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焱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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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焱滔天- 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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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当日,一早便有神职署的队伍上门来请沧珠公主的牌位。
  沈言清也早已沐浴斋戒完毕,身着大神女祭服,亲自登上海神殿,将牌位捧出,交予神职署的人。
  来人接了牌位,还不忘嘱咐,让沧月公主早做准备,按时将摄魄送到祭祀现场。沈言清心中愤然,却又无计可施。
  时辰差不多了,沈言清站在院中握着摄魄怔怔出神,难道真的要将青然交出去?
  她的一众表现早已被飞卿的刺探之灵汇报了回去,飞卿对着镜中盛装的自己冷笑:你越是舍不得,我便越要抢来。
  帝后二人的轿撵来到宫门外时,沈言清一袭青色祭袍,已领着神职署在祭祀现场等侯了。远远见帝后二人轿撵,便跪地迎候。
  这祭祀大典被神职署张落得盛大异常。各色祭旗将大典现场围成方形,正中高搭圆形祭台,以示天圆地方。祭台足有七八层楼高,整个以玄色织锦铺就,上方分放七张玉台,玉台上分别供奉着七座牌位,分别是天、地、日、月、星辰、沧氏先祖,最奇特的便是单独供奉的沧珠大神女之灵位。
  祭台四方,分列四个方阵。正前方坐北朝南地摆放了帝后宝座,依次分别是皇族宗亲之席位;东西文武百官分立两侧。祭台后面则是整齐划一的祭祀礼仪队伍。
  沈言清跪地向上瞒着飞卿得意的脸,心中冷笑。
  待帝后高高于正位落坐,沈言清立于台阶左下首位。其余皇室宗亲皆依位阶入列。
  轻风吹过,祭旗招展,其声猎猎。身着玄色礼服的礼仪大臣出列,于祭台之上宣读祭文,祭文内容无外就是一些谢天谢地谢祖宗,皇帝英明,社稷稳定,天下喜乐的官冕之词。
  沈言清听得不耐烦,伴着祭文,四方礼乐响起,声音冗长深沉,庄严肃穆。
  一时祭文宣读完毕,礼乐声止。遂即礼官唱礼,帝后两人起身离席,延着高高台阶,向祭台之上而行。沈言清也手托摄魄随后而上,她身后还有一众礼官,皆手托不同的祭礼。
  首先是祭天地。这天下唯有天地二神,需要皇帝下跪。飞卿也与皇帝一起,随着礼乐有节奏的三跪九叩。礼毕,又起身从身后托着祭礼的礼官手中取了相对应的祭礼,一一为天地献上。
  然后是祭日月星辰,礼仪也大至相同,只不过祭礼不同,这标准是有严格讲究的。
  沈言清看着飞卿演戏,心中大恨。待祭完祖先后,终于到了最后的一个环节,祭沧珠。明知飞卿编这理由不过是为了抢夺摄魄,沈言清却偏偏无法拒绝。
  待飞卿行礼完毕,沈言清才不情不愿地将托盘呈至她面前。飞卿盯着她的脸一瞬,又仔细看过了摄魄方才将刀拿起。用只有沈言清才听得到的声音道:“命使是我的了。”

  ☆、第八十九章:百岁老妪

  沈言清冷冷地睨着飞卿。
  飞卿不屑地手棒摄魄笑着转身,面向沧珠之灵位,双手高举摄魄,口中念念有辞,在空中猛得握住摄魄刀柄自刀鞘中拔出。一时间摄魄中放出金光万缕,将飞卿笼罩。
  飞卿的脸在金光中开始变化,她本来紧致莹白的脸缓缓变得干枯,似乎被抽干了水份,皮肤皱起如干裂的河床。原本一双灵动的大眼,眼睑下垂遮着混浊的眼珠。整张嘴都深陷了下去,像趴着一条丑陋的蜈蚣。
  满头的乌发渐渐变白,脱落。直到稀松的再也挂不住那满头的珠饰,金色的鲛珠也滑落在地。
