,除去大房的人,其他各院的人都不再说吕氏的不是。因为吕氏为人宽和,做事又爽利。很明显比丁氏主中馈时做的好。
丁氏气地在屋子里闷了一整天,热地起了一身疙瘩。
许多人拜访许谷诚不成,便让夫人相约吕氏七月七那日去家中乞巧。
一家来约,其余人家便效仿起来,到后来有七八户人家在乞巧节那日约了吕氏。不乏平日与她相交较好的人家。但她如今主中馈,不能放着一大家子不管自己出去赴宴,想了想干脆写了帖子,反过来将那些夫人邀请到许家来。
宋时乞巧节的热闹程度可与春节比肩,从七月初一开始,街上就开始售卖乞巧节需要的物品,临近初七时街上热闹地马车都难以通行。
吕氏少女时代家中乞巧节也是热闹非凡,她母亲总是邀请朋友来家中。或者带着她和二十一娘去平日交好的人家。故此这次邀请了许多人来许家乞巧,她眼中不过是极其平常的事情,丁氏却觉得她过于宣扬。晚上睡觉前几番给许谷渝说道。
许谷渝对父亲的安排从来不会有异议,但妻子的话他也不好直接反驳,就说吕家是大族,不能同等比较。
丁氏冷哼一声就翻过身,不再理会许谷渝。
许谷渝盯着妻子的后背,长嘘一口气。如释重负,起身吹了灯便也睡了。
七月初一时吕氏亲自写了帖子派人送了出去。晚间就得了信,收到帖子的夫人都说要带着女儿来许家乞巧。
之后便准备了五彩丝和九尾针。按人数分配好。
乞巧节时女子会在自家厅中布筵,乞求智慧和精巧的女工技艺,事后当然少不了穿针竞赛。
许诺下了学去映诚院时正好看到婢女整理五彩线,兴冲冲地要过去看,春棠在后面来了句:“娘子,这次乞巧节您一定要用心祈祷。”如果没有神灵的保佑,以娘子现在的绣艺真心是没得救,嫁出去多半会被夫家嫌弃。
许诺对自己的女工已经淡定了,果断无视春棠恨铁不成钢的心。许老太爷原本让她跟着杜姨娘学女工,但许倩出了那样的事,杜姨娘得知后很受打击,称病说乞巧节后再教她。
许诺自然乐意。
许家家族虽然不大,却也不小,过节时不会去外面买节日食品。乞巧果也是许家的厨子自己做的,先将白糖放在锅中熔为糖浆,然后和入面粉、芝麻,拌匀后摊在案上捍薄。然后晾凉,再用刀切为长方块,最后折为梭形巧果胚,入油炸至金黄即成。
许诺当日就吃了两盘。
宋时乞巧节每个人家都会买泥塑或木雕的小人形的磨喝乐,多为童子穿荷叶半臂衣裙,手持莲蓬或未开的荷花或者荷叶,寓意莲生贵子。
初六那日午时,张先带着两个小厮来到许家,恭贺许谷诚升迁。他带来的礼物是一对龙延佛手香雕成的磨喝乐,栏座是彩绘木雕,童子手中的莲蓬则是极好的翡翠,翡翠底端镶嵌着金饰,整个磨喝乐看起来既精致又富贵。
清明斗茶时张氏生他的气,是因为他险些害了她最喜爱的孙女的名声。如今许倩的名声被她自己弄得不成样子,张氏早已不如过去那般疼爱她,这次许谷诚虽然尽量将她和唐七联系的事情保密,但张氏作为许家的老夫人,在各处都有眼线,又怎会一点风声也不知。
故此张先这次来,张氏没有给他摔脸子,而是与过去一样欢喜地接待他。
张先身着黑衫,腰间坠着一块通透的翡翠,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十分精神,完全看不出坐了半日的马车。
乞巧节许谷诚沐休三日,得知张先到来便去了阑苑堂见他。
张先见了许谷诚后十分殷勤,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虽然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明眼人自能感受到他对许谷诚的尊敬。
许谷诚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张先上次的事确实做的不地道,但他向来不会因为一件事就对一个人拍板钉钉,而且张先恪守礼仪,他虽然没有深交,却也不厌恶:“张家贤侄今日怎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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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8 捉蜘蛛(karlking和氏璧加更)
几日前张先得知许谷诚要升为工部郎中,心中既喜又忧。他想向许家求亲求娶许倩,二人身份原本很是合适,但如今许谷诚回了京城,以他的身份求娶许倩便有些勉强。
但许倩因为梨园的事情名声有损,或许还能有些回旋的余地。此行他准备先从张氏这边打听几句,如果有希望便杭州找媒人来求娶。
他瑞瑞不安了好几日,如今面对着许谷诚,到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沉稳:“原本要早些来恭贺二叔父升迁,但家中有些事耽搁了,拖到现在,就直接来了,这才没有先递送名帖,还望二叔父海涵。”
张氏听了急忙摆手:“你这孩子,自家人还递什么名帖?有些人就是递了名帖,你叔父也不一定会去见。”言语中莫不是得意,她的儿子终于要回到京城了,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到头了。
此刻的张氏,虽然还是怨恨许诺连累了她儿子的官途,但如今毕竟守得云开见月明,许诺茶叶琴音方面的天赋和造诣也是她出门在外炫耀的资本,便不如过去那般在乎,心中只剩下欢喜和得意。
张先立刻回道:“是侄孙的不是,给您赔礼了。”说完话随着许谷诚落座。
张先外表刻板守礼,内心却截然相反,否则不会青年时期与尼姑相好,花甲之年又纳娶二八美妾。
但他掩饰的相当好,根本没有人想得到他真正的为人。
整个两浙路恐怕只有知后事的许诺清楚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乞巧节当日,许诺早早起来,按照礼俗用泉水与柏叶、桃枝煮的水洗了头发,换上一身清爽的衣裳便去了映诚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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