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儿安静地站在一边,绞了帕子为镜楼擦拭额头,看着沐璇在发愣,也没有提醒,默默地像是隐形人一般。
她们三个从来就是如此微妙的关系吧。
妙儿想。
书易回房虽是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但是一醒来脑子里就映现了镜楼酡红的小脸和迷蒙的眼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神游似的起身穿衣,洗漱完了,才发觉自己今日万分的不对劲,看着服侍的小厮困惑地看着自己,立刻狼狈地逃进了书房。
今天太不对劲了!
书易在书桌前发呆,突然,猛地甩甩脑袋,抓起笔来,处理起堆积的公文来,大多是齐远方对军营改革提出的建议,认真地一条一条看下去,又想起镜楼在军营里嚣张到了极点的手段和惩罚,踩着况冕威风八面的样子……
他从来没有觉得粉色是如此地张扬。
!
又想偏了!
书易恨恨地咬着笔尖,痛苦地皱着脸,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门被敲了两声,一个小厮道:“世子爷,王爷听说世子回了府,特地让世子爷去一趟。”
长平王爷?
书易搁下笔,回道:“去回禀王爷,我这就去。”
这次避开长平王的耳目去了毕苏,还是有些收获,长平王明面上像是把王府交给了他,其实王府最核心的力量,他一无所知,而且这些年来,长平王的变化苏擎等人都已经发觉,不然不会这么急着找一个继任者,并且医治他的病同时还将他软禁起来。异族人数众多,却世代分裂,要维持和平已经是困难,更何况要发展?他们需要一个外人来权衡各族的利益,做一个公正的决策者和裁决者,所以蓬莱府选中了月咸楷,并一手培养他成为控制东域的首府长平郡,成为长平王,现在这个重要的天平出现了倾斜,从五年前或许更久以前开始,长平王脾性大变,时而正常,时而变成另外一个人,若不是从长平王贴身的总管齐泰,谁也不会发现王爷的变化。由于最重要的力量被牢牢地捏在长平王自己手里,不会轻易交给任何人,一开始帕彦生怕书易知道这个事实而选择避开这个烫手山芋,急匆匆地先将他紧紧地跟王府兴衰绑在一起。
所以这一切,在蓬莱府的操纵下,书易成为世子,才会这么顺利而且理所当然。
腹背受敌的长平王府,根本不是镜楼想的那样,是书易依靠的最佳势力,而是一个危机四伏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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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赤虎卫
长平王不可自控的变化,就已经说明,有人已经下手,外头有多少人觊觎长平郡这块肥肉,书易顶着羽妃之子的头衔,在蓬莱府处处受到了不一般的敬重,到底还是借了羽妃的光环,要是有一天,人们淡忘了呢?
即使有蓬莱府撑腰,但是蓬莱府内部的分裂也是一颗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发,谁也不知道。
书易一路走得极慢,齐泰来叫他过去,必定是长平王尚且清醒的时候,又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现在去不可?
主院其实并不是适合养病的地方,因为主院占地大,人手多而嘈杂,莫兰曾经怀疑过为什么长平王坚持要住在主院,莫兰是他的总管,对内宅了若指掌,长平王她至少一天要去看望一次,莫兰心细,一定是也发现了什么。
若放在农户里,普通人家定是觉得是撞邪了或是生病了,但是长平王面对的是异族的长老是族长,这些人对秘术知之甚祥,况且长平王意志坚定,排斥的反应非常大,很容易就被齐泰察觉到。不过等所有人察觉到,已经过了两三年,谁也不知道变了性的长平王具体做了什么,奈何长平王已经身怀重病,蓬莱府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像是一颗弃子,让书易心寒。
若是他有一天也没有了用处,或者被揭穿了身世,蓬莱府还能容他吗?
书易停下脚步,现在他的一切都是蓬莱府给的,要收回去,易如反掌,还有可能让他永不得翻身。
这就是差距吗?
