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焱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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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焱滔天-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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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还有账要算。沈言清压下自己小小的内疚。
  不可置信地接过侍女手中的衣服,将人打发出去,自己穿戴好。他倒还算细心,里外衣物一应俱全,竟然连鞋码都合适。沈言清却不喜这通身的黑色,像被打上了肃夜的烙印,此时无奈,只能待回府再更换了。
  换好衣服出门,并没人阻拦。沈言清戒备的寻找出路。原来自己身处一座大宅子,宅子中也是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却一个下人都没见到。也没有肃夜的踪影。
  穿过一座婉延在湖面上的道桥,肃夜正站在桥的一端。他望着沈言清一袭黑衣款款向自己走来。脸上竟扯出一抹笑意,发自真心的。黑色是北灵国色,亦是他肃夜最喜欢的颜色。

  ☆、第七十六章:素昧平生

  高挑挺拔的沈言清,在黑衣的衬托下,有其它女子没有的狂傲,清冷的面色笼上几许神秘。步履坚决,似乎毫无畏惧。什么会让这样的女人哭呢?肃夜诧异自己又纠结到这个问题。
  “闪开。”沈言清毫不客气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为什么哭?”
  沈言清冷瞥他一眼,不知这人今天哪根筋搭错了,存心找麻烦,看笑话?嫌自己今天心不够乱?懒得理他,单手将他挡开,便要侧身绕过去。
  肃夜趁机执住她的手腕,眼中又闪现出危险的光芒:“为他?”
  “我们是可以互相倾诉的关系吗?”沈言清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我都要提醒你,我只想杀你!”
  肃夜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紧紧贴向自己,垂眸盯着她的眼睛,他看似无波的脸孔,隐着危险的怒火,沉声道:“我存了什么心,你不是见识过了,不如今晚便让本王如愿?!”语罢,他的唇便向沈言清唇边袭来。怒火让他不能控制。
  沈言清挣扎着转过头去,双手大力推向他双肩。却挣脱不开,只能抬腿狠狠踩向他的脚。
  肃夜吃痛,扬手将她甩开,沈言清身体一个不稳,向后跌倒,头撞在桥栏之上,顿时鲜血汩汩而下。摸了摸头,见满手鲜血,沈言清发怒卷起桥下池水,狠狠拍向肃夜。他却不避,被她掀起的巨浪拍得倒退两步,唇角溢出血丝。
  看着她双手是血,眼含杀气,肃夜怒极。这女人偏要将自己激怒,可这后果却让自己后悔。他几时有过疼惜的感觉,为何再次看她受伤,竟会心中不安?!他肃夜做事何曾后悔过?宁负天下人,也要称自己心意,却偏偏对这女人不知如何以待。一时想将她彻底毁了,一时又恨不得将她掬在心上?
  肃夜冷冷地看着沈言清傲然离去,没有阻拦。冰冷的水顺着发丝滴落,让他苍白的脸愈加冷酷,地上有她的血绽出的血花,他盯着血花,轻嗅着空气中残存的一丝味道,淡淡的清香掺杂了血腥。
  这女人可恶,乱了自己的心。他恨恨地想着,定是因为尚未到手,他日定不会像今日这般乱了方寸,只将她揽入怀中要了便是,然后再杀之而后快。
  沈言清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迷迷糊糊的回到海神府的。幸亏天色已晚,她一身黑衣无人认出,否则东沧公主踉跄地走在街道上,还满头是血,定会引起混乱的。
  看她进了海神府大门,蓝漠才自墙边闪出。从海边出来,寻她不见。便一直候在海神府门口。心情越来越寒,直到看见她踉踉跄跄地走来。才稍感心安。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蓝漠蹙眉,心里却依旧烦燥。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趁着夜色跃入海神府。
  居然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她的房间,蓝漠诧异片刻,自己潜意识中似乎记得一切。却不能进去。看着有奴婢进进出出,她似乎伤得不轻。有奴婢不断端出染血的纱布。明知这与自己无关,就是挪不动脚步。蓝漠仔细回想,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似乎记得一切,就是没有她的痕迹。再想便心痛难忍,不由微闭双眸。
  他立了许久,夜色中终于见红绡从房内走出,才悄然跟了过去。他的突然出现,吓得红绡一惊。
  “蓝小子?”红绡看着他有些惊异。
  “前辈也认识这个女人?”蓝漠没头没脑的话让红绡不明所以。
  “什么这个,那个女人的,清丫头盼你好久了,你能活着回来太好了。”红绡念叨完了,才对他的改变表示惊疑:“你这是?”
