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为了要这毒?你这是要医人还是害人?“沈言清很感兴趣。
红绡不急不恼,继续说:“奇的不是这蛛毒,而是蛇腹内的卵。剧毒之蛛产在剧毒之蛇体内的卵,偏偏是这世间少有的解毒妙药—绿珠。不仅解毒,还有袪疤养颜奇效。”红绡越说越自豪:“等这些蛛产下卵,我制成药粉给你用一些,你这丑八怪用了也会变天仙的。”
沈言清一脸黑线。变不变天仙她没兴趣,不过却对红绡的这些药材兴致更高了,索性不走,缠着她东问西问,情愿当小催办。
她这一缠就上瘾了。这医药之学果然博大精深,沈言清兴致空前高涨。一连数日,端茶递水,阿谀奉承,极尽所能的跟在红绡左右。反正红绡几百岁了,就当尊敬老人了。红绡也没明确表示不让她跟,几日下来竟将这药房的各类药草几乎给她认了个遍,还细细给她讲解了药理药性等。并且哄得红绡高兴时,还给了她许多小瓶小罐的成药,五花八门各种功效都有。这下沈言清可觉得赚到了。
可别小看这些,红绡本是当世名医,她的药材哪样不是世间难寻。加之她的医谷深处海底,这海中的奇珍异草更是人间难寻,寻常的医者求之不得。
且来此寻医之人多是本领不凡之辈,按红绡的规矩,凡求医者拿一样罕见之药材交换,她才肯医治。至于这罕见的标准,就是她顺眼就治,不顺眼就坚决不治。
碧螺告诉沈言清,在这医谷中可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红绡的指点。像她们这些在谷中几十年的婢女,只能按吩咐料理一些饮食起居方面的琐食,认药识材是一点也沾不到的。
就算是那些小药童也只是识得药名与性状,并定时将一些药材收集、晾晒,做一些辅助类的体力活罢了。
其实沈言清也不认为红绡肯教自己认识这些药草,完全是因为自己马屁段位高,但红绡到底做何打算她也猜不到,反正自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身无分文,没什么可怕的。也许是给龙王面子,也许哪天她兴致来了拿自己试药?管它的,反正先学会再说吧。
某日清晨,反正在这海底日夜也分得不那么清楚,沈言清只要睡醒了,就当是清晨。如以往一样,胡乱净了脸,又用碧螺送来的海盐漱洗净口。就准备到药房去找红绡。
刚到门口就被红绡挡回来了,“你这个小丫头,打算一直这个鬼样子?”红绡挡在门口,一脸的讥讽之色:“好歹是个女人,当真丑到家了!”
沈言清也不恼,嘻皮笑脸道:“姐姐,我再怎样收拾,在你面前也不过东施效颦罢了。你这谪仙医谷,随便哪个姐姐妹妹都天仙下凡一样。我就这样算了。” 她一脸无赖样的看着红绡。
其实,她也发现自己每天穿着中衣,不太雅观了,可在这个世界她并没有衣服呀,她的潜水衣恐怕早烂了,她在这里白吃白住,哪还好意思再问人家要衣服呢,有的穿就行了。
“等蓝小子回来,看到你这个丑八怪,怕也吓跑了。“红绡笑着拉她坐回镜前,对着镜中的沈言清道:”坐好,收拾收拾,免得吓跑他,让你赖我一辈子。”
沈言清装得毫不在乎道:“姐姐也知我在这个世界无一人相识,就让我留下来结草衔环以报相救之恩岂不更好?跟旁人何干? ”
“你脸皮真厚!”红绡正在用一把螺梳将沈言清的长发理顺,:”喝了人家的龙血,害得他要修炼几个月补益,转脸就旁人了,还真像你们人类的薄情!”说着手上的力道加了几分。
☆、第十章:兽灵转化
沈言清俏脸微红,以为自己盼着龙王的小心思被红绡识破了。忙装着头发被扯痛,夸张的大叫:“疼,姐姐留情啊。。。疼死我了!”
看她眼睛鼻子纵到一处,表情夸张,红绡被逗得咯咯笑:“装吧,腿都没肉了,也没见你疼成这样。”说话间,沈言清的头发已被她盘成一个简单的髻,类似现代女孩的马尾。不过高高的盘在头顶,发尾直直的垂在脑后,露出沈言清白净的脸庞,虽还是病恹恹的,看起来还是精神多了。
真的喝了他那么多血?那个冰人真的虚弱到要修炼几个月才能养好?沈言清正暗自思量着红绡的话,此时碧螺托了一个拖盘进来,放在梳妆台前。后边一个小婢女跟着托了几件各色衣裙进来。沈言清的眼睛瞬间就被吸引了!
