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我做什么,我都照办。只要你肯嫁给我。”星鹭是一门心思的坑妈到底了。
“我还没想好,先停战再说。在这之前跟我保持五米距离。”沈言清达成目的,敛了笑容,冷声警告他:“现在出发。”
星鹭一脸委曲的跟在她身后,心中不明白自己温柔似水的沧月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不是像,是真的变了一个人。不过,这样的沧月似乎更可爱了,星鹭眼中一亮,忙不迭地像小狗一样紧紧跟上沈言清的步伐。
一路上又听星鹭讲了南灼因东沧的国书,已经定了今日一早便交战,更是加快了步子。可怜星鹭一身的小伤口,疼得龇牙裂嘴,却不好意思放慢脚步,怎么说自己堂堂男儿,岂能让女子小瞧了去,只能拼命跟在沈言清身后。
沈言清坏心眼,反正要不了命,乐得他跟在后面吃点苦头。
终于在太阳完全跃出东山前,他二人赶到了战场。
沈言清与星鹭伏在山坡之上远望,两国士兵已然拉开架式。步兵、骑兵、最后是弓弩手皆已布阵完毕,不等他二人有所行动,便听得阵上战鼓咚咚,两方的弓弩手弩箭上弦,蓄势待发。
糟了,来不及了。沈言清一惊,不待与星鹭商量,便一手托住他后腰,纵身跃起,向山下的战场掠去。刚转化了生命之灵,这灵珠运转起来,气息更胜。阵地上,没有人注意到一侧的小山上,有个黑色身影,驭气如飞,几个起落便冲入阵中。
此时令鼓已响,瞬间两方阵地皆弩箭离弦,万箭齐发。
糟了,沈言清刚刚落地,不等稳住脚跟,便将星鹭甩开,双掌同时挥出,在双方箭矢即刻相交的瞬间,一道通天气墙轰然而起。
万千箭矢遮天蔽日而来,却在接触到气墙时,如撞上棉花,陡然失了力道,纷纷直直坠落,竟无一支弩箭射入对方阵地。
双方最前方的步兵们皆高举盾牌,屏息等待弩箭落下的强大冲力,却只听离弦之音,迟迟不见有箭矢落下,纷纷莫名其妙地左右对视。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双方将领皆被这奇异的景象震慑,齐齐失声。半晌,才下令停止射箭。气墙之下,箭弩堆砌成一座平台,沈言清,提起星鹭,一个纵身跃上箭台。
“东沧沧月、南灼星鹭在此,请暂息兵!”沈言清声音不高,却声声入耳,传入战场上每一个将领兵士之耳。
她一报名身份,两方战场皆炸开了锅,兵士们皆望向他们。没见过公主王子的是想一睹尊容,有幸见过公主、王子的也争相确认。
“各位,请听沧月一言。”沈言清提高声音压住战场上的纷纷议论。:“原本两国联姻一件喜事,因沧月而酿成两国之战,沧月罪在不赦。然时至今日,沧月厚颜肯请两国息兵。”
“你东沧反复无常,羞辱我南灼,岂能因你一个公主求情便退兵!”南灼将领一听是沧月怒气顿起。
“你们不退兵,我便跟她去东沧。”星鹭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大言不惭地威胁己方将领:“回去告诉我母后,如不退兵,我便再也不回来了。”
他一言即出,惹得东沧阵地一片哄笑,南灼将领差点没气晕过去。沈言清也是好气又好笑,接着道:“请不要误会,我与星鹭是有私事需要解决。为表诚意,请东沧先退兵。”边说边提着星鹭跃入东沧阵中,直奔东沧本战的最高指挥官而去。
眼见她轻松着提着星鹭进入东沧阵地,南灼士兵皆吓得一惊,太子危矣!
东沧将领名叫铁胆,是多年带兵的老兵油。显然已得到消息,知道沧月已任东沧大神女之职,不再是当初庸懦公主。刚刚又见她在战场上大放光彩,此番又携了星鹭而来,对她恭敬有加。
但恭敬归恭敬,却也不敢擅自同意退兵。只当她是因为与星鹭之私情才一时兴起,只想好言将她劝走也就罢了。国家大事岂能凭公主一面之辞。
几番周旋下来,沈言清见这将领言辞虽恭敬,却无半分退兵之意。便没了耐心再与之耽搁,沉脸道:“我虽无皇兄圣旨,却是领了天命而来。铁将军可是对我这大神女之职有所怀疑?”