  “七清决已破。”蓝漠斜睨自己肩上银发。
  “龙灵呢?”
  “龙灵突破水火之界。”
  “我问你龙灵净化了没有?”红绡有些气恼。
  蓝漠不解地看着她。
  “你不知自己因何而去龙渊吗?”红绡隐隐觉得事态严重。
  “突破龙族七清至高境界,断欲绝情。”蓝漠淡然道。
  红绡一听,便颓然坐于椅凳,不知是想骂天意弄人,还是造化使然。看着面前冷情的蓝漠,想起房内受伤的沈言清,终于知道她为何失魂落魄而回了。问道:“你见过清丫头了?”
  “玉醉只说东沧有个女子在等我,我并不知她叫何名。”蓝漠说的是实情,却让红绡有抽他一巴掌的冲动。
  “龙族绝学若是要断欲绝情,龙族恐怕早就绝种了!”红绡怒道:“你一句不知,就能忘了为你万蛇噬骨的沈言清?一句不知就能了断她借尸还魂成为沧月为你而紫焰灼心?”说到最后红绡终觉没有意义,他的一张冰脸根本无一丝变化。
  红绡叹了口气道:“你赴龙渊本是为了净化龙灵,为她解紫焰入腹之危的,只希望你至少记得这一件。”
  蓝漠对她所说并不动容,即便句句属实,也皆属过往。只对此女有了几份佩服。便正声道:“前辈,我要与她龙灵共享,才可化解紫焰。不管前尘旧事如何,但我即已断欲绝情,便不可能与她有肌肤之亲,此事蓝漠恐爱莫能助。”
  红绡已不知是急是怒,当初劝他不要去龙渊,他偏要为她去死。如今人回来了,却将这生死之情全抛却了。只苦了那个傻丫头,红绡长叹一声,眼见无法与他说通,只得放缓声音道:“她伤得不轻,去看看吧。只当探望老朋友。”
  蓝漠蓝眸中闪过一丝什么,没有断然拒绝,只沉默不语,跟着红绡来到她房外。
  红绡支开了沈言清房中的奴婢,让蓝漠悄悄进去。
  蓝漠远远地垂眸而立。床上的沈言清头上缠着纱布昏睡不醒。面容苍白,少了一丝生气。头为何会撞破,难道是她冲出冰层时撞破的,脚上也有伤,短短几个时辰,这女人居然就能搞得自己混身是伤。
  蓝漠走近床边,割破手腕。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血滴到她脚上的伤口。又坐在床边将她身子扶起,拆开纱布,将龙血抹到她的头上。突然蓝漠像被烫到一样,站起身来。低头看看自己的双手,不知自己在做些什么?
  再抬头便对上了沈言清的眼睛,她一言不发。即已不相识,又何苦来招惹自己,她掩了心痛,冷冷地看着他。可空气中熟悉的味道,让她几乎装不出冷静。
  “我曾经用血给你疗伤吗?”蓝漠也不解自己刚刚的作法,竟然如此自然。
  沈言清心酸一笑,不顾头疼,翻身站起。顾不得什么羞怯,拉开衣领,指着颈间,胸前一道道已经淡去的伤痕,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涂过你的血。”她逼视着他。
  蓝漠扫过那些伤痕,脑中很多情景交替出现,又乱作一团。一时闪过沈言清胸前的鲜红齿痕,一时闪过她在瀑布下痛哭,一时又是肃夜阴冷的笑,一时又是她藕臂上艳红的宫砂。心中陡痛,蓝漠不由双眉皱起。扬起衣袖,将她拂开。
  沈言清被他冷冷的袖风拂倒在床边,咬牙生生咽下了泪水,颤声道:“你我素昧平生,请出去吧!”