  转眼,在众目睽睽之下,俏丽的皇后缩成一个似超百岁的老妪。她惊恐的丢掉摄魄,枯柴般的手颤颤微微地抚过脸庞,口中沙哑低沉地叫道:“我的脸。。。我的脸。”过于皱褶的脸,看不出表情,只觉更加狰狞。
  祭台下的墨乌发现不对劲,忙想冲上祭台帮忙,刚刚迈出一步,便被一枚小石子击中穴道,张口呆立原地,一动也不能不动。
  而祭台之上的沧海早吓得后退几步,一众礼官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无人敢上前一步。
  似乎明白了什么,飞卿艰难地抬眸望向沈言清,那眼神怨恨中透着畏惧,她伸出干枯的手,想向前挪动身体,可摄魄中放出的金光似有吸力般,让她动弹不得。
  金光炫目中,飞卿干枯的脸似被拉扯着,逐渐有另外一副面孔自她体内被撕扯而出,那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慢慢扯出另一副身体,两个身形被分开的过程中,不知哪具是她,也不知是哪具发出刺耳的尖啸。终于两副身体被彻底地分开。
  一副立在地上,一副被金光笼着飘到半空。立在地上的身躯逐渐溶化,变得透明,失去形体。最终化为一根透明的管状物。
  飘向空中的那副身体,本就虚无如一团灰气,只隐约能辨出是一老妪的模样。她在金光的刺射下,不断凄厉的叫着。直到万道金光终将那一团灰气刺穿。
  台下一干人皆吓得面无血色,呆立当场。后来不知是谁率先出声:“妖怪,妖怪啊。。。”
  一时间惊声一片,祭台下阵营大乱,有的挥舞手足撞作一团,有的急急大喊:“皇后是妖怪,快保护皇上。。。”
  一众护卫、武将纷纷向祭台上冲,都要大显身手保护帝王。
  祭台之上,一众礼官们哭爹喊娘,撞翻了天地祖宗的灵位也顾不得了。想从台阶向下逃走又与冲上来勤王的护卫撞作一团,有身体弱些的干脆被撞得直接滚了下去。
  而与飞卿站得近在咫尺的沧海当时便吓得险些晕死过去,幸亏被旁边太监与礼官搀扶住。急忙向台阶下逃命,又有护卫冲上祭台,他们将皇帝团团护在正中,一个个亮出家伙,对着金光怒目而向。沧海极力地想稳住自己颤抖的手,指向飞卿:“妖怪,是妖怪!”
  高高的祭台之上,只余沈言清一人冷冷地站着,盯着眼前的混乱,向着金光中的灰影投去最后一个不屑的笑意。
  化为老妪的飞卿,灰色的身形在金光中不甘地扭曲着,嚎叫着,终于越来越淡,化为黑烟随风消散。
  沈言清低头,一枚金色的珠子滚落自己脚边,她蹲身将珠子捡起,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红绡姐姐大仇已报!
  混乱了许久,方才安静下来。沧海已被人护着下了祭台,坐上轿撵才定下心神。他着太监宣旨,让沧月大神女善后,查明妖怪现身之事,净化妖物,重开祭祀,以息天地先祖之怒。
  经过这一番折腾,他才刚痊愈的病情又急转直下,当时就发起烧来,只得急急地赶回宫去了。恐怕没有十天半月是养不好了。
  这道旨意正合沈言清的心意,上前将地上那根透明的管状物收入袖中,想来此物必是影木。捡起掉落在地的摄魄,重新入鞘收入腰间。
  又领着一众礼官,向着七方灵位施礼告罪,才将它们一一扶正。余事又着神职署首官一一料理清楚,她便也以受惊为由先回海神府了。
  沈言清骑在马上,心中突然有些空空的。终于可以告祭红绡在天之灵了,她的百年情斗终以此种惨烈的结局收场。沈言清很是替她不值。
  蓝漠在远处跟着她信马由缰,本想上前唤醒她的神游,却见一匹白马从侧里纵出,正是云鬼。二人齐头并进,似乎在说着什么,蓝漠便没有上前。一时沈言清向他拱手,一时又有说有笑,云鬼更是一路随着她进了海神府。
  蓝漠不禁眉头轻皱,想来今日祭典上的事情,她早就预谋好了,帮凶便是这云鬼。这女人果然不是笨蛋嘛。可是,她的计划天衣无缝,竟是连自己也计算进去了。
  而这云鬼显然是早就知道全情,他们之间何时关系如此融洽。。。这女人难道真要选定驸马了?她喜欢的不是自己吗?
