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焱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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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焱滔天-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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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而已!”他的声音嘶哑,却依旧不变冷意。此时纵是沈言清站在他身边也认他不出,蓝漠已似一具血尸,裸露着血肉糊模的身体,面目全非,身体颤动,只一双眸中还闪着森森之意。
  “黑碳头,骨头都酥了,亏你还站得住。”殿内的声音含着几分佩服。
  但还未出手的三条龙中,赤龙与银龙已两相缠绕着飞升而出。赤龙龙身罩上一层血色,龙睛怒睁,口中便一道赤火向蓝漠喷出,刚刚被震去焦糊皮肤的身体,瞬间又被火燃着,火中蓝漠闭上眼睛。龙分水龙火龙,蓝漠一族便是水龙,故尔在他修炼的七清决中并无火之力,所以这也是对水龙最具杀伤力的攻击。
  皮肤被灼得“嗞嗞”作响,蓝漠实在忍受不住,神思恍惚。耳边似乎响起沈言清的声音,一会儿是她在笑着唤“龙王?龙王大人?嘻。。。,”转瞬又变成她垂着泪的脸。。。他扬起手,伸向面前的火光之中,似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感觉有水汽从自己眼中蒸腾,眼前便火光一片,模糊一片了。
  接下来的银龙自地面升起冰柱和无数细小冰锥,在他身上又留下无数血洞,蓝漠感觉到风与寒冷。自他身下升起一根巨大冰柱,冰柱刺穿他的身体,将他托举起来,刺向天空。
  身体被刺穿的时候,他的心似乎也被掏空,时间静止在那一刻。
  周边一切都白得耀眼。蓝漠心中一片宁静,他似乎睁开了眼又似乎没有,但却能清清楚楚地看见,看见白得透亮的天,蓝得炫目的海。好舒服的感觉,好想睡一会儿,蓝漠眨了眨疲惫的眼睛。
  忽然,耳边又响起她的轻唤,“蓝漠,你在哪儿?”
  自己在哪?蓝漠想到这个问题,心中突然刺痛,如醍醐灌顶般,眼睛倏地睁开,被烧得粘在一起的眼皮传来撕裂之痛,现在还不能睡。身体好凉,似乎有风直接吹穿一般,所有的温度与生命都在随着身体的风洞流逝。
  “可惜啦,小子。”殿中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微微的叹息远去。
  蓝漠的身体已没有一处能动,喉咙颤动却发不出声音,他咬破自己的舌头打起精神,也只能从口中溢出模糊不清的两个字:“龙灵。。。〃
  “还没死?!”殿中渐渐远去的声音又折返回来,有些惊喜道:“小子,有你的。”
  冰柱化去,蓝漠的身体重重摔在殿前。他在睫毛颤动中,天空似乎变得不甚真实,瑰丽多彩流云聚峰,最后一条蓝龙,便在那彩云中气势汹汹地腾起。周边蓝光炫起,所有的虚幻皆尽散去,一切都开始冻结。
  蓝漠木然张口重复着:“龙灵,龙灵。。。”细碎的冰冻之声响起,他的身体与地面连成一片,与周边的一切冻成一体,直至消失,整个龙渊终成一片洁白中泛着冰蓝的冰雪世界。
  恍惚中蓝漠只觉得周身的灼痛在消散,一切都在归于冰冷。而这冰冷让他感觉舒服,身体不再承受巨痛,意识归为冰冷,将一些柔软的通通冻结,变得坚硬而不知痛楚。自己已化为坚冰,与周围的一切相融,化为坚冰不再有痛,亦不再有恋。
  可是为何心还是那样灼热呢?它似是不舍让冰雪侵袭,它偏要保留着疼痛的柔软。蓝漠冰冻的面容已不再能做出表情,碧眸也在隐去颜色,在那春水般醉人的深潭冰冻成永恒的冰面时,他最后一次告诉自己“龙灵。。。”
  一颗晶莹的冰珠自眼角淌落,一个美丽卓然的面孔被永远地凝结在冰珠之内。他终于轻呼一口气,垂眸睡去。
  不知时间几何,七条巨龙一直在冰殿上空盘旋不散,轰轰巨响中,似有缥缈之音传出。冰殿的大门正缓缓而开,一道耀目白光冲出殿外,围绕着蓝漠飞速旋转。白光如芒刺目,光中蓝漠的身体也开始熠熠闪光,终成一个巨大光球。光芒炫亮一切,又“唰”地一下,瞬间敛去。最后只剩一道冲天白色光柱。
  光柱中,只见他的身体正自冰中缓缓破出,飞升到半空,盘膝坐于光束之中,墨发染成银丝,银丝冲天,舞成月华。霜雪覆眉睫,蓝冰凝双眸,连薄唇也愈加冷硬。脸上的肌肤也在光束中反射出冰雪一样的晶莹。他在光束中冷然地坐着,似乎看透了一切,又似乎没有一切。
  光束渐渐收拢,带着蓝漠向冰殿之中飞升而去。殿内传来那道苍老之声的笑声:“哈哈哈哈。”震得周围轰然作响。
  东沧海神府
  沈言清身上的冻疮开始恢复,再加上身体因高温出了不少汗,浸到伤口,只觉奇痒难忍。故尔睡得一点也不安稳,一直翻来覆去。
  红绡在一边看着她,也是担忧不已,若不是紫焰,她此时的高温早该退去了。阿闪在一边看着红绡的脸,心中担忧更甚,不停地为沈言清擦着汗:“大巫医,公主何时才能醒啊?”