铁胆见她沉脸,惶恐道:“末将不敢。”
“因沧月而起的战事由沧月承担,有天命在此,如若皇兄不依,沧月自会殿上请罪,定不会为难将军,难道将军愿意看到自己带的兵为了此等误会小事血流成河?”沈言清朗声道,故意要让周围的各极将领都能听得到。
她这一番话,说到了铁胆的心里,哪个带兵的将领不心疼自己带出来的兵,当然都不舍得自己的兵白白去牺牲,可确是皇命不可违。铁胆略一踌躇,便听沈言清又说道:“我当着将军的面上书皇兄,请诸位将军作证,此事与铁将军无关,是沧月逼迫将军退兵的。”
一旁有兵士摆好了笔墨,沈言清毫不犹豫,一气呵成,将事情始末写明,并着重加上沧月得天示阻止大战,所有过错愿一力承担,并请一旁的几位将军签字作证,便请铁胆着兵士即刻送往东沧金殿。
见她如此,铁胆也不好再坚持,反正也乐得保存自己的实力,遂真的下领退兵,已摆好架式准备大干一场的士兵们,得到退兵的命令,人人欢欣,毕竟平平静静的日子谁不想,谁愿意上战场去厮杀呢?
南灼这边早派了人去请示白柔羽,至少要让皇后知道太子落入敌手了,一边等着东沧的动静,结果真的等到东沧退兵了,这场大战开始的莫名其妙,结束得更是莫名其妙。
但东沧退了,南灼不行啊,太子还在敌手,不管是不是敌人劫持的,总是还身陷敌国阵地呀。南灼的将领这个气呀,真不知怎么摊上这么一位不着调的太子。
东沧解决了,沈言清又提着星鹭转至南灼阵前,毕竟是敌阵,对自己再自信,也不能贸然进入。只立于阵前,请南灼统帅出来讲话。
南灼统帅余烬心里憋着一肚子气,脚步踏得咚咚响,见到沈言清也不言语,只一味地吹胡子瞪眼,一个公主死了活,活了死,一个太子自己跑去敌国,让自己这鸟仗打也不是,撤也不是。看见这俩人就来气。
看他的样子,沈言清差点没笑出来,装着大气凛然道:“余将军,沧月已说服东沧退兵。如果你执意要出兵,万一伤了太子,您回去也不好交待。”
“嗯,没错。沧月,你放心吧,我不回去。”星鹭再一次表明立场,沈言清心里都乐抽了,余烬却气得脸都青了。
听她话里的意思,竟是要以星鹭相逼,余烬虽气,却又不敢太过发作,只呼呼道:“公主这是威胁?”
沈言清已有对策,忙解释道:“我绝不会用太子性命相逼,为表诚意,我可跟你一起回南灼。我如果没有猜错,您是奉命迎战,如今东沧退兵,您本就无由再战了。”
她此言一出,余烬倒是一愣,想不到她竟有此胆量?!
星鹭更是乐不可支:“沧月你是要跟我去南灼完婚吗?”
“咱们有约再先。”沈言清及时敲醒他。
“知道,知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快点想好告诉我。”星鹭的开心不容掩饰。
沈言清为长远计,也不能真的挟持星鹭,这样可息一时之兵,必令两国嫌隙更深,不如亲赴南灼解释清楚,能冰释前嫌最好,如果不可,凭自己的本事估计也能脱身。
为避免东沧误解,还要再修书一封给那皇帝哥哥,为彰显自己此番作为乃是神旨,便用了青然的通神之法,将所有发生之事包括东沧退兵,自己自愿去往南灼,遵神旨不可妄起刀兵统统写明白,直接用生命之灵的力量传书。
可怜沧海正在批阅奏章,原本的奏章上突然现出沈言清的传书,字迹浮在奏章之上,碧莹莹的闪着绿光。等他读完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字迹便又隐去了。
沧海惊为神迹,不疑有它。当着群臣大赞沧月公主大义,为止刀兵,以身犯险。要大家共同维护这难得的和平,找文臣重新修书南灼,言辞肯切,沧月领大神女之职,不便外嫁。愿重择一皇族公主与南灼缔结姻亲,且将东沧至宝夜明珠赠予南灼一百颗。这也算大手笔了,要知这夜明珠只有东沧出产,且成色好的一年也就出几颗。一次送一百颗,真是破天荒了。
☆、第五十一章:不死火山
待此番动作传到皇后飞卿耳朵时,夜明珠都在路上了。本想捧杀沧月,可不曾想她因息了两国刀兵,声名更甚,自己倒是助了她一臂之力了。此时亡羊补牢业已晚矣,只好又向她的主子报告去了。