  第一次心中埋怨自己竟然想不起与她的曾经,如果有那些记忆,他便不会由着她去喜欢别人,可现在的自己与这女人没有关系,更没有阻拦她喜欢谁的理由,可心中为什么就是不能平静呢?蓝漠有些烦燥。
  沈言清此时正与云鬼在房内笑作一团。
  “多亏了你,我离开时,墨乌那个笨蛋还张着嘴立在那儿。”沈言清笑着继续道:“你箭法好,没想到连弹弓都出神入化。”
  “这是我们牧猎民族小孩子都能玩的把戏。沧月休要谬赞。”云鬼浅笑。
  “金魂完璧归还,免得金神每日埋怨你。”沈言清自摄魄中拔出匕首交给云鬼,又取出另一把匕首重新入鞘。她当然不会将青然送与飞卿。
  云鬼接了匕首也收入自己的一柄金色刀鞘之中。
  金色匕首便是金魂,由山石地矿以金石为开之精神锻造而成,金骁将它赠予云鬼。此番沈言清借来,请人以障眼之法将金魂的刀柄伪装得与摄魄一样,并以它掉包摄魄,以精神之力灭掉飞卿的恶魂。
  “可是沧月,我不懂,你是如何让她魂魄离体的呢?”云鬼问道:“如果她不能现出魂魄,金魂是对付不了她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沈言清冷冷道:“我等了这许多日子,一是迷糊飞卿,最重要的便是在等北灵的符咒大师,我让他在金魂的刀柄上用隐身粉画了个符咒。当飞卿握上刀柄时,她内心便会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又老又丑的恶魂,自会现出她的魂魄。”
  云鬼大赞她聪明,边又自嘲道:“你快用影木复活命使吧。晚上虎君又要说影木是我帮你找到的,逼着我来娶你了。”
  沈言清玩笑道:“来娶我是件很可怕的事吗?”
  云鬼也笑了,两人又笑闹了一会儿,沈言清留他吃饭,他却不肯,直道回去晚了金骁又要担心她是不是不还金魂了。
  沈言清折腾了一日也累极了,送走云鬼便疲惫地瘫坐了一会儿。
  心内又急着复活青然,遂仍是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登上海神殿九层。却不想蓝漠早在那等着了,沈言清却没看出他烦燥的情绪,反正他总是一幅臭臭的冰脸。
  蓝漠一直在思考刚刚的问题,想不出头绪,便独自在此一脸寒意。见沈言清无精打彩地上楼,像被霜打的花一样。想想刚刚她还在云鬼面前笑颜如花,见到自己何以是此等面貌。
  “这都是你与他计划好的?”蓝漠张口便是质问,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以什么立场。
  沈言清一怔,忙赔个笑脸道:“嗯,还没容得告诉你呢。”
  “我跟着你,跟踪死灵,你都知道?”蓝漠睨着她的脸,寒意将她包围。
  “嗯,本想计划实施前告诉你的,但夜探皇宫那日,需要你来配合。”沈言清诚肯地道歉:“对不起。”
  其实沈言清未将实情告知,是怕蓝漠为人一向坦荡,不会作戏,骗不过飞卿。
  自己会去皇宫救她,她就那么笃定?自己几时起竟能被她一眼看穿了?对她表现出的异样情绪真的那么明显吗?蓝漠盯着沈言清出神。
  “不要对我这样笃定,我不是以前的蓝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蓝漠终于开口强调,可那气势与语气较之以前是如此苍白无力。
  沈言清一怔,凝固在脸上的笑变得无比尴尬,只能再次讪讪道:“对不起。。。我忘记了。。。”便转身下楼落荒而逃。
  蓝漠蓝眸凝结,脸孔波澜不惊,只有越攥越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心思。他斜睨着楼下,沈言清青色的身影奔跑着穿过院落,她哭了吗?蓝漠揉揉想得有些痛的额头,却想不起来,这女人曾经在自己面前哭过?
  沈言清逃似地奔回房间,背靠着门,紧咬颤抖的下唇。是啊,他一连多日在自己身边出现,自己便又习惯地将他看作了以前的蓝漠,可他不是。又一次当面提醒自己,他不是。
  红绡姐姐的仇已报,过隙一去不还,蓝漠也不是以前的他,下面的路要如何前行,沈言清突然觉得好疲惫。虽然不曾想依赖任何人,可孤独地前行之路第一次让她有了无力之感。

  ☆、第九十章:命使重生

  沈言清握着摄魄,轻轻呼唤青然。
  刚刚滴上的血迅速地渗入刀中,摄魄银刃放出微光,微光轻闪了两下。
  沈言清欣喜道:“你醒着,太好了。”她握紧摄魄继续道:“我拿到了影木,你可以现身了。”
  摄魄的银色刀面上微光旋转,渐渐旋成一副脸孔。一张瘦削苍白却又无尽温柔的脸,青然笼着轻烟的黑瞳脉脉地望着沈言清,柔和的唇角有一抹淡定的笑,虽然无声却饱含千言万语。
  本想在与青然初见的海神殿九层,完成他的重生之式。可蓝漠显然是将那里据为己有了,无奈,沈言清只能在自己的房间让青然复活。
  自袖中取出影木,因沧月与青然之间的血咒,沈言清不能直接将青然的魂魄引出。需要先将影木注入自己的血才可。
  她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看着鲜血滴滴嗒嗒地落在影木之上,透明的影木将鲜血尽数吸入,形状却没有丝毫变化。
  滴嗒的鲜血逐渐转为细流,可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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