  正说着,沈言清又抬手去抓颈部的冻伤,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红绡与阿闪,便呼出一口气,叹道:“我以为我被烧死了,还好又活过来了。”
  阿闪一见公主醒来,不知是哭是笑道:“公主你可醒过来了?!”
  红绡也是叹了口气道:“算你命硬。若是觉得身体尚可,便运功压制一下紫焰。我的药对它可无效。”她说得倒是实话,虽然她的温度有了下降,但依然是比普通人要高得多,及早控制住紫焰,便少一分危险。
  沈言清眼神四处寻找了一下,不见蓝漠身影。红绡就知她在找什么,遂道:“阿闪,去把刚刚的药煎了。别人煎的我不放心。”
  阿闪应声便欢天喜地的去煎药了。红绡才说:“他有事回东海几日。你好生调息便是。”这两个人的执拗性子,红绡领教过,蓝漠去哪了,还是不要告诉她为妙。
  沈言清虽有些疑惑,还是点点头,毕竟龙王还有份内之事,也不好总陪在自己身旁。抬眸却见红绡眼神有些闪烁。
  接下来的几日,沈言清每日调息,将紫焰压制住。身体的温度总算恢复正常。至于原来的小风寒和冻疮那放在红绡手里,简直是手到擒来。那些冻疮的伤口,全敷了绿珠研磨成的药粉,不仅没留疤,还光洁嬾白似新生之肌。
  沈言清直报怨红绡浪费,又不是什么关键部位。却被红绡数罗不知好歹。她岂知红绡心中的感慨,龙王舍了命要救的人,她岂会心疼这小小绿珠?
  此时,东沧朝上已经传来消息,北灵肃夜、西煞云鬼还有南灼星鹭将同日到达东沧城。明日晚间皇上会在宫中设筵欢迎。沧月当然也要赴宴。可沈言清此时却无暇静思此事,一连几日没有蓝漠的消息,她隐隐不安。
  到底有何急事,让他走得如此匆忙?甚至来不及等自己醒来,而且几日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沈言清心思不宁中再一次登上海神殿,望向大海轻轻自问:“蓝漠,你在哪儿?”虽然她已经在心中默问了无数次。
  虽然已经直面了自己对蓝漠的感情,却也从没想过要依赖。可这次,她第一次体验到了为一个人心神不宁,寝食难安的感觉。习惯真是很可怕的东西,原来一旦习惯了有一个人在身边,一旦离开便会寂寞,原来如果放了一个人在心尖,一时不见便会想念。
  自重逢之后,沈言清才明白去爱一个人并不是要放下骄傲,而是骄傲地去相爱。她安慰自己,心底的寂寞和想念并不卑微,而是甜蜜的思愁。反复品味后,她终于压下心底深深的不安。鼓励自己,努力做好沧月,等蓝漠回来。

  ☆、第七十一章:金殿议嫁

  第二日一早,海神府外的街上鼓乐喧天,一夜想着蓝漠的去向,沈言清睡得很不踏实。一早被吵醒,难免有些气呼呼。嘱咐人去打听才知道,原来三国太子的车驾一早便陆续进城了。沈言清看看镜中自己乌黑一片的眼圈,长叹一声。后面的日子热闹啦!
  一会儿阿闪兴冲冲地进屋来:“公主,刚才奴婢去街上瞧见了,北灵的太子和西煞的太子都俊得很,一点不比星鹭太子差。尤其是北灵太子,俊得都快引出乱子了。满街的姑娘都争相竞看。奴婢竟然瞧见有闺秀直接向他丢荷包呢?!”