这才叫珠光宝气呀!什么海蓝宝,什么大珍珠,什么车磲螺钿,艳红的珊瑚绝对够级别的。这些要是弄回现代来卖,自己就发大财了呀。见钱眼开是沈言清饭桶之外的又一大爱好!
“看看,这贪婪的本性又露出来了。”红绡伸手戳了一下沈言清的额头,才将她唤醒:“你们人类看到我们海洋奇珍都是你这副垂涎三尺的丑样子。”
沈言清吞着口水,毫不掩饰,大方的承认:“我一直是个穷孩子,我有流口水的权利。”那眼神一直没离开梳妆盘。
红绡无奈地摇头:没出息的丫头。招呼在一旁捂着嘴偷笑的碧螺,帮沈言清一番修饰打扮。而沈言清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宝贝上面,放下镶着核桃大小珍珠的步摇,拿起比海洋之心还大的海蓝宝额勒,又看见鲜红如血的瑚瑚簪子,样样爱不释手,心里盘算着这样成色的珊瑚得要多少钱一克?这海蓝宝得有多少克拉?
待回神时,才发现自己已焕然一新。简单的高高发髻在头顶随意绕上一串笼着绿色烟华的珍珠。薄施粉黛,原本精致的瓜子脸掩去了原有的憔悴之色,倒显粉嫩透白。眉眼虽不似红绡那样淡烟笼媚,却是浓眉娟扬,灵眸圆澄,别有一番英武之气。玫瑰色的嘴唇微上扬,抿着坚定之意。
身上已换了一件绿绡长裙,袖边用银线镶着大小相间的绿色珍珠,腰间宽宽束腰上也是银线绣的海纹卷珠, 珠子也是一水儿蚕豆大小的珍珠,闪着绿色的光泽。水绿色的百褶裙用银线细密的绣出海波滚浪,走起来,水波流动,如仙子凌波。这样简洁大方的装扮十分适合沈言清大而化之的风格,小小的修饰更衬得她灵气逼人,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随意潇洒之气。
沈言清看着镜中的自己目瞪口呆,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一向为了生活奔波不拘小节,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样子。唯一化妆的时候,是自小被派出去参加表演为福利院赚钱,什么杂技、团体太级拳、太极剑、武术表演,仅仅是表演各种花架子。各种能为福利院赚钱的表演机会都不放过。当然那种妆都像猴屁股一样,花花绿绿的。
工作后的自己,做为女孩,却每天忙得连照镜子的时间都没有。本来靠着工资,还有各种兼职,什么教小朋友武术、跆拳道、游泳,陪老人家们练太级,做羽毛球网球等各种陪练,过着女超人一样的日子,就快攒够房子首付了,可现在又重回一无所有的境况。想到这沈言清叹了口气,自我安慰:至少异世界有免费螺屋可以住,不用再当女超人了。
又有更多的担心涌上心头。对异世界的无知,对未来的徬徨。一向无依无傍,却活得无知无畏的沈言清,此时感觉无力、无助更无奈。难道永远留在海底,给红绡做药童?还会见到龙王吗?小舞又怎么样了?
这些念头刚在心中一转,沈言清突觉腹痛难忍,不是伤口,而是腹中翻江倒海一样绞痛。疼得站也站不直,只能紧紧摁着腹部半蹲下身子。
“你还未将灵珠转化?”红绡看她疼得脸色苍白,忙搭上她的手腕,脱口问道。
“嗯?”沈言清忍着疼,一头雾水。
这几日红绡给沈言清疗伤已发现其体内有灵珠,原以为她也是修灵之人,却原来一无所知,而龙王来时也有内伤在身,把人留下,就不知躲到哪里修炼去了。
“你体内的灵珠需要转化才能与你的修行融合,否则你会被灵珠之前的记忆反噬,或者在你体内形成梗阻,防碍你正常的气血运行。”红绡给她解释着,边丢给她一个蠢的眼神:“什么都不明白你吞什么灵珠?”