书易皱着眉,重新抬起脚,跨过主院的门槛,像是决定了什么。
“世子,您终于来了,王爷,怕是不妙啊……”齐泰红着眼睛迎上来,紧紧拽住书易,看看左右,低声说:“王爷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异样,早上起来便说什么撑不住了,放手什么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王爷的暗卫首领都齐了,在里屋等着呢。”
暗卫?书易已经,这次长平王怕是来真的了,凝重着神色赶忙进了里屋,屋里暗处站了五个识不清脸的男子,高矮各异,书易也没顾上看,径自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与在床上半靠着的长平王月咸楷面对面。
长平王看到他,长长地舒了口气,哑着嗓子道:“书易,你也知道,我中了秘术的事情吧……”
书易不忍看他的表情,对于这个曾经忍辱负重,为了自保不仅娶了个不省心的女人,连带自己的儿子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变成无用的纨绔,却什么也不能做,他不能教好自己的儿子,因为他的儿子是长平王之子,声望太高,起点太高,蓬莱府不愿让这样的人来继任,就怕成了才的月衡傅不受控制。他后来才明白,为什么长平王的儿子,要叫“傅”,“傅”就是“缚”,蓬莱府既然保了长平王的性命,还让他尊享亲王待遇,是要有条件的,不知长平王每次念自己儿子的名字时,是何感受?
帕彦长老等人就算再努力补偿,又怎么尝得清长平王一生的无奈?
“这些人,都是我自己一手培养的,我没有其他能力,也就培养了他们几个,作为暗卫,刺探情报保护长平王府都是他们的责任,平时只是庄子上的普通人,那张能调动他们的令牌,我交给了瑾瑜。”长平王虚弱着说了好一番话,说到这里,略犹豫了一下,解释道:“是长老的主意,你最信任的是你的师妹,由她掌管,不仅可以保护你,而且还不会引起蓬莱府那些人的注意,你能明白吗?”
“书易明白的,”书易点点头,挣扎了一会,伸手握住长平王干枯的双手,郑重地说道:“长老他们,教了我很多,这道符,交给师妹再好不过,皇叔,您放心,蓬莱府的账,我会与他们好好算清楚!”
长平王安心地笑笑,说:“要怎么才能算清楚?他们里面的猫腻太多,连帕彦长老都无可奈何,书易,你要保全自己才好……”
书易点头,长平王像是交代后事一般,断断续续说了许多,有些口齿不清,他也听得不甚清楚,后面那五个男子纹风不动地站着。
直到长平王累了,睡下去了,书易才松开手,长平王的精神极不好,长期被另外一个人所操控,精神上的创伤会很重,沐璇说长平王撑不了多久,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这时候了,怪不得长平王要交代后事。
长平王睡下许久,书易仍旧在床前,那五人也依旧站着。
良久,书易起身,悄然叹息,对那五人说:“皇叔把你们交给了我师妹,你们日后就听她差遣,现下她正染了风寒,等她休养好了,再去见见她吧。”
说完,书易也没注意那五人的反应,走出里屋,对迎上来齐泰说:“王爷才睡,精神极不好,我去找道姑娘来,你让下人仔细些。”
齐泰连忙点头,将书易送出院子,回来时,满是皱纹的脸再也挤不出任何笑容,招手让躲在暗中的齐远方和那五名暗卫出来,所有人都坐下,听得齐泰一声连叹,所有人都绷着脸色,没说话。
“你们见过世子了?”齐泰沉声问道。
那五人均是点头不语。
“如何?”齐泰又问。
五人左右看了一眼,其中一名身材较瘦小的男子回答道:“要论能力,还轮不上我们兄弟几个置啄,但是世子要对付蓬莱府的老家伙,我们可是跟定他了的。”
齐泰点头,说:“这位世子虽然说是从天而降,但这一年下来,我对他的观察下来,觉得也是个可靠的人,能力见识都是长老和族长认可的,连他身边的人,都不是一般人,那位给王爷治病的道姑娘,还有掌管了东西两营的瑾瑜,都不是泛泛之辈。长平王府交给他,长老最是安心,也只有他,说不定会打开东域长期以来的局面,为你们几个小辈搏个前程。”
那五人犹豫着,毕竟他们都知道瑾瑜是个姑娘,心里总是不大乐意。
“我觉得这位督军挺有远见,不像是普通女子。”一个人说道,若是镜楼在,一定能认得这人,正是公孙。
齐远方此时开口说道:“爹,现在时局也容不得我们犹豫,现在王爷的继任者除了世子没有其他人了,除非,想要那个蓬莱府的傀儡!”