  蓝漠盯着她,蓝眸中看不出情绪,只稍一停顿,便漠然地出了房间。身后似乎传来闷闷的呜咽之声,牵绊着他的心,又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红绡见他匆匆离去,有些犹疑,难道当初把他们凑到一起真的错了?听着沈言清房间寂静一片,沉吟片刻,只得默默回房去了。
  后面的几日,因为沈言清的伤势,推迟了赴无主之山的日期。除了肃夜,云鬼和星鹭都几次前来探望,却被拒之门外,没人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有红绡心中清楚,她遇到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想通,不是旁人劝慰便能听得进去的。
  沈言清将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五日,阿闪每餐送进去的饭食,她也用得很少。这五天蓝漠从不曾出现,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第六日清晨,沈言清却穿戴整齐,清清爽爽地出现在人前。
  蓝漠立在海神殿九层的窗边,远远看着一袭青衣的沈言清走出了房间。她挺拔依旧,谈笑自如就像没什么事发生。蓝漠觉得心中松了口气,却又有一些失落的感觉涌上来。距离这么远,他也看出那女人瘦了,青袍有些松垮,脸色苍白,那双坚定的眸子似乎特别大。
  沈言清吃着早饭,听着阿闪在一边汇报几日的情况。知道星鹭和云鬼几次来探望,便嘱咐派人去给他们传个消息,就说自己已大好了,待禀了皇上,这一两日便可出发了,让他们也做好准备。
  她吃过早饭便进宫去了。红绡暗暗摇头,太过坚强的女子,总是要背负更多。她心头压了这么沉重的东西,还要笑得自然无畏,心里该有多苦?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沈言清不管他人做何想,她反正已经想通。生活不止一次愚弄于她,如果低头,那她便不是沈言清。她没忘了自己生活的主线,以沧月身份过属于自己的生活。那么她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至于悲伤,至于生气。五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她消化,足够将它们压入心底了。

  ☆、第七十七章:独木成林

  至于蓝漠,沈言清才不信什么绝情断欲,人岂能没有感情?他忘了自己便让他想起来。等忙完了紧要的事情,有的是时间与他纠缠。她沈言清自己的感情只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不是他想忘就能忘的。即便永远想不起,大不了是重回冰川上相遇的时候。她相信,那时候的蓝漠能爱上自己,现在的也能。
  沈言清昂起头,迎着清晨的风,坚定的向前走去。
  转眼到了出发的日子,大队人马集结从东沧出发向无主之山而去。
  无主之山位于四国交界,不归属任何一国,是一片神秘的地域。
  传闻那里气候复杂多变,雨林密布,生活着无数珍禽异兽。
  不知何种原因,在须臾大陆四国建立初期,那里没有归入任何一国。
  后来几国对那片土地也没有兴趣。想来是因为那里气候恶劣,人类很难生存,故尔没有利用价值。所以四国一直放任那一片土地无主。
  一路之上过于无聊,闷在马车里只能胡思乱想。沈言清索性换了男装,从马车里钻出来,纵马而行。
  星鹭和云鬼见她出来,便都策马聚过来。他们都很关心之前沈言清到底出了什么事,终于有机会问了。
  “沧月,你的伤怎么样了?”星鹭掩不住的关切,不断以眼神相寻,想找出伤在哪。
  云鬼在一旁驻马不语,只微笑看着她。沈言清心下感激,只向他们报以微微一笑。
  远处肃夜坐在马车之中,似是听到这边的声音,只掀帘远望了一眼,沈言清冷冷瞥了他一眼,他便放下车帘,躲在车中再不肯露面了。
  金骁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道:“又是他?”
  “无碍的。只我们这一路要小心防范。”沈言清眼望着肃夜的方向。
  沈言清有点怀念能御剑飞行的时候,还有去西煞时御龙飞天的情景也历历在目。此时却是只可追忆了。
  而实际情况是队伍人多,行程缓慢,一连几日昼间赶路,夜间扎营。终于赶到边境。
  路边的景致越来越不相同。树木越来越粗壮高大,道路已经不适合马车了。只得将马车、马匹等辎重留在原地,着人看守。一干人等携了足够的干粮步行继续前进。
  进入树林,林中瘴气森森,队伍隐在迷雾中不见首尾。树木枝蔓缠绕,根茎纵横已看不出脚下的路。周围还不时传来声音,不知是何种动物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前行,林中湿气愈重,闷热之气让大家都大汗淋漓。沈言清擦擦额角的汗,看队伍中的兵士皆无精打彩,星鹭已卸去盔甲,只着长衫不停地以手扇风。云鬼也是面色绯红。
  沈言清见前方似有一片平地,便建议到那里去休整一下。
  进入那平地才发现那片树林更加灰暗,树冠相接,遮天蔽日,让本就阴暗的天色完全陷入黑暗。
  延着树林继续深入,身后的树干一颗颗隐入雾中,前面才现出一个巨大的黑影,近看竟也是一株古树的树干,只是不知粗几许。
  沈言清仰头向上,此时才发现。这一片林子原来都是这一颗树。这粗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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