“如果我说灵珠是人家硬塞进我肚子的,你信不信?”沈言清觉得很委曲,哭丧着脸道:“什么修行,什么转化,真心没听过啊!“
“原来灵珠还有记忆?怪不得我刚想到小舞,就肚子疼起来。“沈言清自言自语着。想起鲸后和小舞,腹痛又一**袭来,疼得她再也说不下去。
红绡看她的样子,也没有安慰:“你还是想想怎么转化灵珠吧,否则身体随地就会出状况。”不是红绡不帮,实在是帮不了。
本来,兽修兽灵,人修人道,兽修灵幻化人形,人修道羽遁成仙,各不相干。可近年来,人族不甘心于寿命太短,没人能在百年寿尽之前修成仙道,才创出这吸取兽灵之法,可以将兽灵转化成自己的修行或延寿,以助修成正果。这种急功近利的方法,才导致兽族很多灵兽被杀。灵兽至少要修行三百年以上,却遭人类为满足私欲的无情捕杀。
如果只是普通的狩猎,是被允许的,因为自然有自己的平衡法则,但因这种猎灵的出现,兽族与人族已越来越成对立之势。 灵兽已多隐至人迹罕至之境,可人类的猎灵之手却越越伸越长。。。
“这是能想出来的吗?”沈言清冲着红绡的背影大叫,真让人头疼,话也不说完就走了。
☆、第十一章:太极小成
好兴致完全没有了,沈言清赌气似的在这谷中乱逛,一袭绿衫配上这火树银花,白沙覆地,画面感很强,只可惜,这画中的美人,撸着袖子,气鼓鼓的提着裙摆,走起路来还有些一瘸一拐的,真可惜了那一身衣裳。
在谷中转了一会儿,沈言清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未来、龙王、小舞、还有转化灵珠轮番在脑中出现,腹痛难忍,心情更是闷的难受。遂想起自己平日遇到烦心事时,喜欢打一套太极拳以平心静气,到这异世界后倒将自己这静心神拳给忘了。
索性立至一棵珊瑚树旁。闭目凝神,屏除杂念。用身体去体会一切,让气息顺着经脉自由流转。利用太极特有的呼吸吐纳之法,精、气、神三元合一,沈言清待心完全静下来,随着起势,太极的一招一势如行云流水般滔滔不绝的练将出来。
沈言清大学是运动人体专业,各方面运动都不含糊,太极就是她从小混饭吃的看家本领。几派太极拳、太极剑无论心法、招式都烂熟于胸。静功练气,太极练拳,动静相修。所以不仅技法娴熟,更深得太极以心行气的内功心法。
而且因为喜欢,她还曾自费赴武当研习,在现代她称得上太极界最年轻的高手。还是独一无二的女高手。只可惜太极只用来强身健体,很少用于格斗。
以往练拳时,沈言清会觉得神清气爽,体内气息游走,疏经通络。可今日刚一起势,便觉身体与以往不同,体内似乎隐着千钧之力,像火山爆发前昔,聚了无穷的力量一般。一招一势绵绵不绝,到第十势开合手时,腹内明显感觉到灵珠随着气息在体内旋转起来,周身血液沸腾,随着双臂摆动,劲风竟带起白沙飞扬。
一时间,沈言清觉得这风与沙似乎与自己合而为一了,完全随自己操控。野马分鬃、白鹤晾翅、手挥琵琶、左揽雀尾、右揽雀尾。这一式一式练将下来,一气呵成。沈言清体内的灵珠似乎融化了,化成股股热流,流入四肢百骇,又随着招式,将周身的气流汇作一起,随着她脚下弓不弓、马不马的太极混元步,在周边旋成一圈气墙,将脚下的白沙舞成一道通天的旋风。
这气势之强,沈言清自己是见所未见的,但她在缓而长的吐纳之间,心止如水,根本注意不到身边事物的变化。
青衫男子独自站在不远处的灯柱旁,夜明珠将他白晰的面孔映得熠熠生光,一双绿眸盯着那个单薄的身影,她的表情温暖安宁,双飘渺的让人觉得远隔千里。她卷袖提裙却丝毫不显粗鲁,反而自有女儿家的豪迈之气,简单大气,天真又随性。 这女子到底有几多面貌?蓝漠自问。
在漫天白沙的包裹下,看着她招招势势不紧不慢,却拳似流星,目光如电,腰如蛇形,脚下稳健。刚柔并济。看似松垮简洁,她练将出来却是潇洒天成。看似简单的招势又蕴含无穷变化,那看滚滚气墙白沙,这招势分明是威力无穷,她的纤纤素手却是不紧不慢洒脱挥就。
看着她练拳,蓝漠有些意外,这女人明明弱的不堪一击,难道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难道人类就是如此吞噬兽灵的?!
随着收势,沈言清垂身而立,闭目体会身体一呼一吸、血液流动、心脏跳动、气息游走,竟似体会到了周边空气流动、海波荡漾、海草摇曳一般,身体似与自然丝丝相和。一静一动之间周身舒畅无比,好像每一个毛孔都与周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