且说沈言清亲赴南灼,倒也没受到怠慢,只是安顿下来后,并没有立即得到觐见的机会,白柔羽得知了她在战场上的表现,吃惊之余却摸不清她所为何来,正在等待派去东沧的细作传来消息。
沈言清整日在南灼驿馆无事可作,只得到处闲逛,边了解南灼的风土人情,边等待消息的时候,蓝漠已经踏上了东沧的土地。
根据之前对四国的了解,这南灼的确称得上是一座工业城市。国都虽远不及东沧那样繁华。冶铁技术却相当发达,甚至出神入化。满街都是各类作坊,铁铺。来往百姓也多作匠人打扮。如果不是因为战事,街头的各国行商也会非常多。
这须臾大陆的陆上四国,沈言清虽不曾全部亲见,也大致有了认识。
东沧临海,海洋物产丰富,且盐业又是四国命脉,是为四国首富。西煞境内皆为高原草甸,起伏丘陵。以狩猎放牧为主,地广人稀。但西煞人人尚武,战斗力超强。南灼境内火山众多,却拥有最先进的冶铁技术,代表着大陆最高武器、农具水准。而北灵土地肥沃,境内河道众多,是四国中的农耕之国。
所以四国本就是互相依存的,多年无战事。此时,能安静地坐在茶馆,看着街上热火朝天的冶铁场面、来来往往的行人,这样平静的街景,让沈言清觉得能阻止战争太好了。
片刻的安静,很快又被打断了。星鹭又阴魂不散的现身了。这几日皆是如此,他总是突然冒出来,然后目光灼灼地盯着沈言清,直到把她看毛。
沈言清直接起身回驿馆:“星鹭,我这次来是国家间的出访,下次,你再想见我,请到驿馆预约!”
星鹭也不恼,微笑着跟在她身后:“明日我母后要到不死火山祭山,很壮观,你想不想去看看?”
“不死火山?”沈言清一听来了兴趣,赤吟就是跳入不死火山殉情的,还真想去见识一下这座传说中燃着地狱之火的火山。
“那是我们南灼的神山,不是谁都能去的,你若喜欢,明日我带你偷偷跟去。”星鹭眼中闪着孩童一样顽皮的光采,有时沈言清倒蛮羡慕他的。这样单纯真好,无忧无虑,像永远活在童年。但也有些隐忧,他想要的单纯的情爱,沈言清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他的。 他如此恋着沧月,日后是必定要伤心的。
约好的时间,沈言清便回驿馆准备去了。
次日天还未亮,沈言清便溜出驿馆与星鹭汇合。换上星鹭带来的南灼兵服,一起混入南灼祭神山的队伍。
皇后白柔羽的行驾在最前面,宫卫、侍女,还有她的近侍、近卫近百人,还有宫里的一应后勤人员。后面跟着司礼的各极官员,又是护卫、家奴一大堆。再往后还有礼部的各级办事官员、杂役、礼仪兵。
好在队伍庞大,人员复杂,人数众多,沈言清与星鹭混在其中,一时也无人认出他们。
一路上沈言清竭尽所能的对星鹭冷言冷语,尽量将最粗鲁的一面展现给他。不能告诉他实话,只有让他知难而退了。可星鹭的脑波显然是异于常人的,他眼里的爱火更胜,甚至闪着崇拜的光芒,俨然已将沈言清奉为女神。天啊,欲哭无泪。只有将他无视到底了。
一路向北,路上的植物越来越稀少低矮,从起初还有稀松的树林到最后周边只能看到或黑或灰的山石和整片裸露的地表,据说这看似光秃无奇的地下蕴藏着丰富的矿产,南灼的冶铁业发展得好,全赖境内矿产丰富。
不死火山位于南灼最北端,与北灵的交界点。传说这座火山的火焰来自地狱,燃烧了万年不曾熄灭。南灼的守护神兽便是号称不死鸟的赤焰凤皇—赤吟。青然就是在这里看着赤吟投入大火中的。
行了一日,隐约可见火山的影子,地面遍布厚厚的火山灰尘,空气也变得灰濛濛。队伍中已有人热得受不了,兵士们都已大汗淋灕。沈言清暗暗催动灵珠,将一股徐徐清风围着自己,倒还清爽。
“沧月,你还好吗?”星鹭在一边关切地问,边解释着:“再往前行二十里,便到祭台了,普通人就不能再前行了。我们到那里就可以休息了。”
沈言清望望隐在黑雾中的火山道:“那岂不是离得还很远?”
“嗯,不死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