“我也算与世子打了交道,觉得世子是个可以托付的主上,现在幼帝权臣,天下迟早要大乱,每个人都想上去分一杯羹,大肆搜刮百姓以充实军库,而世子呢?他却是专心百姓的营生,我一开始当他对皇位不争取,失望得很,可是后来……”齐远方抬头,眼神清亮,“世子说,要皇位,可不仅有军队就够了的。”
那瘦小的男子一拍掌,朗声大笑,连说了三个“好”,转过头来,看着齐远方:“远方,你我皆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你认定了的人,我们兄弟也一定献上忠诚。”
“不会有错的,他身上,有王者的风范。”齐远方轻声道,端正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向往,说:“我辈皆不是贪恋权势,只求能做一番事业,让那些弃了我们的家族好好看看!”
“我既跟了王爷,就不会放弃世子。”那男子点头,招呼其他四人起身,对齐泰抱拳道:“齐叔,我们先走一步,接下来,我们知道怎么做。”
说完,那五名男子一一抱拳,齐远方也起身,和那瘦小的男子互垂了下肩膀,有些东西,只要彼此能懂就好。
当夜,镜楼的床头突然多了样刻着着诡异花纹的玉质令牌,比巴掌略大些,鲜艳如血一般的色泽,黑褐色的纹路正巧在狰狞的老虎额头上形成个一王字,虎头下刻有飞扬的三个字:
赤虎卫。
镜楼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躺着休息了两天,烧已经退下,人也精神了许多,书易过来探望的时候,看见她正把玩着一块血红的令牌,心里一片了然,屏退了众人悄悄将昨天的一切讲予她听,镜楼沉默了一会,好好地将赤虎卫的令牌收了起来。
“我的任务像是又加重了。”镜楼苦笑,这样绝对的信任,让她很不安稳。
书易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脑袋,心里却是万分轻松,毕竟,她收下了。
六十四 穿越者
长平王府已经到了年节时分,所有的下人都形色匆匆,只是这些过年的事物应该是莫兰管理,由于莫兰中毒到甚至还失去了记忆,一直在休养,于是过年的这些事宜都交给了齐泰,往来的节礼请帖也由齐泰应付着。
莫兰的日子却过得很不自在,首先是这里的生活习惯,虽然前后有丫头伺候,但是如厕要出门去茅厕,大冷天洗澡洗头不方便,只能擦擦了事,幸好她是病人,有人帮助,否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身上松垮垮的小衣让她觉得胸部沉重,一开始还为自己穿越有了胸部而高兴,但是习惯了平胸的她,实在很难习惯胸部的重量和毫无托举力度的小衣。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甚至没有亲人,莫兰唯一的亲人是哥哥,但是在军中哪里能出入自由的?连自称和自己是好友还救了对方一命的瑾瑜大人也因为伤寒病倒了,医仙道姑娘则是替她调养,谁都没有空来看自己一眼,像是被遗忘了似的,让她十分想不通。
无事可做的莫兰努力地想要像小说里一般搜寻这具身体原主的记忆,却是一无所获,让她气闷不已,只好不断地跟那些丫鬟们讨论着,想要了解这个架空的世界。
不过幸好她选择装了失忆,因为这个世界跟她所了解到的古代,可是差了许多!
首先这边可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思想,女子孤身也有讨生活的方法,不然按照以前,莫兰一个黄花闺女做人家总管,不被唾沫星子淹死才怪!虽然男女之间依旧要谨慎,但是合乎情理的都会被接受,不会因为捡了块手帕就变成私相授受,这边对婚姻的态度也比她所知道的的古代自由许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似乎在这里并不盛行,这边喜欢父母子女们聚在一起办相亲会,或者是某些浪漫的寺庙里一见钟情的戏码。
所以可以看出来,重男轻女的思想也薄弱许多,每一家最有地位的不是家主,而是出