  阿闪高兴地一口气说完,才注意到沈言清的脸色:“唔。。。公主,阿闪多嘴了。”
  提起肃夜,沈言清只一心地杀之而后快。帅?有个鸟用?那些姑娘闺秀们,若是见了他恶劣的真面目,恐怕会被驭灵术吓得翻白眼。想到这儿,沈言清倒想起件事来:“阿闪,吩咐下面把府门看好,从今日起不管何人上门,一律不见。特别是星鹭跟那个肃夜,你去吧。”
  阿闪被沈言清一脸的严肃骇住,心中猜想,独独没提西煞太子,莫不是公主的心上人是他?阿闪觉得作为一名合格的侍女,要能揣磨出主子的心意,瞬间觉得自己又伟大又聪明。
  八卦女。沈言清看着阿闪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下了个结论。便急着去找红绡了。肃夜来了,这个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可不防啊,要早做些准备。还有应对三国求娶之策,她心里已有了大致对策,但还有一些细节要与红绡商议。
  吃过早饭,宫里便使人来传了,让沧月公主即刻进宫准备。嘱咐阿闪给传话的公公封了重重一包银子,打听到,是皇后飞卿的主意。说是让沧月进宫装扮,要好好显一显东沧公主的尊贵。
  沈言清自然不信飞卿有这等好心,不过宫里传的旨还得听。再牛的人也不可能以一已之力对抗朝廷。只小心行事便了。
  宫装繁复,沈言清不喜,却仍是动了脑筋。依着自己的喜好,选了一套青色长裙。自作主张去掉繁文缛节的一些零碎。
  特别是发式,七盘八绕的宫廷盘发一向不是她的菜。却也不能过于简单,毕竟是正式的外交场合,还是要尊贵端庄。
  她讲清诉求,由阿闪动手操作。红绡则依着对沈言清性格的了解,从旁指挥,兼职形象艺术指导。一番讨论,脱穿之后。阿闪终与红绡达成一致,不多时沈言清便被推到镜前。
  连沈言清自己都不由赞叹,果真佛要金装,人靠衣装。
  镜中的她,一袭青衫曳地,现在她最喜便是青色。不张扬,不流俗。内敛又温柔,大气又沉稳。喜欢宽袍大袖,那是一种袖舞生风,衣摆倾天下的洒脱肆意,就像他,就像海。
  这件青衫便是宽袍大袖的款式,虽遮去女子的曲线,可腰间一道金镶缀珠的宽大腰带,独独束出她挺拔纤致的腰身,衬得单单只看沈言清挺拔的背影便似一只芙蓉出渌波,裙摆处又以金银双线织就了海水江牙翻波涌翠,摇曳生姿又大气非凡。轻轻甩动宽大的袖子,袖口处袖波荡漾,似风吹荷叶,闪耀间似滚动着颗颗露珠。
  只这一件衣服,乍看无奇,却偏在诸多的细节之处显出风韵。无论那露珠还是翻起的海波,细看之下无不是价值连城的大小明珠点缀而成。也便只有沈言清这般无二的风骨才敢将这样一件看似平淡的衣服,穿出清高出尘的感觉。
  不擅用妆的沈言清一向是清水芙蓉,用她自己的话讲就是小小清新。可今日,红绡刻意给她做了一些修饰,如柳刀的眉划至鬓角,凛然的双眸隐藏在细蜜的睫毛下,掩着不可一世的清高,绛唇不点,没有弧度。只有眉尖的一朵淡淡桃花,悄然添了她一丝媚意。淡妆不掩秀丽,浓姿却增霸气!
  发式依旧选了高挽发髻,任发尾如瀑倾泄。不同的是在发髻之上点缀一颗硕大碧珠,光芒四射,妖冶艳丽,正是龙王所赠水魄。用来固定水魄的两道金色丝带随着墨发垂至双肩,左右两端各绣一条青龙盘旋。
  这发式看似简单,其实无比高调,这天下试问谁能将龙族至宝缀于发间?她当然是故意,是一种无声的誓言,她要告诉世人蓝漠才是她心中特别的存在。当然更是为了震慑肃夜。
  而这一样打扮,沈言清举止间本就肆意不羁,墨发飘飞金绦随荡,两条青龙似在黑云中翻转飞升,使她的面容越加傲气尊贵。
  沈言清这样一身装扮出现在皇宫时,顿时让整个大殿上的人都被笼罩了一层压抑感。特别是她斜睨一切的气势,竟生生压了殿上的皇帝皇后三分,更不要说她冷若冰霜的表情,更教殿内众人胆寒。
  沈言清躬身向皇帝皇后行礼,态度有礼却更显风流气度。
  “皇妹免礼,快坐下叙话。”沧海现在是见这个妹妹就从心里欢喜,当然目前的情况让他有些头疼,但却也深知越是如此,越要好好哄着这颗政治筹码,要给东沧换取更大的利益。
  沈言清大方落坐,等着听帝后二人的道理。
  “皇妹,三国太子同时来求娶,实是大长我东沧的国威。但如何选择,确让皇兄为难,这次断不能委曲了皇妹你。”沧海看看殿下:“又接着道,今日殿上没有外人,皆是咱们皇族,就是为了议议这驸马人选。”
  沈言清心中翻了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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